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那位大哥叹气:“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算了。可惜了,十万两,一句话的事儿。真是……”
那边包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就是开门声和脚步声。从叶明净所在的窗口向下望去,可以看见两个文士打扮的人很快的涌入人群,眨眼间消失不见。
叶明净给自己到了杯茶,想想就觉得好笑。
这是谁想的计策?粗制滥造到她都不忍心看了。茶楼是什么地方?茶楼里的包厢雅座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保证隔音效果良好。夏朝的技术,虽然不至于像现代练琴房那样,关上门就什么都听不见。但最起码的隔音还是可以保证的。隔壁对话声能如此清晰的传来,想来那两人应该是坐在墙边大声交谈。
想象一下,两个男子对着墙壁大声叫道:“啊!怎么还没人卖考题啊!”“是啊!我有好多银子,就等你来拿了!”
太有喜感了!
齐靖回到包厢时,看见的就是叶明净端着茶盏在吃吃的发笑。
“想着什么趣事了?”他挑了挑眉,坐到桌边。
叶明净摇摇头:“没什么?刚刚有人在外面议论科考,我就想到了小和最近作题作的一脸苦相。”
齐靖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在童生试这件事上,他是被孤立的那个。可以想象,若是有一天站在朝堂上,那些清流一定会用高傲的眼神低视他。而薛凝之,或许就会受到较好的待遇……他心下一阵气闷。
叶明净见他半天不出声,就问:“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齐靖回过神,抬眼就看见叶明净那双清亮的眼睛。再联想到母亲和他说的话,就有些气血上涌。清了清嗓子:“净儿,过了年,咱们都大了一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心不在焉:“是啊!总算又长大了些。”
齐靖微微红了脸:“前两天母亲对我说,我已经十五了,身边该添些伺候的人。”
叶明净“哦”了一声。脑中在想:会是谁下的这个诱饵呢?她出门的消息是从宫中走漏的,还是从齐靖那边走漏的。这些人又怎么知道她会来这个茶楼?难道齐靖府上有其他势力的人?
齐靖低下了头,不敢看对面女子的脸,轻声问道:“你说,我身边要不要添人?你,你可有看法?”
叶明净随口回答:“缺人就添呗。”
齐靖脸色“唰”的变白,猛然抬头:“你真这么想?”声音陡然拔高几度。
叶明净吓了一跳,收回心神,莫名的道:“你干嘛?不是姑姑说要给你添人的么?”
齐靖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一脸无辜,心知她是没弄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厚着脸皮道:“这次添的人不一样,是要在屋里伺候的。”
叶明净更加莫名:“屋里伺候就屋里伺候,我屋里也有很多人啊。”
齐靖气的涨红了脸:“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明白什么?叶明净见他恼羞成怒,只得努力回想,他刚才说了什么很要紧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了半天后终于恍然:“啊!你说的屋里伺候就是,就是……”她努力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用词:“通房丫头!”
齐靖的脸红的要滴血,一口钢牙几乎咬碎。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怪叶明净反应迟钝。实在是以皇宫目前没有皇子的状况,她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一类的人物。而且,这种知识书上又不会有。她能无师自通的明白,还是靠了前世看的《红楼梦》来提醒。
于是她安慰齐靖:“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你也到年纪了嘛。不过,以医学的角度来看,虚岁十五还是太小了,过早的亲密接触女性,对你的身体不太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长发育……”
齐靖“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挤出话来:“你没心思就算了!也不用说这些话来羞辱我!我,我也知道没可能。不过是不甘心。”他声音渐低,“不问你一声,我始终不甘心……”之后,又昂起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问了。”说完,他飞快的冲出房门。速度快到带起一阵旋风,衣带飘飞。
包厢门“砰”的被重重关上。叶明净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难道他不是遇到青春期困扰,来和我谈心的?”
冯立敲了敲门:“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明净推开门,“我们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到底会是谁设计的这个圈套?知道她缺钱的人并不多。目前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叶息矜。可是,如果真是他的话,这计策就又太直白了。春闱试题泄露,这是何等的大事。她除非是脑袋坏掉了,才会去做。那两人还说什么每一届科考都有考题泄露,当她是傻瓜吗?真要这样,这夏朝估计也快完蛋了。
叶明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再想了。任你东南西北风,我守住本心屹立不动就是。
晚上的时候,她将白天发生的事记录到小本子上。又向前翻了翻,翻到去年的记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唔……我这里还有三个敌人呢。去年在桃花坞里遇见的。原青、陈智、蒋灿,这三个人都是举人,去年就来京了,也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的吧。”她点点头,“果然还是记下来保险,不然差点就忘记了。”
计都坐在床的另一角,眼观鼻鼻观心。
叶明净做完当天的记录,合上本子。一抬眼就看见计都的那张娃娃脸,问道:“计都,你今年多大了?”
计都垂头回答:“十六。”
“十六啊!比齐靖大了一岁呢。”她自言自语,“那小子大概是叛逆期到了,阴阳怪气的。对了,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你天天跟在我身边,什么时候用来练武呢?不勤加练习的话,你的功夫不会退步吗?”
计都抬头瞥了她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属下不是每天都跟在公主身边的。有时候,公主身边的是其他护卫。”
叶明净恍然:“我说呢?时时刻刻保护的话,怎么可能只用一个人。这人不用吃饭喝水的吗?不用上……那个沐浴、练功、睡觉……都是人体必需的。”她想了想,“好像这几个月晚上都是你耶!你睡眠够吗?没人和你轮换晚班吗?”
计都猛然抬起头:“公主想换人吗?可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好?”身上的气息陡然就变了。
叶明净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对方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刺人,但很快就消失了,恢复了一片平静。她摇摇手:“没有,你很好。我没想换人。就是怕你睡不好觉。这个,精神不济的话,护卫起来就容易出错……”
计都又垂下了头:“多谢公主关心。原本是有夜间轮换守卫,只是公主的情况特殊,就只有计都一人值夜了。公主不必担忧,寝宫之中很安全。属下可以保证充足的睡眠。”
叶明净愣了愣:“我情况特殊?我有什么特殊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的头垂的更低了:“公主每晚都要唤人入帐……这等事,其他守卫不方便。”
不方便?叶明净想象了一下换个护卫在帐子里和她说话,浑身打了个寒颤:“的确是不方便。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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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靖自从那次在茶楼夺门而出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进宫。在其他的场合也见不到他的人。
叶明净认为,青春期的小孩闹别扭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这种事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于是也没有多加理会。
这一天,叶息观陪着几个妹妹来到宫里给皇后请安。三个妹妹陪着皇后说话,叶息观和叶明净在一边显得有些无聊,他就提出来想看一看叶明净最近做的文章。
薛皇后和煦的笑了笑:“也对,我们谈论的话题,你们两个听着确实无趣。净儿就带你哥哥瞧瞧你的课业去,也让息观给指点指点。”
叶息观连呼不敢。
两人来到芳菲殿书房,叶明净翻出几篇最新写的文章给他看。叶息观仔细的阅读了一遍,道:“妹妹的文笔果然有华彩。只怕参加今年的大考都没有问题。”
叶明净如今听到“大考”两个字,眼皮子就要跳一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息观哥哥说笑了。我哪里就有如此水平了。”
叶息观笑道:“不然,我说妹妹如今就有这水平。我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才子的文笔的,有好些举子还不如妹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不信:“哥哥哄我呢。”
叶息观道:“我不骗你。你要不信,就把那大考的题目拿了来作,到时一同递给考官看,和那考中的比一比,就知道我所言不差了。其实,这大考题是最锻炼人的,作这个一题,抵的上那些普通的十题。要不然,怎么每年大考结束,都有文士们拿了考题回去再作呢?就是这个理了。”
叶明净眼皮猛跳了一下,笑道:“哥哥真是说笑,大考共有十三题呢,涉及的范围极其广博,我纵有那个心,见识上也差了些。”
叶息观沉吟:“要说这个,的确是有些逊色。你是吃了年龄的亏,见的东西少。可底子是真正好的。依我说,你尽可以这么着。这些题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你不妨先捡那容易的写,难得,就留在后面。就是真做不出来了,多翻几本书查阅就是。又不是真的去大考,不过是借这机会练手。”
叶明净想了想:“有道理。既这么着,我就先选一题容易的。”
她提笔,在纸上边思索边写了几道题目。
叶息观瞧了瞧:“这是五题史论和三题时文。”
叶明净叹道:“我也只记得这些了。第二场的考题,絮絮叨叨一大堆题叙,实在是记不得了。况且那些奏折、公文什么的,我也不会写。就只作这几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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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息观温文尔雅的带着三个妹妹离开了,叶明净捧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出神。
小桃端了盆结满花骨朵的海棠走进来,将花盆放在花架上。叶明净有个习惯,不喜用熏香,不喜插花束。房间里一年四季摆放盆栽植物和新鲜水果,小桃特意从花房挑了这盆花苞最多的海棠,往房里一放,顿时就有了春天的气息。
叶明净视线转过,发现小桃的脸红扑扑的,比之那海棠花毫不逊色。
都长大了呀!她心中感叹,也许是春天来了,这一个个身边的人看上去都有些异样。小桃这脸也太娇艳了。
“小桃,你今年多大了?”
