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据他所知,圣上皇子不多,但太子嫡长皆占,而且入朝已久,好似,也三十好几快奔四十了呢,当太子已经二十多年了。
民间都传圣上与皇后感情不错,可圣上一直未对其他皇子册封,保不齐有皇子觊觎太子之位逼得太子不得不反······
十二天的会试结束,贡院大门再次打开时,光风霁月走出贡院大门的举子没几个。
大部分都是蓬头垢面,神色恹恹,甚至有人是被从侧门抬出来的,皆是在贡院被冻病或是晕倒没能坚持答完题的。
好在救治及时没出人命,也算是今科会试一大庆事,以往会试,总会有人被冻病救治不及时殒命。
刘树远远看着走出贡院的人使劲儿挤过去,可惜堵在前面的人太多,他没能走几步还招来一顿责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抬手挥了挥,表示自己无碍。
他只是心累!
试问发现自己的“金大腿”有倒灶风险还能欢天喜地?
人才榻上脚踏,马车内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
徐钰扑倒在厚厚的褥子上,索性直接倒着不起身了。
庄仁泽把脉后啧啧称奇,“怎的,贡院发生持械斗殴了还是有人要刺杀你?”郁结于心气结于胸,这可不是什么好症状。
“那就是没考好,郁郁不得志!”
“别咒我。”徐钰没好气。
回到宅子洗漱更衣后美美饱餐一顿,徐钰准备好好休息,明明很是疲惫,可躺炕上却没睡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庄仁泽刚探头,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你不困?”
“来作甚?”
徐钰摸着额头起身,“困,但就是睡不着。”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发热。”见他没睡意,庄仁泽坐在炕沿,道:“有什么烦心事儿说来听听。”
“你有什么糟心事儿说来让我乐呵乐呵!”
庄仁泽摊手,“我能有什么糟心事儿,顺得很,还跟着署令大人进宫去了尚药局。”
“恭喜。”徐钰毫无诚意的道贺。
见他有气无力,庄仁泽神秘兮兮道:“三日前,听闻圣上早朝后盛怒,发作了两位内侍,现在我们署衙个个如鹌鹑。”
徐钰闭眼揉着太阳穴,见没了下文,道:“有话直说。”
见他眼睛都不睁,庄仁泽直接脱靴上炕,两人挨在一起互通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署衙退了五位学生,我看了学生籍录,两人是疮肿,其余三人分别是针灸、按摩、咒禁,都是京兆郡下辖县祖上行医的,我没看出所属世家,也不好跟人打听,但听同窗言分别出自杨氏、李氏、陈氏。”
庄仁泽竖着手指道:“因此我猜测,圣上发作的两个内侍极可能是这几家其中两家的探子。”
不可能突然发难,可贡院平静的很,难道是朝堂之上······
徐钰思绪飞转,想着要不要找找岳父的同科打探一下消息,又想到殿试在即,想见人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见他毫无反应,庄仁泽不乐意了,胳膊肘杵杵人,“你有什么消息?”
“没有,贡院风平浪静。”
“不可能。”庄仁泽惊觉失声,捂住嘴小声道:“往年装样子都要抓几个舞弊的,今年没有?”
徐钰摇头,“没有,至少我临近的都没被带走。”
庄仁泽摩挲下巴思索。
不可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世人皆知世家把持科举,可世家还是很乐意糊弄的,每年都会以科举舞弊之名给圣上上贡几个人头。
难道,今年的“上贡”取消了?
突然,他萌生出个可怕的想法,一把抓住徐钰胳膊,哆嗦道:“你说是不是世家要反!”
徐钰睁眼,“怎么说?”
“不上贡舞弊人头就是世家与皇家撕破脸的第一步啊,逼着圣上先发难,才有借口,师出有名。”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庄仁泽急急道:“快,收拾行李回乡,保命要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们这些小喽喽,进太医署考功名什么的,得有命才行。
徐钰一把拽住火急火燎要下炕的人,道:“难道就不能是今年没科举舞弊之人?”
京城世家把持科举,从来都不是粗暴的带小抄进考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垄断知识,垄断史书典籍,垄断教育资源,就足够了。
至于通过买通阅卷官员获得好名次,那不过是地方世家进入朝堂、京城世家控制投诚举子的手段。
庄仁泽回头,再一次问道:“那贡院真没发生异常?”
“没······”徐钰迟疑道:“今年会试没死人算不算。”
“算!”庄仁泽大声道,话了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捂住嘴道:“看来今年身上全盘控制贡院了。”
圣上全盘控制贡院,被抽到贡院内负责整治举子的太医们自是不敢松懈,全力救治之下,当然不会出现救治不及时举子发急症身亡的事件喽!
“你还真是运气好。”庄仁泽由衷庆幸。
徐钰未置可否,不过他心中纳闷,魏叔叔当真在圣上心里有如此重的地位?
虽心有诸多疑惑,但会试成绩揭晓后还需参加殿试,且照着他们猜测,圣上既然全权控制这次会试,想必他进入殿试不会有差池。
未免殿试不尽如人意,徐钰只得放下心思,重翻典籍温故知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会试策问一题,已经大出所料,想必殿试,不会循规蹈矩。
如是作想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因着圣上突然除掉两个暗探,世家子弟得长辈叮嘱将重心放在春秋三传之上。
可殿试又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
听着内侍宣读策问,徐钰攥紧手指才忍住抬头的冲动。
虽垂头看不清神色,但徐钰可以笃定,此刻好多人估计在用脸骂人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及?”
余光瞥到左近之人至于膝上紧握的拳头,徐钰微微抿唇。
连他都能从会试策问一题猜到殿试重点可能在春秋三传,他就不信老谋深算的世家家主猜不到。
可现在,估计偏殿旁听的大臣脸都绿了。
“虞氏有痒,夏后氏有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以《礼记》魏题源,答题自然从《礼记》切入,不过,答题时间有些坑。
特制的香燃烬只需半个时辰,所以答题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内侍鸣锣时,徐钰搁笔。
他是从容,可耳边的叹气声却是此起彼伏。
二十位阅卷官当堂批阅,徐钰等一众贡生被引到偏殿歇息。
说是歇息,不过留了一刻钟时间让一众学子如厕解手。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尤其是今年会试殿试策问接连出乎意料,还未唱榜,已经丧气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泰半是世家子弟,世家讲究风度,再如何失态在外也不会流于表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此,世家子弟与寒门学子泾渭分明。
虽徐钰不认识几个,但一下就区分出来。
承安二十一年春闱,张榜唱名后在京城掀起波澜。
无他,梁州淮南县农门学子徐钰,未递拜帖,却入青云摘探花。
“虞氏有痒,夏后氏有序,殷人设左右学,周人东胶养国老,西郊养庶劳,皆为前朝国之养老之所,惜距今去远无从参考,然前朝文慧太子之六疾馆,可学以鉴用······”
徐钰垂眸,虽是仔细听唱的动作,却在暗中注意旁边各位大臣的神色。
不用看,只听呼吸声,变能分辨出不同。
而各大家族在朝中的肱股之臣,却是交头接耳称赞的同时眉眼官司交换信息。
一圈下来,一众老狐狸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大惊。
这徐探花,竟不是他们几大家族任何一家。
原本家中下人报上来的消息是他才入城就去了布政坊,还以为是别家先下手拉拢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宅子空了几十年,原本只以为是其他家的私产,可现在,竟是无人知晓那宅子所属。
莫不是······有人微掀眼皮。几不可见观察上首圣上的神色。
见人阖目,不时颔首,心里惊叹,原来徐探花早已是圣上的人,不过,农门子弟,还是入赘,不足为惧。
不过,这策问着实答的不赖,引经据典,层层递进,往前数十年都找不出这般佳作。
前三甲策问答卷被内侍挨个读完,殿内所有人跪地拜谢。
徐钰晕乎乎跟着众人行礼,然后被簇拥着往偏殿沐浴更衣簪花,而后就是与新科进士出工跨马游街。
庄仁泽、刘树带着信智、信义观皇榜,见徐钰三甲探花,当场兴奋地大吼大叫。
“快快快,我们回朱雀大街的酒楼看徐钰跨马游街。”庄仁泽急吼吼往朱雀街走。
可刘树心里却惦记着其他人,道:“要不先回去,总归我师父要回宅子里的。”
“你自己回吧,我要去看徐钰跨马游街。”庄仁泽不乐意。
刘树只得自己回去,还没进门,门房小厮就贺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喜同喜,给大家的喜银少不了,等我。”他推脱后钻进西厢房,还将镖师支去朱雀街看热闹。
翻出账簿,找出夹在里面的信封,刘树摸了摸捂在怀里往客院去。
在寝室、书房正厅左转右看,甚至还往前院正厅看了看,最后将信封郑重地放在正厅主桌上。
这可是师娘给师父的惊喜,得师父刚回来第一眼就看到。
看了看显眼的信封,刘树出门,“柱子哥,正厅先不要让人进去,我师娘给师父的礼物在里面放着。”
“成,我盯着。”柱子笑应,道:“跨马游街三年一次,机会难得,你也去看看吧,回去也好跟你师娘讲徐公子游街的风采。”
一听也是,刘树欢天喜地,“多谢柱子哥你提醒,我都没想到呢。”
见他又要出门,柱子再次提醒道:“徐公子年岁亲却是早已成亲,殿试不得佩戴饰品,想必那成亲的玉佩也未戴,不如你带出去,免得那些不长眼的撞上来,榜下捉婿想必你也听说过。”
“这徐探花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在殿试明目张胆提前朝太子。”
“这有甚,圣上乃明君,不怪罪没说还擢其为探花,大魏最年轻的探花······”
“话说这梁州淮南县,依山傍水,聚天地灵气,乃蕴养经世大才之所,这徐探花出生之日,晴天霹雳穿巴山落汉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酒楼茶馆,不是京城学子面红耳赤争论徐钰的殿试答卷,就是说书人口若悬河讲述“徐探花的传奇人生”。
新科进士已经骑马从朱雀门出,街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状元已经而立之年,不必想早已成亲,可榜样却是才及冠,且是杨家嫡系子弟,一表人才,引得彩帕接二连三飘来。
刘树使劲儿往前挤,又是跳又是招手,自然引得周围人不忿。
他却不在意,只期盼着师父能看见。
徐钰早就注意到他,临近了密音传声,“刘树,怎么了?”
“师父,你的玉佩。”
见他握在手中的玉佩,徐钰道:“扔过来。”
跨马游街的队形既不能乱,也不能停,只能扔过去。
刘树深吸一口气,牟足劲扔出玉佩。
街上围观众人被一道光刺得不由闭眼,酒楼茶楼雅间的人却是看得清楚,见徐探花借助玉佩挂在腰间,心下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目佩,成亲之人多佩戴。
有那大家闺秀出言嘲讽:“果真是没见识,还担心咱们瞧上他呢!”
“嗤,吃腐肉的鼹鼠罢了,多看都是脏了眼。”
倒是街上路人,见徐探花借住刺眼之物挂在腰间,看清是玉佩之后竟有人模仿,争相丢东西,或木簪,或水果,还有人扔包子。
一时之间,跨马游街队形骤乱,有一学一众人大乐,却是苦了维持秩序的衙役。
徐钰这个“罪魁祸首”亦是挨了好些白眼,骑在马上喷嚏连天。
因着此一出,琼林宴上众人都避着他,倒是圣上当众问了亲事。
徐钰恭敬回话,心里却是腹诽:求求了,只要您老不提爱女,我的亲事没人觊觎。
毕竟,吃夫郎软饭还投靠皇家的穷酸探花,在世家眼里,可以是不足为惧的绊脚石,可以是劲敌,唯独不会是自家的乘龙快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孤还想着做一会月老,徐卿既已成亲,那就罢了。”
在场之人都察觉,圣上喜形于色,这是······对新科探花如此器重偏爱!
徐钰再一次惊叹于岳父大人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琼林宴结束出宫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宫门口停放的马车很多,但阵仗最大的当初庄仁泽一行,足足八人。
见徐钰出来,几人簇拥上去,镖师碍于皇城威严没敢开口,刘树却是叽叽喳喳,“师父快,柱子哥他们都等着给你庆贺呢。”
出生钟鸣鼎食之家,讲究礼仪做派的朝廷官员、新科进士们见他们大庭广众下吵吵嚷嚷,又是唾弃了一回: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即便考中探花也是满身土味的暴发户!
有些还有心思拉拢徐钰的老臣,彻底去了心思。
就那做派还想成为削弱世家的利器,圣上也是年迈,“病急乱投医”!
徐钰自是不知这些弯弯绕绕,一心想着回去给魏景行写信。
回乡还得几日,明日发出信,想必能比他早一步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89章
布政坊的宅子,早已挂上红绸,门口的青石板路面上,残留着燃放鞭炮的痕迹。
小厮仆妇跪了一地,见马车停下,齐齐恭贺。
徐钰叫起,道:“这段时间多有叨扰,辛苦大家了。”说罢看向刘树,刘树喜滋滋掏出早已备好的红封。
镖师们也得了红封,只是他们与宅子里的家奴不同,进了院子就有人问道:“探花郎,咱们几时回去啊?”
