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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师,请至少让我出医药费。」
「我说啊,的场先生,如果你也是爱面子的男人应该就会懂。我被甩了啊,要是现在跟你要医药费、慰问金之类的话,这就更没面子了吧?」
「可是……」
「再说我是有钱人。没办法跟薪水微薄的你要钱啊。」
面对青野特有的体贴说词,的场和光也再次低头行礼。
「好了好了,要像捣米一样鞠躬到什么时候呀,你们也快坐下来干杯啦!」
光也听到小幸的声音后抬起头。
想跟身边的的场说「太好了呢。」但他不在身旁。不对,不是不在,而是还没抬起头来。
「的场先生?」
「……」
取代回应传来的,是的场当场倒下的声音。
6
肺炎和肋骨骨折——这是宗宪接到的诊断。
因为一直在咳嗽且发了高烧,所以可以理解得了肺炎,不过骨折倒让他吓了一跳。医生解释说这是疲劳性骨折,原因大概是咳嗽。没想到只是咳嗽骨头就断了,我也终于开始老化了吗?本来震惊地这么想,不过这个跟年龄好像没什么关系。宗宪听到这点后稍稍放下心来。
本来打算两、三天就出院,但医生说:「你一个人住?那就慢慢休养吧。」因此过了长达五天的住院生活。不过相对的,似乎可以不用在家休养,直接以不勉强身体的工作量回归职场。
「行李就只有这些吗?」
「嗯,收到的花帮我送到护士休息室,比在我家枯掉好多了吧?」
「我知道了。」花岛这么说着抱起两个花篮走出病房。他特地向公司请假来帮自己办出院。
住院期间他只要没有要加班就会过来,进藤课长、须见课长和事务课的女孩子们也有来探病,还被笑说:「从不生病的你居然也生病了呢。」
的确,自学生时代骑机车跌倒摔断腿后就没住过院了。也就是说,这是自己第一次来看内科,趁机顺便做了全身健康检查,还被医生叮咛:「请少喝酒和抽烟。」
「的场先生,我叫好计程车了。」
「喔,那就走吧……各位,我先出院了,请大家保重。」
宗宪拿着用纸袋装着的换洗衣物等行李起身,对同房的众人一鞠躬。六人房中几乎都是老人。在宗宪起身下床也没有大碍的最后两天,老是被叫去陪他们下象棋。
「喔,保重喔。」
「什么嘛,不是可爱小妹妹来接你啊?」
「虽然很可爱,不过是小哥呢。」
就连每次被人说可爱都会生气的花岛,面对超过八十岁的老爷爷似乎也只能苦笑了。也和护士小姐们打了声招呼,接着结算住院费用并走到泊车处。久违地吹到外头的风,宗宪缩了缩肩膀。
「请把外套穿起来。」
「没关系啦,计程车已经来了吧?」
「不行喔,要是又感冒怎么办。」
他迅速递上外套,自己只得无奈地穿上。虽然觉得很想抽烟,但还是忍了下来,住院期间几乎都没抽,也许藉这个机会戒烟也是个好办法。目前是没有出现戒烟症状,但碰上酒宴就很难说了。
坐了约四十分钟的计程车后,到达五天不见的老旧公寓。
「咦?总觉得家里很干净呢。」
八叠和室的环境被整理得比宗宪平日生活时更整齐。连收在靠近玄关处的垃圾袋也不见了。
「我来拿换洗衣物的时候简单打扫了一下。垃圾什么的我也觉得先丢掉比较好。」
「你真勤快呢。」
「因为出院回来第一个先看到垃圾袋不是很烦吗?」
「这倒也是……你在做什么?」
「铺床。」
花岛把矮桌推到房间一角,摊开本来就摆在外头的被褥。
「喂、喂,别太把我当病人啦。医生说我可以照常生活了,明天起我也会去公司上班啊?」
「不是的,我是想说要不要来做爱。」
「……咦?」
「不要吗?」
花岛用力拍了一下枕头,回头望着宗宪。
由于太过唐突,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晚在「Twilight」解开彼此的误会后,宗宪马上就昏倒紧急送医,住院期间曾见过花岛很多次,但从没谈过那方面的话题。因为这不是能在医院聊的事,所以说来也是理所当然。
「没……没有不要啦,可是你是怎么了?」
「怎样?」
「因为……那个……上次明明就踹了我。」
「我说过好几次了,那个是意外。」
「我是知道啦……」
「那就来做吧。」
「花岛?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没有怎么样啊。你平安出院,肋骨也只要不做太勉强的动作就没问题吧?还是说怎样,不能由我主动说要做吗?会扫你的兴吗?」
