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清浅咪笑道。
“安逸王动用一切权利护送孤回北顺,待孤得了皇位,自有厚报。”萧弈珏说道。
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清浅叹了口气:“退兵,通商,还有呢?”她指的自然是所谓好处。
“阿依鲁山脉以被三洲十六郡。”萧弈珏利落的答道。
清浅在心里默默画了画地图,三洲十六郡听起来不小,然而阿依鲁山脉下的地方都不算太肥沃,又不好管理,心里有了数。
“二皇女真是吝啬。”清浅戚了一声。
萧弈珏知道她这便是答应了,笑了笑:“孤可是未来的皇帝,安逸王怎样都是个安逸王,孤金口银牙,安逸王空口套白狼。”
“戚,不过是个落魄皇女,还口出狂言。”清浅拍了她一下。
“不过是个落魄亲王,还大言不惭。”萧弈珏针锋相对。
两人皆是哈哈一笑,这历史上最简陋的谈判,怕就数这一宗了。
两人商议完毕,清浅示意萧弈珏解下她蒙着眼睛的白布。
“如果我突然流血泪,你可别吓到啊。”清浅以极为轻快的语气说道。
萧弈珏盯着她无神的双眼看了半晌,打了个寒颤:“半夜不许吓我,就算流了也别叫醒我。”
清浅呸了她一声。
“若我没记错,绕过这片树林就有一个镇子,到时候去买点东西再说。”萧弈珏道。
清浅摇了摇头:“我这眼疾就是个最好的特征,若乐王要找人,必定瞄准瞎子,我俩再进镇里去晃,你不想当皇帝了。”
萧弈珏哈哈一笑:“这有何难。一会儿看孤给你做个斗笠戴上,到时候去镇上买件男装,你就成孤的夫郎了。”
清浅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佩德,我怎么觉得你很乐在其中的样子。”清浅弱弱的叹了一声。
“哪里,熙之你多虑了。”二皇女一副流氓相架住清浅。
莫非真要把这出断袖演到底?清浅抬头扭了扭脖子,只觉得想干脆把脖颈扭断算了。
“只是佩德,即便这样,你的长相乐王依然是知道的啊。”清浅皱眉。
萧弈珏神情莫辨,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又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清浅听她这么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好继续打听。转过身去拿了几个野果嚼吧嚼吧,又给二皇女换了次药。
“熙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萧弈珏一边忍着疼一边说道。
“什么?”清浅晃了晃脑袋。
“你……知道去噶礼怎么走么……”萧弈珏继续说。
“这……往北走!”清浅不明意味的信心十足。
萧弈珏额上青筋暴跳:“怎么个北法,一路上有什么城有什么镇,你知道么。”
大方向是往北没错,只是两个都不认识路的人……
“算了。”萧弈珏揉了揉太阳穴:“你可知长芍城在哪?只要走到那,应该能找到我的人。”
清浅摇头。
萧弈珏只觉得头大如斗:“那你可知哪里的县令府尹太守之类的人是你娘的亲信?”
再摇头。
“你这二十年究竟是怎么过的!”萧弈珏良好的涵养终于崩塌。
“吃喝玩乐。”清浅笑得很是春风拂面。
萧弈珏捏紧拳头又松开,生怕自己一拳就过去了。
“你的王君真是辛苦。”萧弈珏第一次产生了对宁子詹无比的,深切的同情。
身份暴露?(上)
虽然说清浅是个闲散亲王,生活的大半时间都和政治无缘,但商业方面或多或少的还是有涉及到。
“允山镇有白家的产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离汤池最近的地方就是那里。”清浅这样跟萧弈珏说道。
两人大概是运气好,一路上都巧妙的避开了乐王派来搜查的人。一路有惊无险,基本要出汤池地界了。
“我还是不懂,那些人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认不出你?”清浅再一次挠着头发问。最近一次是两人在客栈中休憩,闯入一路人马,清浅作男装戴斗笠,搜查的人正要去掀她的斗笠,却被萧弈珏拦下。那几人看了看萧弈珏的脸,又盘问了几句,萧弈珏皆滴水不漏的应付了过去,那几人便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萧弈珏低声笑了一下,拍拍清浅:“山人自有妙计。”
清浅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瘪了瘪嘴。
马车脚程不算慢,萧弈珏看了看天色,大概几个时辰便可到允山镇了,想到这里,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佩德,虽说我们可以往允山镇去,可是……白家的产业也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乐王想要知道并不难,我担心乐王会推测出我们的行踪,直接去允山镇等着我们。”清浅盘算了一下,皱了皱眉。
萧弈珏一听,叹了口气:“你都没有几个所谓心腹么?”
清浅揉了揉太阳穴:“我说佩德啊,我二十年没有离开过京城,若有心腹,也该是在京城。再者说,我并不是白家的继承人,每年春节前,各地老板汇总我也总是缺席的,我哪里知道谁是我娘心腹,谁不可靠。”
萧弈珏听了有些愕然,她虽然是皇女,可这么些年,游山玩水哪里不去,她完全无法想象清浅二十年都困于京城的生活。
“熙之,你……”萧弈珏动了动嘴,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清浅苦笑一下:“听我娘说,我自出生就带了这个眼疾,六岁前都是靠药吊着命的,六岁后我穿……咳……我慢慢开始好转,可一直体弱多病,每天都是泡在药中的。我不甘心,逼着自己学书法,绘画,逼着自己跟随清颜的师父学习拳脚,只求强身,直到十五上下,才调理出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副身子骨。”
这是一段清浅自己都不愿回想起的往事。
萧弈珏只静静听着,没有开口。
“十五岁前,我对生活的记忆就是仆从林立,前呼后拥,却从不能踏出白家大院半步,即便偶尔需要出去,也是直接有车驾驶到门口把我接上去。”清浅继续说着,神色淡淡,顿了一下,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还好清颜懂事早,经常来陪我玩,给我讲外面的事,甚至有几次偷偷带我出门玩,被娘发现了,罚她跪了很多次祠堂。”
萧弈珏却想起了自己的皇姐,两人双生子,从小长在一处,却落得这样手足相残的下场,不禁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清浅看不见她的反应,只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嬉笑着说:“佩德你知道么,十六岁那年有媒婆上门给我说亲,吓了我一跳。那时我身子已经大好,基本也能像正常人一样过活,能和清颜一道出去。因此渐渐的便有人来说亲事。”停了半晌,清浅又笑出声来:“可是我一个都不想要,因为一直有不好听的言论传到耳朵里,我不想害了谁家公子,更不想被谁利用。直到……直到遇见子詹。”
安逸王君么……萧弈珏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可是上天赐给我的好姻缘。”清浅咯咯咯的笑着,面容狡黠像一尾小狐狸。
白清浅的生活,是和萧弈珏截然不同的,然而两个人,皆各有各的无奈。萧弈珏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转过头去望着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