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后等靠后等······”
看着自家公子/少爷脚步虚浮双目无神,头发乱糟糟,好些小厮书童差点哭出来。
刘树在人群中又蹦又跳,“师父这里······”
徐钰早看见了,只是,大家都脚步虚浮,他要挤过去保准挤倒人发生踩踏事件,只能耐着性子随着大部队一步一步往外挪。
倒是魏景行,见他姿态闲逸眼神清正,笑道:“武艺没白练。”
恰好徐钰走过来,闻言道:“回去得给魏叔叔补份拜师礼!”
魏景行能来,他自是高兴,顾不得衣服脏,拉着人手道:“走,我们回客栈。”
魏景行笑着回望,“好回客栈。”
两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却有煞风景的声儿传来。
“哎呀,哎呀呀,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些。”庄仁泽抬手捂眼睛,摇头晃脑怪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手指缝大的能插秧,刘树坏笑道:“庄公子,没捂严实,我帮你。”
被拆台,庄仁泽当然要算账了,追着人打。
刘树凑过来夺过徐钰手中的考篮,告状道:“师父,庄公子忽悠我买好多东西挂你账上,我没上当。”
庄仁泽神色大变,拉着人往外挤,“你污蔑人,证据呢,拿出你的证据。”
“有师娘给我作证呢!”刘树理直气壮。
“你······有本事今晚你别进我屋子。”庄仁泽气结。
“不进就不进。”刘树向远处等着拉客的车夫招手,不理会庄仁泽,回头喊道:“师父有车。”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刘树率先跳下车给车夫结钱,还额外多给了五文。
庄仁泽瞪大眼睛,“你不是说你没带银钱么!”
“几十文铜板,哪算得了银钱。”刘树拍拍衣袖,抬手扶人,“师父,你慢点,我跟小二交代了,这会儿估计热水已经送到客房,上去就洗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姿态,比衙内跟前的狗腿子还狗腿子,庄仁泽很是不齿。
待徐钰魏景行相携进客栈,他一把拉住刘树,咬牙切齿道:“今晚别想进我屋。”
刘树摇头,“我不稀罕!”
嘿嘿,师父都从贡院出来,哪舍得师娘独守空房哦,他现在就上楼帮师娘收拾行李,待师娘搬去师父客房,那间屋子可不就是他的了么!
见他屁颠屁颠跑前跑后张罗,庄仁泽嗤笑,晚上有你求我的时候!
可惜,吃完饭,还不到午时,徐钰就拉着魏景行回房收拾行李。
刘树亦是喜滋滋收拾自己的东西。
庄仁泽这才反应过来,“你,奸诈!”
刘树吐着舌头,临走前好心提醒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我师父交代吧,小心我师父下次出门不带你。”
“滚吧,狗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较于他两的剑拔弩张,另一边的两人却是含情脉脉你侬我侬!
徐钰笑眯眯看着收拾衣物的魏景行,挪过去拉住人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就不想我么?”
魏景行直起腰身,含笑看着他。
徐钰突然有些害羞,热意开始在脸颊蔓延。
第79章
两人是竹马,也是夫妻!
虽“夫妻”只有名无实,可在知晓两家亲事缘由的外人眼中,两人般配又登对,往后日子定是和和美美!
可徐钰却是知晓,魏景行于他,并无多少感情。
寻常表现出来的黏人、闹性子,不过是习惯了他的陪伴包容,以及别扭的性格作祟。
甚至,他心中隐隐觉得,魏景行是在演绎,演绎着占有欲,演绎对这门亲事的看重,让魏叔叔温叔叔甚至他爹娘都觉得,自己是这门亲事中的“感情付出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他偶尔会暗自得意,虽是入赘,可他是两人感情的主导者,毕竟,魏景行很怕他“被抢走”。
可自从县试之后,徐钰再也没这种想法。
尤其是近两年,随着到成亲的年纪,他和魏景行的亲事不断被人提起,徐钰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外人传言:他这个案首看不上魏景行了!
