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卫生间不久,听见门响了一声,估计是师傅出去了。
刚洗到一半儿,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已经有人开门进来了,“老周,给我根烟抽。”是我那漂亮女上司的声音。
一听是她,我索性默不作声了。
师傅不在,她找到或找不到香烟都自己会离开。我在卫生间里答她的话,反而有点挑逗的意思了,还是继续悄悄地洗澡为妙。
“册!连根烟都找不到!”
片刻后,外边安静下来了。
这个女人!走了也不替我们关门。我得赶紧把门锁上去,东西丢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师傅的数码相机也在屋里呢。
想到这儿,我光着脚丫,飞快地冲出卫生间,嘭地把大门关上,又啪地一声按下了锁扣。一转身,我目瞪口呆。
身穿白色短裙休闲装的女上司坐在电视对面一张暗红色绒面单人沙发上,手捧一本宾馆里的杂志,咬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哦~,卖~古德尼斯!”
我傻站了两秒钟,突然反应过来,吱溜一下钻回了卫生间。
靠,老子吃大亏了。以后,我非看回来不可。
“哈哈哈哈,我可以告你骚扰啊!”她笑得肆无忌惮、得意之极。
“是,是你自己来我们房间的。”
“我不过是个住对面的邻居,过来看本杂志而已,可不想看到别的!再说,门也是你锁的呀,你锁上门想干什么?”
我本来气的不想说话了,可一听最后一句,赶快三下两下把自己冲干净。
得赶快出去把大门打开。要不然,谁再过来发现了这种情况:我刚洗完澡,房门紧锁着,而漂亮惹眼的女上司却也在里边。
那可是真说不清楚了。
穿上短袖,又套上了一条运动短裤,仔细把自己上下检查了一下,我重新出了卫生间。顾不得干别的,我连忙把门打开,又留了一条缝在那儿,这才转身去跟她讨说法。
巩经理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
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外边。
我压住不快,“经理,我们下属也有隐私权的。以后,麻烦您给我们留点个人空间好吗?”
她没有吭声,依旧面对着敞开的窗户。
我走过去,“经理,你得——”
但是,我说不下去了。
因为,我惊诧无比的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她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得意洋洋、豪情万丈,好像占尽了天下臭男人的便宜,如同替千百万饱受骚扰之苦的姐妹们讨回了公道。
怎么转眼就开始扮孟姜女了呢?
她也太tm能演戏了吧!
再往楼下一看,只见赵总光着膀子跟一个六、七岁小男孩儿兴高采烈地在楼前的空地上玩儿传球。一个模样贤淑的卷发女子站在五米开外,“光光,别老传给爸爸,也给妈妈传一个呀!”
“不!妈妈太笨了,总是接不住。”
“光光,咱们两个一起当妈妈的教练好不好?”
“好!”
这也没有什么悲剧情节啊?踢个破皮球而已?又不是踩猫、虐狗、泼狗熊,更没有一脚踢飞个孩子。正琢磨着,皮球还被那个笨蛋小崽子给踢偏了,赵总呼哧呼哧地追上去拣球,好一派“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地方哪!
再看巩雪清,她眼珠不错地盯着赵总,追随着他的运动轨迹,神色凄凉、目光绝望。
楼前的空地没有什么遮拦,赵总狠跑了一会儿才把球给拣回来,“累死我了,宝贝儿,你自己踢着玩儿吧,老爸现在改行当裁判了。”
那个女子从兜里掏出纸巾,自自然然地替赵总擦了擦汗,“你呀,真要多锻炼锻炼了,才这点儿运动量你就不行了?”
赵总顺手捏住那女子的手腕,“我不行?咱们上去试试!”
“去你的?”
巩雪清唰地拉上窗帘,回身猛地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前,闷声哭了出来。
我明白了,她暗恋我们赵总!