东家不仅是进士,还是探花,这件差事儿还真是体面又风光呢,若能早早回乡,可得跟好友邻居说说这荣光!
庄仁泽道:“还早哩,不过一甲都是留京,徐钰,要不让人去接你家夫郎来?”
徐钰摇头,“暂且不急,我先给家里写封信商量一下。”
刘树大声应和,“就是就是,先给家里写信报喜,师娘他们都等着呢!”见人要进正堂,伸手拦住要跟进去的庄仁泽,连带信义、信智两人都留在院子。
庄仁泽不悦,“干嘛?”他好不容易请休,就一天,明儿一大早还得回太医署,不得趁现在好好与徐钰说说话。
刘树挤眉弄眼,含糊其辞道:“师父有正经事儿忙呢。”说罢拉着人往西厢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察觉有异,驻足看来。
庄仁泽回头,嘟囔:“搞什么······”
“师娘给师父准备了惊喜。”
听这话,庄仁泽一改不悦,大声道:“徐钰,你快进屋,快进屋。”他以为魏景行来了,催着人进屋。
徐钰更是疑惑,却见庄仁泽挤眉弄眼作怪,还大声揶揄,“再不进去,有些人啊,要等到花都谢了。”
心下一动,不敢置信地看向正厅,“景行来了?”
院内的人皆噤声,小厮仆妇们低头躲避,刘树却是干着急。
见状,徐钰拔腿往屋内去。
刘树咬牙切齿,“庄公子,你瞎说什么!”让师父误会,师娘准备的惊喜不是大打折扣么!
“魏景行没来!”庄仁泽不相信,见刘树摇头,“不是你说的······”
“我何时说我师娘来了?”刘树欲哭无泪,在屋内转圈懊恼,“师娘若是知晓他准备的惊喜被我搞砸,肯定会生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惊喜?”庄仁泽逼问。
“师娘早就给师父写了一封信,成亲前一晚就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在师父殿试后转交。”
庄仁泽失望,“就这?”算哪门子惊喜?
不过,说不定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呢!
两人凑头,还拉过信义、信智,猜测书信内容。
却道徐钰,进屋没发觉有气息,见桌上信封脚步一顿,走近了见是熟悉的字迹,不自觉浮起笑意。
“徐钰亲启!”
见蜡封都没有,便猜到是魏景行托刘树带来的,轻笑,“难怪催促我进屋。”
只是······
徐钰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刘树,刘树······”
正堂传来的动静吓得院内忙碌的人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怒气冲冲的吼叫,刘树瑟缩,迟疑道:“我师父,是,生气了?”
庄仁泽也纳闷,探头从窗户看,“难道魏景行准备的不是惊喜,是惊吓!”
“别瞎说,我师娘正经人。”刘树怼人后连忙出屋子,应声道:“师父,什么事儿?”
徐钰正好出屋,站在门口处看着满脸殷勤的人,压住怒气,扬着手中信纸道:“魏景行何时给你的?”
见他脸色黑青,怒气萦绕在眉宇肉眼可见,刘树缩着脖子道:“就,就你跟师娘成亲的前一晚。”
徐钰想到他托刘树给魏景行送情诗,闭眼压制怒火,“还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虽不知晓做错了什么,但刘树知道,师娘交代的事儿他可能办砸了,心虚道:“师娘就说,殿试后第一时间交给你,别的,什么都没说。”
察觉形势不对,噗通一声跪地上,“师父,我没看,我真没偷看!”
徐钰咬牙,若是他偷看了还好,就是没看才耽搁这久,现在说不定······想到魏景行做派,瞬间变脸,急急道:“快备马,我要进宫。”
镖师们满头雾水,小厮仆妇噤若寒蝉,信义、信智对视一眼去马厩,唯独庄仁泽,仗着与人交好上前问道:“魏景行做什么了?”若非魏景行出幺蛾子,徐钰哪能这么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揉着眉心强迫自己冷静,思忖着以何理由进宫,闻言摇头道:“无事。”
庄仁泽撇嘴,无事才怪,不过见他不想说,也不追问,只使眼色让众人散去。
徐钰出坊门时,巡逻的卫兵提醒,“探花大人,再有两刻钟宵禁。”
“知道了,多谢提醒。”徐钰挥舞马鞭,马儿蹿出。
已过戌正,街上早已没了人影,只各家院门处的灯笼静静悬挂。
哒哒的马蹄声在街上尤为清晰,徐钰只顾往皇城去。
原本还以为是魏景行幼时失声的遭遇让他性格扭曲,没想到却是与自己一样,有奇遇。
只是这奇遇,有还不如没有!
徐钰心急如焚,在皇城守卫惊诧的眼神中进城门,往灯火通明的皇宫去。
皇宫守卫远远就听到急促的马蹄,还以为是送信的驿卒,做好了快速检查的准备。
只是,看到夜色中越发清晰的身影,恨不得啐一口唾沫骂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逢右监门府将军杨子骋当值,他本就是个脾气火爆的,见是新晋探花郎,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
在人马进前时,一把拽过缰绳擒住马,甩开缰绳后扯下徐钰,咬牙道:“我说探花大人,你小门小户出身不知晓皇城不得御马的规矩,可进宫的规矩总该知晓吧,这个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得扰圣安。”
徐钰差点被他拽离地,赔笑道:“大人,我有急事求见圣上,还忘大人通传一声。”
“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杨子骋拽着人凑近了道:“念在你初······”
“是徐大人吧,圣上召见。”
听到身后话音,两人齐齐看去。
杨子骋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宫门内打着灯笼的人,见是内监,瞪大眼睛回头看向手里的人。
徐钰正侧头看向守卫军的身后,见是宣读圣旨的内监,连忙回话,“是,是,卑职这就进宫。”
杨子骋不得不松手,压低声音道:“我可没为难你。”
徐钰松了松衣领,笑着点头,“是的,大人没为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内监往政殿去时,他心里打着鼓。
为何,圣上知晓他会来?
若是宅子里有人通风报信,不可能比他还快,难道是飞鸽传书?
政殿只屋檐下的宫灯亮着,偏殿门口,侍卫、内监、宫女站了好几排。
徐钰垂眸定神,跟着人亦步亦趋。
“圣上,徐大人到。”
久久没见回应,徐钰忍不住抬头,却见大门打开。
大监挥着拂尘打在左臂,笑道:“徐大人快进去吧,莫让圣上久等。”
徐钰拱手道谢,进门才走了三步,便察觉身后的门已经闭上。
他垂头往上首方向去,于距离书桌三米处驻足跪拜,“微臣叩见圣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吧,这边。”
声音从左侧传来,徐钰微微侧头,才发现人在窗下的矮几处。
连忙起身过去,不过却是垂手躬身站着。
面上不显,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的武功不弱,进来时察觉气息明明就在书桌后,可现在······
承安帝着明黄宽袖大袍,手持卷宗,斜斜靠在矮榻上。
见他不言不语,道:“进宫求见,又不开口,是没想好说辞呢,还是要与孤默默对峙?”
徐钰拱手,恭敬道:“微臣只是在想,圣上是如何知晓微臣此时进宫的。”
闻此言,承安帝微微挑眉,目光从卷宗上离开,盯着下手处英姿勃发却又沉稳内敛的少年好半响。
“你是真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疑惑,微微抬头看去。
见状,承安帝放下卷宗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他。
虽没恶意,但承安帝久浸朝堂,早已炼就一身“功夫”,神思各异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徐钰只觉落在身上的视线神秘莫测,诚恳道:“微臣着实不知,圣上可否告知微臣。”
承安帝拊掌,转而问道:“若是杨子骋不放你入宫,可有想过今晚如何见孤?”
“若是求见圣上不成,微臣就转而求见魏大人。”
承安帝摇头,“不成不成,他呀,朝中无人知晓。”
徐钰诧异,抬头道:“魏磥砢魏大人?”
“嗯,就是他。”承安帝好整以暇。
徐钰惊讶,失声道:“他不是圣上的护卫统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那这······电石火光间,徐钰明了,原来是暗卫统领。可······他越发迷惑,难道魏叔叔早年间私自逃跑,不不不,不可能,如果是私自逃跑在被发现时早抓走了······
承安帝见他迷惑,意味深长道:“看来孤的这个内卫统领失算了呀!”
徐钰心乱如麻,神色不自觉带了出来。
见他额头渗出汗珠,承安帝心下舒坦了,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老气横秋算个甚!
“深夜求见,想来是有顶顶重要之事,说来听听。”
徐钰跪地叩首,额头贴地道:“微臣的夫郎于微臣有误会之处,现今约莫已经离乡,微臣祈求圣上允微臣出京归乡。”
“哦,卿怎知是误会而非······不爱呢!”
额头的汗珠滑落,砸在地板溅起细微水珠,徐钰强忍着喘气的冲动,诚惶诚恐道:“他对微臣是有感情的,微臣知晓,此间误会必得微臣当面解释,恳请圣上允微臣尽早出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殿内久久无声,徐钰的心越发沉重,微凉的青砖宛如上万根针私戳他额头,甚至因着各种杂念,他思绪昏沉找不到出路。
良久,沉闷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晓,一甲三人赐职留京,若是你现在出京,日后回京之路何其艰难?”
京师,天子之居也,国之都城,职位本就比地方职位抢手,且若是不向世家投诚,即便爱民如子政绩出众,也很难再回京师任职。
“微臣知晓,还望圣上成全!”
徐钰闭眼,出口的话掷地有声。
眼下什么成为君之利器肃清朝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通通都是扯淡,他只想着明日能出长安城返乡。
眼前的阴影散去,金线绣祥云软履消失在余光中,徐钰屏气凝神。
“记住你今时今日所言。”
“谢圣上恩准!”徐钰大声道:“微臣定不负君恩!”
此时,满心感激的他还不知晓,此一言,将会成为他一生的信仰。
见探花大人下台阶后依依不舍回望,带路的内监轻言:“徐大人只管收拾行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心下明了,明日定能顺利出城,他将随身佩戴的荷包递过去,“多谢大人。”
“徐大人言重了!”
走出宫门,看着黑沉沉的夜色,徐钰踌躇,思忖着明日被吏部文书从大牢救出与今夜于宫门口站一晚,哪个更丢脸?
杨子骋扶着佩剑溜溜达达过来,不甚友好道:“怎的,探花大人瞧上卑职的右监门府将军之位了?”
“哪里哪里,下官折服在将军的威风之下久久不能回神而已。”徐钰拱手讪笑。
杨子骋轻嗤,下巴点着马道:“上马吧!”
徐钰很是意外,骑在马上不时用余光看向身旁之人。
唱更声远远飘来,被哒哒的马蹄声击碎。
察觉要与巡逻的卫兵碰面,他犹豫着要不要提醒。
“心放在肚子里吧!”
虽有夜色遮掩,可徐钰还是免不了尴尬,笑道:“将军明察秋毫!”
“马屁精。”杨子骋很是不屑,不过想到他的出身,好奇道:“你就是这般靠着拍马屁入了圣上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我······”
“什么人?”
远处巷口传来一声历喝,继而是寒凉刺眼的光影。
那是刀锋剑刃折射出的光芒,徐钰微微闭眼。
“本将军执行军务。”杨子骋回话的同时,掏出令牌飞掷过去。
不过一瞬,令牌又飞了回来,巡逻卫兵走近,为首之人行礼道:“原来是杨将军,恕卑职······”
杨子骋抬手打断,轻踢马腹,“继续巡逻。”
两匹马与巡逻卫兵擦肩而过,与茫茫夜色融为一体,只剩哒哒声随风远去。
听到马蹄声,刘树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道:“是不是师父回来了?”
守门的小厮已经去开门。
庄仁泽双眼迷离,嘟囔道:“回来好,回来好,再不回来我得困死。”
徐钰下马,有心请这位右监门府将军进屋坐坐,可惜人连马都未下,直接调转马头往坊外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好奇,扯着缰绳道:“师父,这人谁啊?”
“右监门府将军。”徐钰转而将缰绳递给小厮,道:“快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回家。”
“回、回家—”原本已经准备与周公会面的庄仁泽彻底清醒,小指掏着耳朵,“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徐钰不理他,径直收拾卧房,“回家,我们明日就回淮南。”
“那我呢!”庄仁泽拦在忙碌的人面前,“不对,你不当官了?”
新科进士,若是没后台,官职得过个一旬半个月的才能定下来,若是徐钰明日离京,那岂不是不做官了?
“还是你触怒圣上,被废黜功名了?”
徐钰一把推开碍事的人,无奈道:“求求你了,盼我点好。”他青梅竹马已经成亲的夫郎都要跑路,再来个废除功名,那他得成大魏最大的笑话!
“那你这是······”想到此前魏景行留给他的书信,庄仁泽抿唇,眼珠飞转,不过几息凑到人跟前幸灾乐祸,“是不是魏景行不要你了?”