「喂,你冷静点啦。」
花岛坐在被褥一角用力拍打枕头,同时脸也越来越红。自己是很高兴他主动邀约,但他有种似乎在逞强的样子。自己没办法明明就发现了这点,还不客气地大口吃下送到嘴边的佳肴。
「我很冷静。」
「可是你脸很红耶。」
「……因为暖气开太强了。」
「我才刚开吧。」
虽然没有要欺负他的意思,却导致类似的结果。花岛抱着枕头胀红了脸,就这么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不是啦,那个、就是……我当然不是不要喔?」
宗宪也慢慢移动到被褥附近。
「只是,如果你在逞强的话……」
「就说没有嘛!」
花岛用力用枕头敲打自己的膝盖并抬起头来。
「我怎么可能会在逞强啊!我只是……」
花岛那不能说是冷静的话语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当宗宪以眼神催促他说下去时,他就用力皱起眉,露出像是吃了什么很苦的东西似的表情。
那每次看到都很想吻的小巧双唇轻轻张开。
「……只是想……快点确定的场先生是属于我的而已。」
听到这声音颤抖的告白,宗宪的心脏猛然一跳。
费尽全力才忍住想马上扑倒他的冲动。明明说出极具杀伤力的话却没有自觉,真是个伤脑筋的男人啊。
「经过这次的种种……我才清楚了解到,我一直想要独占的场先生……虽然说同志似乎常有多重性伴侣的倾向,可是我好像不一样。误会你跟朋香小姐至今还保持那种关系的时候,我非常难过……居然还把手机摔坏了,明明我至今从没做过那种失控举动的说……」
「是喔?」
「嗯。」他没看着宗宪径自点了点头。
「明明工作也要用到手机,真是个愚蠢的举动。可是那时我就是忍无可忍,一想到的场先生跟其他人睡,我的脑浆就咕噜咕噜地好像要沸腾了……那个,我这样会很烦吗?」
「不会烦,我也是相同类型。」
虽然没开口说出「太好了」,不过他有些紧张的嘴角稍微露出一抹笑意。
糟糕,可爱到有点危险。
不对,其实不糟糕嘛?
因为是花岛主动铺床,所以可以做啊。
可是,考虑到肋骨的话,用正常位支撑自己的体重好像很吃力。既然如此,哪一种体位比较理想?不,不对不对,等一下。在这之前不是还有个得先确定好的重要关键吗?自己不是被小幸狠狠念了一顿吗?
「……那个啊,花岛,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是?」
「那个,也就是……哪一方要怎么做的问题。」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偏了偏头。
「啊——就是……」
只要跟未来一样用直接的名词描述就好了,可是宗宪还有点犹豫。因为相较于害羞,他更怕破坏气氛。
「该说是上下的问题吗?」
「上下?」
「跟主导权……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
「呃……所谓的插座和插头吗?还是说凹和凸……可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啦……」
当宗宪用力搔着头时,本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静静看着他的花岛就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就这样颤抖着肩膀,虽然一开始压抑笑声,但很快就忍不住放声大笑,最后还倒在床上蜷起身子说:「噗、哈哈……的场先生、耳朵、耳朵都胀红了!」
「……你这混蛋。」
「嘻……好、好难过……笑死我了……」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宗宪压在花岛身上,轻轻给了他一记头槌。但花岛还是没止住笑意,真的好久没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花岛了,连宗宪都开始想笑。
「啊哈哈……呼……的场先生好可爱喔。」
「不准说我可爱!」
「明明你自己就一直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