毕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日后乡试中举求娶名门闺秀亦是不在话下。
初时,他误以为魏景行气闷,就是因这种传言。
可那夜,在三水镇······
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此后的无数个夜晚,徐钰都不禁疑惑。
怎会有人眼神淡漠薄凉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神鬼不惊的漠然,漫无边际的寒凉······那是只有饱尝人生凄苦看透人世变幻才有的淡漠泰然,徐钰两世为人第一次见。
可现在,魏景行眼含笑意,虽不言不语,可只唇角的弧度眼里的柔情,就能将人包裹直至融化。
徐钰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感觉脸颊的热度开始向全身蔓延。
他调转视线,看着简洁的屋子慌不择言,“这间屋子不错啊,哈哈向阳又临街。”
话落惊觉犯了蠢,加之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宛如一只无形的柔荑,挑逗又勾人,实在捱不住,徐钰落荒而逃。
“我给你腾个柜子放衣服。”丢下这句话,徐钰逃出屋子,还没松口气,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师父,师娘收拾好啦!”刘树后退几步堪堪站稳,兴奋地抱着包袱越过他往屋里看。
可惜,头还没伸进门框,就被拽离。
徐钰将人扯到一旁,皱眉道:“你来作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换屋子啊!”刘树很是理所当然,还举起手里包袱,“师娘同你住,这屋子就我住啦,不然跟庄公子总挤一屋不方便。”
话罢却是疑惑,“师父,你不帮师娘收拾行李?”
徐钰脸上透出一丝尴尬,故作镇定道:“我回房收拾柜子给你师娘放衣服。”
见他背手进屋子,刘树更疑惑,跟上道:“师父,你不是说给师娘收拾柜子么,怎又来师娘房里啊?”
徐钰左脚拌右脚,差点摔倒。
桌边,魏景行已经收拾妥当,笑看两人道:“我收拾好了。”
徐钰故意忽视他的眼神,瞪一眼刘树,没好气道:“我帮你师娘拿东西,有意见?”
刘树头摇得像拨浪鼓。
回到隔壁,屋中只他们两人,徐钰破罐子破摔,拉开衣柜帮魏景行归置衣服,絮叨道:“反正也赶不上中秋了,咱们就在州城多待几日,过了中秋再回。”
“······你是不知道,小庄吃夜市拉肚子卧床三日哈哈哈······”
魏景行坐在床边,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静静听着絮叨,偶尔回应一两声。
在徐钰收拾完衣柜,洗手煮茶时,他才温声道:“可累?要不要躺着歇会儿?”
听这话,徐钰第一反应是扭头看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午的阳光有些微微刺眼,街上行人渐少,人声低迷。
见他这动作,魏景行被气笑,没好气道:“想什么呢?贡院待九天不累?”
好吧,徐钰承认他自己想多了,找补道:“还好,晚上歇吧,咱两说说话。”
魏景行又瞪他一眼。
这一眼,似嗔似责,徐钰心痒痒,很是有些心猿意马。
“小庄说又碰见那人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徐钰却瞬间知晓话意,正色道:“是的,而且,还给我设圈套故意引我上钩。”
说罢,将孔牙人设局引庄仁泽的事儿道来,“当我看到对面茶楼上是他,我就猜到指使孔牙人的就是他。”
魏景行手指敲打桌面,“你如何确定就是他?”
徐钰帮忙斟茶,给自己斟满落座后才道:“从我出现在那,就有人在暗中观察,且丝毫不怕暴露。”
“你不知道,我看过去时,他一点都不意外,而且,看样子就是在等我。”
见魏景行垂眸沉思,徐钰凑头过去,低低道:“咱们从三水镇回来时,明明就在县里见过他,他却说从西城一别再未见过,这明显是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魏景行犹豫,“我们那次也只是看到他背影,万一他真没看见我们呢?”
徐钰一把抓住他置于桌上的手,慎重道:“你日后要出门跟我说,我陪你。”放任你一个人出去,被骗了可如何是好?
再说那次,他可以肯定,魏磥砢看他们了,不然,他哪能发现这人竟是在淮南县。
魏景行见他把自己当傻白甜,也不介意,反倒笑着调侃:“怎么?做举人老爷规矩这般严,还不能允夫郎独自出门?”