徐钰停手,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庄仁泽得意,昂首挺胸,背着手道:“我猜的。”
魏景行那人,心思深的很,也就这人觉得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早就发现了,但凡你畅想日后,魏景行都不曾应过话。”
徐钰憋气,“你早就发现了,为何不早说?”
毫无预兆的迁怒,吓庄仁泽一跳,他摸着胸口委屈,“你这聪明,我以为你早发现了呢!”
徐钰将包袱摔在炕上,“我要早发现还能有今日!”
闻言,庄仁泽瞪大眼睛,“魏景行果真不要你了!”
在徐钰能砍人的眼神中,他竖指搭在嘴唇示意自己不说了,却是好奇,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厢房内,镖师也在收拾行李,倒是与刘树一屋的信义信智,在刘树跟前打听。
可惜,刘树也不知晓原委,只道:“我是好心办坏事,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继续要我这个弟子。”
不过想到眼前两人是魏家的小厮,问道:“你两什么都不知道吗,好歹也是魏家小厮······”
信义瞪大眼睛,“我和弟弟不是魏家小厮,是大人的书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刘树见他不似开玩笑,收起散漫,眯眼道:“你们的户籍没落在魏家?”
信义连连摆手。
“师父,师父······”
听着窗外做贼一样的叫声,徐钰握拳咬牙,“有话就说。”
“师父,我们进来了。”刘树推门进来,见徐钰脸色难看,在人发火之前将身后两人推到前头,“师父,他俩有话说。”
信义:·····@#&*%¥······不过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想到方才与刘树说的事儿,斟酌道:“大人,小的突然记起一件事儿。”
“小的跟弟弟当日落户时,魏老爷将我们的身契落在了大人名下,说是······”
在徐钰能喷火的眼神下,他硬着头皮道:“说是方便您日后差遣,小的以为您知晓,便没多嘴。”
徐钰闭眼,彻底死心。
魏景行早就筹划离开了,难怪当初坚持要他把两人都带上。
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他无力挥手,“先去收拾行李。”
庄仁泽捂住嘴,蹑手蹑脚往门口挪,看了徐钰这么大的笑话,他得苟着,苟着才能保命!
“你······”
庄仁泽吓一激灵,条件反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徐钰死的透透的心又梗了一下。
“日后你一个人在长安城,自己小心。”
“你不回来了?”庄仁泽正色。
徐钰摇头,“回来,可能是十年后,也可能是二十年后。”
庄仁泽立时红了眼眶,伸着胳膊走来,“我们还能再见吗?”
徐钰伸手,指头点在他额心,嫌弃道:“我已经成亲,请你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伤感的庄仁泽一愣,冒出一个鼻涕泡。
原本是伤心于与好友的离别,现在好了,伤心伤感没了,只剩羞恼,一手捂鼻子,一手指人,怒道:“亏我还担心你。”
徐钰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多谢你担心,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日后待我任期结束来吏部谋职,咱们还能再见。”
“哼。”庄仁泽气咻咻甩袖出屋。
徐钰的笑脸落下,看着炕上的包袱长叹一口气。
只希望魏叔叔温叔叔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能拖住魏景行,劝说魏景行改变主意什么的,他是不奢望了。
魏景行从来都不是能被劝住的人,以往还有他,现在,估计躲他都来不及。
次日早朝,圣上头一件事儿便是宣布新科进士全部下放历练,一甲也不例外。
满朝哗然,吏部官员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当堂为新科进士们派官。
也不知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意外,一甲三名,状元、榜样皆是江南富庶之地的县令,独独探花徐钰,高居刺史之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他这刺史乃下等州雅州。
见圣上面无异色,众朝臣心中哂笑。
徐钰接到圣旨,打赏内侍送走人后翻身上马。
大清早,刘树已经带着镖师出城,他要做的就是接到圣旨后出城追赶。
“你休息吧。”
庄仁泽扯着缰绳不听,甚至翻身上马往坊外走。
徐钰无奈,追上道:“又不是不见面了。”
“我已经请休,不送你到城外,署令大人还以为我撒谎呢。”庄仁泽心情不是很好。大清早,才开坊,他就往太医署去续假,说辞就是送好友出城。
巳时,长安城大街小巷皆是烟火气,香味与青烟共舞,叫卖声从食肆蹿出游走在街上。
从明德门出城,徐钰回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上人头攒动,延伸至深处,隐约可见朱雀门城楼,城墙之上寒光点点旌旗猎猎。
这里是长安,软红香土,琼楼玉宇,赫赫扬扬;四衢八街,香车宝马,锦绣成堆。满楼佳人招红袖,天下才子诵青云,传承千年的钟鸣鼎食之家,指点江山的赫赫权柄······
“我走了,记得给家里写信。”
徐钰笑着回头,轻踢马腹。
富贵荣华、滔天权势,都不及心中所想所念之人!
熙熙攘攘的官道之上,少年纵马飞奔,消失在路的尽头。
远去的背影与昨日跨马游街的身影重叠,分离,继而交替,庄仁泽神色恍惚。
此一别,山高水长。
不过有何妨,他们终会再聚!
他笑着打马转头,跟随人流一道涌入喧嚣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0章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1
漫山青翠,微风带暖,柳絮悠悠然环游村野,黄鹂翠雀从稻农的斗笠上掠过,田间地头皆是劳作的身影。
春耕插秧之际,镇上大集都推迟了,淮南县却是喜气洋洋。
县里的商户破天荒地发现,巡逻衙役竟然笑着干活,甚至,来店里吃饭竟然主动结账了。就连往常一年拢共才见个三五次的县令大人,竟然连着三天上街体察民情。
“官爷您慢走。”食肆老板点头哈腰送来自家吃午食的衙役出门,目送人走远还不忘道:“下次再来啊!”
隔壁杂货铺老板倚靠在门框上嗑瓜子,见状笑道:“今儿也结账了。”
“结了结了。”食肆老板乐呵呵回话,将白布巾甩在肩上望着出了城门的背影笑道:“早知道出个进士老爷能省恁多事儿,早年间我也去读书科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嘿,当那科举说考就能考的啊!”杂货铺老板嗤笑,“当年你爹拿着扁担追着打你,你就是不去学堂,现在知道后悔了······”
食肆老板难为情,摸着鼻子道:“还不是你叫我去摸鱼,不然哪能被我爹发现我日日逃学。”
“哈哈哈哈咱们都没那根子,人徐老爷可是文曲星下凡······”
食肆老板点头附和:“也是,也不知这徐老爷什么时候回乡,到时候咱们去迎接,徐老爷也算是给咱们谋福了。”
“谁说不是呢······”
说话的两人突然瞪大眼睛,食肆老板还扯过肩上布巾擦眼睛。
杂货铺老板失声道:“那,那不是·······”
徐老爷怎就悄无声息回乡了?
说好的朝廷衙役护送呢?说好的敲锣打鼓送扁呢?
徐钰本想直接回村,又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决定先往县衙报道,毕竟他赶赴任上时的路引得有县衙的官印。
见街上人人露笑,空气中都飘着喜庆的味道,心下还纳闷,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人从路边蹿出来,吓得他不得不拽紧缰绳以免惊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探花老爷,您回来啦”
货郎率先反应过来,丢下扁担惊叫着冲到马前,仰头瞻仰不甚熟悉但见过很多次的探花大人,忽然反应过来人现在是官老爷,连忙跪地。
不过,他探头看了看城门外,急急道:“大人,就您一人?”
这话,算是问出了其他围上来准备道喜的人的心声。
徐钰见大家齐齐点头,翻身下马拱手说道:“我家中有事急着回家,送礼部差役在后面,估摸得几日。”
围观众人了然,纷纷道贺:“恭喜探花老爷一举得中,县令老爷早就发话,要办流水席的。”
“探花老爷,你不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徐钰回话都插不上嘴,好在得了消息的衙役赶来帮他解围。
“徐大人,您这是?”往县衙去的路上,衙役关心道。
“家中有事,我先行回来了。”徐钰也很好奇,“喜报何时送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来三天了,大人您可是这个!”衙役笑着回话,竖起大拇指。
倒是另一人,解释道:“殿试一张榜,礼部就将喜报送出,四百里加急,喜报送来的就早,恭喜大人。”
不说淮南县民众,就是县令,得知才刚中探花的徐钰一人进城,吓得从座椅上跌落。
“大人,小人见徐大人面色平和,不像·····”坏事儿,来送信的城门守卫低低道。
“快去将人请来衙里。”
待人出去,县令大人方惊醒,一甲探花乃京官,比他高好几级呢,连忙整理衣冠带人出门迎接。
远远见县令、师爷等一众官员在门口踱步,徐钰踢马腹加速进前。
只是,不等他翻身下马,县令大人连同护卫纷纷跪地。
“不知徐大人回乡,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徐钰虽不是日夜兼程,但回来一路都是住驿站,鲜少入城,今天还是头次被真正的朝廷官员行跪拜礼,一时之间很是不适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俯身扶人起身,温言道:“大人言重了,今科进士皆被外放,我即将要赶赴雅州上任,只是家中有事,得圣上允许先行回乡,大人不必惊慌。”
县令大人心里一松,握住他的手感怀道:“大人有大才,今次金榜题名是淮南县之幸,敢问大人待几日?”
徐钰摇头,转身自包袱中取出圣旨、路引,道:“暂不确定,但我必须赶在六月之前上任,估摸也待不了几日。”
县令满面严肃,虔诚地接过路引递给旁边的师爷,圣旨他是不敢接的,谨慎道:“恕下官冒昧,大人任职······”
徐钰苦笑,“雅州刺史!”
话落,县衙一众迎接他的人又齐刷刷跪地。
徐钰只得又将人扶起,心有急事,开门见山道:“家中有急事,处理完我就赶赴任上,此一别山水迢迢,不知何日能再见,只盼大人得偿所愿前路无忧。”
县令虽是微官末职,但也是浸淫官场大半生,如何能不明白此话深意,连连拱手,“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见师爷出来,接过路引上手递上,道:“君名闻天下,莫要愁前路,天佑贤良,地载仁德,我等恭祝大人一帆风顺直上青云。”
淮南县上至县令,下到衙门侍卫,齐齐站在县衙大门前目送新科探花郎·雅州刺史上马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典史抚须遗憾,“徐大人这般着急,咱们竟是不好大办庆贺宴席。”
师爷却是摇头,“该庆贺还是得庆贺,再说咱们衙里的喜事也不止这一件。”
这马屁,拍得县令舒坦,负手进门,道:“徐大人有急事,咱们也得知礼,着人去请范夫子、长柳村里正。”
县丞、典史对视一眼,齐齐应是。
且说徐钰,出县城直接快马加鞭,路上认出他的人都来不及打一声招呼。
刘树没进县城,直接赶马车往村里去,信义、信智两兄弟依然沉浸在为公子带来麻烦的懊悔中,无精打采。
至于镖师们,此次出镖,不仅顺利圆满,而且还沾到了喜气,眼看到长柳村跟魏老爷回话后就结镖,自是喜气洋洋。
徐钰骑马速度快,不过两刻钟就追赶上来。
刘树眼珠一转,乐呵呵道:“师父,不如我骑马先回去报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的心思,众人岂能不知,纷纷笑着没说话。
车队之中,除了信义、信智还在内疚,其他人都是归心似箭恨不能长翅膀立马飞回去。
离乡时还是护送举人老爷往长安参加会试,半年的光景,举人老爷已经是进士老爷了,还是探花哩,试问谁不想早早回去炫耀一下?
刘树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何况师父日夜兼程回乡皆是由他转交的书信引起,心里还有些愧疚,想着先行回去打探一下消息。
徐钰伸长脖子顺着乡道往长柳村方向看了看,想了想点头道:“成,你先回,要是魏家没人就去我家。”
想也知道,魏家肯定没人,依魏景行那小子的行事,说不得他前脚出发去京城,这小子后脚就出发躲了出去。
一想到魏景行早有谋划,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两人能长久,徐钰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人抓住狠狠收拾一顿,太无法无天、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了!
得了允许,刘树喜滋滋打马往前,快马加鞭的同时狠狠吸了口气,觉得京城虽繁华,但还是家乡的气味好闻。
田间地头忙碌的人不少,可徐钰一行人车多马壮,寻常人不大敢上来打招呼,倒是有认识徐钰的,连忙跟自家人说,引得地里的人频频看来。
越靠近长柳村,熟悉的人越多,尤其是看到先行的刘树,有人朗声问道:“小树,你回来了,阿钰呢?”
“现在可不能叫名儿了,得叫人探花老爷!”
“是哩,怎么就你一个,探花老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地干活的人纷纷涌到地头,拄着锄头拎着镰刀,七嘴八舌询问。
刘树心下很是与有荣焉,面上却是一派谦虚,甚至下马跟各位长辈抱拳行礼,笑道:“师父在后面,我骑马先回来报信。”
得知徐探花回乡了,众人纷纷喜笑颜开,甚至有人磕锄头上的泥土,“得回去了,徐家要是摆酒,咱们得帮忙呢!”