小桃脸飞红霞:“奴婢今年二十一。”
“二十一啊。”叶明净看看她,正是青春最美好的年龄。身体已经完全长开、成熟。等待怜花人的采摘……
她慢慢踱步走出房间。桔子正站在廊下,指挥小宫女给画眉鸟洗澡。面色沉静,皮肤白皙。
看来红扑扑的脸蛋是小桃独有的。叶明净笑了笑,叫道:“桔子,你过来。”
桔子领着一众小宫女起身行礼。然后走过来:“公主有何吩咐?”
“陪我走走吧。”叶明净带着她在昭阳宫四处走了走,找到一片略微开阔的地带,看了看四周,不经意的问道:“刚才小桃在外面碰见谁了?”
桔子心中一紧,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小桃过来的时候,刚好遇见息观公子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什么了?或者做什么了?”
桔子沉声回答:“奴婢没注意,就只听见息观公子说了句‘小桃姑娘好’,然后小桃回了句‘息观公子好走’。”
“真的?”
桔子道:“那些小宫女们也听见的,就这两句。”
叶明净哑然失笑。她要真是十一岁,一定就被桔子给骗过去了。鉴于Z国的传统国情,身为中学老师,必须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擅于发现学生任何逾越的迹象。其中预防早恋问题更是校长和教务主任每次开会都必提的。教学组的同事们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就小桃那含情带笑的眉眼,想让她忽视都不行。
不愿说就算了。她只要知道是叶息观就行。成年女子对异性心生好感,是正常的生理和心理反应。相反,压抑的那个,才是不健康的。
只是这人选小桃挑的也太差劲了。她怎么就不挑个侍卫呢?每次出宫,他们身后不是都跟了一群侍卫么?小桃怎么就没看上一个。要是个侍卫,问题就简单多了。
算了!让那丫头吃点苦头也好。最近就别让她近身服侍了。
唉!春天果然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明净一反常态,再也没有出宫。老老实实的奔走于上书房、骑射场和芳菲殿。
小桃一开始没觉得怎么。十天以后,她有些忍不住了,找了个机会问:“公主怎么最近都不出宫了?”
叶明净看都不看她,随手翻过一页书:“不想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桃咬了咬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公主这几日多数时候都是唤桔子近身服侍。好像对她有些疏远。
有心想问吧,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公主对她的态度和往常一样,既没有冷脸,也没有责备。只是,怎么突然就亲近起桔子来了。
冯立进来回禀:“公主,萧世让人传信。世子说,他得了一个上好的古谱,想请公主去赏析。”
叶明净点点头:“那就出宫吧。你跟着就行了,其他人留下。”
小桃大吃一惊:“公主不带奴婢去吗?”
叶明净回望她,温和的道:“最近母后那里的云洁姑姑总在指使你吧。”
小桃大惊,立刻跪倒在地:“公主,奴婢什么都没有说。”
叶明净示意冯立搀她起来:“我知道你没有说。这里是昭阳宫,云洁姑姑要是真拿了你的错,我也没办法插手的。我思来想去,她们想知道的,无非是宫外面的那些事。你走动的越勤,她们就越盯住你不放。不如最近你就待在宫里,少和我亲近些。你离得我远了,知道的消息就少。这样也安全。”
小桃眼眶一红:“公主,奴婢不怕。”
“傻瓜!”叶明净轻轻呵斥,“你要真出了事,我不是还得再找人在身边?那新来的,谁知道她是哪一方的人?你就安心待着,暂且避避风头。”
小桃留在了宫中。叶明净带着冯立,身后跟了几个侍卫,出宫来到一所叫百花坊的歌舞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百花坊属于高档次的娱乐场所,以音乐歌舞见长。男客、女客都接待。这一类歌舞坊京城中有不少,属于高雅艺术沙龙。本身不做皮肉生意。不过,这里当红的姑娘公子们在后园都有独立的住处,这个……有时也会邀请个把客人彻夜详谈。
这类歌舞坊和普通青楼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分前后两个区域。前院是表演、聚会的场所,人人都可以来。富贵人家的小姐有时也会由兄弟陪着,来此观赏歌舞。和文人雅士办个诗会什么的。在夏朝不会有太过苛刻的礼教去置喙和管束。而后园就要森严许多,一般人是不让进的。那些进去的人,咳咳……到底干什么去?大家心知肚明。
百花坊的迎客彤娘,热情的招呼叶明净:“岳姑娘来啦,萧世子已经等了半天了。”
叶明净随她走进一个豪华包间,共分内外两间,珠帘轻垂,细纱飘拂。内间精致的珊瑚榻上,斜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正是萧炫。
叶明净解下披风,随手递给冯立,问道:“得了什么好曲子?”
萧炫取过一支竹萧,敲了敲桌子上的纸张:“喏,就是这个,你看看。”
叶明净示意冯立去外间守着。坐到萧炫身边,拿了谱子慢慢研究。
萧炫示意左右退下。等她研究了一会儿,忽的轻声道:“最近京城里有人在卖大考试题。”
叶明净一怔,随后轻笑:“这么说,还真是出手了?”
萧炫面色一凛:“你知道!”
叶明净反问他:“你呢?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炫顿了顿,干干的道:“我有一些人。”
叶明净点头:“这也不奇怪,没人打探消息,怎么能知道京城的动向。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原因很简单。那考题是父皇亲手所写,随后就封好了。想来除了父皇身边的人,全天下就只有我知道了。不过我就奇怪了,那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萧炫闻言差点气晕,手指尖指着她直抖:“你,你知道考题泄露是多大的事吗?就为了捉住他们的马脚?你下的这个本也太大了!他们要是反咬你一口,你就完了!”
叶明净老神在在的看他一眼,端了茶抿了抿:“谁告诉你他们手上的就是大考题目?”
萧炫的手指不抖了,这回换他说话结巴了:“不,不是试题?你……你做假!”
“废话!”叶明净放下杯子,“我有那么傻吗?他要看考题我就给他看考题?”
萧炫风中凌乱了,眼神发晕:“你知道京里的考题到现在为止共卖了多少银子吗?”
“我当然不知道。”叶明净无所谓的转着竹萧,“我一没泄露,二没卖题,三又没拿钱。他就是卖了万两黄金和我也没关系。”
萧炫不自觉的打颤,上下牙齿咯嘣作响。半天后,他轻声道:“这次的买考题的人,其中有两位举子,祖上是行商起家,远走西域。旗下有镖局,还与一些帮派互有联系。他们家几辈子都想出个进士,这一次为了保险,花了大价钱买了试题。若是进了考场后发现是假的……”
叶明净不以为意:“既有真才实学,就能作好文章。是什么题目并不重要。”
萧炫大急:“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考试是要凭运气的。考题的范围,考生的心理,无一不有影响。等那考生打开试卷一看,考题不一样,必定要懵了。再好的才华也发挥不了。若是那心理承受不住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也是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依然没当回事:“心理素质不过关能怪谁?既然犯规,就要承受犯规所带来的风险。”
萧炫呆若木鸡,喃喃道:“行有行规,卖考题也有卖考题的规矩。事发被拿了,人家不怪你。可若是拿假考题去骗人……”他抖了抖身体,牢牢的盯住叶明净白净的小脸:“卖题人的命,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
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太毒了。
叶明净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因此丧命。大吃一惊:“啊?买了假货就要杀人!为什么?”
