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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有人非礼了!救命啊!”
天啊,她真的扯开嗓子叫了,跟村头那些换萝卜的大妈似的。紧接着,门“咚”地被推开,然后郑可风就感觉自己的背部被狠狠地捶了一下。他一回头,天啊,竟是负责学生公寓楼的大妈,正拖着水淋淋的拖把,凶神恶煞地站在那儿呢。哎呀,我的金狐狸衬衣啊,苏飞扬一下子落荒而逃。
他一路奔跑,感觉很多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纠缠。回到宿舍,老皮一看到他惊的瞪大眼睛:“哥们,怎么掉厕所也不打声招呼啊?”他脱下衣服,五官恨不得缩进脸上,米色的衬衣后已经被染成尿布的颜色,黑色的污水又一道道淌下来,跟遭雨淋的土围墙一般。
“你不是去找麦墩了?”老皮小心翼翼地问郑可风,“不是说今天要将她搞定吗?”
“我他妈快成阳痿了。”
分手2
麦墩麦墩在学校附近的陈寨找了一间房子,还带了一个洗手间。麦墩看中的,就是这个洗手间。
炎热的天气里,每天都能够舒舒服服地洗澡,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麦墩耍了一个心眼儿。她没有告诉郑可风她是一个人租的房子。她告诉他,她个在一个老乡那里凑合的。
她怕真把郑可风带到那里,会身不由己地制造风花雪月。
对于不可预知的事情,她宁愿不给开始的机会。
麦墩先回家了一趟,给家里留了600元钱。又在火车站给每个人买了一套衣服。
麦墩又专门在嘉和镇买了几斤肉,又给爹买了一瓶二锅头。爹不吸烟,就好这口。
家里没有调料了,麦墩又到南桥的小超市里买了好几大包调料。这才准备回家去。
从县城返回的汽车在南桥停了下来。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孩儿,上身穿着镶嵌着花边的白色吊带衫,下面是一条玫红色的短裙,短裙里面是修长的双腿。
麦墩叹了口气,光看身材,真是青山流水。
女孩儿回过头的时候,麦墩呆了一下。
看上去很像俊花。
麦墩赶紧上前,轻轻叫了一声:“俊花。”
那个女孩子真的回过了头。
还真的是俊花。
“麦墩!”俊花也叫了一声,“呀,看不出来啊,你漂亮很多哪。”
听了俊花的夸奖,麦墩心里很高兴。这次回来,夸她好看的不是一两个人哪。
俊花仔细端详了一番麦墩,问她:“你这镰刀眉没了,这一张脸好看很多。”
“你也变化很大啊,我都不敢认识你了。”
麦墩揽着俊花的肩膀说。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的男朋友呢?”麦墩亲热地问。嘿嘿,她现在也有男朋友了。
俊花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她勉强笑了一下说:“他太忙了……”
麦墩注意到俊花脸色的变化,所以就没有再说什么。赶紧把话题叉开了。
除了寒暄,两个人竟没有多少话说了。
俊花突然很懊丧,为什么当时不好好学习呢?要是和麦墩一起上大学,该多好啊!
可是等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但也只有在来不及的时候,人们才想到后悔。
那个时候,她们在一个教室上课,她们俩成绩都不好,总是抄别人的作业。可是后来,麦墩一门心思开始学习,一切就都改变了。
而年少的时候,命运仿佛是多么容易改变啊。
分手3
和麦墩分开的时候,俊花的眼睛已经是泪水蒙蒙。
只因为麦墩提到了张杰。
那天分手之后,两个人真的形同陌路。
俊花想象不到,他们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惊涛骇浪。不知道在他们的嘴里,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一个乡下女子,一个没有结婚就和别人同居的乡下女子,一个和别人同居并怀孕的乡下女子……
而且,她的身份还是教师,这该让他们多么唾弃。
那天分手之后,张杰没有再搭理俊花。
即便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张杰的眼睛也从来没有注视过她。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俊花宁愿他来质疑她,和她大吵一架。
可张杰没有。
他根本就不搭理她。
世上最痛苦的惩罚不是吵架,而是一个人发自骨子里的冷漠。你的一切都不再与他有关,他不在乎了。
有时候,俊花守候在门口,刻意去注意张杰,可是他根本就不正眼看她。
她容忍他有过别的女人,而他却不容忍她有别的男人。
在这场爱情的天平上,她意识到,她一开始就输了。
原来,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张杰每天和别的女孩子打打闹闹,对她再没有从前的温情。
俊花知道,她如果再去问他,都没有什么意义了。那只会自取其辱。男人决心抛开女人的时候,她努力所做的一切,只会成为他更加轻视她的理由。
刚才,麦墩又触到了她的痛楚。
回家后,俊花妈看她的脸色不好,就问了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俊花妈火了:“我还没有死,你不用哭丧着脸咒我。”
俊花扭身去了西屋。
俊花妈不甘心,又追到西屋。
“你到底和那个张杰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你们很快结婚吗?”