若是被别人打趣,徐钰或插诨打科或明褒暗贬地还回去,可到魏景行这里,尤其是眉眼含笑柔情万般的魏景行,他着实有些按耐不住。
不过窗户大开,望去就是街对面酒楼,甚至他都能影影绰绰看见二楼雅间的食客,更遑论别人看他们,若是搂搂抱抱被人瞧了去,又是满城流言。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那些人将一切加在魏景行身上,指摘品性。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徐钰微微侧身,用身子挡住窗外来的视线,摸了摸握着的芊手,抬至唇边于手背落下轻吻。
“哪能啊,今次中举,我成举人老爷,你不就是举人老爷的夫郎么,你家老爷我担心你被人哄骗了去。”
魏景行耳尖发热,尤其手背的温度,透骨蚀心,令他有些坐立难安,抽手威胁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再这般不陪你了啊。”
难得见他难为情,徐钰顺杆子往上爬,凑过去笑问:“哪般?是这般还是这般?”问着话,温热的唇瓣却落在魏景行手背掌心,翻来覆去亲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扭过头不去看他,道:“就这般,你坐好说话。”
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气急败坏,出口的话音儿微微颤抖起伏不定,尾音上扬却又气息不稳,反倒像在撒娇。
见他如白瓷般的脸颊遍布云霞,徐钰爱意自心起,“恶向胆边生”,飞速凑头过去,蜻蜓点水般撩动嫣红“云霞”,在“云霞”还未能反应过来时已经远去。
屋子安静的只剩心跳声,街上人语偶尔跃进窗户,估摸受不了黏腻绵软的气氛,不过一瞬就消失。
魏景行侧头看向窗外,耳朵红的透光,在乌发映衬下宛如血玉。
徐钰抱着茶盏,偷瞄一眼人又快速低头,留杯底静卧两排整齐的贝齿浅摇微漾。
几十息的功夫,屋内的空气好似变得稀薄,徐钰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偷瞄一眼身子僵硬的魏景行,深吸几口气,压抑雀跃的心情,故作镇定道:“家里可还好?”
“还,还行。”魏景行干巴巴回应。
眼看暧昧又夹杂恼怒的气氛不见缓解,徐钰顾不上兴奋,连忙凑过去道歉:“是我孟浪,你要气不过打我吧,莫要自己生闷气。”
察觉一团火热凑过来,魏景行往外挪了挪,椅子只占了一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见他不理人,甚至还远离他,抓起人手打自己,“你打我,你打我,不要生气不要······”
“我没生气。”魏景行抽回手放在腿上,觉得此举刻意地像躲避,又抬手去端茶盏。
徐钰可怜巴巴道:“你撒谎,你明明就生气了。”
魏景行无奈,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借着微凉的茶水消解心里的燥意,转头直视人,“我没撒谎,没生气。”
唇瓣沾着水.渍,嫣.红无比,娇.艳.欲.滴,鬼使神差般,徐钰的眼神挪不开了。
若是······
察觉他目光,魏景行连忙抬手捂嘴后仰,“你干唔?”
徐钰挠头,笑道:“没想干嘛,就是······”
见他好似有正事,魏景行犹豫着收回手,却依旧警惕,“怎么了?”
“这里有东西。”徐钰说着贴上去,还坏心眼地······
“你!”魏景行一把推开人,捂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作怪的······两瓣红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仅贴贴,还吮吸了一下,温温软软,甜甜q弹,徐钰心中的小鹿已经不是乱撞,而是撒欢,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有茶叶。”
魏景行不敢置信地看向茶盏。
才怪,茶杯中都不见茶渣,他唇上又怎会有茶叶?
徐钰才不管他信不信,连忙转移话题,“我觉得那魏磥砢有些怪怪的。”
“能有你怪?”魏景行白他一眼,顺势,倒打一耙。
果不其然,徐钰炸毛,“我哪里怪了,我早都想这样了。”
微微皱眉,埋怨道:“要不是这两年你不喜我挨着······”嘟嘟嘴,“哪能留到今日?”
话说他虽然已经成亲十一年,可到现在还是童子鸡哩,就是初吻,也才是刚刚潦潦草草送出去。
如是作想,徐钰越发觉得亏了,哭丧着脸叫屈:“不行,方才不正式,我要正式点,要有仪式感。”
理直气壮的人瞬间变得哭唧唧,魏景行:······谁家好人亲亲要有仪式感?
第80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见魏景行满脸蒙圈,外加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顺势“得寸进尺”,哭诉着蹭过去,“你是不是相信了外人那些话?你是不是觉得外人比你还了解我?”
魏景行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蹭到跟前,从质疑变成指责乃至扣帽子。
徐钰一想到面前这人宁可相信外人,不肯将真心交予自幼一起长大的自己,悲从心来,“你不相信我是真心的,不相信我能从一而终,你······我,我在你这里就是一个始乱终弃忘恩负义的小人!”
若是只最后一句,魏景行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驳,可面对“不能从一而终”这话,他着实有些心虚,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正琢磨说辞,不想徐钰彻底炸毛。
“你看,你心虚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甭管以前有没有,此时此刻,定得是没有啊!
魏景行挺腰大声道:“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说着眯眼,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吧?”