岳晶晶的时代,假冒伪劣产品漫天飞舞。尤其是吃食,掺了好多毒素。也没见消费者去杀掉生产商和经销商啊?不是说古人很淳朴么?她想不通。
萧炫奇怪的看向她:“你没想要他的命?那你干嘛把假试题给他?”
“我哪有把假试题给他?”叶明净分辨,“他让我作几道大考题试试。我当然不能把真的大考题写出来,就随便写了几题。不能写真正的考题,也不能写历年的试题。我容易吗?想了好久呢。”其中还幸亏廖太傅热情高涨,将历年的考题都给他们讲解过。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历年都考过些什么。
她白皙的脸庞一片清明。萧炫注视了一会儿,长叹一声:“你没想要他的命。就已经要了很多人的命了。你若是哪天真想要一个人的命……”他摇头,“也罢,我知道了。有些事就重新部署一下,争取最大的利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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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和被太傅的魔鬼训练弄怕了,趁着春光明媚,迫切的想去郊外散散心。他想到了去年去的桃花坞一行,便撺掇着江涵:“……我们去看桃花吧。”
江涵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嘘——,你没发现最近有些不对劲吗?”
“怎么不对劲了?”孙承和打了个呵欠。春天容易犯困啊。
江涵努努嘴,示意他看另一边的空桌子:“齐靖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了。”
孙承和朝那边望了望,道:“也许他是有事在忙呢?不是说接管了两个庄子和两个店铺吗?唉!要我说,不来了更好。十五岁生辰一过,就可以离开上书房了。我还巴不得呢!”
江涵恨不得把他脑子敲开,看看这人是怎么想的。十五岁离开上书房,公主现在才多大?十一岁。还有四年才能学满学业。他们都比公主年长,一个个都走了,还伴读个屁!留公主一个人在这里吗?况且,他们的家里是为什么送他们来这里的?为的是和公主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拍拍屁股走人了?还有什么情谊?到时,真有那么一天,你拿什么资历去站在她的身边。真是个榆木脑袋!
孙承和趴在桌子上叹气:“其实我觉得薛凝之也有些怪呢,好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江涵对他的脑袋彻底失望。薛凝之是什么人?薛皇后的侄子。真当他和他们一样吗?齐靖是福寿公主的独子,和公主的关系最为牢靠。而他们两个的家族则是皇帝的臣子,关系非常简单。唯独薛凝之,说是和公主有亲却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名义上的嫡母。庆国公府没有庶子庶女吗?和嫡母的关系真的就像表面上的那样和睦?
他们四个人,公主待薛凝之最为客气。你以为客气是好事?
孙承和见他默不作声,顿时觉得没了意思。跑过去问叶明净:“公主,我们去桃花坞游玩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正在抄写上一届三位进士及第者的大考文章,闻言抬头看了他两眼。斯条慢理的道:“春闱后再去。”
孙承和叫道:“哎呀!那时就人多了!趁着现在大家都忙着会试,去的人少。咱们玩起来才痛快呀!”
叶明净放下笔,笑了笑:“小和啊,听我的话。忍得一时痛快才可换来日后的无忧。你就再忍几天吧,最近没事就不要外出了。”
她话刚说完,在一旁练字的薛凝之笔下突然一顿。一个墨点就毁掉了用小楷书写了一半的《诗经、燕燕》。
孙承和问:“为什么要忍?我又不参加会试。”
叶明净提起笔又蘸了墨,继续抄写:“你不忍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去的,你自找其他人陪你吧。”
孙承和回望江涵,江涵赶紧低下头,做出一副“我很认真”的姿态。再看薛凝之,他铺开一张新纸,重新下笔默写。孙承和只得泄气,哼道:“你们不去就算,我难道还找不到人陪了吗?”
叶明净头也不抬的接话:“说到这个,我倒是建议你去靖海侯府,邀请萧曼。说起来,你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那里么。”
江涵“扑哧”一笑:“没错。小和,你实在不应该来找我们的。”
孙承和愤愤的甩了甩袖子:“就知道笑话我!我好心请你们去玩,你们反倒挖苦我起来。”
见他生气了,叶明净怔了怔。想了想,放下笔正色道:“小和,我没开玩笑。我问你,萧曼是不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承和脸一下子就红了,忸怩道:“这,这是自然。”
“那就是了。”叶明净苦心劝他:“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这种缘分,前世不知要修多少善缘才能修来呢。既成了夫妻,就该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而这些,都是需要感情基础的。你得学着和萧曼处出感情来,以后的路才能走的圆满。”
她一席话说完,觉得有些口渴,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发现三个伴读都在愣愣的看着她。
“干,干什么?”她莫名。
孙承和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神色怪异的道:“公主,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
江涵脑海翻滚,难道公主情窦初开了?
薛凝之看了她半天后,又看向齐靖留下的空桌子。
叶明净干笑两声:“这个,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呀。”
“书上?”孙承和怪叫,“还有书上说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都是哪些书?”
叶明净绞尽脑汁,半天后道:“那个,坊间小说啊!戏文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对了!”她眼神一亮,“那个夫妻是几世才可修得的缘分,这是佛经里的话。”
“哪本佛经?”薛凝之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神色不变:“这个我就不记得了,看的书太杂了。不知道哪一天在书铺里偶然翻到的。原话是这样的,所谓缘,乃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所以,夫妻这个缘分,就更显得珍贵了。”
薛凝之脸色微变,喃喃自语:“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
江涵也低声吟诵,末了叹道:“这样的句子,真是道尽人世沧桑。”
孙承和一脸喜色:“太好了。原来我这是前世注定的呀!到时候就这么和萧曼说。她一定不会再嫌我。”
*************
孙承和自从那天离开上书房后,就接连告了几天假。想来是趁着春光,好好经营他的缘分去了。
上书房里就只剩下江涵和薛凝之。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每天上午的读书时光,就显得有些沉闷。
三月初六,三年一度的会试正式开始。贡院的大门在晨光微曦中缓缓打开。云聚京城的考生们,提着篮子排队走进考场。走进那扇可以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龙门。
叶明净今天难得的没有作课业。而是找了一本《金刚经》开始抄写。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
她静静的抄着,太阳渐渐升高,时间缓缓流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贡院中,第一场的试题刚发完,满院只闻“沙沙”的阅卷声。突然,有一个考生大叫了一声后晕倒了。
接着又有好多考生失态。其中不乏有人大骂“骗子!”更多人则痛哭流涕,形容疯癫。
主考官工部尚书刘潜连呼倒霉,忙的不可开交,指挥差役维持秩序。
贡院外,左都御史吴淡晖带头,领着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兵卒气势汹汹的朝贡院赶了过来。
刘潜闻讯,赶到门口。一位领头的指挥正在那里和守门的差役隔着门互相叫骂。
“怎么回事?”刘潜气恼的问。
一位同考官愤愤不平的道:“启禀大人。左都御史吴大人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叫门,说是本次会试考题已被泄露。他要进来抓捕犯人。”
刘潜闻声色变。他想起了考场里突发的凌乱,这才第一天啊!