这话一出,旁人也待不住,纷纷往村里走。
还有人催刘树,“小树你骑马快,先回去说一声。”
得在村口放炮仗迎接,这可是长柳村几百年来的大喜事啊!
刘树又是拱手行一礼,才翻身上马,小跑前行。
后面跟着的众人见他如此有礼数,纷纷感慨:“这读了书就是不一样,看小树,以往就是个毛小子,现在都有了读书人的风度。”
“嗯,还跟咱们行礼呢,我也就在县里见过,那些学子见了面相互抱拳。”
“咱们也受了读书人的礼了嘿嘿嘿······”
待离众人有一段距离,确保扬起的土尘不会吹到人脸上,刘树才快马加鞭,哒哒的马蹄声在村道响起。
听到院外响起的马蹄声,在家的人还没来得及出门瞧,声响就已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远见魏家院门紧闭,刘树扯着缰绳放慢速度,走近了蹬直腿向院里瞧,可惜魏家院墙高,他只看到个叶子茂盛的桃树尖儿。
下马趴在门缝上瞧,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只得上坡拐弯,踏上往自家和徐家去的村道。
远远有小孩子欢呼着奔来,眼看近了又急急停步不敢往前,只管“哥哥”、“叔叔”的叫着。
刘树下马,道:“在家可有听话?天儿热了不能往水边玩儿······”
一路说着话,步行往家去。
徐家人出来在院门口等着,倒是刘树爹娘见他慢吞吞,不由恼道:“这小子,来报信还这慢。”
尤其是他娘刘氏,恨恨的眼神犹如刀锋,刘树扬起笑脸快步走,大老远道:“师父在后面,马上到家。”
刘氏往前走了几步,待儿子走近了扬手打他肩膀,“个臭小子,办个事慢慢吞吞,没见我们都等急了么!”
刘树嘿嘿一笑,露出了几分憨厚。
白氏念他日后还要照顾儿子,且心里惦记举家外出不知归期的亲家,勉强露出个笑,道:“让小树进屋洗漱,跑了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跟着师父不苦,我来我来······”刘树避开徐茂来牵马的手,自己拽着缰绳牵马进徐家院子,说起当日京里新科进士跨马游街的盛景来。
得了自家重孙口信的老里正,一边让长子将准备好的炮仗带去村口迎人,一边自己拄着拐杖颤微微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他才出了自家门前的巷子,就听见炮仗声,索性站在路口等。
徐钰与镖师告别,并邀请他们来吃酒,末了抱拳与道喜的乡亲们打招呼。
见村里一众小孩围着马车好奇地瞪大眼睛,顺手抱起距他最近的孩子放在车辕木板上,“进去坐,咱们回家喽!”
被抱上车的孩子先是一愣,继而快手快脚爬进车厢,咯咯笑着掀开车帘看。
别的小孩也伸着手要抱,待进村时,车厢坐了一群孩子,徐钰陪着众人一道步行。
有人打听他当了几品官儿,有人好奇俸禄,还有人问皇帝威武不······一行人哄笑着,好不热闹。
刚拐过弯见路口站着的老里正,徐钰加快脚步。
老里正已经是老眼昏花,待人走近了才看<:///t=_bnk>清穿着最华丽的少年,乐呵呵道:“阿钰,好样的。”
“家里多亏了里正爷爷照拂,您身子可还成?”徐钰扶住人,关切道。
“还成还成,你回来好,日后啊村里事儿就得你大伯做主了。”知晓徐家人还等着,老里正没多啰嗦,只催着徐钰赶紧回家,待晚上和大伯新任里正商量摆酒的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他人陪着徐钰一直到徐家门口,也不进去,只道:“可得多摆几日酒,让你弟弟/侄子/孙子沾沾你的文气,日后读书也能读出个名堂来。”
信义、信智兄弟俩抱下孩子,赶马车进了院子,徐钰和乡亲们道别。
刘树赶忙上前说自己这会儿打听到的消息,“师娘一家早早就举家出游,也没说个归期,只留了一封信,说你知晓······”
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徐钰索性不着急了,摆手道:“你也先洗漱吃饭吧,晚上细说。”
他原想先问问自家人,多少能整合点线索。
可惜,看完魏景行留给大哥的信之后,徐钰气了个仰倒。
他很想揪着魏景行衣领问问,什么叫“我与阿钰商议好的”,商议了什么,哪里好了,谁好了?
还有最后一句,“阿钰知晓一切,大哥若有疑问,待阿钰回来问问便是。”
徐钰恨不得以头抢地。
魏景行,你个大骗子,神忽悠!
第91章
虽然找魏景行很重要,可他科举高中是事实,这大喜事不庆贺说不过去,且说县令大人也有心表示一二,不好驳父母官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徐家摆酒设宴。
这次比他和魏景行成亲时还热闹,淮南县乡绅皆亲自来道贺,甚至周边县里的名士也来了,徐家可谓是高朋满座。
长柳村村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车马成行。
徐钰自然是出面迎接,院外还摆了流水席招待乡邻,引得流浪汉乞儿齐齐赞徐家厚道,跪在院门口感谢。
虽大家很想多热闹几日,可徐钰还要寻找魏景行下落,家里只摆酒三日,便告别亲人乡邻,踏上寻人赴任的旅程。
徐家知晓他这次外放为官,自豪又难舍,甚至大哥徐茂想亲自送弟弟往雅州去,可徐钰哪敢啊!
现在家里还不知魏景行休了他,只以为是魏家有事出行,若是让家里人知晓,徐钰都能想象到三堂会审是个什么样子。
在外人看来,他现在就是金龟婿,除非是傻子,要不然谁会好端端放弃这门亲事,就连他爹娘都会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魏景行的事儿,这才有了现今的恶果。
未免事态扩大传出流言,徐钰给信义、信智两兄弟以及刘树下了封口令,不得提半句魏景行留书之事。
信义、信智倒还罢了,他俩吃住在徐家,徐家没有仆人,他俩便承担起家里洒扫、喂牲畜、外出采买等琐碎活计,徐家以为他两是魏家仆从,从不过问。
刘树可是惨了,他爹娘先是对京城无比向往,非要听他说京城街景人情,为了避开危险话题,他将殿试唱榜后新科进士跨马游街翻来覆去换着花样说了有十几遭,就是这般,也没能打消他爹娘对魏家出行的纳闷。
也不怪刘氏夫妻好奇,可以说整个长柳村甚至淮南县的人都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丈夫进士及第,且是一甲探花郎,好端端的,夫郎一家不待在家等人归来却是举家出行,莫不是两人亲事有假?
也非县里人脑洞大,想的多,依照徐钰现在身份,县里好几家都想把闺女送他做妾哩,一个哥儿夫郎,若非徐家、徐钰自己看重,早被人登门劝说自请下堂了。
这也是徐钰着急离家的原因之一。
刘树在得了准信要他陪同前往雅州时,蹦得三尺高,当即跑到徐家问徐钰待几年,自己好准备行礼。
“备点路上能用到的,多备换洗衣裳,此外带点防蚊虫解暑热之类的药包,余者去雅州慢慢置办。”
刘树搔了搔下巴,道:“那我多带点盘缠。”
徐钰摇头,“银钱你不用操心,不过,这次你得带着阿清。”
“此一去,你不仅是我的学生,还是我的亲信,有些事儿我不好出面得由你来,没个三五年怕是回不来。”
刘树搓手,犹豫道:“我成吗?”并非他不自信,而是此次京城之行让他真正了解到何为家学渊源,何为传世之家。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京城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之辈更是层出不穷,别说他一个没家世没学问没本事的毛小子,就是师父这般七窍玲珑学识渊博于科举已有所成之人,在京城都不显眼。
他,能干啥?也就能仗着师父的名义唬唬没见识的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一贯张扬好动,难得见他自卑,徐钰失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才貌双全品行出众又家世显赫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寻常人脚踏实地名传万世,你在普通人中已经是优秀的了。”
刘树瞪大眼睛,厚颜无耻道:“这么说来我以后能名传万世?”
徐钰:······
“回去跟家里商量收拾行李吧,盘缠车马不用你操心。”
虽没能得到明确答案,但刘树心里乐开了花,师父说他是优秀人,日后能名传万世,老天爷哎,他家也要改换门第啦!
早从丈夫归家,何清就提心吊胆,无他,徐钰是丈夫敬茶的正经师父,现在已高中探花外放为官,丈夫不跟着说不过去。
可丈夫跟着一道去任上,家里要如何安置,他又该何去何从?
方才信义来送口信,得知丈夫要同行,他犹如五雷轰顶眼前发黑,还没缓过来丈夫已经冲出去。
他坐立难安,心里没个主意。
要是旁人或是别的事儿,还能想个两全的法子,可面对徐钰,他心里没底,那是丈夫敬茶拜的老师,现在也是淮南县最风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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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兴冲冲,“阿清,快收拾行李,咱们一道跟师父走。”
正准备打开衣柜,察觉不对劲儿,转头看去,见夫郎眼睛通红鼻尖也红红,很是担心,凑上去抽出帕子帮忙拭泪,“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何清摇头,哽咽道:“没、没事儿,就是觉得二爷日后有盼头,高兴的。”
刘树觉得不是这样,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道:“高兴怎么还哭,这次跟着师父一道,没个三五年回不来,东西收拾妥当,还得跟大哥说一声,爹娘以后得他们照顾,还有岳父母他们······”
直到临出发前一晚,刘树才反应过来。
夫郎哪是高兴哭了,明明是吓哭了!
早早洗漱好上床,等着夫郎熄灯上床躺好,一个翻身把人压身下,咬着耳垂低语:“胆子肥了敢哄我了······”
耳垂麻酥酥,湿热的气息喷在耳蜗,何清不自在地缩了缩,下一瞬,身上落下个重物,压得他不自觉嘤咛一声。
“以后有事儿都跟我说,再这么忽悠我······”刘树舔舐着白腻的胸膛,间或轻嘬一口,说话声断断续续。
“别、别闹,明儿得早起赶路。”何清推搡,可惜,他本就力气小,现在又全身脱力,哪能抵得过一头渴了半年的牛。
推搡之举好似欲拒还迎,倒是令对方更来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儿,你在车里躺着,我赶车就行。”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只一墙之隔,一边院里呢喃轻语咿呀不断,另一边却是灯火通明久不见熄灯入寝。
徐钰脸黑得如同烧了二三十年不曾刮灰的锅底,若非桌上信笺事关那人,他高低得撕个粉碎。
咬着后槽牙捶了一下书桌,心里发狠:好,好的很,招赘,还是个带拖油瓶的鳏夫。
魏景行,你真行!
为了绝后路,竟是连招赘的法子都想了出来,还敢找媒人下聘,拿两人八字合吉日,真是······气死我了!!!!!!!
“阿——阿嚏!”
终于打出了憋了老久的喷嚏,魏景行舒服地直揉鼻子。
“是不是着凉了?可不能冒风,来添件衣服。”温子书连忙扯过屏风上的毛边大氅给他披上,皱眉道:“你歇着吧,我和你父亲来对。”
魏景行随意挥手,翻看聘礼册子,“无事,现在躺着也睡不着。”
见他懒洋洋混不在意,温子书拿起桌上的剪刀拨弄烛花,闷闷道:“真要招赘?若是······”
魏景行无奈扶额,聘礼单子都准备好了,后儿就下聘,吉日就是六天后,哪还有真假,要是假的有必要这么急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孩子总得有个爹!”再说越往后拖越危险,而且他肚子越发大,当然得趁着现在行动方便赶紧板上钉钉,日后即便人找来,早就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当然,他也没想着收回徐钰这盆覆水!
温子书叹气,“你和你父亲说的那些,总归是凭空想象,阿钰是我们看着与你一道长大的,又怎么会做出那等始乱终弃攀高枝休糟糠之事!”
魏景行合上礼册,手肘杵桌面掌心托下颚,望着忽闪的烛光神色莫测,良久才道:“人的选择都是会变的,爹难道是想看我被逼自请下堂?”
温子书气结,转头苦口婆心道:“你现在为什么这般偏激,就算日后会有意外,可现在你有身子,又何必这般意气用事,万一伤了孩子还不是你自己吃苦头?”
魏景行心道这才哪到哪,要他真偏激起来,现在全家早已渡海到琼州了,哪只会窝在梁州西南边偏居一隅。
“不会,孩子乖得很。”魏景行左手抚摸腹部,很是怡然。
见他这样,温子书知晓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索性也不说了。
魏良左脚才跨过门槛,就察觉气氛不对,瞥了自家哥儿一眼,看向夫郎,见红着眼眶心里来了气,只是小的这个怀着身子他不好说重话,只得扶了夫郎进卧房。
“你说说他,这般置气,走弯路吃苦的还不是他自己······”
听着爹跟父亲抱怨,魏景行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歇了,爹和父亲也早早歇息。”
东屋声音一顿,继而是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都能想象爹气不过小拳拳捶父亲胸口,父亲装痛隐忍的模样。
世人万万,如父亲和爹这般抛弃所有相濡以沫的感情,他就算走遍九州终其一生也只能遇见这么一回罢,又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到最后有情人反目成仇。
孩子已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奢求了,他会教导他们的孩子像他的父亲一样,虚怀若谷,博学多识,知世俗而不世俗,知世故而不世故。
那人曾说过,日后要让他也能参加科举,也不知现在是否还记得,若日后真做到这一步,希望他们的孩子居庙堂而不慕权,处江湖而远江湖!
