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小郎跑进来,“爹爹,弟弟的父亲来了,可真好看,比我父亲好看。”
魏景行都快哭了,想想也知道,徐钰现在面上笑得越灿烂,心里窝得火就越旺,他就越惨!
怎么就找来了呢?怎么可能找来,回乡探亲最多三个月的假期,怎么可能有时间找······
魏景行很是想不通,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小郎以为他冷,解开自己今天才上身的小披风给他披在膝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扯着嘴角,似笑似哭,拉住小人儿紧紧揽在膝前,诱哄道:“小郎乖,今晚还和爹爹睡一个被窝好不好?”
“好!”小郎想都没想就答应,还用两只小手搓着他的大手,想给他搓热取暖。
好不容易从院子脱身进屋,徐钰一眼就看到大半年没见的人。
丰腴了不少,脸颊有了肉感看着气势温和了不少,眉眼依旧清丽,和身前揽住的小破孩儿一大一小齐齐看来,小的懵懂无知,大的委屈惊恐······
徐钰生生被气笑,他还委屈上了!
转眼瞥过屋中摆设,很好,没一件是两人婚房中的东西。
杨小郎愣愣道:“弟弟的父亲,你是在找弟弟吗,弟弟在这里。”他微微转身伸手,摸上魏景行因坐着有衣服遮盖不显眼的腹部,道:“弟弟还在爹爹肚子没出生呢!”
徐钰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魏景行的腹部,上面的小手还在游走抚摸,他突然上前抱起小人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乖,弟弟在睡觉不能打扰,帮叔叔看看院里客人走了没。”
然后将人放在门外正堂,催促道:“快去。”不等小郎转身,他已经关上西屋的门。回头就看到魏景行已经站起身扶着椅子靠背,讪笑着眼神游移四看。
“魏景行,咱两该算算账了!”阴嗖嗖的话音响起,只听着都能感觉后槽牙要被咬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突然抽出插在花瓶的鸡毛掸子抱在胸前,结巴道:“阿、阿钰哥哥,我错了。”
这是认错,并不是认怂,看着面色平静实则眼里怒火滔天的人,魏景行心道。
认错可以,认怂,他魏景行怎么可能怂,再说,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好。
如是想着,魏景行突然理直气壮,站直身子道:“我可是为你好,难不成你想当咬吕洞宾的那只狗!”
第95章
徐钰:······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啊,只是曾经这种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的情形,魏景行针对的是别人,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今时今日,却是又气又想笑。
不行,这种招数只能对外人,他是自己人,做人得有一种品德——里外分得清!
徐钰阴恻恻靠近人,皮笑肉不笑,“是么?为我好?”
“如何为我好的,恕为夫愚钝,竟是没看出来,细细说来可好!”
眼见他竟然不按招数出牌,魏景行彻底傻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依照他的预判,徐钰该是否认自己不是那等不识好人心的人,继而关心他的身子么,这么大的肚子难道徐钰看不到?
他哪能想到,徐钰现在又喜又惊,欢欣的是自家夫郎有了身子,又多了个牵绊,日后应该不会轻易跑路了。
恼怒后怕的是,有了身子不好好在家养,舟车劳顿跑到大安县来,还招赘,今儿要不是他来,要不是岳父留了一手,他的夫郎就成别家的啦!
一想到这桩桩件件都是眼前人早就筹划,徐钰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收拾”服帖,然后写保证书签字画押。
看着凑近的人,魏景行才真切察觉,这人不是个好惹的,这次,估计真的玩脱了,以往那些手段无法帮自己开脱,扶着椅背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人越凑越近,现在比自己高出更多,不仅有压迫感,而且······
魏景行只感觉耳朵脸颊烧得慌,尤其是有温热气息喷过的地方,火烧火燎,藏在衣袖下的左手不自觉握紧。
粉白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粉,然后往血红蔓延,徐钰心下舒坦了,他不怕魏景行有恃无恐,就怕人无所畏惧孤注一掷,那时候,他怕是有千般手段也没法将人带回去。
听着院子的人声、门外正堂的脚步声,徐钰凑近叼住血玉似的耳垂,牙齿轻咬磨了磨才松开,低低道:“乖乖在屋待着,晚上在收拾你。”
他得出去待客,将魏家认干亲的事儿坐实了。
当然,私心里更多的是想让大安县的人民都看看他徐钰,魏家快婿,魏景行的夫婿,多么年轻有为气度非凡,想来现在他今科探花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打开门,就见温子书牵着小郎看来,徐钰笑道:“爹,您身子可还好?”