徐钰趁势挤坐在空出来的椅子上,开始掰手指算账,“以前还很好,这两年你不喜我亲近,就是觉得我靠不住想换个夫君呗。”
“还有,只我们两人时,你都冷冷淡淡,若是有外人在就很体贴顺从,你,在给他们演戏!”
见魏景行要反驳,徐钰恶狠狠道:“你敢说没有?那为何我来州城前一晚要将我踢下床?”
“呃······”魏景行彻底语结,他没想到这人竟是都知晓且能忍到现在,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爹说,没成亲前不可以圆房!”
这下,换徐钰无语凝噎,想了又想,委屈兮兮道:“贴贴也不行吗?”
温叔叔担心他俩坏了身子能理解,可是,贴贴应该没关系吧!
魏景行愣怔,迟疑道:“应,应该可······”
话还未说完,徐钰已经贴上去,环搂着不甚健硕的腰身,下巴贴在他肩膀上,低低道:“你说的,不许反悔。”
似心满意足后的低喃喟叹,又像求而不得后终于圆满的委屈。
一瞬间,魏景行心软软的,就像细水静流漫过沙地,虽砂砾微动分毫,却柔软了一方天地。
他微微侧头看着肩膀上的头颅,皂角清香幽幽浅浅,白皙的额头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撩动人的心弦。
他,也才是个少年啊!
不论前世如何,今生,这人也才是个少年啊,还是少年秀才,两旬之后说不得就是少年举人,该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抬手,揽住靠肩之人,温声道:“别瞎想。”
是夜,两人相拥而眠。
虽是客栈提供的被子,但徐钰早已铺用大半个月有余,被窝里满是皂角清香,细嗅,甚至有些许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气息。
魏景行脸颊微动,蹭得面前的衣服微微扯动。
察觉到胸前动静,徐钰低头,下巴抵着他头顶,低低道:“睡不着?”
“没。”魏景行应完话觉得有点傻气,埋怨道:“床有点小。”
徐钰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掉下去,搂紧怀中人往里挤了挤。
魏景行:······他想说的是有点挤啊!
窗外打更声渐行渐远,留一室安逸静谧······
月色皎洁,天地间万物皆被镀了一层银灰,偶尔传来得一两声狗吠增添了一丝人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迷迷瞪瞪坐起身,看着站在窗边的人咕哝,“干嘛?”
徐钰拿着衣服帮他穿,低低道:“虚,小点儿声。”
魏景行任由他套上衣服,下床落地,才发现不对,嘟囔:“也不点个蜡烛,衣服都穿反了。”
徐钰不理会,帮他系好腰带,搂住人往窗边走。
月色下街道安静,远处木楼风灯闪烁,像星火坠落人间。
提醒道:“别出声。”话罢,抱住人掠下窗户轻轻落地,拉着人往灯火通明处走去。
魏景行前瞻后顾,月色静静躺在街上,石板路透着凉意,迷糊道:“作甚去?”
徐钰只带着人前行,眼看距灯火熠熠的高楼越发近,却拉着人拐入巷子。
两人贴墙而立,半空明月想窥得行踪,只看到个半露的靴履。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远处传来喧哗声,魏景行竖起耳朵细听。
“我、我还有钱,再、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牡丹,牡丹······”
“黄爷,今儿天已晚,您明日再来吧!”
“是呀黄爷,您醉了,待明儿歇好再来也不迟······”
“歇什么歇,我没醉······”黄牙人迷蒙着眼睛盯着喧嚣热闹的屋内,酒气冲天,说话颠三倒四。
两位打手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着人往黄家的巷子口走,劝道:“不急不急,黄爷,小的送您回去。”
“我、不······”黄牙人大着舌头挣扎。
“行行行,黄爷不需要小的送,是小的硬要送。”
“不、不······”
“好好好,黄爷依您,小的们不送了。”两人扶着醉眼朦胧的黄牙人拐进巷子,将人靠在墙上,只亲热的声音传来,“那黄爷您慢走,今晚歇好明儿再来。”
“好、好你······”
见黄牙人歪歪斜斜靠墙抬手指人,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回了赌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脚步声远去,徐钰慢悠悠晃过去。
心中恼怒奈何口齿不清的黄牙人还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呵斥,就见眼前出现白日里去他家院外闹事的人,嗤笑:“怎,怎的······”
徐钰一掌劈下去,见人软倒在地,拎着袍子往黄家拽。
魏景行袖手,慢悠悠跟在后头,走过一段路微微俯身细看,见黄牙人后背并未完全贴地,笑着摇头。
“景行,景行······”
魏景行睁眼。
徐钰见他醒了,担忧道:“做噩梦了?”