唉,这个可怜的人。
“你们男人都是王八蛋!说话都跟放屁一样,你们怎么……”她哭了一会儿,突然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她骂出来的话让我瞠目结舌:其词锋之犀利,能在屠龙刀上雕花;其用语之恶毒,能吓得欧阳峰尿裤。
她越骂越起劲儿,越骂越愤恨,突然张嘴死死咬住了我胸前的一块肉。
我闷哼一声,险些惨叫出来。
幸亏我忍劲儿大,又加上经常用胸部停球,皮都练厚了,这才憋住。多玄哪?我这要是一嗓子嚎出来,别人凑过来一瞧,还以为我跟她玩SM呢!
我咬着牙,使劲儿顶住,“老~大~,您老差不多就开开牙吧。一来,我不欠您的钱,没人批准您咬一磅肉下来“赌债肉偿”;二来,您就再怎么嘬,也吸不出奶来呀,咱不具备那个功能啊?”
“去你的!”她忍不住笑了,推开我坐回到沙发上。我揉着胸前,有点虎口余生的庆幸。
但是,片刻后,她又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现在的她,丝毫不像一个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干练女强人,而像是一条马上就要变成泡沫的伤心美人鱼。
我看着她,万分同情,却又毫无办法。
“尹航,你过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她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祈求地看着我,声音低沉、哀伤。
我先到洗手间拿了条干毛巾给她。然后,默默地坐在床沿儿上,等她说话。
她擦了擦眼泪,“今天的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我点点头。
“还有,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什么!”我跳起来。
头一句话还靠谱,第二句简直就是疯话。
看在你是美女加上司的份上,偶尔过来骚扰一下,我也就忍了。
可不能变本加厉,我同情你并不代表我喜欢你啊!
“这这怎么行,我有女朋友的!”
“要是你没有女朋友呢?你会喜欢我吗?”她看着我,眼睛里不是诱惑而是惶恐。
头一次看见她这么失措。我不忍心说实话了。
实际上,她这样的女生我是不喜欢的,就算她和我一样大,就算她身材火辣。
因为,她太咄咄逼人了,太强了,太男性化了。
平常在工作上就是这样,部里的人都有点怕她,她要是抓住谁的错处,能把人训哭。所有的工作她都想做到尽善尽美,九十五分不算优秀,只有一百分才是优秀。
“要是先遇见你的话,我,我可能会喜欢你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不忍说出真正想法。
“太~好了,谢谢,谢谢你!我还有希望,谢谢你说了实话。”她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泪水又流了出来。
“等开始分对儿训练的时候,你——”她擦擦眼泪,接着说。可是话刚说了一半,师傅推门进来了,“呦,经理,来视察工作了?”
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变得生机勃勃,“废话少说,赶快给我根烟抽!”
吃午饭的时候,训练日程公布了。
训练从当日下午2:00正式开始。先是全体动员大会。第二天,分组训练。第三天、第四天分对儿训练。第五天总结大会以后返回。
下午的大会开的很老套。一个扎着马尾巴的中年男子神神道道地站在主席台上,神情激越、动作夸张,既像搞传销的,又像刚嗑过药的。
他的说话声音非常洪亮,显得中气十足、充满自信,如同一个禁欲了四十年的大气功师。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太阳穴,没有一点儿隆起;头发也挺多,还不长,且羼杂有少许白毛。按内功大师、金顶门、雪国法师三者中任意一派的高手标准来考量他,他都不怎么样。
除了嗓子比超声女总冠军好点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优点了。
可是,这人竟然就是我们的总训练师。
“……把手放在你前边人的肩膀上,替他按摩,让他体验来自同事的关怀。……转过身,真诚地和你身边的人握手,重新认识你身边的人,找出他的十条优点,当面告诉他……”
颠来倒去,净是这些没用的东西。刚开始还挺新鲜,到了最后,都快烦死了。
扭头看看,高层们最初还来凑个热闹,现在一个都不在了。
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