温子书笑着嗔他,“院里人来人往,快去待客,哪有丢下客人自己在屋嘀咕的。”说罢将人赶了出来。
杨小郎咬着手指,往西屋看了看,担心道:“我晚上跟爹爹睡,弟弟的父亲会不会揍我呀?”温子书哑然,盯着他看了半响,道:“谁说你要跟爹爹睡了?”就阿钰那性子,闲下来不得好好算账,哪还会跟景行分房睡!
小郎低低道:“方才弟弟的父亲进屋子前,爹爹说的,要我跟他睡。”
看着一派天真的小郎,温子书难得扶额露出无奈的神色来,自家哥儿知晓自己惹恼人了,这是拉着小郎挡怒火呢,只是······
“算了,你今晚想睡哪就睡哪吧!”
他是不管了,让小两口自己闹吧,总归是伤不到小郎的。
巷子外,次街上,刘树正坐在车辕口若悬河吹嘘师父年纪轻轻科举夺得一甲,御赐探花的盛事儿,突然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缩着脖子看去,见是徐钰,连忙跳下来乖乖站好。
“你带各位大哥先行去广源楼,定几桌安排大家吃饭,车马暂时安排在驿站,今晚住驿站,过两日行礼收拾好来装车。”
又安排智信跟着帮忙,然后带着智义回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得敬酒,还得跟吃流水席的乡亲们打招呼,不能怠慢了大安县的乡亲,再者县令说不定得了消息会来,到时候还得寒暄一二。
一整天下来,徐钰喝得晕乎乎,带着信智信义和新认的大舅哥一道收拾完桌子、院子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终于得闲能喝一杯热茶,他慢慢啜饮,看着对面手足无措的大舅兄,笑道:“大哥不必拘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我得入蜀往雅州赴任,到时候人生地不熟也缺人手,大哥不如带着小郎一道,去了帮我管理内宅给父亲和爹分忧,说不定还得往外跑打探消息······”
杨木匠挠了挠头,干笑道:“我不大识字,怕是不成的。”
徐钰放下茶盏摆手,“大哥你留在大安县,我们远在雅州,有事儿送信都不方便更何况帮衬,不如带着小郎一家子一道过活,小郎也得启蒙了。”
说起儿子的前程,杨木匠没法推辞,想了想点头答应,“成。”说着起身,“家里还得收拾,我得回去。”
原本没想过离乡,现在既然要一道走,家里也该收拾收拾,尤其是田地,是佃是租得有个章程。
徐钰没阻拦,“也成,大哥先收拾,田产屋子的明儿再说,实在不成买人留在家打理。”
待给杨木匠装了没上桌的吃食送人出门,再返回时,徐钰竟是看到原本还亮着烛光的西屋竟漆黑一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站定脚,停了停往正堂去。
此时,小郎正缩在被窝悄声说话,“弟弟的父亲真不会揍我吗?”
他的担心,到现在没消散反而更甚。
魏景行伸手一把捂住他嘴巴,示意别说话,自己听着屋外的动静,果不其然,传来徐钰的声音。
“景行,睡了?”
魏景行不应声,只盯着门口处,就怕人突然破门而入。
等了好久,没听到声响,魏景行慢慢松手,不想小郎大声道:“没呢,正在睡。”
魏景行想捂嘴都来不及了,正堂传来徐钰的轻笑声,怎么听都有种逃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的不怀好意!
“没,没呢,今儿起太早现在有点晕,就歇下了。”魏景行硬着头皮支支吾吾。
对上小郎扑腾乱眨的眼睛,一把又将人嘴捂住,示意别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累了就早早歇,给小郎单独盖个被子,当心着凉。”
徐钰这次是真出门,他得吃点东西,还得洗漱,浑身酒气,他自己都嫌弃,再者还得往驿站一趟看看镖师护卫安排妥当没。
待人出门,屋里彻底没了动静,魏景行戳着小郎鼻尖,低低埋怨,“你咋这么沉不住气!”