魏景行环视,见门缝透进光来,摇头道:“没,几时了?”
“辰正,还早再睡会儿吧。”
见徐钰已经穿戴整齐,且发迹微湿,魏景行拥着被子坐起身,“我想吃馄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想都没想应道:“好,我去买,别的还想吃什么?”
他走后,魏景行拥着被子发呆。
昨夜入梦,竟是又回到当初在三水镇情形。
那夜,徐钰带他去找黄牙人算账。
将黄牙人拖回家,在徐钰的“百般问候”下,黄牙人叫苦不能。
最后,挣扎着跌下炕,跪在地上求饶。
一向不喜跪拜尤其是别人跪拜他的徐钰,负手而立,冷冷道:“坏我亲事者,本不该就此轻易放过,何况诽谤秀才乃是大罪,若不是我夫郎求情,你今日······”
“是是是,小人知错。”
彻底酒醒满头大汗的黄牙人调转方向,跪在他面前感恩戴德,甚至此后逢人就夸他跟徐钰乃天作之合。
那夜的徐钰,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徐钰,拿出匕首在黄牙人面前比划那一刻,是真的想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牙人也是被此前的刺穴激醒,那个怂货痛哭流涕认错,方才躲过一劫。
徐钰,想放手,也是不易啊!
“阿嚏~阿嚏~”
徐钰打着喷嚏进门,恰逢刘树、庄仁泽坐在大堂等早食,两人见他手里提着篮子,对视一眼迎过去。
徐钰早早将篮子藏在身后,警惕道:“作甚?”
“你这就没意思了!”庄仁泽挡在过道,侧头往他身后的篮子看,“买了什么,我瞧瞧。”
刘树抱着肚子卖惨,“师父,客栈早食还得一会儿。”
庄仁泽跟着点头。
见两人都捂着肚子,徐钰紧紧抱住篮子,道:“那你们等会儿再吃。”避开拦路的两人,小心翼翼上楼。
庄仁泽不忿道:“知道的是他抱着个篮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抱着什么心头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赞同点头,“可不是,师娘就是师父的心头宝,师娘的早食自然也是心头宝!”
庄仁泽不敢置信,“你······”脑子没问题吧,现在是咱两吃不上早食哎。
刘树回座位,自顾自道:“换做是我给阿清买的早食,也舍不得给别人分呢。”
“噗~”庄仁泽“吐血”倒在桌上,“你们师徒二人没得救,就算我是赛神农。”
刘树满脸同情,摇头道:“日后这样,你可是很难成亲呢!”又抠搜又不大体贴人,谁跟谁倒霉啊!
“嘁”,庄仁泽不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日后要娶京城的闺秀,才不要同哥儿成亲呢。”
心气这般高,老庄大夫有生之年还能四世同堂吗?
刘树替远在淮南县的老庄大夫担心了几息,不过······“你瞧不上哥儿?”
“我不是瞧不上,就是吧,我身边的哥儿就没一个好人!”庄仁泽很是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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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对面刘树,提醒道:“那魏景行就不说了,你家那何清也不是省油的灯!”
魏景行的心多黑啊,可在徐钰眼里,他的景行是天下第一好天下第一善,那狗腿谄媚样儿,真真没眼看。
与他相比,何清就是一只羊,不过这羊也不简单,不然如何将刘树拿捏的死死?
至于顾流风,没点能耐能成亲三年无所出还牢牢掌管徐家账簿?
“你说说,这三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当然,最不省油的还属魏景行。”
庄仁泽简直有道不尽的苦水,想到魏景行过往坑他无数次,气恼道:“你是不知道,那人在徐钰面前就一副任君做主的模样,背过人······”
“背过人如何?”
刘树又是尴尬挠头,又是挤眉弄眼使眼色,可惜,庄仁泽沉浸在揭穿魏景行真面目的快感中,斩钉截铁道:“背着人心狠手辣!”
话落,还拍着桌子找认同,“你小时候也没被他少坑,你说是不是!”