“大人!”一位差役苦着脸叫道,“外面说,再不开门,他们就要闯进来了。”
“胡闹!”刘潜呵斥,“会试大典,贡院是何等神圣之地,岂容他这等放肆!要抓犯人,行!让他带了皇上的圣旨来,我就开门。”
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刘大人!你我皆是进士出身,怎能见此为国选拔人才盛典被奸佞贪赃者玷污,刘大人,吾已经命人去向皇上求旨了,圣旨即可就到,还望大人以大局为重。以防那罪犯销毁证据。开门放我等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潜闻言不由迟疑起来。吴淡晖的话音里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联系上考场中的骚乱。看来的确有舞弊之事发生。若是真的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销毁了证据,将来到得皇上面前,他不免要背上失职的罪名。可真要放他进来,没有圣旨就私开贡院大门,这一顶罪状下来,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刘潜左右为难间。心里将那泄露考题的人恨了个透底。
门外的兵卒开始用力撞门,大门遥遥欲动。
刘潜咬牙,刚要说话,一只手拍上他的胳膊:“刘大人,请稍候。”
刘潜回头一看,来人是副主考林珂。
林珂沉着嗓子吩咐:“把门给我堵死了!”
刘潜一惊:“林大人,你……”
林珂温声道:“刘大人莫慌。考场里,我已经吩咐人警戒全场了。所有考生双手抱头,背墙而站。不会出乱子的。”
刘潜惊疑的看向他:“那后面你又将如何?”
林珂嘴角勾出一个轻微的弧度:“等。”
刘潜也不是笨蛋,稍微一想就想通了这里的内幕,闭了闭眼:“罢了!老夫不与你们争这热闹。只是林大人……”他冷声道,“你们为了皇嗣角逐,竞相谋算。可曾想过会牵连到这场内千余无辜考生,这些考生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今天。可是……却被你们生生给毁了。你还是读书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珂微微一笑:“刘大人,稍安勿躁。”
外面,吴淡晖见里面被堵上了,气的叫骂:“狡猾小儿,胆敢如此!”转头对身边的男子道,“何指挥,劳驾了。还需你帮忙将这门撞开。”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何飞得意的挑挑眉:“小事一桩。”然后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来!”带着一群人就冲向了大门。
何飞猛一运气,双手贴在门上,声若洪钟:“开!”
大门立时摇晃两下,一群兵卒们越发用力。眼看着里面的人就要守不住了。
火光电石间,一个尖锐的嗓音叫道:“圣旨到!”
一队御林军呼呼啦啦的跑过来,将这群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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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御林军的服装是所有军队中最华丽拉风的,束腰背甲,阳光下闪闪发光。士兵的身高体型经过层层筛选,个个仪表堂堂。且不说战斗力如何,至少出场后的威慑效果是一等一的好。
相比之下,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就有些寒酸了,穿的都是布衣,铠甲装备无,高档兵器无,身高长短不一,好多人的气势立刻就蔫了下去。别的不说,人家御林军可是带了圣旨来的。再看看他们自己,有圣旨吗?
兵卒的目光一齐看向自己的长官。何飞满脸的杀气还来不及退散,震惊的站在贡院大门外。心中暗叫不好。
他不自觉的把目光瞥向吴淡晖。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等这边进了门才会去请圣旨的么?
吴淡晖心中一凛,这队御林军绝对不是他的人去请圣旨请来的。难道消息泄露了,有人想和他争功?
御林军中闪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身材高大,面庞精瘦,一双浓眉飞扬向上,身上满是肃杀之气。
“武,武成伯……”吴淡晖认出来人,立时双腿有些发软。
武成伯顾缉,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十六岁时带着百余人的骑兵小队深入瓦剌,刺死瓦剌大王子。引发诸位小王子争夺王位之战。缓解了边关战局。顾缉生平经历大小战事不下百余,鲜少有败绩。是军中人人敬仰的军神。
而顾缉的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此人虽然在京城居住的时间不长,却同样颇有盛名。因为他的父亲是南边海军的老大,靖海侯。这位公子自然是靖海侯世子萧炫。
看见这两个人,吴淡晖的心就凉了一半。不可能!谁能如此厉害,拉拢到两大军中王牌。
顾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吴大人,顾某奉皇命,前来搜捕犯人。让五城兵马司的人退下。”
一个太监走了出来,拿出一卷黄色的丝帛,走到贡院大门口叫道:“刘潜听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潜等人立刻在门内跪下。那太监将圣旨读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考场有不妥。特命武成伯、大都督顾缉带领御林军来贡院搜查。靖海侯世子萧炫从旁协助。搜查出的犯人,即刻押送至大理寺。其余无关考生继续参考。
刘潜顿时就糊涂了。抓人他能理解。可其余考生继续考是什么意思?试题不是泄露了么?还考什么?
林珂提醒他:“大人,速开大门接旨。”
刘潜恍然:“对,对!来人,开门!”皇上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他只要照圣旨上说的执行即可,管那么多干什么!
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顾缉命令一队人马封锁住大门两侧,以防闹出乱子。带着其余的队伍肃然走进贡院考场。
萧炫在林珂的协助下,一一搜查考生。很快就查出几个夹带试题、资料、文章的考生。将他们都带了出来。顾缉站在一旁,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等到人员都搜查完毕后,他一挥手:“都带走。”带着御林军又呼啦啦的撤退了。
贡院大门再次关闭。刘潜有些摸不着头脑,悄悄的问林珂:“蒙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珂笑道:“刘大人,大考试题并未泄露,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弄出来的闹剧。这些人为着私欲蒙蔽了良知,害人不成反害己,乃是罪有应得。”
刘潜只在乎一个重点:“考题未曾泄露?”
林珂微笑:“当然,圣旨上不是说了,会试继续么?”
刘潜沉默良久,叹气道:“会试虽然继续,可经这么一闹,还有多少举子有心思做文章?能发挥平时的十之一二就不错了。今年的杏榜难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珂微笑不语。祸兮福兮。同样的道理,今年能在大考中脱颖而出的,必是非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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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缉压着搜查出作弊赃物的举子,来到大理寺。这一群人被压到后堂,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白布,只余一双耳朵可以听见前面的动静。
夏朝的皇帝并不是每天都需上朝,而是每旬的三、六、九为小朝会,每月的初一、十五为大朝会。今天是三月初六,正值小朝会,科考舞弊案就这么闹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承庆帝将事情的监理权交给了内阁首辅方敬和礼部尚书黄庸行。
大理寺卿于光恺亲自审理。
吴淡晖作为第一原告,站在了大堂上。
左都御史是正二品,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吴淡晖身为御史,本就容易态度倨傲,再加之官大一级,对堂上的于光恺很没有好脸色。直到方敬和黄庸行来了,才略略点头示意。
于光恺身为大理寺卿,天子眼皮底下任职,心里素质还是有的。他拍了拍惊堂木,神色自若的问道:“堂下何人?”
吴淡晖皮笑肉不笑的道:“于大人,不认识本官了吗?”
于光恺点点头:“本官自然认识吴大人。吴大人,现有本次会试的同考官告你骚扰会试,无法无纪,带人强闯贡院,你有何话可说?”
吴淡晖一愣,立刻道:“于……于大人,皇上不是命你审理科考舞弊案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光恺一脸严肃的道:“科考舞弊事关重大,本官自要详细问明白了才行。你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强闯贡院,是事情的开端,本官自然要从这里开始问。”
吴淡晖心头一跳,自觉从这一面入手案情对他十分不利。于是便道:“本官得到消息,本次科考的考题泄露,情急之下故而带人前往。现下舞弊的证据已经搜捕到,还请于大人赶紧询问舞弊的举子,是何人将考题泄露的才是。”
于光恺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略带讽刺的道:“吴大人。本官身为大理寺卿,自会秉公办案。方阁老、黄大人、武成伯都在此处旁听,你就不必担心本官会徇私枉法了。至于办案的程序……吴大人,你没在刑部、大理寺待过。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情有可原。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是在没有圣旨的情形下就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强行要求进入贡院?”
吴淡晖心神一凛,开口辩道:“于大人,你不问那些举子是在何处买的考题?考题是由何人贩卖?泄露考题的主犯是谁?反而在此纠缠细枝末节,是何居心?莫非你有私心?”
