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眯着眼,向往的猜测当时的情形,他们二人在群山之中,芳草环绕,爹爹深情款款,娘亲咬牙切齿。我期待的问一声:“娘亲可是说了?”
哥哥答:“没有。”
我皱眉:“爹爹怎么处理的?”
哥哥:“听说,他是耗着。”
我:“耗着?”
哥哥:“听宗主说,顾前辈只跟宗主耗着,但凡她出招,他就制住她,不管前宗主如何闹,顾前辈都奉陪,只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我笑:“我爹爹这是死缠烂打。我娘亲倘若跟我一样,肯定受不了,就说了。”
哥哥:“说的不错。”
我追问:“爹爹听了他的名讳,没说什么?姬家人在江湖的名门大派看来,算是邪魔歪道,爹爹那时候没说什么冒犯娘亲的话?”
哥哥:“说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前辈听了前宗主的名宇,道:‘姬晚还不够好听,如果是顾门姬晚,就十分好听了。”;
我拍手:“爹爹这是明目张胆的求亲!”
哥哥笑着:“前宗主以为顾前辈听了她是姬家人,定然就跟其他门派的人一样,比之唯恐不及,却听他乍然这样直白的告知倾慕之情,当即就不知所措了。”
我听他们这一段风月听的很高兴:“原来你们都知道他们的事,嘟嘟我被蒙在鼓里。”
哥哥道:“听闻前宗主离世之时,顾前辈几近痴狂,还是宗主亲自从西南赶到中原看望他,后来,也是为了你,顾前辈才好了。他们之间的事,中原武林的人兴许不齿,但是在姬家,却是一段佳话。”
我不屑:“中原武林都是伪君子。我爹爹和娘亲情投意合,他们齿不齿的有什么相关?”
哥哥:“传闻曾有人猜测,是前宗主擅长蛊术,迷住了顾前辈的心窍,他才会爱恋她到了甘愿被顾家人驱出家门的地步。”
我问:“蛊术有这种功效?”
哥哥笑一声:“那当然。但是,若是前宗主施了蛊术,她身亡之时,蛊术就没了作用,顾前辈不会那样情比金坚,直到离世,都不肯忘怀。”
我心里想起爹爹死时的情境,低声说:“他那个时候,该是高兴极了。世上的这个女儿,怎么能抵得过地下的爱妻。”
哥哥:“你还是不要胡说八道——顾前辈在世时,宠你是天下闻名的。姬家远在西南,都能听到传闻。他对你,比对前宗主都还要多纵容几分。”
我不讲理:“那是因问哦跟我娘亲长得像。”
哥哥:“宗主见了你之后对我说过,你与前宗主,长相并不是一模一样的。你们大抵就是神似,见到你,就知道是她的女儿。”
我哀叹:“可惜我不像娘亲一样武功卓绝。更比不了她的才情。”
哥哥安慰我:“你现在能算是武林高手,不过就是一个不能出招兼而经常昏睡的武林高手罢了。与前宗主差的也不是那么远。”
我:“可惜我出生的晚了一屑,不能见到爹爹和娘亲当年郎才女貌天造她设的时候。”
哥哥大笑:“你怎生如此迷糊。”
我接着叹息:“天造地设当真是件难遇的奇事,我长到这么大,武林中这么多人,就只听说了我爹娘这样完满。”
哥哥:“你听的事情少。江湖之中般配的金童玉女,多了去了。”
我接着他的话:“譬如,你跟——”
哥哥不理会我这点儿小心思,只接着说:“我当初刚到中原之时,听到不少江湖儿女之事。你是打头一个。”他缓了缓姿势,拿出一副正经说书人的样子来,打趣道:“都说南周北顾,两家当真门当户对,顾家的女儿倾城之色,周家的公子英俊不凡,两人自小定亲,算是最好不过的佳话了。”
我想起被我下了药昏睡着的周誓中,嘟嚷道:“周家的公子被顾家的女儿害惨了。”
哥哥:“那没什么,这一段佳话没了,还有很多段佳话接着。”
我问:“什么意思?〃
哥哥沉吟了片刻才说:“江湖中人传的最盛的,是你跟决战。”
他没有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道:“说来听听,将来姑奶奶我要跑出去辟谣。”
哥哥:“这都是我从外人那里听来的,你当真要听?”
我答:“当真。”
真不知道我这是犯了哪门子的毛病,这样折磨自己。
“我说的只是江湖传言,是真是假自己也不知道。”哥哥顿了顿,看我一眼,才开口道:“北方武林,风头最盛的少年俊杰,就是战门主上座下二弟子决战。”
我打岔,接上一句:“南方武林,风头最盛的少年俊杰,就是英俊不凡的南宫却少侠。”
哥哥:“别闹。你要不要听下去?〃
我只有住嘴。
他继续说:“听说,唯有对着你,他肯主动开口说话。决战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要的人命和东西,从来没有多拖延一刻的时候。却只有顾青衣,他刻骨爱恋的人,注定不能得到。江湖中人说,这大抵也算是报应。”
我听着“爱恋”这俩字刺耳,于是对哥哥解释:“那其实是他装的好。”
哥哥不说话了。
我道:“你接着往下说。”
哥哥:“不说了。”
我心想,他这是顾及我此刻心里的痛苦和尴尬,于是,我说:“没有关系,我不伤心。你说就是了。”
哥哥:“太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你挑一段顶精彩的说。”
哥哥清了清嗓子:“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手上染的血能成河,就是这样杀人成枉的人,迷信。这算是最玄的一个传言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在他面前装鬼的事:“迷信什么?”
“听说曾有人死前诅咒他,说,他欠下的人命会阴魂不散,此生会缠他至死,若有任何人靠近他,会一并被鬼怪缠身。… … 决战并不是迷信缠着他自已的鬼怪,他迷信的,是后面那句话。”
我问:“有任何人靠近他,就会一并被鬼怪缠身?”
哥哥应:“嗯。他杀孽深重,自己是不会害怕鬼怪的。他害怕的就是你被鬼怪所害,传闻,他从外归来,到了山庄里,从没有一次见你的。非得依照高僧的嘱托,在房中斋戒驱邪之后,洗尽血腥气,才见顾青衣。”
我木然坐着。
他是这样的。外出回来,他从来不肯见我。
哥哥许就不说话,终于问一句:“这可是真的?”
我勉强扯了一抹笑:“大半夜的说鬼怪叫人害怕。换一段说。”
过了一会儿,哥哥道:“心里难受,为什么还听?”
我支吾了两声,答不上来。
“染染,”哥哥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迟疑,“你听了这些,就会放手吗?” 我低声说:“不会。”
“是啊,你不会。”他像是笑着叹了一口气。
马车里安静下来,我们彼此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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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变亮,哥哥把马车四壁上的帘子都放下来,顿时又昏暗下来,他说:“准备的很仓促,也只能这样了。
我已经不大清醒,话都不想说了,心口又开始隐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