如是想着,魏景行轻抚腹部低喃:“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1。就唤你阅川,如何?”
第92章
墨蓝色缓缓褪去,东天浮出鱼鳞状的青云,大公鸡站在院墙之上高亢长鸣。
清晨天意微凉,打开门却是扑面的清新。
柴火噼啪声自灶房传来,徐钰微微叹一口气。
正洗漱呢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信智放下木桶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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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瞥他一眼,指着门外道:“出发前为师不想见到你。”
刘树摸了摸鼻子,拔腿往灶房跑,再出来时嘴巴鼓鼓,手里还捏了一块发糕。
徐钰连个眼风都没给。
早饭很丰盛,虽称不上八珍玉食,却也是原主想都不敢想的菜品。
白氏眼泡红肿,徐有林眉间皱纹更深了几分,徐钰知晓两人心里不好受,尽可能多吃了几口。
“爹娘,等我到雅州安顿下来,给家里回信,到时候让大哥送你俩来。”
“我可是雅州刺史,刺史府肯定气派,到时候你们住后衙,我在前面办公。”
徐钰有意说些轻松美好的话题,殊不知,越是如此,老两口越心酸。
孩子自小就聪明,只是自家没那个条件,借着魏家磕磕绊绊走到现在,白氏、徐有林虽自豪,可更多的是无奈和酸楚,往后为官,家里越发帮不上忙,孩子还是只能靠自己······
眼见两人忍不住泪水有嚎啕大哭的趋势,徐钰赶忙道:“爹娘,要不你们陪我去雅州吧。”
徐有林摸了一把脸,掌心全是湿意,哑着嗓子道:“你这是去当官,我们去没得拖累你。”再说他们去,不得让别人笑话孩子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氏故作抱怨:“我才不去呢,路上那么远,听说光坐船就得大半个月,我和你爹受不了这个累。”
······
待出门时,天色已然大亮,刘树都坐在车辕上打了百十个哈欠呢。
没见着刘家其他人,徐钰问道:“叔婶儿呢,这一去······”话没说完,刘树已经跳下车辕捂住了他嘴。
“师父,可别念叨了,我好不容易说服不让送的。”在徐钰能刀人的眼神中,刘树“嗖”一下收手,看天看地,干笑道:“师父,咱们出发吧。”
路上人很少,大家都知晓此一别经年不见,也不打扰,只站在路边默默望着马车。
经信义提醒,徐钰撩起车窗帘子看,一路走过跟各位长辈打招呼。
“阿钰,记得当官为民啊!”
已经出村,后面却是传来一声大吼。
徐钰探头看去,见是里正,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记住了。
村口挤了一堆人,懵懂天真的童颜,饱经风霜的壮汉,佝偻褴褛的老者,无一例外笑着挥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太过宏伟远大,这一刻,徐钰却觉得,也许不用名留青史万世传颂,他只需让知道他的人能笑着说一句“是个好官”就足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乡道上除了两辆马车不见人影,刘树赶着马驾车上前并行,“师父,我们入蜀走哪条道啊?”
从淮南到蜀中有三条道,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只是若要去雅州,走金牛道最合适,荔枝道可以说是绕远了。
徐钰选得就是金牛道,而且因为某人,他不得不选金牛道。
“其实米仓道也挺方便,至少离淮南县近。”刘树看着路线图嘟囔,走荔枝道不仅要从一开始就要绕,到涪陵后还得往西北走,可以说是绕了一大段路,幸好不走。
可眼下走米仓道,也挺近便的······
突然,身后的马车帘子微动,探出只玉白柔荑。
察觉腰窝处被捅了捅,刘树身子一僵,将路线图胡乱塞怀里,反手摸了一把,拉着缰绳继续驱赶马儿。
待到城门处时,看到车队张大了嘴巴。
五辆马车,后面还跟了□□俩拉货的板车,旁边骑马的镖人凶悍的好似土匪,刘树手动合上下巴,低低道:“师父是准备沿路抄哪个贪官的家吗?”不然为何准备这多马车护卫,还是空车?
徐钰咬牙切齿,“是的,咱们得先去抄家。”
远在大安县的魏景行打了个喷嚏,惹得温子书抱怨,“让你安心在家待着,非得不听,也不多穿件衣裳。”
魏良已经默默拿过马车上备着的披风,帮魏景行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揉着鼻子讨好地笑,他要不来,谁知道爹和父亲会不会说服人变卦,因此还是跟着的好。
望着窗外艳阳天,魏景行感慨:可真是个好天气!
今儿跟男方对一下明日下聘礼的流程,确定招待媒婆的席面,明儿走完礼,事儿就成了一半,四天后办酒席,男方带着孩子入赘上门。
哎呀,即便徐钰找来也无济于事了,自己已经成亲,他总不能强抢吧,现在可是朝廷官员呢,一个不慎就得被弹劾,谅他再如何胆大也不能闹······
魏景行已经将以后带着孩子悠闲度日的美好时光想了个遍,待孩子大一些先去蜀中,找一找爹喜欢喝的茶叶,还可以往夔州看看,然后乘船到鄱阳湖,如果孩子读书有灵性,就去扬州······
男方姓杨,乃大安县临近村里的木匠,年二十五,底下一个三岁幼儿,三年前夫郎难产,留下他和独子生活。
从决定在大安县暂时居住一段时间,魏景行就留意合适的人选。
杨木匠不是最般配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首先,这人是个情种,早年家贫,跟了县里老木匠学手艺,把老木匠当亲爹照顾。
老木匠家也不知是风水不好还是坟头埋错了地方,妻妾夫郎养了好几房,又是拜佛又是求医,折腾多年得了好几个哥儿。
终其一生没能生个儿子继承手艺和家业,不出意料,庶出的哥儿明争暗斗,跟着老木匠学手艺的杨木匠机缘巧合帮衬了家里行三的哥儿几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木匠百年之后,家里分崩离析,行三的哥儿恰好也到了年纪,带着自己分得的一点家产嫁给了杨木匠回村过活。
也不知是幼时挨欺负伤了身子还是被家里人暗算,成亲多年没身孕,好不容易有孕结果还难产,留下丈夫不到而立之年成了鳏夫。
杨木匠这都出孝四五年了,也没续娶,只接点木活赚点给儿子养身子的钱。
魏景行能打听到他身上,是这个人在县里颇是有名。
老木匠生前带了十几个徒弟,只他没在人死后掺和夺人家产,后来娶了老木匠家的哥儿也是一心一意过日子,每年清明祭日寒衣节都去给老丈人上坟烧纸。
县里有人夸他品性端正,也有人嘲笑是个呆笨的,要早年站队帮着大房哥儿夺家产,现在哪能沦落到连木活都接不到的地步。
听说这人后,魏景行就暗暗打听,还派人去村里打探消息,恰好开春换季时人孩子风寒发热,他趁机出手帮忙请大夫,末了又赠了几回吃食。
不算好东西,就是家里做的糕点,打着看孩子的名义登门,一来二去,便与人有了来往。
他是看出来这人不想再成亲,只想清清静静过日子养大孩子,可早就得罪了老木匠的大哥儿,在大安县没人庇护哪能有清净日子,还不如搬家。
迁离故土何其难,不如退而求其次找个庇护,正好自己需要个男人顶立门户,熟悉后魏景行直接开门见山,说服人成亲。
是真成亲,县衙签婚书的那种,还是上门入赘,不过两人不同房不行周公之礼,魏家送孩子上学日后出一份聘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为了筹码更足,魏景行还提前拿出百两现钱,给杨木匠在婚前为儿子置办家业。
杨木匠要说没动心是假,可他知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起初是拒绝的,可架不住魏景行花样多。
这人早早跟人儿子交好,也不知是自己怀孕容易招小孩亲近,还是手段娴熟,反正让杨木匠的儿子哭闹着要找他玩,差点哭岔气。
见儿子真心依赖魏景行,杨木匠答应了这门亲事,且还提前立了契书,无外乎将两人的协议落到纸上。
虽心依旧悬着,可见魏家重视,走礼也很是合规矩,杨木匠暗暗松了口气。
这般光明正大,应该不是有官司的人家,如是想着,虽然对方挑吉日时很是着急他也没多在意,毕竟儿子睡醒睁眼就喊着要爹爹。
拿到婚书,酒席一办,万事大吉,这几日魏景行可谓是春风得意。
温子书每每看到他对这门婚事如此上心,很不是滋味。
在他的心中,自家哥儿的夫婿再也没有比阿钰更好更称心的了。
魏景行知晓爹心里气闷,难得好心情地反过来安慰劝说。
“人日后走得可是高官厚禄的仕途,形势反过来了,咱家也没必要扒着人不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是知道爹和父亲的底细,你们忍心拖累人终生不得志郁郁而死,说不得还英年早逝呢!”魏景行嘀咕。
温子书瞪他,“就不能盼人点好,再说我跟你父亲的底细谁知晓了不心动?不扒着你?”
这话,可真不吉利,魏景行腹诽,他可不希望徐钰扒着,最好是徐钰知晓他家底细被吓退。
看着沙漏,生硬地转移话题,“父亲出去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去县衙取个婚书,两刻钟的功夫,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
魏景行坐不住了,担心父亲临时变卦,明着娶婚书实则去杨木匠家劝退。
父亲对他主动放弃与徐钰的婚事没多少意见,好似徐钰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爹不行啊,徐钰在他心里简直就是天下最完美的夫婿,总觉着是他胡闹。
父亲不会心疼他,可爹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更重,说不得会为了讨爹欢心······
想到此魏景行彻底坐不住了,起身要出门。
温子书拉住他,道:“你乖乖在家等,肯定是有事儿绊住了,你父亲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耽误过正事!”
他越是劝说阻拦,魏景行越心焦,只能眼巴巴望着院门。
直到快午时,看到父亲抱着杨小郎进门,只觉脑子“轰”一下彻底散了精气神,心里只一个念头:完了,前功尽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3章
一进门,杨小郎就挣扎着要下地,魏良只得放他下来,脸色不大好看。
双脚刚挨地,杨小郎便颠颠跑来,拽住魏景行的衣摆,甜甜道:“爹爹~”
魏景行坐在石凳上没动,甚至还往回扯了扯衣摆,生无可恋道:“我不是你爹爹。”亲事都被父亲搅黄了,再让人孩子叫他爹不合适。
杨小郎听这话却好似天塌了下来,一瞬间眼眶蓄满泪水,咧着嘴“呜哇”大哭,反身跑向魏良,“呜呜祖、祖父,呜呜爹爹呜呜不要呃我了啊——”
魏良看着抱住自己腿哭得眼角飙泪的小人儿,瞪向桂树下坐着的人。
又要作甚?
这才折腾的搬来大安县落脚,还自作主张相了门亲事,又是请官媒下聘又是找寺庙合八字,眼看后儿就办酒席成亲,怎的又变卦了?
他已经对自家这个哥儿麻木了,想一出是一出,如果说当初觉得与徐钰的婚事可以就此作罢还是因为觉得两人的日后不同路有点道理,可现在······
魏景行没功夫看父亲,只盯着哭嚎的小人,眼里有心疼有不舍,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东西的,比他小时候在长柳村遇见的那些小坏蛋可爱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准备耐心地解释,不想他父亲已经俯身抱起人大踏步走来。
扭住自家哥儿耳朵,魏良咬牙切齿道:“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明儿做席面的师傅就来了,你现在变卦······”到底要怎样!
杨小郎睁着水润润还没来得及擦泪的眼睛看着被祖父拧耳朵的爹爹,突然拍手叫好:“爹爹不懂事儿挨训喽~”
魏景行:······想伸手救回耳朵,对上父亲的眼神又担心将人惹得更恼怒,只得叫屈:“还不是父亲你,亲都退了还办哪门子酒席啊?”
“我什么时候退亲了?”魏良黑着脸咬牙切齿。
魏景行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先入为主闹误会了,咧嘴一笑送上一张谄媚讨好的笑脸,站起身道:“没没,父亲我错了,你不是取婚书去了么,怎么抱着小郎回来了?”害我误以为您出面去杨家退亲了呢!
见他倒打一耙,魏良没好气道:“你就胡来,等阿钰······”想到怀里的孩子,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跟你开玩笑呢,不哭了嗷,祖父给你拿糕糕吃。”
见父亲难得对爹以外的人还这么耐心,魏景行揉着耳朵嘴角抽抽,在人进屋门后拉着杨小郎问道:“你咋跟祖父一道来了,你父亲呢?”
