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妈做饭时我喜欢跟着她在厨房里转,看久了就会了。”沈默淡淡的笑着。
“光看看就会了?郝延,你怎么就那么笨呢!”陆霜挑眉,拉出那只贴着创口贴的手:“之前还跟厨子特地去学都没学会!”
郝延讪讪抽回手:“我家也没谁有做饭的基因啊,遗传的遗传的,嘿嘿!”
“别闹了,都坐下来准备吃饭!”
“我好饿,我也要吃鱼!”一整天就吃一碗米粥,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安安坐下来正要夹菜,面前多了一碗黑黑的东西,抬头,碰上沈默如夜星辰的眼睛。忙收回视线,只听见坐在身边的哥哥道:“黑豆红枣汤,先把它喝了再吃饭。”
安安眨眨眼,点头,乖乖的喝起来。
“人家都说会做饭的男人顾家,沈默长得帅,又有钱,会做饭,性格也好,这种男人若是遇到了该离不开了!是吧,老公!”
于潇本是一番好言,话落却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气氛瞬时有些凝结。
“咳咳……”向子南手肘推了推于潇示意不要说了,他干笑:“赶紧吃吧!难得沈默下厨,下次再聚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虽说于潇一向直言直语,但也是有分寸的,只是不知是否孕妇本就喜怒无常,正当大家想着怎么溶解气氛,于潇干脆站起来道:“我知道你们都避讳着,但这些已经发生了,三年了,该消化的早该消化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我承认,这些事情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受不了,会崩溃,可生命还在继续,能选择的只有生死,既然选择了生,就应该……”
“潇潇,别说了!”向子南打断道。
“为什么别说,你们是朋友,并且一起面对了这些过去,不是外人不是秘密,何必对于过去的每一句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每次我看到我都受不了,沈默,你是个男人!”
于潇目光直逼沈默,沈默脸色毫无变化,良久,迎上目光温和一笑:“你说的对……”
事后的某一天,当于潇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庆幸着沈默的大度,她枕着向子南的肩膀:“你说我那天是怎么了,怎么胆子那么大。”
向子南笑:“是挺大,不过做得好。若不是你那番话,我们和沈默那层无形的隔阂也不会消失的如此之快。”
额头的伤口逐渐痊愈,肖医生来拆线时,于潇在一旁紧张的问道:“肖医生,会留疤吗?”
肖医生拆完线,看着安安额头蜈蚣状道:“安安不是疤痕体质,但伤口太深,可能不会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言下之意,是会留疤!
安安对着镜子摸了摸额角,凹凸不平的一条线,触感不佳,心情有些伤感。
几天后,于潇皱眉对着安安道:“安安,我们去剪个刘海吧!”
“很丑吗?”手不自觉又爬上那条线。
“安安那么漂亮,遮盖一下更漂亮嘛!”
于是,安安在不情愿的状态下被于潇硬拉进理发店,剪了个当下据说最流行的韩式的斜刘海。
在刘海的衬托下,安安清纯简单的模样多了一份少女的婉约和可爱,所以当向子南回家看到安安后,便忍不住夸赞:“我妹妹真是天生丽质,Too beautiful!”
安安有些不习惯的摸了摸遮盖着前额的头发:“即使掩盖也改变不了它还存在的事实啊!”
“就算掩盖不了,也不人人都可以看的。难道你想把伤口直接暴露在每个人眼前吗?”
安安拿着铅笔在画纸上如行云流水,勾勒出一幅幅的简笔速写,几个小时都不曾停歇,直到身体发出报警信号才停住。
安安拿着画纸皱眉,想了想,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办,画不下去了,脑袋一片空白。
手边是下一期《悦者》的样本,这是早上杂志社工作人员送来的,也不知沈默是否收到!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向子南的声音“安安,我先走了,你在家乖乖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路上小心!”