徐钰端着木盘,凉凉道:“心狠手辣之人的食物可不能吃,吃了就变得心狠手辣了。”
庄仁泽猛然转头,再回头死死瞪着刘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的话音从嘴缝溜出来,“早给你提醒,自己笨怪谁。”
庄仁泽瞪他一眼,再回头却是满脸笑意,“嘿嘿嘿,那是我们熟,景行哥哥跟我们开玩笑呢。”
见徐钰已经转身准备上楼,起身奔过去拦住,“再说景行哥哥多大度啊,肯定不会介意的。”说着话就要接过徐钰手中的木盘。
胖乎乎的包子不说,他已经闻到稀饭的味道,香甜的很。
徐钰抬高胳膊避开,“魏景行心狠手辣,不是省油的灯······”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开玩笑!”庄仁泽又蹦又跳,可惜他比徐钰小四五岁呢,而且徐钰这身量,在淮南县数一数二,他岂能够到?
拽着人衣袖撒娇,“我知道错了,阿钰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突然,后背凉飕飕,庄仁泽顺着徐钰的眼神转头看去。
魏景行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看来。
庄仁泽瞬间泄气,背后蛐蛐人被魏景行当场抓包,得了,他自求多福就行了,早食什么的可以不用吃。
毕竟,不吃饿着肚子,待魏景行找茬时,说不定能彻底晕倒躲过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将盘子递向刘树,对魏景行笑道:“快回屋吃,馄饨不吃泡散了。”
魏景行点了点护栏转身回屋。
徐钰带着早食回屋,问过他后挑了几个包子,留下一碗馄饨一碗稀饭又下楼,他以为是在下面吃,没成想是给庄仁泽刘树送。
看到桌上冒着白气的包子,魏景行眉眼舒展,往水盆边净手。
倒是楼下的庄仁泽,心心念念的早食摆上桌,却食不下咽。
“我完了!”
刘树吃着包子点头,可不是,敢当着师父面蛐蛐师娘,你不完谁完。
因着此一出,饭后出门时,庄仁泽窝在客房不出去。
“你们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魏景行嗤笑,“怕了就直说。”
“啪—”门被拉开,庄仁泽拍拍衣襟,“谁怕了,州城街上的青砖都快被我踩烂了,要不是看你初来州城我才不出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翻了个白眼,拉着徐钰率先下楼。
刘树在后面悄悄提醒,“三年前我师娘就陪同师父来过州城了。”
第81章
望着相携逛街的背影,庄仁泽很是不屑,不就早早成亲么,有什么好炫耀的!
刘树却是与他不同,乐颠颠跑前跑后,又是帮腔询问铺子营生,又是帮忙提东西,好不殷勤。
“狗腿子!”庄仁泽不齿。
与上次同逛州城不同,今次,徐钰牢牢牵着魏景行的手,魏景行倒是有些不大情愿。
青砖长街未变,行人依旧熙攘,路边铺子林立,各色酒旗迎风招展,好似与三年前无异。
几人晃悠悠走着,徐钰偶尔与过路秀才点头示意。
作为同科,不论以往是否相熟、私交好坏,面子情总是有的,更何况秋闱已经结束,不过两旬就出榜,此时交恶乃是蠢举。
因此,即便只见过几面,知晓有这么个人,在街上遇见亦是会问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一次见徐钰与人问好,待人走过,魏景行轻笑,“你的人缘,倒是比上次强多了。”
庄仁泽趁机表功,“那不是上次有你在么,今次陪考的人可是我。”
魏景行翻了个白眼,徐钰倒是帮忙解释:“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若你不跋扈些,那些人早就邀我参加诗会酒会了。”
院试之时,魏景行在城门口就落下恶名,来自乡下的土包子,还是嚣张跋扈无知傲慢的土包子,自然而然让州城各路势力轻视。
后续接连在外“惹是生非”坐实恶名,让想拉拢他的世家观望,这一来二去,竟是让他在进贡院前平安无事。
可谓是用心良苦,徐钰都知晓。
庄仁泽见他又护上,不屑撇嘴。
倒是刘树,咋咋呼呼道:“师父你此前跟我说的好些铺子都不见了啊!”