于光恺似笑非笑:“吴大人没有听懂本官的话呀。本官再说一遍。本官问案,自有前后顺序,不劳吴大人置喙。吴大人若是觉得本官办案不公,只管事后向皇上参于某一本就是。只是现在!吴大人若是再不回答本官的问话,本官就要置你藐视公堂之罪了。”
吴淡晖面色铁青:“你敢!”
“咳咳!”就在这时,黄庸行咳嗽了两声,锐利的看向吴淡晖,口中严厉的道:“吴大人,这里是大理寺。你还是先回答于大人的问题。其余的,以后再说。”
顿时,吴淡晖如同被冰水浇了一身,心下透凉。这是要他先背负罪名啊!这舞弊一案即使他们这一方胜利了,他吴淡晖也要背上个目无法纪,私闯贡院的罪名。他的仕途……
黄庸行说完后就不再看他。事情走到这一步,于光恺的目的很明显。不管阴谋者是谁?胜利者是谁?他这里一是一、二是二。不偏不倚,秉公办事。事实上,要不是因为他有这种特质,承庆帝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到他手上来审理。于光恺不属于任何一方,他这么做,谁都挑不出刺来。大不了事后再向皇上求情就是。只要他们这一方胜利了,想继续做官还不容易?
吴淡晖面若死灰,只得低声承认:“是。”
一旁的书记官奋笔疾书,将口供记下。
于光恺又问:“既然事出急迫,吴大人带人前往贡院时,可有同时派人向皇上禀报请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淡晖默默的看了一眼黄庸行,低声道:“有。”
“哦?”于光恺问,“派的是何人?何时下的命令?此人现在何处?”
吴淡晖说了一个名字。于光恺命人传讯。很快,一位监察御史被带了上来,他看了一眼吴淡晖,回答道:“吴大人从五城兵马司出发时,就吩咐下官去宫中报信。只是今日有朝会,下官一时没来的及。”
于光恺又问:“那你是何时到宫中的?又是在何处等的,可有人证?”
那位监察御史说了个时间、地点。又说有守宫门的侍卫可以作证。
传了侍卫上来,那侍卫道:“这位大人在宫门前转了良久,并不曾入内,也不曾询问。”
于光恺冷笑:“既是担心打扰朝会,岂有不询问之理?你们有胆子去闯贡院,却没胆子进宫请旨?”他不屑一顾的转过头,吩咐书记官:“将疑点都记下来。这些事陛下自有决断。”
在一旁站立的萧炫此时不由赞叹一声。于光恺这一招好。强行逼问无用,反而容易被反咬一口。只将疑点记录,送呈御览。皇上只要起了疑心,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难怪此人能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坐的如此之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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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吴淡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神气,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颓丧之气。
于光恺面色平静的转问闯贡院事件中的另一位当事者:“何指挥。吴大人来调动人马时,可有带兵部的调令?”
何飞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这,这……吴大人说事急从权,他会去补办调令的。”
吴淡晖闭上了眼睛。
“……是吗?所以你就不顾军纪,擅自调动兵卒。这罪名你可认?”于光恺眼中露出极淡的笑意。口吻却越发凌厉,将何飞问的几乎要崩溃,大叫道:“你不去问真正的犯人,在这里盘问我们做什么?于光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老子是功臣,老子办得事是为了朝廷的尊严!”
黄庸行大怒:“这人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快将他拿下!”
“谁敢!”何飞怒吼,“老子明明是为你们办事的,你们凭什么一句话都不替老子说!想让老子背黑锅,做梦!黄大人,那次在掬水楼,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
他噼噼啪啪的说着。黄庸行急得大叫:“来人!快来人!把这咆哮公堂的家伙给抓起来!”
没有差役敢有动作。
方敬拉住他:“则道,稍安勿躁。这小人自己犯了事,就疯狗一样的乱咬。你跟着慌什么?于大人自有公断。”
黄庸行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神与于光恺对碰上。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参与掬水楼聚会的人,被抓住痛脚的,就只有何飞和吴淡晖。别的人是不会作证的,这两人又身犯罪事,他们的证词不足为信。自己险些乱了阵脚。好你个于光恺,竟然给我下套子!
于是,黄庸行平静了。冷冷的道:“何指挥,你这样污蔑本官,可是犯了诬陷之罪。”
何飞叫道:“谁说我诬陷你!吴大人那天也在的。”他充满希望的望向吴淡晖,“吴大人,你说话呀!”
吴淡晖眼观鼻、鼻观心。漠然道:“本官一时心急,忘了去兵部申请调令。你也是心忧考场,就听了本官的吩咐,带着人马去了。这事和黄大人有什么关系,你疯魔了吧。何指挥,这些事,你老实承认了就是。于大人自会秉公处理。”
何飞不敢置信的尖叫:“你说什么?”
萧炫暗自点头,吴淡晖行事果然老辣。舞弊案已经揭发了出来,他的功劳横竖都跑不掉。先自行将所有罪名都背下,洗脱其他人。日后那得胜一方的阵营自不会亏待他。不愧是做官做油了的。只是……他面露微笑,事情的结果不一定符合你们的心愿呢。
那边,武成伯友情赞助了几个贴身家丁,将发狂的何飞擒拿住了。捆的和木乃伊一般,口中塞了白布扔在一边。
吴淡晖淡淡的道:“于大人,现在可以审理科考舞弊了吧。”
于光恺点头:“自然。”他向武成伯拱了拱手,“伯爷,下官得罪了。敢问伯爷,你为何带领御林军围了贡院?”
武成伯道:“本官今日参加朝会。靖海侯世子突然有急事请奏。陛下特旨招了他上殿回话。他说他看见吴大人在五城兵马司调动人马,顿时觉得不妥。后来又问了几个兵部主事,都说没有给都察院下调令。萧世子生怕吴大人有不轨之心,特地上殿禀奏。然后,都察院的人就说吴大人曾说过有人在贩卖会试的试题,他正在调查此事。估计去五城兵马司就是为了这个。陛下就下了圣旨,命我带人前往贡院搜查。”
于光恺笑道:“多谢伯爷,下官没有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又问萧炫:“萧世子,你是如何认定吴大人有不轨之心的?”
萧炫长身玉立,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就舌灿莲花的说了一番。无外乎,他不经意间在五城兵马司的门外看见了吴淡晖,而吴淡晖的神情举止又有多么可疑,他一时心忧,本着宁可错怪,也不可无视的警戒性,义无反顾的向皇上汇报了。其中重点突出了两条,第一、兵部没有给都察院下调令。第二、他往兵部去了一圈后,才请求觐见的。结果他人都到大殿了,吴大人的信使还没有请求觐见皇上。这就足以说明吴淡晖确实有不轨之心。
他一席话说下来,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把忧国忧民的心态变现的淋漓尽致。连于光恺都频频点头:“此事不怪萧世子,吴大人行事确有不妥。”
武成伯顾缉看了萧炫一眼,目色有些黯然。靖海侯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可惜他就没这个福气了。
黄庸行面色凛然,心中却将萧炫恨了个透底。要你多管闲事!计划就是坏在这人手上了。要不然,吴淡晖、何飞都不至于折损。
于光恺挥手:“萧世子,本官问完了。你可以暂且退下。”
于是萧炫又退到一边。
顾缉心中暗自考虑,常言道,近朱者赤。也许可以让家里的几个孩子和萧炫多亲近亲近?别的不多求,只要能有这小子一半的心眼,他就知足了。
于光恺回过头,再次注视上吴淡晖,问出了他等候已久的问题:“吴大人,你为何认定本次会试的考题已经泄漏,又为何一定要去考场捉人?”
吴淡晖精神一振,腰背也挺直了不少。朗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这件事关系到他能否翻本,故而吴淡晖解说的十分详细。事情的概况是这样的,上个月的某一天,吴大人偶然接到线报,说是有人在贩卖考题。身为御史头头,吴大人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彻查此事。他派遣下人,亲身上阵,化妆掩饰身份。经过比007还要007的专业调查,终于查出了贩卖试题的源头。可惜等他终于找出幕后操纵者时,会试大考已经开始。而敌人又十分狡猾,科考一开,就毁灭了试题证据。他无奈之下,才想到要去闯贡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光恺问:“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吴淡晖冷笑着抛出惊人的答案:“是康国公府的叶息观!”