安安趴在桌上,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叹气。
哥哥最近很忙,一个星期里有五天是要飞往国外的,五天后回来总是疲劳过度的样子,脸上毫无血色,双眼也是无神。哥哥说是因为公事,但如果不是大事,却不明说;若是大事,外界又毫无传言。
哥哥以前,从不曾这样。
安安起身,开门!
大门口潇潇站着一动不动,脸上呈满担忧。
傍晚,安安从郝延家出来,觉得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哥哥不愿告诉她们的事情,郝延肯定知道。从刚刚郝延的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来看,不仅出事儿,还是大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安安思索着刚踏进家门,迎面便撞到拉着行李箱的于潇。
“潇潇,你去哪儿?”
“纽约医院那边打电话来,说子南在医院晕倒了,我担心他,我现在就去找他!”于潇面色苍白,梨花带雨。
外面突然打起响雷,带着一阵亮光刺破耳膜。
“出了什么事情?哥哥怎么会晕倒,潇潇,你等等,我给郝延打个电话。”
“不行,我等不了了,安安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于潇说话间抬脚便走,只是没出两步,便晕倒在地上。
“潇潇……”安安慌乱的扶起于潇,条件反射的给肖医生拨了电话过去。
肖医生匆匆忙忙赶来,问了下具体情况,他说于潇害喜过于严重,又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担忧过度引起的,还说如果再不注意,可能会小产。
虽然如此,但于潇第二天还是飞往纽约了。
“爸爸。”小女孩走到书房,小心翼翼的去够坐在书桌前男人的衣服。
男人一惊,反射性的往后一退,站起身,冷淡道:“我不是你爸爸。”
女孩被吓哭,嘴里依旧喊着:“爸爸,你不要安安了吗,安安听话,不惹爸爸生气了,……”
男子眼神柔和了些,心下不舍,却突然想起什么,烦躁的挠挠头,把桌上的一本厚厚的书往门口一砸,书本和门撞击出发‘砰’的一声响,他指着门口:“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女孩害怕得发抖,却依旧不肯离去。
男子愤怒,随手抓住桌上的什么东西往女孩身上一扔。
拳头大的墨水瓶砸到女孩儿头上,女孩倒地不起,鲜血喷涌而出。
天空惊雷炸起,惊起睡梦中的安安,眨了眨湿润的眼角,看向外面的天空,下午两点却似黑夜降临。
有多久没有梦到那些事了,安安瑟缩着身子,抬手摸了摸额头。这里以前也有一块疤痕,随着时间的流动,淡淡的极不明显。如今又添新伤,若不仔细,几乎隐了过往,毫无痕迹。
可即使新伤遮旧伤,刘海盖新伤,该存在的还是存在的,就算已经淡的不明显了。
它,为什么就是不消失呢!
安安无力的放下手,指甲间已染上了鲜红。
她记得在医院时,郝延指了指脑袋:“舅舅这里长了东西,子南输了大量的血,虽然已经摘除,但不排除再次生长的可能。”
会死吗?她想问却不敢问。
安安走出房间,客厅黑漆漆的,心里空洞的可怕,她看向二楼,尝试的喊着,希望有人能回答她:“哥哥,潇潇,哥哥,哥哥,你们在吗?“
诺大的屋子里回应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又丢下她一个人了,不是说好再也不抛弃她了吗!
沈默从电脑和文件处抬起头来已经六点了,他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和肩膀,从落地窗看下去,若没有霓虹灯的点耀,世界将陷入一片漆黑。
这几天,天气格外恶劣。
回到办公桌整理好文件,便拿着外套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坐进车内,外套再次震动起来,沈默掏出手机。
“沈默,你有没有看到安安?”
“没有啊!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里,郝延焦急的把事情简单的讲诉了一下,便挂了电话。
发动引擎,沈默离开了地下停车库;却不知不觉在C城绕了良久,直到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阳光城’门口缩着一俱孤独的身影,沈默停下车,连伞都来不及打。
倾斜的雨水淋湿了那单薄的身体,安安紧闭双眼,仿若毫无知觉。沈默刚碰到安安的手臂,便惊觉凉的吓人。
“安安,醒醒,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