“不行了。”俊花平静地说。
“啥?”俊花妈张大了嘴巴,小心翼翼地问,“你又给人家摔了?”
“是的。”俊花难受地说。
“为啥?”俊花妈着急地问。
俊花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焦急。是的,也只有母亲是真切对自己好的,尽管有时候,她爱的方式有点过激。但她总是为她好的。
俊花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了母亲。
俊花妈没有责怪俊花,只是握着拳头说:“该死的李亨,他们家都该死,我要和他们拼了。他们不得好死。”
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俊花妈心里也很难受。她恶狠狠地说:“没关系,不行就不行,咱还会找更好的。等你找到更好的人,就气死他们。”
分手4
周六下午,是俊花歇班的时间。
中午,有一个女孩子来找张杰。张杰就揽着那个女孩子出去了。
整整一个下午,俊花的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到后来,这块石头越来越重,仿佛能把她压死。
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敢在住室里发泄自己的情绪。否则,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料。
她一个人拐到碧水公园,呆呆地坐在假山后面。
曾经,她和张杰在这里亲密的拥吻。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可俊花不想回去。
有的时候,没有爱的女子,好像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心灵寄存的地方。
很多经历涌上大脑,她止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泪流满面。
看着天色晚了,俊花慢慢地站起来。
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就慢慢地往前走。
前面是大禹路口,拐角处有一个酒吧,名字叫梦醒时分。
很好听的名字。
梦醒时分,什么感觉?一切都没有了。所以,就来这里买醉。
俊花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在她意识里,来这种地方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而她自己,还算好女人吗?
这样想着,就懵懵懂懂地往里走。
她开了一个包间,要了一瓶女儿红。
俊花喝了一口,顿时辣的只咳嗽。但心里,畅快很多。
她拿起麦克风,疯狂地唱了一曲《潇洒走一回》,然后再喝。
女儿红,女儿红,真好听的名字。她听张杰说过这个名字的典故。
张杰说,从前有一个乡绅,和娘子特别恩爱。可是娘子不会生育,他又娶了一房小妾。
但乡绅对娘子,一往情深,互敬互爱。
可是娘子生了重病,他不惜千金,请人医治。可最后,还是没能挽救他娘子的性命。但在娘子香消玉殒那一天,他的小妾生下一个美丽的女儿。
乡绅坚信女儿就是娘子转世,所以对女儿百般呵护。
乡绅在女儿百天的时候,在家里的海棠树花根下,埋下了一坛酒。他打算在女儿出嫁那一天,再拿出来给女儿送行。
女儿十八岁那一年,嫁给一个很好的夫婿。
海棠花下的一坛酒,经过花根的滋润,色泽美若碧玉,甘冽清口。所有的宾客都赞口不绝,问乡绅这美酒的名字。
乡绅看着女儿娇美的容颜,就说:“这酒,叫女儿红。”
就这样,女儿红就叫开了。
俊花清楚地记得,张杰当时说,他们在洞房花烛的时候,一定也要喝一杯交杯酒。就用女儿红。
分手5
俊花一直以为,女儿红一定是酸酸甜甜,甘冽可口。谁知道,竟然是这般苦涩的味道。
也许,在洞房花烛的时候,女儿红才会真的甘甜可口吧?
俊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直到大脑昏昏沉沉。
意识不再清醒,这就是醉了?
她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觉得胃部只翻腾。
她勉强走了一步,觉得心理面立即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