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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上)第7部分(1 / 2)

>“好了,说说你吧。璐廷少年俊才,可有心上人?”

他被我问的有些不自然。

独自喝了一口酒,说道:“有,很久之前了。是一个贫家女子,父亲不同意,她嫁了旁人。没什么好说的。”

“也没见你娶妻。眼光太高了吧。”

是眼光高吗?我第一次仔细想这样的问题。

“不是。”

“哦?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敷衍。”

“就当是敷衍吧。”

我们边喝边聊,喝了好久,等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可我看见了今天的第二个不可能出现在我眼前的人。

“苏袖,又是你。”我的神志不是很清醒,可还是看出了苏袖的不悦。

“郑王要宣诏大人。”不同平日见我的媚气,此时的他有一些刚硬。

我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是三更了,月已中天。

“天这样晚了,我又是这样的情形,怕君前失仪。”

“大人,您忘了,君有命,不能不从。”

看见他这样说,一丝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只好说:“可否等我一会,我换一下衣服。”

“这也不用了,大人,咱家在这里等了多久相信郑王就等了多久,大人就这样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这时凤玉送来了一碗醒酒汤,接了过来一口喝了。

“苏公公,走吧。”

看见凤玉有些担心的目光,我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安慰她。这个时候子蹊要见我,并且要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饶是子蹊再宽宏大量也不可避免要发脾气的。

我骑着马,虽然我喝的有一些多,可如此夏夜躲在轿中也是一种浪费。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苏公公,如此美境莫要紧皱眉头。”仗着一些的酒气,我的话多了起来。

“都说周相是风流雅士,这样的情景也可以吟出如此婉转的诗。”

知他有些讽刺,可我并不在意。

文璐廷明天一早就走了,此时的我和那天送陆风毅时的心情有些相似,只不过,我不担心文璐廷,毕竟他没有担着多大的干系。一个微末小官,即使新州的局势在恶化,池鱼之祸都到不了他的身上,可是陆风毅不同,他身兼重任,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可这些心思是不可以说的。

“看见这样的景致,一时多了一些感慨,还望公公见谅。”

“大人多虑了。”

“是吗?”

没有想到我的话他会听出什么来。

说话间到了。

苏袖也没有再我说些什么,我们规矩的进去,到了子蹊的寝宫外。我不以外会在这里,因为上次子蹊也是在这里见我的,这次,更应该如此吧。

快四更了,天色越发的黑重,这是黎明前的最暗的一段,即使是启明星此时也有些黯然。子蹊的寝宫还亮着,苏袖推开了那扇门,我一进去就看见子蹊在御案依然忙碌着。

“王,周大人来了。”

苏袖轻言。

子蹊抬起头,看着我。他原本清澈的眼睛中有了血丝,一种疲惫,一种倦怠。

“是永离。”他笑了,可那样的笑带着一种无奈后的安慰。

“行了,不用跪了。苏袖,给他端杯醒酒汤来。”

“是。”

苏袖用没有表情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敛目退了出去。

“王,我……臣不知王召见。”

醉酒见驾,已经是君前失仪,所以我不能不说很惶恐。

“无碍的。坐吧。”

他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原本这里只有一张龙椅,可现在又多出了一张,是给我的。

“臣不敢。不知郑王深夜召见有何要事?”

一般国事应当在大殿上或者是他的书房讨论,对于别的,我们应该还到不了那一步。

“苏袖已经同朕讲了。”

我知道苏袖肯定不敢隐瞒,可没有想到子蹊会说出来。

“这也是当你说起新州之事朕不高兴的原因。”

因为他的捉襟见肘,因为我的不为他着想。

国库已经空虚至此,我真的没有想到。于是继续保持沉默,听他讲完。此时我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神志也清明了不少。

他到若无其事的看着案上的书。

“今天朕出宫门后,在街上吃了一份豆腐,原来只用几个铜板就可以了。”

“臣不是很喜欢豆腐,不知道这个价钱。”

“永离一朝宰相,这样的话不用我多说吧。”

我当然知道。其实衣食住行用不了多少银子,可其中辗转又怎么说的清楚。

一份豆腐,要是大内做,那从买进豆子到用石磨做出来,在到点成了豆腐,经过了多少人,多少道关卡,一层一层加的钱都够买一车豆子了。可这还仅仅是豆腐一项,大内所有用项怎么可以数的明白?

“永离,还是不肯和我说清楚呀?好了,不说这些了。下个月是你的生辰,永离也该整二十了吧。”

“是。郑王记得清楚。”

“我送你一样东西。”他忽然高兴了起来,然后从案上拿起一幅画,是卷好的。“送你的画,怎么样?”

我准备跪接,可他拦住了我,把画送入我的手里。

“现在不能看,回去再看。要好好保存哦。”

明媚的笑容将刚才的倦怠一扫而空,他的眼睛像晨星一样,带着希望的光亮。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他这样的精神,可此时我的也被他感染了。

看着我,我也笑了,这种笑虽然不是很明显,可确是真正的笑容。

“多谢郑王。”

“苏袖,你进来吧。”

他突然叫了一声,我看见苏袖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一碗药一样的东西。他把这些放在了案上就又退了出去。

苏袖给我的感觉是一种默然中的存在。

“知道你晚上喝了酒,要是没有醒酒,明日早起肯定头疼。”

“多谢郑王。”

君赐不得托辞,我拿起那碗很像中药的汤水,看着它,一面给自己运气,看是否可以一口喝完。这和凤玉做的不一样,这碗的味道好像很浓重。

他突然轻笑出声。接过了我手中的碗。

“原来永离怕药汁呀。”说完就轻抿了一口。

“哪,不苦,给你。”

我喝了药,然后就退了出来,这时当我看向天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没有看见朝阳升起。

手中的画并不是新裱的,可收藏的却很是用心。

凭我对文人画的直觉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书画大家的真迹,可什么样的画可以让富有四海的子蹊如此珍惜?

如果我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宁愿这几年没有认识他,当我已经将他视为不可缺少的存在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是我的自欺欺人。

书房已经被翻乱了,这是我刚进书房时发现的,一个黑衣人正在找什么东西,在听见我推门的时候回过了头。由于书房是不允许下人随便进入的,所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俊美飞扬的面孔,在如此仓皇的情势下也气定神闲的,可他的眼睛却是如此的熟悉。难怪这些天看不见他的身影,难怪这些年来他总是神秘没有定踪,原来竟然是这样。

“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想找什么?”

“新州的军事图。”

“找着了吗?”

“还没有。”

“还想找吗?”

“如果我以大人的性命威胁,大人是否可以将它交出来。”

“不行。事关重大,我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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