“父亲找人去了,祖父说县衙不给办婚书,父亲很生气。”杨小郎重新拽住衣摆,觉着衣服滑滑的,贴上脸蛋蹭。
魏景行拦他,“哎哎哎,口水蹭我衣服上啦!”
“嘻嘻没有,滑滑的,舒服。”杨小郎笑嘻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郎,来吃糕糕。”温子书在门槛内叫人。
听语气,魏景行就知道他今儿这一出脑补将两人同时惹生气了,低低叮嘱:“祖母生气了,快去哄哄。”
杨小郎咬着手指讨价还价,“我帮爹爹哄祖父祖母,晚上爹爹陪我睡。”
魏景行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成,快去吧。”
杨小郎嘟嘴捂额头,跑向正厅屋门,“祖母,爹爹打我,可疼了——”
挨了爹一记眼风的魏景行:我·······望着小东西的背影咬牙,这小子心眼咋这多,他就轻轻一下,哪里就疼啦?
屋内温子书哄着便宜孙子吃糕点,魏良出门来,坐在石桌一侧才说起去县衙的事儿。
“之前说得好好的,今儿我去竟是变卦,说是咱们外来户,既是招赘,得在咱们的户籍地办婚书,推三阻四的,我看是有人故意使绊子。”
所以他从衙门出来去了杨家一趟,杨木匠猜测是大哥儿,骂骂咧咧来县里去找人,他只得抱着孩子回家。
魏景行嗤笑,继而一本正经道:“不就盖个印么,父亲您今晚出马······”半刻钟就能搞定。
魏良拍石桌,“你是想要正经婚事还是想招惹事儿?”婚书盖印是好办,可到时候县衙那边如何解释,再说有人这么揪着不放,不彻底解决始终是个祸患。
好吧,魏景行委屈,退了一步,“不盖就不盖,先办酒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天就是正日子,总不能因着没拿到婚书酒席就往后推吧,多耽误事儿!
“随你,眼看到日子少想一出是一出,再作妖······”魏良现在也有些后悔由着自家哥儿一意行事了,从当初在淮南县办婚书,到后来给信义信智兄弟两办契,及至去年秋的出门远游到现在的蜗居大安县,还要招赘婿。
这一步步,环环相扣,无一不印证着自家哥儿本就没打算与阿钰厮守。
自己也是昏了头,当初竟然会觉得他说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应各从其志1”有道理,真是有个屁的道理,就是任性胡来!
虽然爹和父亲的心情不大美丽,可一点不影响魏景行,他带着杨小郎玩得不亦乐乎,将人逗得笑了大半天,晚上嗓子有些哑。
温子书喂着喝了些枇杷膏冲的温水,想着今晚保准要起夜,便将人留在了东屋。
魏良洗漱好进来,二话不说连被带人抱起来丢去西屋,要尿床就尿吧,让闲人去伺候。
杨小郎才挨到床,欢快地打了个滚,咯咯笑着。
“别笑了,明儿说不了话了。”魏景行戳着人他的小短腿儿,叮嘱道:“明儿你父亲要忙,后天也得忙,这几天就在我家待着吧。”
“我知道。”杨小郎乖乖躺下扯被子盖住自己,眨着眼睛说道:“爹爹要和父亲成亲,以后就住爹爹家啦!”他自然也得住在爹爹家。
魏景行一顿,捏了捏他的脸,侧身吹灭柜几上的油灯,准备入睡,突然半仰起身问道:“你现在还尿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今晚应该会吧,刚才喝了好多甜水水。”
黑暗中响起杨小郎童真无邪的小奶音,魏景行却如五雷轰顶!
这小子今晚该不会尿他床上吧,不要啊——
“你,要不要现在嘘嘘?”魏景行可以说是十分不放心。
可杨小郎浑然不觉,乐呵呵道:“不用,才刚嘘嘘过。”
他的“才刚”是两刻钟以前,魏景行以为是父亲抱过来前,稍微安心了些,重新躺回去。
安静了不过十几息,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才睁眼转头,被我就挤进来个小人儿。
“作甚?”
“想跟爹爹一个被窝。”杨小郎挨挨蹭蹭贴过去,小手抱住胳膊,脸蛋在人肩膀处蹭啊蹭。
屋内虽黑暗,可魏景行依旧能看到个模糊的小脑袋,只觉心窝软软的,本是不喜与人碰触的性子,今晚却只柔声说了句“乖乖睡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香香软软的被窝暖烘烘,小郎高兴地翘脚丫,挨到旁边的腿蹭两下又收回,玩得不亦乐乎。
魏景行憋着不动,他要搭理这小子,保准能兴奋到半夜,不搭理过会儿自己就睡着了。
等啊等,以为人睡了他微微侧头,结果对上一双闪光的眼睛,小郎甚至还翻身趴着,“爹爹,你也没睡啊!”
魏景行:······现在闭眼装睡还来得及吗?
小郎没得到回应,伸手摸上鼓起的腹部,好似什么有趣的玩具,小手摸摸索索。
魏景行担心他不懂事手上使力,正耳听八方高度警惕,结果就察觉这小子钻进被窝小脑袋贴上他肚子。
“弟弟,我把父亲分你一半,你把爹爹分我一半。”
“唔,你不说话哥哥就当你答应啦!”
这小子,心眼比他小时候还多,魏景行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重活一世这等机缘,他三四岁的时候绝对没这小子有心眼。
什么叫“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这不成了强买强卖么!
魏景行伸手进被窝,将小人儿拽出来,“他都听不懂人话不会说话,如何能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我能听懂人话也会说话,我答应弟弟了,一样的。”
呃······魏景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个孩子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低低威胁,“快睡觉,不然长大就是个小矮墩。”
杨小郎正兴奋呢,哪里能睡得着,眼珠咕噜四看。
屋里又陷入安静。
不一时,低低的声音响起,“爹爹,弟弟的父亲是个什么人?”
唉——魏景行深深叹气,睡个觉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
不过徐钰是个什么人?博闻强识不卑不亢,为人有底线却又不呆板,日后为官,约莫称得上“爱民如子”吧。
那样的人,于仕途官场势必有一番作为,何必因一门婚事徒增坎坷!
“高吗?有我父亲高吗?”
“壮不壮,会不会干活儿?”
“有挣钱的手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出意外,半夜魏景行被哼哼唧唧的声音闹醒,迷糊中刚要伸手拍小人儿,结果触手温热。
“杨小郎——”
“呜呜呜爹爹,我想叫醒爹爹没来得及······”
魏景行点上油灯,看着坐在一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火气没处撒。
“不就尿床么,多大点事儿,好似你小时候没尿过一样。”魏良进西间,见哥儿披头散发蹲在柜子旁不知所措,没好气。
“来乖小郎,咱们不跟他一道了。”
杨小郎揉着眼睛被抱走,留下憋气的魏景行以及一坨湿漉漉印记的床铺,他对着门口磨牙。
父亲肯定是故意的,担心小郎睡东间半夜尿床闹醒爹,这才抱来丢给他,现在小郎已经解手,后半夜能睡个安稳觉,所以父亲又将人抱了回去。
想到明天要早起,魏景行懒得换床褥,避开湿处将就了一夜。
早晨温子书得知昨晚的事儿,过来看时就见他避着湿处睡得沉,无奈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做席面的掌勺大厨提前来备菜,丸子、排骨的得做个半熟以备明日用,而且杨家有酒席,自家得有人去敬酒。
原本这事儿得魏景行出面,毕竟是他招赘,正好借着今日杨家的酒席认认男方的亲戚好友,可他有孕在身,去了也喝不成酒,魏良代为出面。
“你就在家待着,陪着小郎,你父亲去就成。”温子书拿出准备的喜服,将男方的包好以备待会儿丈夫送过去。
“你又喝不成酒,再说你父亲比你更能来事儿,省得你去了得罪人亲戚。”
魏景行未置可否。
魏良担心他又捉弄小郎,临出门前给安排了活计,“明儿开流水席,来的孩子多,你把糖块分一分装在篮子。”
“知道了!”魏景行懒洋洋应答。
魏良还是不放心,出了门又折回来探头道:“乖乖在家待着,别招小郎哭,别惹你爹生气。”
魏景行无奈,直接端起石桌上的茶盏朝院门口无声示意。
第94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安县位于梁州西南边,南有米仓山连通大巴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江汉平原与蜀地隔开,嘉陵水自北向南,虽未流经县城,可却成为一道分割线,将大安县分为两半。
本是下等县,因蜀道连通县城多有商队来往,五年前成为中等县,县里除了世代安居的大安县人,还有很多商人置办的落脚歇息的宅院。
商队来往多,酒楼花阁人气旺,人牙子的生意也很是火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入蜀时前路凶吉未卜,出蜀后庆幸大难不死,因此好些商人在大安县置外室,一是劫后余生放松,二也是图个吉利,一来二去,县里人口流动大,人员背景身份复杂。
魏景行选大安县暂时落脚正是看中这一点。
县里商人多,镖人多,风气开放,而商人讲究四海有朋遍交天下,因此但凡县中谁家有喜事,都会去捧个场,即便主家不在,宅子管事也会亲自送上一份礼。
因而魏家招赘的正日子,巷子可谓是车堵人拥,当然也方便了拿钱办事、浑水摸鱼的人。
在门口接待来客的魏良早就察觉,可却混不在意,只笑着和前来贺喜的人寒暄。
因为门口顺着院墙摆了一溜十张桌子,开流水席,附近村子、县里乞儿都来蹭热闹吃席,伴着邻里来帮忙的小子端盘上菜报菜名的唱和声,闹哄哄一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气溢出巷子,沿着街道四飘。
魏家已经放话,流水席开到酉时末,县里人还能赶着吃一顿,府衙差役城门守卫却是吃不到了,那时候还没下衙呢。
不过魏家早就派小子来说给他们单开了几桌,就在县里的大酒楼,下衙换班后直接去就成。
魏家会来事儿,城门护卫也乐得给人做面子,但凡见到车队进城就提点一声。
别看他们只是城门护卫,在衙门都排不上号,可这一声提点却是大有用意。
至少脑子灵光的就能想到这魏家在衙门里有人!
徐钰带着镖局车队等着检查进城门时,就听护卫小哥提点了好些人,他牙齿磨得咯吱响。
坐他车辕上准备拿路引户籍吏部文书给人检查的刘树听得好奇,掀开车帘兴奋道:“大安县也有个魏家,今儿正招赘成亲呢,师父,咱们也去吃一回流水席。”
徐钰默默揉着胸口,转头看向窗外。
他这一世英名,该不会到头来毁在这个不大灵光的弟子身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骑马伴在车旁的镖局护卫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这个魏家跟淮南长柳村的魏家有没有关系,他的弟子却还只惦记着吃不要钱的流水席!
刘树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撒下车帘坐正,不过仰头伸脖子看前面的检查进度。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师父去不去,他必须带着阿清去,不用上礼的流水席,不吃白不吃,还能给师父省两顿饭钱哩。
及至轮到他们车队检查,刘树递过牛皮袋,乐呵呵打听:“兄弟,这魏家富不富,席面请的哪家大师傅啊?”
负责检查的护卫率先看到吏部公函,那玩意他见得多,一眼就看到,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慎重,旁边的同僚已经开口,“富不富的咱们不大清楚,去年才搬来,不过看着是个不差钱的,请了广源楼的大师傅掌勺,流水席能差!”
广源楼,那不是州城的酒楼么,什么时候开到大安县呢,他们淮南县都没分店呢!
“州城锡家的广源楼?”
护卫小哥竖起大拇指,“兄弟有见识,就是州城锡家的广源楼。”
见查看户籍路引的护卫往身后马车看,刘树侧身掀开车帘,“看吧,我家大人,后面那辆是我夫郎,兄弟可别凶巴巴的吓着他。”
“小人无意冒犯,还请大人见谅。”查户籍的护卫抱拳,一旁与刘树搭话的也抱拳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微微摆手,待车帘放下,拉开坐榻下的暗格拿出一串菩提佛珠捻弄。
不气不气,他一点都不生气,好不容易找到人他生哪门子气呀······
要是不看转得越发快的珠子,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已经快发飙。
广源楼,锡家,好的很······
见街道两旁人人面露喜色,甚至有人已经吃过流水席正拉着熟人吹嘘,徐钰垂眸,不过一瞬扬声道:“去鹿鸣巷。”
啊???刘树扯住缰绳,疑惑转头,问道:“不住驿站了?”啊!!!!突然反应过来,笑道:“还以为师父你真不去呢!”
鹿鸣巷,可不就是开流水席的魏家所在的巷子么,护卫小哥才说的。
徐钰看着手里的佛珠,突然觉得佛珠都压不住他想犯杀戒的心思了。
鹿鸣巷属于次街的一道巷子,午时将至,阳光刺眼,还没到鹿鸣巷所在的次街,便能察觉不同。
街上行人明显多了,小孩子尤其多,次街口更是时有人进进出出,与别的次街口零零散散有人出入形成鲜明对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担心,一边拽缰绳驱赶马儿,一边道:“师父,人太多,咱们要不把车停在外面?”