小郎嘟嘴,“爹爹想让我撒谎?”
······???!!!从来都是怼得别人哑口无言,哪有人能将他说的得毫无招架之力,魏景行只觉得小郎竟是个比他小时候还难缠的孩子。
而且,头一次,破天荒地同情起曾经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的人。
果然,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只有切身体验过,才能知晓有些滋味是真不好受!
小郎的难缠还不止于此,一直追问会不会惹怒弟弟的父亲,又担心自己明儿挨揍非要拉着魏景行拉钩,明日他挨打时爹爹最好能挡一挡拦一拦,实在不成就帮忙说说情。
魏景行就稀奇,右手撑着脸颊半支起身子,好奇道:“你咋就知道会惹怒弟弟的父亲。”
弟弟的父亲,这什么奇怪称呼,日后得叫人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你得称呼人为叔叔。”
“那我叫二叔吧。”小郎从善如流,反问道:“难道二叔没生气?没生气爹爹你咋非得跟我睡?”
魏景行:······这破小孩,现在丢出去还来得及吗?
杨小郎还不罢休,见他沉默不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又追问道:“二叔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叫你爹爹吗?”
“不是。”魏景行斩钉截铁。
“那肯定是因为你要招赘,不是我父亲还有别人。”杨小郎自顾自说。
气得魏景行捏他脸,“你这么小就是个人精,以后还了得!”
小郎夺回自己脸蛋,咯咯直笑,道:“我以后不能叫你爹爹了,得叫什么?”
叫什么,魏景行气咻咻道:“就叫爹。”你去膈应你那位二叔,顺带让他收拾你吧!
小郎还不知人心能险恶至此,也以为二叔不会这么小气,乐颠颠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第二日早晨,洗漱后在院子玩时,见到进院门的人就欢呼,“二叔,你回来啦,爹爹昨晚梦里还叫你呢!”
魏景行死死盯着这个小破孩,有一瞬间想亲手收拾,而徐钰先是皱眉,觉得称呼有些不大中听,不过魏景行昨晚梦到自己·····心里开始泛蜜,看向石桌前的人。
魏景行连忙转了眼神,盯着手边的茶盏好似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徐钰笑着走近小郎,抱起人诱哄道:“是不,爹爹昨晚如何叫我的?”
小郎立时换了表情,挤着眉头哭丧着脸,伸手虚空乱抓,“阿钰阿钰,别走,别丢下我······”
然后笑嘻嘻道:“弟弟还没出生,肯定是二叔叫阿钰。”
徐钰心生怜惜,想到魏景行忍痛割爱写休书,带着家人远走他乡,都是为了他的仕途,过了一夜仅剩的一丝火气也消散了个干净。
倒是小郎,可怜巴巴道:“声儿可大了,肯定是二叔你昨儿吓着爹爹了。”
徐钰这下不仅心疼怜惜,还愧疚上了,道:“昨儿吓到你跟爹爹了,二叔跟你们道歉好不好?”
“好。”小郎笑嘻嘻,扭身指着石桌前的人,“二叔也快哄哄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初时还觉得这破小孩嘴长得跟漏勺没区别,可现在······他虽只瞟了一眼,但嘴角已经微微勾起,很好,这破小孩还是有点用处的,秋后算账什么的已经过去了,甚至,他还可以得寸进尺一下。
然后,徐钰陪了一上午的笑脸,没能得个好脸色,倒是被嫌弃烦人,被赶出家门去帮大舅哥安排家里收拾行李。
徐钰揉着脸颊出巷子,还能听到小郎快活的笑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魏景行教着一个小孩套路自己。
第96章正文完
三天时间,搬到大安县鹿鸣巷的外来户魏家便搬走了,启程当日,巷子停满车马。
来时三人,车队不算长,可现在,不知晓的还以为哪家商队呢。
徐钰对着他自己的马车、魏家准备的马车,看了又看比了又比,最后决定“以权谋私”!
