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莺草的手抖着,“黄爷,您怎么在这里……”
是啊!
他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再怎么说,我也是谢宅的表小姐。他这个谢三的好兄弟好朋友,突然来到一个女子闺阁算成什么样子!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拿来,我自己吃。你去把看门的叫来,我倒想知道,那么大的活人都能让她放进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若是之前我对这些人的感觉是无所谓的话,如今她们就是我的工具。
黄廷冠倒是毫不在意,似乎我说的话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他只拿眼瞪了一下莺草,她正准备将碗递给我的手就抖了起来,粥水沾到她的手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下看起来更加没有胃口了。这人就是奇怪,之前只有一点吃的,就……不,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就连在王家村,婆婆煮饭的时候,我也没吃过这样的烂粥。
“没看到你家主子都快要吐了吗?还不赶紧得下去重做!”
山安跳出来,一把接过莺草的碗放到托盘里,自己用袖子把地上洒的一点儿擦得一干二净,拉着莺草就往外走,动作干净又俐落,等我想说什么,人都跑没影了。
好吧,我知道,对于他们男人来说,我的拒绝根本什么都不是。
“黄爷,你到安平的房中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我在房中跟要字上面重重的加了音。
黄廷冠淡然地微笑,“自然是有要事。”他同样在要字上面加重了音,直听得我心里冒火。
我压下火气,等着他说明来意,可好一会儿,他就是看着我不出声。我真恨不能摔他一脸的烂粥,再嚷上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心里想想就成了,哪能真的这样做。我磨了磨牙,极力让自己无视那家伙扫在我身上的目光,“黄爷有何要事,不防直言。”
他轻轻噢了一声,“我以为安小姐不出声,是并不想听。”
我闭上眼,“黄爷,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黄廷冠突然笑出了声,“是的,所以安小姐,不知道你对于我家表弟,打算怎么个安排?要知道,男人的耐心总是比女人少了那么点。”
我瞪着他,恨不能一口咬死这个小人!还有李聆言那个混蛋!
那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连,连那些事都摆出来说,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正文 72、勾人
如此羞耻之事,李混蛋居然还对其它人言语,真正是荒诞不羁,当我玩物。
我欲起身驳言,不料刚刚起身便头晕目旋,想是起的急了,本来才刚好些未曾进食的身体受不了了,只好闭上眼睛倒在靠枕上,悠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把手握成拳。
再睁眼看到黄廷冠坦坦荡荡的样子,想来他来自的用意,不过是现在谢家正处于多事之秋,他见不到我,生怕我将他跟我之间的事抖落了出来,伤了朋友之情,兄弟之义。这必是来堵我的嘴的,我心中猜想,却不又不敢肯定。
我年纪小,见识少,是我的一大硬伤。我凭本能办事,却往往思之毫微,错之千里。
百转折回,我看向黄廷冠,“黄爷请李爷不需担忧,若有再见面之时,我必然给他一个交代。”
是,暂且拖他一时,之前我还曾经想过借李聆言出谢家,回王家村。可如今婆婆死了,谢三又……到底有一分舍不得……
黄廷冠淡然的脸色不禁一收,微有几分怒意,“安小姐有话难道不能直说吗?”
我侧过身,窝进被里,“就算是直说,也不会对着您。等安平身好,定亲手做宴给黄爷酬谢。”
一定再让他吃上整个月的萝卜,重“谢”他前来报信!我眯了眯眼,只觉得眼皮子又重了起来,昏昏欲睡。
有人不请自来,要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肯定不会被人端茶送客。再说我身边的人,都有些惧他……我如今身弱体软,又没什么好法子,只好不理。
几乎在打定不理的同时,我就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
“怎么睡了这么久?”
谢三担忧的声音传来,我便感觉到他的手抚过了我的脸,“还是有些烫。”
“啼修,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已用……表小姐性格单纯执着,突如其来遭受到至亲失世的打击,又在冰冷寒凉的地方跪了足足四十多个时辰,心身均疲,被是铁铸的身子也撑不住……”这个声音好熟悉,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谢三听了像是有些紧张,摸我的力气都大了些。
“好在她年幼精力十足,身子原是十分健康,血气通畅。虽然是高烧未退,昏睡未睡,却是正在恢复的先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等她醒来,你好好喂些红枣百合粥给她吃,多饮水,之后注意保暖,教她爱惜自己,莫再……”
“我知道我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爱惜嘛!我懂的,当初你就是治我不好,也把这句话反来复去的在我耳边说个不停,我早就记住了。”谢三松开了我,像是向那男人走去。
“你也就是口讲心不知,要不是你怎么会跟人家村里新寡纠缠在一起……你还是要注意些……”谢三跟这个男的好似很熟悉,我想了下,便记起这是谁了!
这人居然就是第一个帮婆婆把脉的大夫!而且那天晚上,来的那个大夫,也是他!
当时我神念俱灰,未曾细加注意,没想到居然会是他。我心中有些起伏,那日我胡乱说自己是这家的小妾,还说了些其它的话,如今想起来,真是蠢到了极点。
怕是他一踏进谢家,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他跟谢三这般熟悉,婆婆是怎么死的,谢三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再想到昨日谢三跟我说的话里,明明白白说的是曾经让大夫看过……若是谢三未曾说谎,那便是这个人说谎。
谢三说婆婆是年纪大本身也曾有过怀孕不适,加上肚子里双胞胎,是正常的难产去世。
可在我的逼问下,这人明明另有所指,虽然一样说了年龄双胞的原故,却又暗示是平日里吃的不对。
这是为什么!
谢三是他的朋友,明显他知道我是谁,可为什么会跟谢三说不一样的话?
是谢三瞒我,还是他骗我?或者他真是说的实话?
如果是谢三瞒我,那还有原因,毕竟是他母亲派来的人手,也许是出自于太太的指示也说不定。他这个做儿子的,人都已经死了,自然不是愿意我对太太有什么不满……这样的道理我都想的明白,为什么那大夫却不为他的朋友维护?
我一想到李聆言对我的动手动脚,黄廷冠闯进我房里的正大光明,再猜测那大夫的居心难料,不禁对谢三起了一丝怜意。
他为了黄廷冠的生意东奔西走辛劳,没回来自己养的小娘子就被……怀着孕的女人难产死了,可他的朋友却没有半点为他维护之意。
曾经听过,于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想来,这些个朋友,也是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