想当初师父考中案首,他可是缠着人讲了好多府城州城的景致,只是,这州城主街的铺子与师父所言不大一样哩。
徐钰摇头,笑道:“我也是来州城才知晓,新任刺史大人很是有一手,当初来上任,三把火烧了州城世家三成势力,其中就包括田产铺子,现在街上好些铺子已经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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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魏景行赞赏般点头,欣慰道:“如此说来,新任刺史倒是为民办事。”
徐钰未说话,新任刺史为不为民他不知晓,但一定是为君办事,他自打来州城,虽出门次数少,但听到的小道消息却是不少。
悦来客栈新开张不久,住店落脚不仅有优惠,小二还待人热情,因此很多小商队都选在这里歇脚。
大客栈有固定的大镖局大商队,不稀罕他们这些散商,去了也被轻视,倒不如在悦来客栈落脚,实惠还自在。
这些人在大堂用餐时,聊天南地北的景致,聊一路见识,互通消息,一来二去之下,徐钰听到了不少消息。
自打三年前州城突然空降新学正李大人,主持院试,将贡院看得苍蝇都飞不进。
当年,秀才试张榜后,梁州在榜秀才不足往年四成,其中,世家子弟更是少了一半。
这个结果虽然各世家早已预料到,但看到榜单后依然恼火。
不过,没等他们行动,就有来自长安城的巡查御史将前刺史大人捉拿下狱,又相继查处发落了几个中等世家。
一时之间,州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免当出头鸟,各大世家皆缩头不动。
反正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刺史,查处就查处,不过损失些小势力,待巡查御史回长安,新任刺史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各大世家皆如此作想,一时不察,竟是给了新任刺史立威扎根的时间。
待巡查御史离开时,各大世家准备采用老法子“先礼后兵”拿下刺史大人,才发现,自家势力或多或少被削减了些,私下一查,竟是发现各家皆如此。
几家家主同聚一堂,商议此事,通气交底后发现,刺史大人已经在悄无声息中站稳脚跟。
各家皆有私心,又不甘于人后,共聚一堂没商议出个结果不说,还新起龌龊。
以至后续分散拉拢刺史时,才发现是块硬骨头,谁都没拿下,谁也拿不下,至于联合抗衡,也只得了个与刺史大人堪堪打平的结果。
当下局面,还是刺史大人主动避让,不再锋芒毕露,与各大世家保持和平的结果。
刘树咋舌,“这刺史大人后台肯定很硬!”不然哪能跟地头蛇打个平手,这地头蛇还不止一只。
庄仁泽嗤笑,“不过是狼换虎而已,日久见人心。”
徐钰却不这般认为,他私下猜测,新任刺史康大人,背后极有可能是朝中高官,甚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路边茶摊客人寥寥无几,他拉着魏景行进去,招呼摊主来壶清茶。
茶水上桌,摊主自去忙碌后,徐钰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康刺史当年去长安参加会试时,偶然得帝师看重,得其指点迷津,因此在会试中大放异彩,就是殿试亦是出尽风头,得圣上钦点,终成寒门状元。”
“嘶—”刘树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牛,那找他拜师的人不得踏破他家门槛啊!”
想他师父中案首后,县城好些人家提重礼拜访,就为了让自家子弟能跟着他师父学习,这帝师大人指点、圣上钦点的寒门状元,得多受人欢迎啊!
庄仁泽难得赞美人,道:“难为你跟着你师父还长了些脑子。”都能想到这么深,不过,也只能想这么深了!
他可是听闻帝师很得圣上尊重,甚至太子殿下时常都去问政,这是不是就说明,帝师本身就是圣上的人?
而得他指点的康刺史,自然而然亦是圣上的亲信?
见徐钰与魏景行对视,庄仁泽不耐烦打断,“哎哎哎,我说你两有话就直说,别打眉眼官司。”
魏景行垂眸,端起茶盏道:“如你所想。”
听这话,庄仁泽立马来了精神,趴在桌上凑头过去,“那我们去找刺史大人如何,我打听打听他有没有隐疾,若是有就给他去治病,若是没有,就让徐钰拜他为师,这样我们也能抱上大腿。”他日后去京城进太医署,岂不是事半功倍。
魏景行没好气道:“小心太医署门框没摸到,先得罪一箩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不得他泼凉水,庄仁泽气闷,慷慨陈词:“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家徐钰出身农户,学识不差,人品也还行,肯定能入那康大人的眼,即便无法拜师,能攀上交情,日后也是受益匪浅。”
“咳嗯~”徐钰清嗓子打算他,在魏景行能吃人的眼神中硬着头皮低低道:“我觉得,你还是去打听刺史大人是否有隐疾比较靠谱。”
四人在街边茶棚八卦了一回州城的刺史康大人,学正李大人,又分析了一通州城当下的势力,坐了一个时辰才起身。
往酒楼用餐时,徐钰碰见几个同科,带着三人去见礼,顺势介绍了一番。
几人的眼神落在三人身上,各有异色。
对魏景行是好奇打量,看刘树时就有些轻薄鄙视,倒是礼遇了庄仁泽一回。
不过,庄仁泽可不领这份情,在雅间低低道:“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咒他们考不中举人。”
刘树茫然,“他们有看不起你?”继而惊诧道:“这州城看不起人竟是邀人同桌吃饭,还真是奇怪。”
心中本还有些窝火的魏景行听他这样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没好气道:“你个傻子。”
庄仁泽拍着衣袖咋舌,“就你这样,也难怪他们觉得你师父眼睛有毛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些人鄙视刘树,不过是觉得身为秀才,收徒再不如何,也得对自己有助力,而刘树,能有什么助力?
