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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15部分(2 / 2)

看到吴邪进来,阿宁起身施了一礼:“深夜叨扰,还请公子见谅。”说罢指着对面的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邪还了礼,走到桌边坐定:“宁姑娘客气了,不知找我何事?”

阿宁笑了笑,并不急着说话,而是将那陶瓮提起,揭去封泥,给自己和吴邪都斟了满杯,顿时一股香甜的酒气弥漫开来。阿宁举起酒杯说道:“想来吴小公子出身名门,平日里不知尝过多少珍馐美味,这农家自制的桂花酿虽比不得乌镇三白,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先干为敬。”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又看向吴邪。

吴邪虽不解其意,但看她喝得这样爽快,料想应不会下毒,便也举杯喝下。那酒清冽甘醇,更有一股浓浓的丹桂甜香,竟是世间少有的美味,不由赞道:“好酒。”

阿宁举起陶瓮又给他斟满,笑道:“吴小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赘言,今日确有一事要与公子商议。”

“姑娘请说。”

“听闻六年前九门齐家的齐大少曾夜观天象,预言客星已去,中原武林正道中兴有望。日前公子在望县诸葛村得了宝藏,那位幽州王大爷在太原将军府也有斩获,料想天下之大,留给中原武林正道的机缘定不止于此,公子你以为呢?”

六年前吴邪不过一十四岁,尚是淘气玩闹的年纪,便是听过这些话也不会放在心上,如今从阿宁口中听来,便也没有怀疑,颔首道:“我想当是如此。”

阿宁听他赞同,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站起将上身靠了过去,一双翦水妙目盯住他不放:“我昆仑派虽地处边鄙,但也属中原正道。若吴小公子有所发现,还望契带一二。”

吴邪万没想到她会突然靠过来,只看到一张放大的俏脸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当即被吓得往后仰身一躲,却是不提防仰得大了些,竟“咕咚”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阿宁见他猝然摔倒也是一愣,片刻之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急急绕过桌子将他扶起,双眼带笑上下打量他一番:“公子无恙否?”

吴邪呐呐地应了一句“无恙”,忽又看到自己半边身子被她扶着,立刻触电一般跳了开来,一张脸早涨得通红,慌忙拱手道:“失礼了。姑娘方才所说之事,我……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和朋友商量,告辞。”

说完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只留下阿宁一人站在那里,兀自笑个不住。

吴邪逃命一般奔出阿宁的屋子,立刻便想找胖子与张起灵商议一番,却发现那两个没义气的早已管自己睡下,屋子里黑灯瞎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扰人清梦毕竟不是君子所为,吴邪再着急也只能等天亮再说,然而被阿宁这么一闹哪里还有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是梦中也还不得安生,一下子是阿宁那张艳若桃李的美人脸,一下子是那份文书中稀奇古怪的手印,最终竟又梦到了那日宾客盈门的客不归,一袭红衣的金玉奴俏生生地站在正中央,仰头饮下一杯水酒。

第二日启程之后,吴邪骑在马上精神萎顿,浑似个被霜打了的茄子。张起灵就走在他身边不足一米远的地方,他却连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相隔大半个月又梦到了金玉奴,虽说此次的梦境远不如上次香艳旖旎,却也足够让他心乱如麻。他很清楚张起灵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所谓金玉奴不过是为抓捕淫贼的权宜之计,然而就是那惊鸿一瞥,怎么就让自己魂牵梦萦了呢?莫非真是想女人了?

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胖子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浑身一震,险些就要去扣袖中的机关。胖子见他一脸如临大敌,竟是十分猥琐地笑了:“怎么?吴小公子昨夜夜会佳人会得不满意么?”

吴邪此刻根本没有心思与他拌嘴,便把昨日阿宁的话一五一十与他说了,让他拿个主意。

胖子咋舌道:“就知道那小娘必有所图,这样也好,不如大家把话说开,也省得她老是惦记。”说罢他便扬声唤道,“宁姑娘。”

阿宁本是走在他们前头,听胖子叫她便回过头来:“何事?”