“不用,直接进去。”
刘树哑然,“啊?那里面的马车咋出来?”
“管他,飞出来!”
师父咋火气这大,找不见师娘又不是他们的错,刘树腹诽。
次街还算宽敞,两辆马车并行完全不影响路人,鹿鸣巷可就不行了,加之等待的人多,马车行得很是艰难。
等着上桌吃流水席的多是寻常百姓,以为来人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商户,敢怒不敢言,只得纷纷往墙根下挤给马车让道。
越靠近喧闹的门口人越多,马车越难行,刘树已经听到有人恼怒暗骂,他却顾不上,心思早被飘来的香味勾走了。
“来让让,小心马······”刘树边吆喝边回头,兴奋道:“师父,今儿没白来,闻闻这香味,正宗的很!”跟州城广源楼一个味儿。
徐钰已经坐不住,起身掀开车帘,见车马寸步难行,前面人挤人也只空出一条能走人的道儿,索性跳下车先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师父——”刘树伸手。
这是饿到不要形象了?
“你慢慢赶。”
原以为是肥头大耳的老财主,没成想是个潇洒英俊的青年,恼怒的人目光追随人移动。
有人大着胆子搭话,“小哥,这是你家公子?”
“不是,是我家大人,入蜀中赴任,途径县里经城门护卫小哥提醒,来讨杯喜酒~”突然,刘树瞪大眼睛,“酒”字拐了音。
那是,魏伯伯???!!!
他觉得是自己一定没睡醒,这是在做梦,拍着额头瞪大眼睛使劲儿看院门口的人。
确实是魏良,拉着徐钰上下打量嘘寒问暖,一点不带心虚的,拍着他肩膀大笑:“还怕你赶不来错过呢,你大哥已经在里面招待客人,待会儿给你引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徐钰眼神错过自己往身后的院里瞄,魏良笑着朝众人拱手,“这是我们家的快婿,连夜赶路过来就为了喝上我们魏家的拜干亲酒,容他喘口气,待会儿给大家敬酒。”
喧闹嘈杂的巷子瞬间变得针落可闻,众人面面相觑,连执笔写礼单的老者都颤微微站起身,不过被他身旁的孙子又给拽坐下。
“爷爷,这也没写是成亲礼单啊,您就别插嘴了。”没得坏了人主家的事儿。
徐钰淡定微笑,点头,而后拱手,“岳父,景行呢,这些时日没见可还好?”
“好,都好,先来见见你大哥。”
待两人进院门,巷子里的人逐渐反应过来,所以今儿不是魏家招赘成亲的酒席,而是认杨木匠作干儿子的酒席。
“听魏老爷的话,是这么个意思,而且你没看见刚才那人多气派。”
“可不是,我见过魏家哥儿,两人倒是般配。”
······
及至门口的这些对话传到巷子口,刘树已经张大嘴巴,师娘真在大安县,还是招赘······呸,是魏伯伯认干儿子哩。
可为什么他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就好似要要倒霉似的。
“小哥,魏老爷真是你家公子的岳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撇嘴,“可不,两人去年就······”灵光咋现,猛然改口“圆房啦,成亲这都多少年了。”
说着他还真掐指算,也不急着赶马车进去,道:“六岁成亲,这都十多年啦,老夫老妻啦!”
娘耶,吓死个人!
难怪师父从一开始就选定从金牛道入蜀,又是从镖局请了这些车马,亏得他还乐哈哈想着吃流水席,师父该不会记仇记到他身上吧!
刘树掏帕子擦汗,见马车实在走不动,人也多,索性让后面的马车退出去,他退出巷子,专门坐车源上大力宣扬师父与师娘的恩爱事迹,以求将功补过。
“自小一道长大一道读书,我师父秀才试、举人试都是师娘陪着一道······”
这边,徐钰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当然比心爱之人早一步见到是撬他墙角的“情敌”,不过现在得称呼大哥了。
杨木匠,本该被魏家招赘上门的赘婿摇身一变成了魏家的干儿子。
好在危机解除,徐钰乐呵呵与人握手打招呼,“以后家里的事儿还得累大哥多操心,有劳了。”很是亲热。
杨木匠强撑着没退缩,回了几句。
他是真没想到人真能赶来,不过干爹猜得可真准,同时庆幸答应了干爹做干亲,这要真入赘,嘶······不敢想不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早在院里有人传主家快婿上门时,心里就在发抖,该不会真是徐钰吧!
又侥幸,那人远在京城,即便回乡探亲祭祖也来不及找他,应该是有人闹事,毕竟早上父亲就叮嘱让他别出屋门,有地痞流氓混在吃流水席的人中,应该是要闹事。
及至听到院子响起父亲的说话声,爹也是一脸喜气进来,“景行,阿钰来啦!”
他的侥幸碎了一地,想到自徐钰离乡上京······不,是从两人去年成亲前夜开始甚至更早的谋划彻底暴漏,魏景行忍不住打了个抖,手不自觉抱住腹部想要喊肚子疼。
温子书冷眼瞧着,凉凉道:“昨儿你父亲怕你累着才叫来大夫诊脉,你和孩子都好着,今儿也没累到,所以别携肚子以令怒火冲天的夫婿,没用!”
魏景行从没发现爹还有如此逗趣的一面,直接愣在原地。
恰好小郎跑进来,“爹爹,弟弟的父亲来了,可真好看,比我父亲好看。”
魏景行都快哭了,想想也知道,徐钰现在面上笑得越灿烂,心里窝得火就越旺,他就越惨!
怎么就找来了呢?怎么可能找来,回乡探亲最多三个月的假期,怎么可能有时间找······
魏景行很是想不通,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小郎以为他冷,解开自己今天才上身的小披风给他披在膝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扯着嘴角,似笑似哭,拉住小人儿紧紧揽在膝前,诱哄道:“小郎乖,今晚还和爹爹睡一个被窝好不好?”
“好!”小郎想都没想就答应,还用两只小手搓着他的大手,想给他搓热取暖。
好不容易从院子脱身进屋,徐钰一眼就看到大半年没见的人。
丰腴了不少,脸颊有了肉感看着气势温和了不少,眉眼依旧清丽,和身前揽住的小破孩儿一大一小齐齐看来,小的懵懂无知,大的委屈惊恐······
徐钰生生被气笑,他还委屈上了!
转眼瞥过屋中摆设,很好,没一件是两人婚房中的东西。
杨小郎愣愣道:“弟弟的父亲,你是在找弟弟吗,弟弟在这里。”他微微转身伸手,摸上魏景行因坐着有衣服遮盖不显眼的腹部,道:“弟弟还在爹爹肚子没出生呢!”
徐钰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魏景行的腹部,上面的小手还在游走抚摸,他突然上前抱起小人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乖,弟弟在睡觉不能打扰,帮叔叔看看院里客人走了没。”
然后将人放在门外正堂,催促道:“快去。”不等小郎转身,他已经关上西屋的门。回头就看到魏景行已经站起身扶着椅子靠背,讪笑着眼神游移四看。
“魏景行,咱两该算算账了!”阴嗖嗖的话音响起,只听着都能感觉后槽牙要被咬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突然抽出插在花瓶的鸡毛掸子抱在胸前,结巴道:“阿、阿钰哥哥,我错了。”
这是认错,并不是认怂,看着面色平静实则眼里怒火滔天的人,魏景行心道。
认错可以,认怂,他魏景行怎么可能怂,再说,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好。
如是想着,魏景行突然理直气壮,站直身子道:“我可是为你好,难不成你想当咬吕洞宾的那只狗!”
第95章
徐钰:······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啊,只是曾经这种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的情形,魏景行针对的是别人,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今时今日,却是又气又想笑。
不行,这种招数只能对外人,他是自己人,做人得有一种品德——里外分得清!
徐钰阴恻恻靠近人,皮笑肉不笑,“是么?为我好?”
“如何为我好的,恕为夫愚钝,竟是没看出来,细细说来可好!”
眼见他竟然不按招数出牌,魏景行彻底傻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依照他的预判,徐钰该是否认自己不是那等不识好人心的人,继而关心他的身子么,这么大的肚子难道徐钰看不到?
他哪能想到,徐钰现在又喜又惊,欢欣的是自家夫郎有了身子,又多了个牵绊,日后应该不会轻易跑路了。
恼怒后怕的是,有了身子不好好在家养,舟车劳顿跑到大安县来,还招赘,今儿要不是他来,要不是岳父留了一手,他的夫郎就成别家的啦!
一想到这桩桩件件都是眼前人早就筹划,徐钰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收拾”服帖,然后写保证书签字画押。
看着凑近的人,魏景行才真切察觉,这人不是个好惹的,这次,估计真的玩脱了,以往那些手段无法帮自己开脱,扶着椅背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人越凑越近,现在比自己高出更多,不仅有压迫感,而且······
魏景行只感觉耳朵脸颊烧得慌,尤其是有温热气息喷过的地方,火烧火燎,藏在衣袖下的左手不自觉握紧。
粉白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粉,然后往血红蔓延,徐钰心下舒坦了,他不怕魏景行有恃无恐,就怕人无所畏惧孤注一掷,那时候,他怕是有千般手段也没法将人带回去。
听着院子的人声、门外正堂的脚步声,徐钰凑近叼住血玉似的耳垂,牙齿轻咬磨了磨才松开,低低道:“乖乖在屋待着,晚上在收拾你。”
他得出去待客,将魏家认干亲的事儿坐实了。
当然,私心里更多的是想让大安县的人民都看看他徐钰,魏家快婿,魏景行的夫婿,多么年轻有为气度非凡,想来现在他今科探花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打开门,就见温子书牵着小郎看来,徐钰笑道:“爹,您身子可还好?”
温子书笑着嗔他,“院里人来人往,快去待客,哪有丢下客人自己在屋嘀咕的。”说罢将人赶了出来。
杨小郎咬着手指,往西屋看了看,担心道:“我晚上跟爹爹睡,弟弟的父亲会不会揍我呀?”温子书哑然,盯着他看了半响,道:“谁说你要跟爹爹睡了?”就阿钰那性子,闲下来不得好好算账,哪还会跟景行分房睡!
小郎低低道:“方才弟弟的父亲进屋子前,爹爹说的,要我跟他睡。”
看着一派天真的小郎,温子书难得扶额露出无奈的神色来,自家哥儿知晓自己惹恼人了,这是拉着小郎挡怒火呢,只是······
“算了,你今晚想睡哪就睡哪吧!”
他是不管了,让小两口自己闹吧,总归是伤不到小郎的。
巷子外,次街上,刘树正坐在车辕口若悬河吹嘘师父年纪轻轻科举夺得一甲,御赐探花的盛事儿,突然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缩着脖子看去,见是徐钰,连忙跳下来乖乖站好。
“你带各位大哥先行去广源楼,定几桌安排大家吃饭,车马暂时安排在驿站,今晚住驿站,过两日行礼收拾好来装车。”
又安排智信跟着帮忙,然后带着智义回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得敬酒,还得跟吃流水席的乡亲们打招呼,不能怠慢了大安县的乡亲,再者县令说不定得了消息会来,到时候还得寒暄一二。
一整天下来,徐钰喝得晕乎乎,带着信智信义和新认的大舅哥一道收拾完桌子、院子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终于得闲能喝一杯热茶,他慢慢啜饮,看着对面手足无措的大舅兄,笑道:“大哥不必拘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我得入蜀往雅州赴任,到时候人生地不熟也缺人手,大哥不如带着小郎一道,去了帮我管理内宅给父亲和爹分忧,说不定还得往外跑打探消息······”
杨木匠挠了挠头,干笑道:“我不大识字,怕是不成的。”
徐钰放下茶盏摆手,“大哥你留在大安县,我们远在雅州,有事儿送信都不方便更何况帮衬,不如带着小郎一家子一道过活,小郎也得启蒙了。”
说起儿子的前程,杨木匠没法推辞,想了想点头答应,“成。”说着起身,“家里还得收拾,我得回去。”
原本没想过离乡,现在既然要一道走,家里也该收拾收拾,尤其是田地,是佃是租得有个章程。
徐钰没阻拦,“也成,大哥先收拾,田产屋子的明儿再说,实在不成买人留在家打理。”
待给杨木匠装了没上桌的吃食送人出门,再返回时,徐钰竟是看到原本还亮着烛光的西屋竟漆黑一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站定脚,停了停往正堂去。
此时,小郎正缩在被窝悄声说话,“弟弟的父亲真不会揍我吗?”
他的担心,到现在没消散反而更甚。
魏景行伸手一把捂住他嘴巴,示意别说话,自己听着屋外的动静,果不其然,传来徐钰的声音。
“景行,睡了?”
魏景行不应声,只盯着门口处,就怕人突然破门而入。
等了好久,没听到声响,魏景行慢慢松手,不想小郎大声道:“没呢,正在睡。”
魏景行想捂嘴都来不及了,正堂传来徐钰的轻笑声,怎么听都有种逃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的不怀好意!