当日进城时,守门护卫看到了他的官告,估计后面又听说了鹿鸣巷魏家从招赘变认干亲之事,将他的身份宣扬了出去。
大安县的商户们闻风而动,纷纷前来送礼攀交情,更是有人贿赂到刘树那边,想自家商队跟在徐钰车队后一道入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九州承平民众安居乐业,可以偷盗为生、落草为寇的人不少,天下皆知蜀道难,一则是地势险峻道路难行,二便是沿途有匪患。
商队跟着官家走,虽也要破财给官家送礼,可总比被劫匪杀人越货强。
刘树哪经历过这些,虽师父中举在家摆酒时有乡绅商贾送田产房契,可没人经他手啊,全被师父拒绝了。
而且这大安县商户花样百出,行贿的手段层出不穷,他现在都不敢出门,就怕好端端走路上擦肩而过的女子倒他身上要以身报恩。
还有那白花花的现银黄橙橙的金元宝,说实话,当初拒绝的时候他都没敢往打开的箱子多瞅,就怕自己忍不住。
不过有人另辟蹊径,送来一辆豪华马车,外加两匹神骏。
刘树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围着马车转看后让人等消息。
他觉着,这豪华马车师父用不到但给师娘用正好啊,说不定上路后他家夫郎也能蹭着享受一回。
徐钰听说后当即亲自去看那豪华马车,天知道这两日他有多愁,早晨起床枕巾上头发都得有十几根。
亲自看过马车,当场决定“以权谋私”,“强买强卖”!
让刘树、信义、信智三人将马车外的宫灯、纱幔装饰拆下,内里陈设如架在车门右侧角落的明珠、紫檀木小几、分隔车厢的华锦也拆了还给主家,然后以六十六两六钱的一口价全款拿下马车。
主家连开口说“不”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即将上任雅州刺史的徐大人带了个精光马车离开。
管家倒是欣喜,手舞足蹈道:“稳了稳了,这次咱们跟在徐大人的车队后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也是徐钰不想太刺头,毕竟还没到雅州,还不知道雅州官场底细呢,在路上搞出事,被雅州的官员直接买凶沿途刺杀,多不划算呐!
他现在是官身,与流寇盗匪天然敌对,当然保一方平安也是他的职责,虽蜀道沿途盗匪不在他管辖范围内,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2”更何况圣上待他还不错!
只是,为君尽忠也得看场合看方式,他要在入蜀途中对沿路匪盗下手,不是为君尽忠,是为君添堵。
到时候朝中大臣冷嘲热热讽,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愣头青还得在翰林院历练,哪能外放,这不是纯闯祸”······话里话外挤兑圣上的决策。
徐钰又不傻,不过路上没法解决问题,但默许商队跟在车队后保其这一趟平安还是可以的,日后即便有人以此为把柄弹劾,他也有应对之策。
就这样,启程出发时,魏家平平无奇的车队中,一辆马车尤其亮眼,宽大不说拉车的马就算不会相马的人也得叫声“好”!
车队缓缓驶出大安县,城门外早已等待的商家车队纷纷有了动静。
徐钰坐在马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享美人福。
刘树坐在车辕上,往后瞅了几眼当没看见,心里却是嘀咕:像他家老师这般为民着想的官员是真不多了,帮商队的忙还得睁只眼闭只眼不能明说。
魏景行背靠软枕,怀里再抱一只,懒洋洋看窗外,腿上枕了个脑袋,正是徐钰。
他抖了抖腿,道:“想好到雅州如何下手了吗?”