众下哗然!
于光恺十分冷静,他肃然问道:“叶息观是皇亲。你确有把握吗?”
吴淡晖胸有成竹:“本官人证、物证皆有。”
于光恺道:“好!来人,传我的令。有请叶息观公子来大理寺一行,本官有案情要问。”
大理寺右少卿亲自带人前去康国公府。
叶息观自打听到御林军进了贡院就开始坐立不安,问身边新找的谋士:“邵先生,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邵先生是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人,他捋了捋下颌的长须:“公子,这件事情你万不可承认,到时只需反咬一口即可。叶息聆不是那么干净的。他的那个姨娘,可是也偷偷的卖出过几份试题呢。岑家的那位举子就是从她手上买到的考题。”
叶息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恨声道:“这家伙也太狠了。我原以为他会和我一起干,谁知他转手就把我给卖了,还好他那个姨娘贪心。到时我就说是他的姨娘卖出去的。于本公子很不相干。对了,那些人手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邵先生道:“公子放心,邵某都处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息观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等到大理寺来人后,他看了看邵先生坚定的目光,心中就有了底气。笑语坦荡的道:“行!本公子就和你们走一遭。”
他离开后。康国公府立时空荡了许多。那位邵先生沉着稳重的安慰三位小姐,告诉她们:“不用怕,公子去去就回。这都是叶息聆想除掉公子这个对手,使的坏。”
三个姑娘中最年长的叶芫焦虑的问:“邵先生,真的没事吗?”
邵先生想了想:“邵某已和公子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那叶息聆太过狡猾,又和朝中的一些大臣有了勾结。邵某就怕防不胜防啊!”
“啊!那可如何是好?”最小的叶芸急得六神无主。要是叶息观出事了,她们几个哪里还讨的了好?
叶息观的亲庶妹叶茴想了想,朝邵先生屈膝下拜,道:“邵先生,此时乃是我康国公府存亡之际。还望先生能去大理寺打探一二,给我等报个信。也好让我姐妹三人有个准备。”
她话语一落,三个姐妹一齐下拜。
邵先生先是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他面色一正,毅然道:“既然三位姑娘看的起邵某,邵某就去一趟。”
三人面露喜色。照顾着邵先生打点了些金银,亲自送他从角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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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息观来到大理寺。于光恺道:“息观公子,本官这次请你来,实是无奈。会试考场出了乱子,想必你也知道了。左都御史吴大人告你贩卖此次科考的试题。你可有辩解?”
叶息观大义凛然的呵斥吴淡晖:“一派胡言!我何时贩卖过会试考题?”
吴淡晖冷冷一笑:“息观公子,本官是有人证、物证的。”
叶息观根本不相信。人证?物证?那些东西早就被邵先生给处理了。他是亲眼瞧见的。
吴淡晖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讥讽的道:“息观公子,你且看看这几人是谁?”
差役们从大理寺的后堂上拖出来几个人。
叶息观定睛一看,大吃一惊!这些人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出现了?难道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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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吴淡晖看着叶息观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畅快。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了。
口吻就越发严厉了起来:“你们几个,给于大人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从后堂带出来的,共有四人。这四人均是中年,最年轻的也有三十来岁。当中最年长的一位率先道:“小人是个算命先生,常年在报恩寺外摆摊,靠替人算命糊口。有一天,突然有一位年轻人来找我,说是要我帮着做买卖。小人就说,小人只会算命,不曾学过做买卖。他却说这很容易。这要小人天天在此细细察看,专拣那要参加会试的举子问话,挑一两个有钱的、考功名心切的搭讪。保证他只要花钱求一张灵符就可以金榜题名。举子要是答应做这生意了,我再带了人去他那里,每成功一个,就给我十两银子的分红。”
于光恺问:“你可知道那年轻人做的是什么买卖?”
那算命先生道:“小人没有细问,也不敢细问。小人想,专门找举子,又是求金榜题名的。定是和大考有关。”
于光恺问:“那些求灵符的举子,你都带了他们去哪里?那位年轻人是谁?你可还能认出?”
那算命先生道:“是外城一处不起眼的宅子。”他将宅子的地点报了出来。随后又道:“那年轻人现就在堂上,就是他!”
算命先生的食指直指四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
那人冷笑道:“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们莫名明奇妙的把我抓了来,就是听这些胡言乱语吗?”
于光恺拍了一下惊堂木:“休得喧哗!堂下之人,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主哪里,以何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人面不改色,朗声道:“小人是京城人士,家住外城城南。小人是个中人,替街坊邻居跑买卖,相互牵线为生……”这人侃侃而谈,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说那算命先生是害他的。
结果他还没说完,另两个男子就叫了起来:“大人,这人信口雌黄,我等也是被他骗了的。大人休要听他胡言!”
“哦?”于光恺转移目标,“你二人又是何人?”
这两人遂争先恐后的叙述。原来他们俩和那算命先生一样,都是在京城闲荡之士。也是那年轻人找了他们,说的话和对那算命先生说的一样。买卖过程也一样,都是去了那个小宅子。
于光恺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源头就是那最为年轻的男子。无奈那男子拒不承认,定说是这几人在诬陷。
这时,吴淡晖道:“于大人,不妨命人查查那所宅子。”
于光恺这次爽快的接受了他的意见,派了人去查那所宅子。
折腾了这许多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于光恺宣布,今天的查案就到这里,嫌疑犯全部收押,其余人等各自回府。
这时,武成伯顾缉起身道:“吴大人、何指挥、息观公子。你三人现在是重要的人证,若是无事,还请不要外出。”
吴淡晖等人回到府邸后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一队队御林军包围了他们的府邸,实行严进严出政策,哪怕是一个采买的管事,都要询问的清清楚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淡晖胸中自有定夺,并不在意。吩咐家里人照往常行事即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何飞倒是想找人疏通关系。无奈御林军这次是动了真格,丝毫不讲情面。
而叶息观,在回府后得知邵先生已经离开,还是自己的三个妹妹放走的。顿时大发雷霆!
“无知妇人!无知妇人!”他愤怒的骂着,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心底的慌张。他在书房整整坐了一夜。
这一夜,大理寺关押的举子们被严密的隔离了起来,不准任何人探视。
当太阳再次跃出地平线时,相关人员陆陆续续的来到大理寺,于光恺继续审案。
那所宅子的主人有了消息。由一位叫邵先生的中年男子出面租用。该男子经证实,是叶息观的幕僚。宅子周围的几个邻居,指证了四人中那位年纪较轻的男子,说是看见他和邵先生一起出入过。
这个时代的办案,并不讲究绝对的证据。有此几项指证就足矣。于光恺又唤了几个被抓的举子出来认人,这些人很快就将这四人都指认了出来。
那些举子神情非常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于光恺却立刻唤人堵住了他们的嘴。
他将目光指向叶息观:“息观公子,你还有何话可说?你的那位邵姓幕僚何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息观苦笑:“他昨天就逃走了。我被带来大理寺后,他花言巧语骗了我三个妹妹,卷了钱财从角门逃脱了。”
于光恺问:“那你可承认贩卖考题之罪?”
叶息观正色道:“于大人,息观冤枉。这件事都是那姓邵的背着我干的,我实是不知情啊!”
于光恺道:“邵姓幕僚现已失踪。息观公子,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完全不知情?”
叶息观道:“有!那位邵先生,是我于偶然间碰见的。他是沧州人士,与叶息聆的一位妾室是同乡。正是由那叶息聆作保,我才接收了此人做幕僚。而且,据我所知,那位非嫣姨娘最近这半月来似是发了笔不小的财。现在想来,只怕正是那位姨娘和姓邵的勾结在一起,私下做了这等大逆之事。”
于光恺听后沉吟半晌:“你可有证据?”
