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手一颤，手中的精致的青花碗掉落在地，碎成一地的碎片。
他确实有些呼吸急促，四肢失去知觉的感觉，却没有觉得浑身燥热。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张起灵紧紧的攥着拳，心中充斥着不甘。
两年来自己试过的药有将近几十碗，也有几次性命攸关，不过就是没有一个是那老人所描述的症状。
再这样下去，不仅自己可能随时会丧命，而且可能已经试不出那药的功效了。
张起灵从未有过现在的感觉。从心底里已经开始出现的一丝绝望。
他将吴邪的手抚在自己脸上。看着他沉睡的脸。
吴邪。我该怎么办。
记忆忽然闪现。那时他脸色苍白。对自己说。
如果我死了。
替我保护这个国。
张起灵握紧了他的手。
不会让你死的。
我们要一起。
来保护这个国。
part 7 爱之入骨。不得相守
事情却突然在几个月之后出现了转机。那日有人擅自闯入皇宫，在刚刚被捕要押进大牢时，那人却说是来给摄政王送信的。是一位西域的老人拜托他的。
老人？张起灵立刻打开那封信，看到那上面出乎意料的有工工整整的中原字。
“你走之后我一直心绪不宁，想到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心中的一个结需要自己解开，于是翻看了很多当年的记载，也从当年王的下人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王加进去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他的血。西域人是生来就要喝毒的，从毒性弱，到越来越强。直到身体适应了这些毒药，所以他们才能不怕普通的毒。而自古以来王室都是服毒最多毒性最强的，也就是说王的血是最厉害的毒药，解药中的最后一味就是王的血。虽然我们都心有不甘，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放弃吧，王已死，解药不复。还有一件事情想说，不过对于你来说，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王已死，解药不复。
王已死，解药不复。
这封张起灵认为会使吴邪中的毒有转机的信却把他拉进了万丈深渊。
什么叫做解药不复？
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无解的毒？
难道吴邪真的一辈子都无法醒来？
不可能。
不可能。
突然。张起灵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再次打开那份信，念出其中的一句话，“而自古以来王室都是服毒最多毒性最强的，也就是说王的血是最厉害的毒药，解药中的最后一味就是王的血。”
当年他们的王每日服毒，因此血液中具有毒性。
而在这两年内，他每天喝的解药，也正是毒药啊。
这样看来，他的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替王的血吧。
他立刻叫太医院再次做了一碗他所喝过的感觉最接近于解药的方子，然后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掌划开，将血液滴在里面。
这两年的时间，他的血，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接近黑色了。
他的心中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忐忑。
他拿起碗，向唇边凑去。
一碗喝完，他便觉得手失去直觉，碗直接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呼吸开始困难。
就剩最后一样症状了。
张起灵用僵硬的手摸到了头顶流下的汗。
然后扯起嘴角笑了笑。
是这个。
吴邪。
我找到了。
两个时辰后，张起灵的身体稍稍有些恢复，手脚也能自如的活动了。
于是他将自己的血再次滴到了新的药中。
然后屏退左右。
亲自将解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吴邪。
等待他的反映。
“吴邪。吴邪。吴邪！”
那是。张起灵的呼唤么？
吴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虚幻的世界中，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了那天的沙场。
自己胸口中了箭。张起灵抱着自己。脸上是自己从未看见他有过的慌乱。
当时自己好像还对他说了些什么吧。
啊，对了。自己好像是告诉他。
如果自己死了。
要替自己照顾这个国家。
怎么会那么说呢。
明明自己。
想说的不是这个。
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了。
想说的怎么还是说不出口呢。
那句早都想对他说的话。
有点后悔。
黑暗中自己孤独地行走着。
看到父皇。看到母妃。看到自己的哥哥们。
看到张起灵。
他们都笑着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着鼓励。自己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然后他们哭泣，一个个转身，离开自己。
不要！不要！
他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奔跑。却似乎永远都逃脱不了这里。直到自己筋疲力尽，失去了最后的信心。瘫坐在地上。
却听到黑暗中有人呼唤。
“吴邪。”
“吴邪？”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是张起灵。吴邪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应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想醒来，需要付出代价。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吴邪对着那声音大喊道，“我都要醒过来！”
自己的知觉渐渐恢复。意识也逐渐清醒。
甚至能够感受到张起灵掌心的温度。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张起灵的脸庞越发清晰。
他挑起嘴角向他微笑。
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温暖的洪流一瞬间将张起灵吞没。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至少让我说出那句话。
TBC
张起灵看着眼前吴邪的笑，心中的感觉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觉得这两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换来这个笑，都值得。
张起灵扶吴邪坐起，吴邪先开口道：“我貌似睡了好长时间啊。”
“是啊。”张起灵看着吴邪的脸，依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两年了。”
吴邪突然觉得手上有液体滴下，才发现原来是张起灵的手，正向外流着血，急了：“你的手怎么弄的？”
“最后一味解药。”张起灵反倒有些感激自己经历的那么多次失败，从而可以使自己的血成为解药，“没关系的。”
吴邪心里一惊，他只是沉睡着，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自己沉睡的这么长时间里张起灵要经历多大的痛苦。为找寻自己解药的配方付出多大的努力。他的心中突然涌上巨大的心痛的内疚。
“对不起。”
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