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尘带着二人走到马车前,吩咐了跟随的小厮一声,便让两人上了马车。
“大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吧?”三人才坐定,华尘便开口问道。
于是清浅把她们一行如何从公款吃喝沦落到亡命天涯的过程,事无巨细,竹筒倒豆般的全跟华公子说了,末了还想抽搭两下加深气氛。
华尘倒是没想到这个整天吃喝玩乐的安逸王会扯上这么复杂的政治事件,也有些头疼。想了半晌,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大小姐,我送你和二皇女去噶礼草原。”
清浅一听,安心了。有华尘这样一句话,天大的事情她也不怕了。
正事说定,清浅松了口气,这才又慵懒的斜靠在车厢上,问华尘:“你为何在这里?”
华尘苦笑了一下:“大小姐可记得华尘说过是要出来寻人的。”
“嗯?寻到了么?”清浅问。
华尘收了笑脸,垂下了眼睛,嘴角还是勾着的,却看不清双眼里的感情:“寻到了,一方坟而已。”
清浅瞪大了无神的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华尘。
萧弈珏完全不知他俩讲得什么,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欢乐的话题,只静静坐在一边,没有插嘴。
正当气氛兀自凝重的时候,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仆从从外面禀告了一声,华尘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看来今日,我们得露宿了。”华尘无奈的笑了笑。
清浅摸了摸头:“可安全?”
“除非乐王派亲兵来,否则没人动得了我们。”华尘眼睛半眯,说话的语气有些倨傲。
清浅倒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哈哈一笑:“琴书生,倒是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没听过你这个称号了。”
华尘不甚在意的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只唤来下人叫了随行的医者过来。
“你不是说染了风寒么,倒是再看看才能让人安心,二皇女肩上的箭伤也疏忽不得,另外脸上的伤口也得好好处理,免得留下疤……”华尘边说着边起身下了马车。
“佩德,你脸上受伤了?”清浅愕然,她怎么不知道二皇女脸上受伤了。
萧弈珏面色都没变,只轻轻嗯了一声,依然一脸淡淡的表情,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破相似的。
清浅一边嘀咕什么时候受得伤,一边从马车上蹦了下来,方一落地,立即啊了一声。
“怎么,扭到脚了么?”萧弈珏白了她一眼,三分关心七分嘲笑。
清浅却根本没理她的话,只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向看鬼一样看着萧弈珏。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那空洞无神的大眼睛瞅人是很诡异的,萧弈珏额头上冒了一颗冷汗,后退了小半步:“做什么?”
“佩德,你……我就说那些个搜人的为什么认不出你,你莫不是自己毁了……”话说到后面已经没了声响。
萧弈珏瞟了清浅一眼:“不过是两刀疤而已。”然后挣脱了清浅牵着她的袖子,兀自向仆从笼起的篝火那边走去。
清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北顺二皇女的样貌,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听下人描述多半都是英姿飒爽,面容姣好,那时自己也问过萧弈珏为什么那些搜人的认不出她,却被一句山人自有妙计给敷衍过去了,原来,竟是这样,萧弈珏竟然给了自己脸上两刀……
华尘站在一旁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看了看失神的白家大小姐,又再次把目光落回漫不经心烤着火的萧弈珏身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本以为只是个贵族气质出众的皇女而已,这才知道,原是个能屈能伸杀伐果决的人,倒真是北顺合适的继承人选。
天子之怒与小人之谋
啪的一声,是玉器被重重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雕龙画凤的宫殿,满朝文武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龙椅上的安仲铁青这脸,一言不发,手里紧紧攥着茶杯,其用力之大,隐隐可见泛白的骨节。
“皇上……保重龙体啊。”一身绛紫色的太女太傅花白着头发出列。
安仲望着这位曾经的恩师,如今自己女儿的恩师,面色稍霁。
今早乐王传来消息,北顺二皇女与安逸王秋猎不慎跌落断桥,至今下落全无。收到消息时安仲还未上朝,正洗漱时,失手将盆掀了,水洒了一地。
一边命人通知推迟早朝并且去召白逸和安长卿来,安仲一边焦头烂额的思索一会儿怎么跟他们夫妻俩开口。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见白逸携着安长卿到了殿里。
安长卿眼睛有些肿,双目无神呆滞,连行礼都忘了,白逸倒还是一副冷脸,只是一望便知憔悴了许多。安仲偷偷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这样看来,两人当是知道什么了。
他俩怎会不知,且不说母女连心,即便是出于安全考虑,白逸也不可能不把自己的人放在清浅身边,那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白逸早料到定是发生什么了,自己早已心急如焚的派了人去悄悄寻人,却依然不得一点踪影。
安仲见二人什么都知道了,也不多说,叹了口气传朝臣上朝。
哪知一到殿上第一道折子就是在那噶礼草原的白清颜将军的奏折,说北顺在边境出集结兵马,看起来是有异心,并且军量并不少。
安仲一听,当即明白了北顺的用意,这才有了方才大殿上金贵的皇帝摔了个金贵的玉器这一出。
结合北顺二皇女下落不明这件事,再不明白何谈商事一事是个彻头彻尾就是个阴谋,那安仲这个皇帝也不要当了,直接退位让贤得了。
北顺怎可能不兴兵?二皇女在他大兴失踪,这样的借口无论怎么看都是名正言顺的。
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安仲咬牙切齿的想着。
翻起眼皮瞧了瞧跪在下首,身着仅次于龙袍正红的乐王,安仲再次叹了口气。
“皇姐,请允许我带兵去噶礼草原,平了那北顺,为我朝安逸王报仇雪恨。”乐王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安仲自是不知乐王的阴谋,揉了揉眉心,却没有那么快答应。
“安逸王君呢?”不知怎么的,安仲忽然开口问这个人。
乐王默了一下:“王君收了惊吓,此时正在休息,待下朝后臣便着人送他回安逸王府……另外……安逸王君修了封书托臣带给陛下……只是臣想,于理不合……”
安仲挥手打断了他:“信,拿来。”
乐王忙不迭的从怀里掏了封用火漆封了口的信交给了皇帝身边的李上侍,李上侍面无表情的接过,又拆开了封口检查了一番,这才递给了皇帝。
安仲伸手抽出了书信,抖了抖,在御案上展平,这才发现宁子詹写的竟是一封血书。
信自然是宁子詹写的不假,当然也是经过了乐王的检验的这更是事实。乐王怕宁子詹上殿后忽然变言,不敢带他面圣,于是就想了书信一法。
信上的内容不过是先把事件的过程禀了一道,再写上自己的苦大仇深,末了以坚定的口吻请皇上允许乐王带兵,将功补过,平了北顺事端。信上言辞凿凿,恨意深深,有理有据,全无任何不妥。
安仲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也不能以这样的借口就不同意乐王的请求不是,安仲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开了口。
“朕今日身子不适。”安仲揉了揉眉头,听着下首一片此起彼伏的望吾皇保重龙体,顿了顿,继续说:“先去探,北顺来了多少人马,有什么动静,把具体数字给朕报上来,朕才好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