叶息观胸有成竹:“这位非嫣姨娘近日来出手阔绰,在银楼购买了很多首饰珠宝。听说,还打算插手西域商队的生意。于大人尽可以查一查。这位姨娘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如果是这位姨娘和邵先生勾结,只怕贩卖考题的地方不止那宅子一处。大人可问问那些举子,说不定就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于光恺从善如流,接受了他的建议。一方面派人去传讯叶息聆和他的姨娘,另一方面派了人手去叶息观提供的几处银楼找线索。同时,他将叶息观、吴淡晖、何飞以及那四个贩卖考题的人都送进了后堂的隔间。没有让他们参与接下来的审讯。
这几人在后堂隔间待着,互相不闻不问。一时间倒也安静。
时间静静的流逝,等叶息观、吴淡晖、何飞被再次传唤至前堂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叶息聆苍白的脸。那位非嫣姨娘匍匐爬在地上,脸蛋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光恺清了清嗓子,对吴淡晖道:“吴大人,本官已经问明白了。息聆公子的妾室阮氏确实也是贩卖考题之人,本官已经下令,通缉逃犯邵春。这贩卖考题之事,大致就是如此了。”
吴淡晖看了看方敬和黄庸行,这两人俱是微微点头。他便拱了拱手,道:“于大人断案果然快捷。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这阮氏和邵春又是如何会知道会试考题的呢?这里面只怕另有内幕。”
于光恺道:“此事,本官也正要询问。据阮氏交代,这考题是叶息观拿了来给叶息聆瞧的。息观公子,本官问你,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考题?”
叶息观脸色微变,几番犹豫之后,才轻声道:“是五公主亲口告诉我的。”
他话音一落,众人耳畔仿佛响起一阵闷雷,炸的人心惊肉跳。
于光恺第一个变了脸色:“叶息观,你可知你刚刚说了什么?”
方敬眼皮猛的一跳,眼角就朝黄庸行瞥去。果然,黄庸行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弧度小的几乎看不见。眼睛微微眯起,仿佛一只看见猎物落网的狐狸。
武成伯顾缉也是吓了一跳,他的眼角余光却是瞥向萧炫。萧炫同样满脸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顾缉的视线转向他的双手,发现萧炫的两只手稳稳的摆在身体两侧,指尖红润,以最放松的姿势下垂。顾缉眼底的紧张立刻就松懈了下来,将后背往椅背上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于光恺看看堂上众人,叹了口气:“于某既尊圣旨彻查此案,就不能枉顾圣意,独断专行。也罢,暂且退堂。等于某面奏了皇上,再行审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理寺卿于大人可在?”
于光恺沉了脸,呵斥道:“外面是何人在喧哗?”
他话音一落,就看见一队大内侍卫拥簇着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小姑娘一身黑色银纹的曲裾深衣,头发简简单单的用一根青玉簪挽在头顶。行动间如行云流水般从容不迫。大理寺右卿葛涵面色怪异的跟在她身后。
方敬、黄庸行、萧炫等几个认识她的人抢先行礼:“……参见五公主。”
立刻,于光恺的面色也变得怪异了。走下主审位行礼:“臣于光恺参见五公主。”
叶明净轻抬手腕:“诸位大人免礼。明净听说我朝会试大典有骚乱发生,心甚忧。父皇说于大人正在审理此案。明净就起了好奇心,想来看看。还望于大人不要嫌弃。”
于光恺嘴角抽动了两下,道:“公主殿下来的正好。本案刚审理到一半,正好需要公主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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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光恺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就有些心软。他也是有女儿的,女儿会用软软的嗓音和他说话,会在刚学了刺绣之后迫不及待的绣了荷包给他,小手上扎满了针眼……
于是他的声音就和软了不少:“公主殿下,会试舞弊一案,到目前为止臣已经审的差不多了。贩卖考题的大部分罪犯都已在押。只是这考题泄露一事,还未曾查明……”
叶明净听了就吃惊的低呼:“考题泄露?会试的考题怎么会泄露?父皇那日亲手写了试题,当时就封存了呀?怎么可能泄露呢?谁会知道考题是什么?又是如何把它泄露出去的?”
于光恺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个,贩卖的考题是从叶息观公子府上流传出去的,息观公子说,是公主将考题泄露给了他。”
叶明净越发惊讶:“于大人,你在说什么呀?我何时将考题告诉过息观哥哥?科举考试乃是为的朝廷选拔人才,是何等重要神圣之事?我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将考题告诉他人?明净身为皇家公主,本就应恪守言行,万不敢如此不恭不敬、不孝不义!”
于光恺就转向叶息观:“叶息观,你有何话可说?”
叶息观一脸沉痛的对着叶明净道:“净儿妹妹,我知道你是害怕,所以不敢承认。可这事如今闹大了,你是瞒不过去的,还是认了吧。”
叶明净气的满脸通红:“你好没道理,为何硬是要诬陷我?”
叶息观道:“净儿妹妹,分明是那日我进宫,去了你的芳菲殿。你要我指导你几篇文章。之后还拿出了会试科考的题目来,要我帮着你参谋,想作两篇锻炼一下自己。我这才知道了会试的试题。若不然,就如同你刚才所说。陛下刚写完就封存了,除了那时在场的你,还有谁能知道试题?”
叶明净像是不认识叶息观一般,震惊的看着他:“息观哥哥,你,你怎可说谎?”她的语气中满含惊讶、悲愤、伤心等等一系列情绪。再辅助以弱小的身体摇摇欲坠,看着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息观哥哥,你,你不可以说谎的。”这回的语调连哭腔都带上了。活脱脱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方敬只觉的自己的眼角在抽搐,皇家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这才十一岁啊!要不是他见过在西苑将黄庸行问的哑口无言的五公主,见过帮着承庆帝整理、阅读奏折的五公主。说不准还真就被骗了。果然,人活的年纪大了,就能时常看见新鲜事。公主的表演可真卖力。
萧炫也在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为了不发笑,他拼命想着让自己生气的事。比如孙承和那小子竟然私下约了曼儿出去玩?唐玉官近来总在他面前嘀咕要生个孩子。一时间他的表情就有些扭曲,生生把正在偷偷观察他的顾缉吓了一跳。
叶息观一口咬定:“就是你告诉我的。”
“我没有!你说谎!”叶明净的悲愤泣诉飙到最高点。
于光恺头都要晕了,惊堂木一拍:“肃静!”
大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于光恺耐心的对着叶明净道:“公主殿下,你若是说你没有将考题告诉叶息观,还需拿出证据来。”
叶明净一脸无辜:“我没有什么证据。考题只有父皇和我知道。父皇不说,我不说,那就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于光恺顿时觉得头大如斗,这公主的脑子没问题吧?他再次耐下性子道:“公主,会试考题已经泄漏了,贩卖考题的贩子,购买考题的考生都已捉拿归案。还请公主再仔细想想。”
叶明净坚持自己的观点:“于大人,明净不知道案情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会试考场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如果父皇没有说,我没有说。考题就不会泄漏。这是最简单的事实。”
于光恺郁闷了,难道这位公主真的脑子不好?
不对!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如果这位公主脑子没有问题,那她拼命的强调考题没有泄漏就必然有其深意。顷刻间,一个大胆的设想涌上了他的脑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会试还在进行着呢。
于光恺镇定下来,吩咐道:“将那些考生带上来。”
说完这话,他朝叶明净瞥了一眼。发现她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心中就越发有了把握。
十来个考生被带了上来。于光恺看着他们口中的白布,心中一动。好像协助捉拿考生的萧世子特别在意这些人的口中之物,再三吩咐过要将白布塞好……
心念微动下,他命人取下这些人口中的布。问道:“堂下几个,本官问你们。你们买到的考题和会试的考题可否相同?”
叶息观闻言大惊失色。叶息聆猛的抬头。
那些考生愤怒的道:“完全不同!”