“没,没呢,今儿起太早现在有点晕,就歇下了。”魏景行硬着头皮支支吾吾。
对上小郎扑腾乱眨的眼睛,一把又将人嘴捂住,示意别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累了就早早歇,给小郎单独盖个被子,当心着凉。”
徐钰这次是真出门,他得吃点东西,还得洗漱,浑身酒气,他自己都嫌弃,再者还得往驿站一趟看看镖师护卫安排妥当没。
待人出门,屋里彻底没了动静,魏景行戳着小郎鼻尖,低低埋怨,“你咋这么沉不住气!”
小郎嘟嘴,“爹爹想让我撒谎?”
······???!!!从来都是怼得别人哑口无言,哪有人能将他说的得毫无招架之力,魏景行只觉得小郎竟是个比他小时候还难缠的孩子。
而且,头一次,破天荒地同情起曾经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的人。
果然,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只有切身体验过,才能知晓有些滋味是真不好受!
小郎的难缠还不止于此,一直追问会不会惹怒弟弟的父亲,又担心自己明儿挨揍非要拉着魏景行拉钩,明日他挨打时爹爹最好能挡一挡拦一拦,实在不成就帮忙说说情。
魏景行就稀奇,右手撑着脸颊半支起身子,好奇道:“你咋就知道会惹怒弟弟的父亲。”
弟弟的父亲,这什么奇怪称呼,日后得叫人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你得称呼人为叔叔。”
“那我叫二叔吧。”小郎从善如流,反问道:“难道二叔没生气?没生气爹爹你咋非得跟我睡?”
魏景行:······这破小孩,现在丢出去还来得及吗?
杨小郎还不罢休,见他沉默不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又追问道:“二叔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叫你爹爹吗?”
“不是。”魏景行斩钉截铁。
“那肯定是因为你要招赘,不是我父亲还有别人。”杨小郎自顾自说。
气得魏景行捏他脸,“你这么小就是个人精,以后还了得!”
小郎夺回自己脸蛋,咯咯直笑,道:“我以后不能叫你爹爹了,得叫什么?”
叫什么,魏景行气咻咻道:“就叫爹。”你去膈应你那位二叔,顺带让他收拾你吧!
小郎还不知人心能险恶至此,也以为二叔不会这么小气,乐颠颠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第二日早晨,洗漱后在院子玩时,见到进院门的人就欢呼,“二叔,你回来啦,爹爹昨晚梦里还叫你呢!”
魏景行死死盯着这个小破孩,有一瞬间想亲手收拾,而徐钰先是皱眉,觉得称呼有些不大中听,不过魏景行昨晚梦到自己·····心里开始泛蜜,看向石桌前的人。
魏景行连忙转了眼神,盯着手边的茶盏好似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徐钰笑着走近小郎,抱起人诱哄道:“是不,爹爹昨晚如何叫我的?”
小郎立时换了表情,挤着眉头哭丧着脸,伸手虚空乱抓,“阿钰阿钰,别走,别丢下我······”
然后笑嘻嘻道:“弟弟还没出生,肯定是二叔叫阿钰。”
徐钰心生怜惜,想到魏景行忍痛割爱写休书,带着家人远走他乡,都是为了他的仕途,过了一夜仅剩的一丝火气也消散了个干净。
倒是小郎,可怜巴巴道:“声儿可大了,肯定是二叔你昨儿吓着爹爹了。”
徐钰这下不仅心疼怜惜,还愧疚上了,道:“昨儿吓到你跟爹爹了,二叔跟你们道歉好不好?”
“好。”小郎笑嘻嘻,扭身指着石桌前的人,“二叔也快哄哄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初时还觉得这破小孩嘴长得跟漏勺没区别,可现在······他虽只瞟了一眼,但嘴角已经微微勾起,很好,这破小孩还是有点用处的,秋后算账什么的已经过去了,甚至,他还可以得寸进尺一下。
然后,徐钰陪了一上午的笑脸,没能得个好脸色,倒是被嫌弃烦人,被赶出家门去帮大舅哥安排家里收拾行李。
徐钰揉着脸颊出巷子,还能听到小郎快活的笑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魏景行教着一个小孩套路自己。
第96章正文完
三天时间,搬到大安县鹿鸣巷的外来户魏家便搬走了,启程当日,巷子停满车马。
来时三人,车队不算长,可现在,不知晓的还以为哪家商队呢。
徐钰对着他自己的马车、魏家准备的马车,看了又看比了又比,最后决定“以权谋私”!
当日进城时,守门护卫看到了他的官告,估计后面又听说了鹿鸣巷魏家从招赘变认干亲之事,将他的身份宣扬了出去。
大安县的商户们闻风而动,纷纷前来送礼攀交情,更是有人贿赂到刘树那边,想自家商队跟在徐钰车队后一道入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九州承平民众安居乐业,可以偷盗为生、落草为寇的人不少,天下皆知蜀道难,一则是地势险峻道路难行,二便是沿途有匪患。
商队跟着官家走,虽也要破财给官家送礼,可总比被劫匪杀人越货强。
刘树哪经历过这些,虽师父中举在家摆酒时有乡绅商贾送田产房契,可没人经他手啊,全被师父拒绝了。
而且这大安县商户花样百出,行贿的手段层出不穷,他现在都不敢出门,就怕好端端走路上擦肩而过的女子倒他身上要以身报恩。
还有那白花花的现银黄橙橙的金元宝,说实话,当初拒绝的时候他都没敢往打开的箱子多瞅,就怕自己忍不住。
不过有人另辟蹊径,送来一辆豪华马车,外加两匹神骏。
刘树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围着马车转看后让人等消息。
他觉着,这豪华马车师父用不到但给师娘用正好啊,说不定上路后他家夫郎也能蹭着享受一回。
徐钰听说后当即亲自去看那豪华马车,天知道这两日他有多愁,早晨起床枕巾上头发都得有十几根。
亲自看过马车,当场决定“以权谋私”,“强买强卖”!
让刘树、信义、信智三人将马车外的宫灯、纱幔装饰拆下,内里陈设如架在车门右侧角落的明珠、紫檀木小几、分隔车厢的华锦也拆了还给主家,然后以六十六两六钱的一口价全款拿下马车。
主家连开口说“不”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即将上任雅州刺史的徐大人带了个精光马车离开。
管家倒是欣喜,手舞足蹈道:“稳了稳了,这次咱们跟在徐大人的车队后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也是徐钰不想太刺头,毕竟还没到雅州,还不知道雅州官场底细呢,在路上搞出事,被雅州的官员直接买凶沿途刺杀,多不划算呐!
他现在是官身,与流寇盗匪天然敌对,当然保一方平安也是他的职责,虽蜀道沿途盗匪不在他管辖范围内,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2”更何况圣上待他还不错!
只是,为君尽忠也得看场合看方式,他要在入蜀途中对沿路匪盗下手,不是为君尽忠,是为君添堵。
到时候朝中大臣冷嘲热热讽,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愣头青还得在翰林院历练,哪能外放,这不是纯闯祸”······话里话外挤兑圣上的决策。
徐钰又不傻,不过路上没法解决问题,但默许商队跟在车队后保其这一趟平安还是可以的,日后即便有人以此为把柄弹劾,他也有应对之策。
就这样,启程出发时,魏家平平无奇的车队中,一辆马车尤其亮眼,宽大不说拉车的马就算不会相马的人也得叫声“好”!
车队缓缓驶出大安县,城门外早已等待的商家车队纷纷有了动静。
徐钰坐在马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享美人福。
刘树坐在车辕上,往后瞅了几眼当没看见,心里却是嘀咕:像他家老师这般为民着想的官员是真不多了,帮商队的忙还得睁只眼闭只眼不能明说。
魏景行背靠软枕,怀里再抱一只,懒洋洋看窗外,腿上枕了个脑袋,正是徐钰。
他抖了抖腿,道:“想好到雅州如何下手了吗?”
“不用想。”徐钰睁眼侧身,面朝魏景行躺着,想得再好没用,想得再差改变不了现实,“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见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看得很开,魏景行眼里漫上笑意,“你倒是自在。”就是不知雅州官场的那些人还能不能睡得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日徐钰虽没多说,可从默许商队跟在后面他就知道,这人心里已经开始憋火,又或者是将对他的火气转移到蜀中官员身上。
蜀道匪患遗害多年,圣上多次下旨派兵围剿,可惜总是死灰复燃,巨额军费支出却没收到该有的成效,朝廷也疲于应对,这些年索性不管了,任由其祸乱一方。
以往不大了解,但能想象到朝中大力支持剿匪成效不显应该另有隐情,在大安县暂居的这些时日,听来往商队、当地人的传言多了,也能窥见一二。
蜀道难,旱路难行,便多倚靠水路,水运发达,好些商户专做水运买卖,大船、水手、舵手富足且早已摸清水路沿线河道情况,哪能眼睁睁看着旱路运输做起来分自己的生意。
这是民间对剿灭蜀道沿途盗匪的反对势力,朝中,漕运衙门也不上心,再有就是蜀中本地大族豪绅不欲蜀中与外界交流频繁。
物以稀为贵,若是旱路、水路皆畅通,那从蜀中出去的枸酱、茶叶、蜀锦、白米、端砚甚至是金橘都卖不上价了······
各种势力交织,剿匪往往是投入大、成效微,甚至大安县有流言,蜀道的劫匪是蜀中大户人家豢养的私兵。
道听途说不可信,可有些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徐钰这两日趁着家中收拾行礼走访了好些乡民,尤其是大安县附近村里的走镖人。
这些人一年接一两回护送商队入蜀的活计,平时忙家里的田地,走得多见得多听得多,时间长了也摸索出一些真相。
比如蜀中匪患隔三差五会闹一场震惊朝野内外的大动静——杀人掠货,将一整只商队留在大巴山深处。
这个隔三差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隔三年或五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比如,若是商队太大,一次运出的珍贵货品太多,那必得遭劫匪。
这个结论是徐钰自己总结的,因为走访曾经遭遇过劫匪的走镖人后,他发现,这几家商队都是专精一门生意,做读书人生意的那家徽州商户从蒲江采购上千蒲砚,水运收费太高便自己请人护送商队走旱路,结果可想而知。
还有布商不想从蜀商手中买蜀锦,直接在蜀中从绣娘手里散收进货,回程也是遭了劫匪······
介于此间种种,徐钰想给商户便利,也只能默许人跟在车队后,毕竟他入蜀只走一次,背后的势力不会因一次的损失向朝廷官员下手。
不过到了雅州,不管刺史衙门情况如何,他都得下狠手整治。
毕竟当年在屋顶赏月,他早就夸下海口,“士大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居庙堂近天子,担君忧解民困,我要那万人敬仰世间流传的伟名与你同享。”
当时魏景行还问他,若是不走仕途该如何,他是怎么说来着。
游历天下,赏遍九州美景,先往蜀中看食铁兽吃暖锅,找爹喜欢的蜀茶······
那夜,还兴起赋诗一首,徐钰轻轻吟诵:
“朝闻宫阙钟鼓鸣,午赏牡丹洛阳宫。
夕食馔玉品芳醑,与尔同醉百花丛。”
笑靥如盛放的芙蓉,吟诵已不复当初的壮志豪情,却饱含细水长流般的温情,魏景行愣怔,瞬间好似又回到那年与徐钰夜谈的屋顶。
经年几许,他们都成长了,徐钰也做到了曾经的承诺,往后余生,不论是庙堂高处的疾风骤雨,还是荒野草庐的粗茶淡饭,他都会陪着他一起。
魏景行伸手握住徐钰的手,四掌交叠之际,马车内传出清浅吟唱:
“雁落平沙观影舞,吾于青云醉酒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径直坐起身瞪大眼睛,望着吟唱的人不知所措。
魏景行怎么会知晓这唱词?
火光电石间,徐钰哑然,只觉口干舌燥。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小时候的嗜血暴虐喜怒不定,拿家里养的鸡兔子撒气,甚至对两人的日后从不抱期望,还有这次留休书带球跑······
“你······”
“嗯!”见将人吓到,魏景行歪头一笑,伸手畅快道:“奴家姓魏,双名景行,不知郎君可有婚配?”
徐钰眼眶一热,伸出双手握住面前皙白的手掌,又哭又笑,“小生徐钰,倾慕于卿日久,恕小生冒昧,未经卿允便心动!”
原来他的穿越,是一场救赎。
魏景行的重生,是一场重逢。
刚穿越过来时,梦里见到原身前世的场景,乡试多年无所获,家财也被散尽,因魏三偷盗一事在淮南名声不好,原主料理魏家双亲后世变卖魏家家产带人离乡,对外说是往州城参加考试实则带人南下,当时船上有人弹唱“雁落平沙观影舞,吾于青云醉酒时”。
原身也是被弹唱之人吸引,起了心思将魏三发卖,然后奔向新的前程。
他在梦中说了句,“曲好词好,就是人不对,换作是我,青云醉酒佳人在侧。”
现在,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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