“昨夜你与小吴说的事,胖爷现在就告诉你,咱们这边可都是金贵人,不会拿命去搏这点小小的富贵,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阿宁皱了皱眉,眼神瞬间尖锐起来,下一刹那却又是一笑,将片刻那锋锐化消于无:“这也无妨,诸位若是能对下一处宝藏指点一二,我昆仑派上下定然感激不尽。”

胖子摇头道:“胖爷我不过是个独行侠,小吴却是九门中的少爷公子,这位张道长更是武功惊人,我们哪需要昆仑派的感激不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还是说说实际的好处吧。”

阿宁沉吟片刻,说道:“昆仑山地处边陲,若论富庶自是不如中原大派,但也有些寻常难见的天材地宝。若三位有意,此间事了之后便与我一同前往鄙派,阿宁与家师当勉尽主人之宜。”

胖子继续摇头:“我们三人各有要事在身,昆仑山远在天边,去一趟便是一年半载,哪有这闲工夫?再说胖爷我赶着要娶七八房娇妻美妾,天材地宝哪有金银财宝来得实在?”

吴邪听他满口胡诌,只把那朝思暮想的娶娘子也说了出来,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阿宁也明白了胖子只是胡说,面上怒色一闪而过,却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又盈盈笑道:“如此也不妨,我们昆仑派不求财宝,只望多几种绝学可光大门楣,若三位拿出可信的线索来,鄙派有所斩获之时,除那武功秘籍,其余财物均赠予三位。”

胖子喝了声彩,抚掌道:“好大一张饼,只可惜是画的。”

此言一出,阿宁便是有再好的修养也撑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道:“前方不远就是今日的歇脚处,在下先行一步。”说罢转身策马,绝尘而去。

吴邪斜眼看着胖子,笑道:“这下好了,将个财神爷气跑,今晚我们要到哪里落脚?”

胖子拍着腰上的钱袋:“胖爷有的是钱,还怕找不到住处?别是小吴你舍不得那小娘吧?”

“……你他娘的嘴里能有句正经话吗?”

两人一路走一路笑骂了几句,经此一番周折,吴邪心中的那点不自在也随之淡去,又一门心思只想着扬州之行了。

这日晚间他们便在一处小村庄住下,次日离开时向村中农夫打听,确实有个白衣公子昨夜也在这里投宿,只是一早便往南方去了。吴邪三人听说阿宁忽然转道南下也颇感意外,一时摸不清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在接下来的路上更加小心提防。

之后一连数日,三人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地赶路不提。

这日眼看已入了扬州地界,胖子笑着对吴邪和张起灵说道:“明日便能入城了,今天最后在这荒郊野外住上一宿,等明天到了扬州,哥哥请你们上新月楼开开眼。”

张起灵自是对他这番话不予理会,吴邪冷哼一声:“正事要紧,别老想着新月楼的姑娘。”

胖子被看穿了心思却也不恼,只嘿嘿笑了两声,又开始死性不改地说着那些道听途说来的真假参半的消息,什么新月楼里的千金买一笑啊,什么绝世花魁还没开脸就被人娶回了家啊……满嘴里跑舌头,只听得吴邪恨不能拿袖里机关堵上他的嘴。

一直聒噪到了晚上,天刚擦黑胖子就钻进房里,说要赶紧睡下养精蓄锐,明日到了扬州等着他们的可是一场大阵仗。

吴邪巴不得他赶紧滚开给自己留一分清静,自是不会阻拦。可胖子走后就只剩了他与张起灵,那人一坐下便开始望着房梁发呆,目不斜视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可吴邪没来由地就是觉得别扭。又熬了一盏茶的光景,便借口说累了也跑进了屋。

夜里吴邪是被尿憋醒的,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去茅厕放了水,正打算回去继续睡,可是抬脚刚迈出一步,就觉得有些不对。脚下并非原本坚硬的青石地面,而是一种略带柔软韧性的触感,还麻麻裂裂的,好似是什么什么活物。他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巴掌来长的虫子,长像好似蜈蚣,体色黄褐,两侧各有数对细长的脚。吴邪知道这种虫子叫做“蚰蜓”,最喜阴湿之地,在江南一带并不罕见,因此并未在意。谁知他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感到小腿上一阵麻痒,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裤子爬了进去,随后又是一痛,竟是被那东西咬了。

吴邪暗道一声倒霉,躬身就要去拍打裤腿,岂料从那被咬之处传来一阵麻痹之感,紧接着就是一阵穿心入骨的剧痛袭来,只痛得他仰面跌倒,长声惨嚎。

胖子与张起灵双双被他的叫声惊醒,一齐推开门走了出来,见他倒在地上痛得不住翻滚,不禁大惊失色。

“小吴!”胖子抢上前来一把将他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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