于光恺心中一松,尘埃落定。
…………
叶息聆面若死灰。叶明净被摘干净了,于光恺处理起这事就没必要投鼠忌器了。他的妾室卖考题,和他本人卖考题有什么区别?谁会相信他是干净的?
叶息观同样面若死灰。刚刚为着拖叶明净下水,他没有说出是自己引诱她写了考题来作的。叶明净辩解时,也没有将此事说出。她应该是永远不会说出了。整件事,就如同叶明净先前的指控一样,他成了故意陷害她的骗子。他的前路已经没有了。
原来,叶明净一早就在算计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通了其中关节的叶息观和叶息聆,同时将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向叶明净,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几个大内侍卫蓄劲待发,死死的盯牢了他们。
于光恺此时心中最为轻松。太好了!这案子断得明明白白,皆大欢喜。传到皇上那里,他这就算是立功了。嘿嘿!原来还以为这事是个烫手山芋,没想到却是一桩实实在在的美差啊!
他提高了嗓门,大声道:“本案到此已是水落石出,由于涉嫌人物较为复杂。具体如何判决本官还需请示皇上。方阁老,黄大人,你们看呢?”
方敬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呵呵笑道:“于大人能力卓著,办事公允。方某无话可说啊!哈哈!”
黄庸行看了叶明净好几眼,然后也笑道:“于大人如此处理甚为妥帖。”
武成伯顾缉今天的收获最大,他透过此事看到了皇上的心思。就算他手握兵权,不用急着站队。可知道哪个队伍是正确的,到底还是很有保障的。毕竟他的几个嫡子都不怎么能干啊。
萧炫是早早就知道事情内幕的,反而没那么激动。倒是有种终于完满落幕的感觉。唯一遗憾的是,这次只拉了吴淡晖和何飞两个人下马,动不了那一派的筋骨。
吴淡晖在那考生说出“完全不同”四个字时,就知道大势已去。脸上“唰”的失去了血色,强自挺直了腰背站在那里。
何飞早已瘫在地上,目光怨毒的看向黄庸行。
当天晚上,关于这场案件的奏折就送到了承庆帝的案头,他看完后笑了笑,对叶明净道:“你这回可是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却毫无得意之色,一脸若有所思:“这件事能如此完美的成功,有三处关键地方。第一,我骗了叶息观,让他以为我写下的是会试考题。第二、叶息观和叶息聆是如何接上头的?这件事又是如何操作的?事后,为什么叶息观没有处理掉那四个证人,反而被咬了出来。这些都和那个失踪的邵春有关。我想,这人一定是探子。不是萧炫派过去的。就是第三方人。不然就说不通。第三、就是在会试考场时,需要里应外合。力保不让吴淡晖那些人知道卖出去的考题不是真考题。这些,是萧炫和林珂联手办到的。这三处关键的地方,我只是起了头一环的作用。后面的两环,其实是不在我掌握中的。”
承庆帝点头:“你能不骄不躁,倒是很难得。这份心性很好。这世间事啊,没有人能将每一步都算到的。也没有人能事事亲为。你能控制的,永远只有一小部分。所以,要想将影响范围扩大,将事务大部分掌控。就必须在你周围的人身上下功夫。说到底,做皇帝也就是做两件事:一、知事,二、用人。只要能把这两件事做好了,这天下也就能坐稳妥了。”
他啜了口茶,接着道:“比如这件事,就可以这样看。首先,你需要知道他们的谋划。在这点上,叶息观是吃了小看你年纪的亏。早早的被你看清了底牌。其次,就是用人了。萧炫能将事情办的如此成功,也是因为他手下有一批人。那个邵春,你知道是谁?”
“是谁?”叶明净问。
承庆帝微微一笑:“靖海侯亲卫队队长,时少春。”
叶明净恍然:“原来是萧炫的人。父皇,你看人家的父亲,都给孩子送人送钱。我就什么都没有。”
承庆帝哈哈大笑:“人,我不是给了你一个了么。你自己舍不得用,怪谁?至于钱,唔——,这个倒是可以给你一些。你能在缺钱时不为贪念所动,守住忠孝大节,实难可贵。父皇就奖励你些钱吧。省的你办事缩手缩脚的,听说你连那些金银小饰物都给兑换了,真真是丢人。”
叶明净根本没理会父皇大人的打趣。她双目灼灼放光,心里美滋滋的。终于要有钱了呀!果然,未成年的孩子和亲爹要钱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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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关于更新时间的问题。某瞳一开始设定的是一更为晚上六点。二更看情况晚一些,加更不定时。结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有时候会控制不了的。今天的一更就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科考舞弊案算是落下了帷幕。引起的后果不算太严重。吴淡晖和何飞的罪名都是私自调动兵马,擅闯贡院。承庆帝念其也是被蒙蔽者,赦了他们的谋乱不轨之罪。免了死刑,削官罢职,流放琼州。家眷什么的没有受到太多牵连,让其返回原籍就算了。
涉嫌此案的考生,全部革去功名。终身不得再考。
几个参与贩卖考题的,虽然卖的是假题,但也依然触犯了刑法。全都被判了秋后问斩。其中包括了在逃的沧州籍人士邵春和叶息聆的阮氏姨娘。
至于叶息观,他的罪名很重。故意泄露假考题,引发社会动荡。并且还污蔑五公主。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认为,一定不能赦免。于是,他被送至宗人府,终身监禁。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叶氏皇族成员稀少,目前的宗人令一职,由福寿长公主兼任。
叶息聆的罪名要轻的多,只叛了治家不严。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那位姨娘利欲熏心,私下卖了几份考题,他一点牵连都不会有。可惜。世事无常,他可以控制自身的贪欲,却防不住枕边人给他挖墙脚。终是惹了一身腥臊。承庆帝给他的处罚是,其本人与后代终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阳光明媚的三月,本是一年中最娇艳的时节。康国公府和豫国公府却都只能惨淡收场。打点行装,离京返乡。
叶明净自从被父皇评价了一句“舍不得用人”后,就开始努力发掘计都的用途。期间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说小桃同学在会试案件的案情小范围传开后,经常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啼哭。她的这一反常举动被薛皇后身边的人在暗中盯梢。
又比如,近来京城的内城里出现了一些武艺高强的好手,这些人经常在豫国公府附近打探。而叶息聆则一无所知。
“叶息聆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人还很有势力。”计都于晚间向她汇报,“只是我不能长时间离开宫廷,这些消息还是从天波卫的共有资源那里打听来的。”
“什么是共有资源?”叶明净问。
计都解释:“天波卫不光为皇室服务,私下里也贩卖消息给民间,并且也帮着江湖人处理一些纷争,从中收取费用。在民间颇有名望。卫所有一部分消息是共享的,凡是天波卫的成员都可以知道。其他的消息就要按照等级的高低才能查询。我的等级不够,只能知道这么多。”
叶明净沉默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波卫的创立,她在李若棠的日记里看到过。第一代的罗睺,是一个叫罗耀的男子。此人原是江湖人士,经营一个叫做风楼的组织。专门替人打探消息,以贩卖情报为生。李若棠和他认识,正是由生意接触开始的。后来两人互相看对上了眼,在乱世之中强强联合,双方的势力都迅速膨胀开来。李若棠能够统领兵马,南征北战。皆因为罗耀在幕后给了她全力的支持。
罗耀心机过人,善于布局。如果说李若棠是力,罗耀就是智。可惜这人不知是用脑过度还是天妒英才,四十岁刚出头就因头疼病而死了。据李若棠在日记里判断,很可能是脑子里长了肿瘤,压迫导致脑部神经血管破裂。
叶明净认为,如果罗耀不是早早的死了,李若棠最后能不能登上皇位还两说。
罗耀死时,他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已经年满十二岁。他在母亲的协助下,接手了风楼。并在李若棠登基后,将风楼改为天波卫。外围还是风楼那个江湖组织,而真正的核心成员皆是天波卫。
李若棠登基后,纳了几个男侍小君。据她在日记里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处长的像罗耀。
叶明净对此不以为然,假的就是假的,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