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来了,风尘仆仆,穿着一身休闲装,阳光灿烂。这样的他和四年前的大男生更为接近,更吸引人。
“好久不见。”他坐下来的第一句话。
是好久不见了。
“嗯,那个,你精神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
“公司上市,逐渐进入正轨,该忙的也忙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是忙里偷闲。”
安安看着沈默的笑容,想起了鱼的记忆不过是七秒,转眼过眼云烟,而她,千言万语还不到七秒。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安安点头,把身前的《悦者》递了过去。
沈默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书:“这个,最近公司很多女同事都在看,有什么特别的吗?”翻了翻“你是让我看这个?”
安安点头:“第一页。”
有些疑惑,手上却听从安安的话翻到第一页:“漫画?”沈默挑眉看向安安,安安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随着沈默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安安心里出现强烈的不安!
“sunflower是你!”沈默抬眸,不是询问是肯定。
安安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声音沉了沉:“主角是我?”
安安有些着急想解释,话到嘴边化成“对不起”三个字。
沈默蹙起眉头,合上书,沉默良久,看样子是猜到安安约他出来的原因。
“没关系,都过去了。”沈默勉强的笑着:“其实你不用特地约我出来告诉我!我从来不看这类杂志也没有时间去看,假使某天我看了,我也只会报以同情一笑,心想原来这个世界上或者在不属于这个真实空间里会有和我一样倒霉的人!”
因为哥哥,因为恩情,沈默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发脾气。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不是吗?
再次“对不起”。
他还在笑:“真的没关系,你只是借鉴了我的故事而已。”沈默站起身:“只是向小姐,很多事情做了不一定非要坦白,有时候于人于己都无好处
那一大片乌云终于笼盖住蓝天,天空瞬间灰蒙蒙的,沈默从餐厅出来外面正挂着大风,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安安透过落地窗,看到沈默钻进一辆路虎,飞驰而去。
车子在市区转了一圈,沈默渐渐冷静下来。看到漫画的时候,内心的情绪很复杂,虽然极力克制,但说出的话却有些伤人。
但大多的,他只是恨自己的没有用,恨出事的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
沈默想到安安无措的小脸和那盈在眼眶中强忍住不掉落的泪珠,自责起来。就像自己说的,就算被他看到,能做的只是淡然一笑。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心中暗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雨刷在眼前晃得心乱,沈默调转车头原路返还,再回去时,已是人去楼空。
坐在车上,沈默随手一抽,手指在金色向日葵的地方细细抚摸,似思索着什么。良久,拨通电话:喂,张律师……”
晚上,入睡前,向子南打来电话,接通,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沈默,我想知道你和安安都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
“安安发烧了,39。5度,刚睡过去。还有,她今天是淋着雨回来的。”
沈默有些惊讶,随后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
“安安大可不必那么做。你知道安安对我的重要性,希望不会有第二次。
嘟,嘟,嘟……
挂掉电话,向子南心疼的看向安安:“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我应该阻止你的!”
安安坐在堆满了画稿的床上,翻着手稿,一遍一遍,仔细整理。
面前铺满的是《平行交汇处》的原稿:落魄的小黑,颓废的小黑,自暴自弃的小黑,被人群殴的小黑……
摞成一堆,或许以后不会在有小黑了,安安有些伤感,起身从书柜抽出那本很久都没有翻动过的画册。
开朗的沈默,爱笑的沈默,温柔的沈默,幸福的沈默……
它还得过奖呢!
安安恋恋不舍地把它和平行交汇处的原稿堆在一起!
或许也不会再有沈默了!
画稿一点点的整理着,安安惊觉,除了哥哥嫂嫂,霜霜和郝延,最多的,居然是沈默!
这不可以!
手上的动作加快,窗外的风却丝毫不配合,这么热的天,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风,卷得床上还未整理的画纸漫天飞舞。
门口刚露面的金色向日葵便被迎面飞来的画纸给袭击了,看得安安措手不及。
那只干净且修长的手拾起脚边的几张画纸,笑:“这是怎么了,屋子乱七八糟的!”
安安愣怔,看着沈默逐渐走近。
“安安,我是来道歉的,那天我口气不好,并不是针对你的。”
……
“我知道你生病了,过来看看你!”沈默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安安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冰凉的触感让安安回了神,然后慌乱的收拾着被风吹散的画纸。
沈默抱着花束,不动声色的帮忙拾起,然后放在了书桌上。
“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生气。”安安低着头,左脚踩在右脚上,只觉得地板很凉。
“要是真的原谅我,就收下,当作我的赔礼道歉!”沈默递过花。
安安坐在床上,看着窗台上金灿灿的向日葵,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巧的是,她最喜欢的便是向日葵
窗外的阳光洒落窗台,映衬着向日葵的朝气蓬勃,或许拿个东西装饰起来更好看。
安安抬头,看了看书柜上最顶端的那只水晶大花瓶,透明纯净,毫无杂质,只是那上面的裂痕破坏了它的美感,安安想了想,花正艳,暂时还是不拿下了。
起身重新整理画稿归类。
沈默说,他知道大家都很喜欢她画笔下的故事,他笑,他觉得把故事版权授予给她,或许他还会成为经典。
这下,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整理的画稿手突然一顿,是不是少了几张?
路虎车已经停在车位上,只是迟迟不见有人下来。
沈默坐在驾驶座上,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画稿。
只是几笔简单的勾勒,却已把人物的表情和眼神画得如此生动。白色的纱裙随风飞扬,白色西装从身后搂住新娘,四目相对,是浓浓的爱意和甜蜜。
若是旁人看到,定时羡慕不已,可其中滋味只有沈默才有体会。
大家能看到的永远都是婚前的幸福,以为婚姻便是这样。却又有多少人了解婚姻的实质性,它到底可以脆弱到什么地步,又可以经得起怎样的摧残。
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翻开最后两张,其中一张是他在公司吃饭的那次,只不过他的下巴什么时候长满了胡渣,眼睛熬得通红。
沈默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他似乎是照过镜子的啊,并没有邋遢成这样。
有一种喜叫做喜从天降。
这段时间安安都在很认真的进行创作,唯一不同的是,于潇推掉所有通告,在家陪着。
于是安安画一张,于潇看一张,安安再画一张,于潇继续跟随。
一周后的饭桌上,向子南刚从新加坡回来,有些疲倦的吃着晚安,这次的商业合作没有谈拢,心情有些低落。
而身边和对面的两个人正在进行着眼神上的交流和桌底的争斗。
“你说,快说!”
“不要,哥哥好像不高兴!”
“你说了说不定就高兴了!”
“你自己的老公自己说。”
“你答应了我的。”
“我不管,你自己说。”
安安低下头,拒绝了与于潇接下来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