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加藤把手里的小勺子往杯里一丢,溅起的褐色咖啡落在桌子上凝成了几个小点,颇为不屑,“完全站在佐久早那边帮他说话的人,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客观的信息。”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圣臣,”我斟酌了一下用词,“那么你的立场也是全然不客观的。”
手机屏幕闪了闪,是和久发来的短信,我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来赴约,这场无意义的谈话也是该尽快结束了,“退一万步讲,古森是我的朋友。我没有理由去相信一个有敌意的陌生人而不信任自己的朋友。”
他抽了张纸巾,把那点滴污渍擦掉,“你如果真的那么不在意,就不会来见我。”
加藤的眉眼有着这个年纪少年人显而易见的张扬和锋芒,店里挂在墙壁的时钟轻声转着,眸光闪过,他恍然笑起来,带上少年气的洋洋得意,“你只是担心,所以来确认我会不会在待会的月刊采访上说些什么。”
排球月刊在决赛结束后已经通过跟各校联系,今日将对几支决赛队伍进行采访,我们井闼山的采访安排在下午,我出来跟他见这一面也不是全无目的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敏锐。
“我们并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跟圣臣朝夕相处一起训练拼搏的人对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有评价。”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我们井闼山男排社的态度。
“外人的看法和评价圣臣不在乎。也不会影响我们跟他的相处。”
我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不在乎。”
人能够真正影响的,往往都只是身边的人,那些爱你的人。那么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人,那些根本就不了解你的人,他们的看法其实并不重要,也不用那么在意。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要去小心翼翼雕琢在众人眼中的自己,对每一个蜚语都去尽力辩驳,那太累了。
但流言蜚语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它曾将「第一美少年」伯恩安德森推入深渊,使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永远是悲惨的底色,也将无数人逼入仓皇绝境。
太多人被困于这个泥潭抽身不得。
我知道圣臣足够强大,他的内心坚韧,目标坚定,并不会在意那些纷纷嚷嚷。但作为他的朋友,却不能允许旁人用偏颇的话去随意评价他——不明事实的大多数永远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添油加醋,对那些越是优秀的人越喜欢找到他身上的黑点然后放大,津津乐道,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
来赴这个约其实没有多少意义,我连他们的症结在哪都不清楚,也没有什么把握可以让他在采访的时候不在提及国中过往时不胡说八道,至少从昨日短短的会面来看他对圣臣怀揣的情绪不算多正面。而井闼山作为今年ih和春高的双料冠军,圣臣作为新人王牌主攻手,媒体自然会想要从不同角度去了解和「揭秘」,曾经的队友现在的对手,这种群众感兴趣的聚焦点,嗅觉堪比猎犬的媒体是不会错过的。
是我一时冲动了。可能是昨天夺冠的余波影响仍在,大波动的情绪导致大脑cpu过热,难免偶尔失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