“不用想。”徐钰睁眼侧身,面朝魏景行躺着,想得再好没用,想得再差改变不了现实,“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见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看得很开,魏景行眼里漫上笑意,“你倒是自在。”就是不知雅州官场的那些人还能不能睡得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日徐钰虽没多说,可从默许商队跟在后面他就知道,这人心里已经开始憋火,又或者是将对他的火气转移到蜀中官员身上。
蜀道匪患遗害多年,圣上多次下旨派兵围剿,可惜总是死灰复燃,巨额军费支出却没收到该有的成效,朝廷也疲于应对,这些年索性不管了,任由其祸乱一方。
以往不大了解,但能想象到朝中大力支持剿匪成效不显应该另有隐情,在大安县暂居的这些时日,听来往商队、当地人的传言多了,也能窥见一二。
蜀道难,旱路难行,便多倚靠水路,水运发达,好些商户专做水运买卖,大船、水手、舵手富足且早已摸清水路沿线河道情况,哪能眼睁睁看着旱路运输做起来分自己的生意。
这是民间对剿灭蜀道沿途盗匪的反对势力,朝中,漕运衙门也不上心,再有就是蜀中本地大族豪绅不欲蜀中与外界交流频繁。
物以稀为贵,若是旱路、水路皆畅通,那从蜀中出去的枸酱、茶叶、蜀锦、白米、端砚甚至是金橘都卖不上价了······
各种势力交织,剿匪往往是投入大、成效微,甚至大安县有流言,蜀道的劫匪是蜀中大户人家豢养的私兵。
道听途说不可信,可有些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徐钰这两日趁着家中收拾行礼走访了好些乡民,尤其是大安县附近村里的走镖人。
这些人一年接一两回护送商队入蜀的活计,平时忙家里的田地,走得多见得多听得多,时间长了也摸索出一些真相。
比如蜀中匪患隔三差五会闹一场震惊朝野内外的大动静——杀人掠货,将一整只商队留在大巴山深处。
这个隔三差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隔三年或五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比如,若是商队太大,一次运出的珍贵货品太多,那必得遭劫匪。
这个结论是徐钰自己总结的,因为走访曾经遭遇过劫匪的走镖人后,他发现,这几家商队都是专精一门生意,做读书人生意的那家徽州商户从蒲江采购上千蒲砚,水运收费太高便自己请人护送商队走旱路,结果可想而知。
还有布商不想从蜀商手中买蜀锦,直接在蜀中从绣娘手里散收进货,回程也是遭了劫匪······
介于此间种种,徐钰想给商户便利,也只能默许人跟在车队后,毕竟他入蜀只走一次,背后的势力不会因一次的损失向朝廷官员下手。
不过到了雅州,不管刺史衙门情况如何,他都得下狠手整治。
毕竟当年在屋顶赏月,他早就夸下海口,“士大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居庙堂近天子,担君忧解民困,我要那万人敬仰世间流传的伟名与你同享。”
当时魏景行还问他,若是不走仕途该如何,他是怎么说来着。
游历天下,赏遍九州美景,先往蜀中看食铁兽吃暖锅,找爹喜欢的蜀茶······
那夜,还兴起赋诗一首,徐钰轻轻吟诵:
“朝闻宫阙钟鼓鸣,午赏牡丹洛阳宫。
夕食馔玉品芳醑,与尔同醉百花丛。”
笑靥如盛放的芙蓉,吟诵已不复当初的壮志豪情,却饱含细水长流般的温情,魏景行愣怔,瞬间好似又回到那年与徐钰夜谈的屋顶。
经年几许,他们都成长了,徐钰也做到了曾经的承诺,往后余生,不论是庙堂高处的疾风骤雨,还是荒野草庐的粗茶淡饭,他都会陪着他一起。
魏景行伸手握住徐钰的手,四掌交叠之际,马车内传出清浅吟唱:
“雁落平沙观影舞,吾于青云醉酒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径直坐起身瞪大眼睛,望着吟唱的人不知所措。
魏景行怎么会知晓这唱词?
火光电石间,徐钰哑然,只觉口干舌燥。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小时候的嗜血暴虐喜怒不定,拿家里养的鸡兔子撒气,甚至对两人的日后从不抱期望,还有这次留休书带球跑······
“你······”
“嗯!”见将人吓到,魏景行歪头一笑,伸手畅快道:“奴家姓魏,双名景行,不知郎君可有婚配?”
徐钰眼眶一热,伸出双手握住面前皙白的手掌,又哭又笑,“小生徐钰,倾慕于卿日久,恕小生冒昧,未经卿允便心动!”
原来他的穿越,是一场救赎。
魏景行的重生,是一场重逢。
刚穿越过来时,梦里见到原身前世的场景,乡试多年无所获,家财也被散尽,因魏三偷盗一事在淮南名声不好,原主料理魏家双亲后世变卖魏家家产带人离乡,对外说是往州城参加考试实则带人南下,当时船上有人弹唱“雁落平沙观影舞,吾于青云醉酒时”。
原身也是被弹唱之人吸引,起了心思将魏三发卖,然后奔向新的前程。
他在梦中说了句,“曲好词好,就是人不对,换作是我,青云醉酒佳人在侧。”
现在,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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