轻视魏景行却是来自优越感,觉得自己日后功成名就娶个大家闺秀都不为过,自然看不起哥儿。
这些人呐,还真是人模狗样!
如是作想,庄仁泽就觉得,徐钰还真是不错。
不会轻看低看任何人,不会势利眼地结交只对自己有帮助的人,这种人,日后也不会因自己高居庙堂而鄙薄市井屠狗辈。
人生有这样一位挚友,也还算不错啦!
因着此一出,用饭时,庄仁泽主动给徐钰敬酒。
“你还喝酒?”徐钰见伸过来的酒盅皱眉。
“就这一杯。”庄仁泽举起酒盅示意,“要不是为了给你敬酒,我才不喝呢。”
得,这是他的荣幸,徐钰端起酒盅回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仁泽一饮而尽,豪气道:“放心吧,即便你入不了康大人的眼,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徐钰警惕道:“我不会去攀交情,你要走门路自己想办法。”
“知道了知道了。”庄仁泽不耐烦地嘟囔:“本也没打算靠你。”
只是,他心有宏愿,却无通天之门。
打听了两天,跟城中小乞丐都交上朋友,却是还没打听到康大人是否有隐疾。
这厢,徐钰知晓魏景行带了银钱出来,帮着购置了靠近官学的一座宅子,还买了一间铺面。
刚在衙门过了契书,两人就收到家中来信。
“家中有事,速归!”
六个字,四人却像火烧屁股,连夜收拾行李。
大清早赶在第一波出城门,不过两刻钟,被人拦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家主人有请。”
第82章
虽早已看见候在官道旁的人,但在其开口时,徐钰还是犹豫了。
若是只他和魏景行两人,驾着马车冲过去便是,即使人追赶拦截,以他的武功也能保两人全身而退。
可现在庄仁泽和刘树的马车就在后面,他不能弃之不顾。
遂在人开口之前,已经拽着缰绳减速,待人抬手行礼,马车恰好停驻。
太阳懒洋洋趴在山头,好似昨晚熬了夜,精神不大好。
来人却不一样,虽是寻常短打装束,可周身气势,一看就知是练家子,且是见过血的。
徐钰还在斟酌如何开口,魏景行却是抚着袖口打量人,而后问道:“敢问阁下家主何许人也?”
壮汉只后退一步,抬手示意两人下车,并不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顺着他抬手的方向看去,密林中隐约可见车架。
刘树赶着马车疯狂挥舞鞭子,可惜,驾车技术到底不如徐钰老练,不过几十息脸车尾都瞧不见。
而庄仁泽在车内被颠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强烈要求慢点,因此两人的马车落后了一大截。
待两人赶上来,看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刘树惊喜,“师父在等我们呢,驾”
马儿飞蹿,不过几息的功夫,已经追上停驻的马车。
“师父师父,我们来了。”与马车擦肩而过时,刘树兴奋呼喊。
徐钰、魏景行眼睁睁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架着马车呼啸而过,扬起一片土尘。
魏景行皱眉挥袖,扇走面前的扬尘。
徐钰尬笑道:“见笑了,请。”
他们两人在壮汉的带领下往丛林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中草地上,一儒士模样的男子持扇燃炉,青烟袅袅中,好似闲云野鹤的神仙一般。
护卫分散于四周,警戒在十步开外,且带路壮汉也不再前行,徐钰拉着魏景行上前。
于三步远之外站定,捏了捏掌心的手,才行礼问好:“小子徐钰,见过刺史大人。”
魏景行惊诧后亦是行礼,不过他未出声。
康刺史微微挑眉,却未抬头,沉声道:“何以见得我就是刺史大人?”
徐钰笑答:“大人的护卫皆是行伍出身,梁州能配备此等护卫者,非刺史大人莫属。”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好眼力。”康刺史朗笑,道:“过来坐吧。”
徐钰迟疑后近前,跪坐在茶炉一侧,魏景行紧随其后。
康刺史多看了他几眼,收回目光后别有深意道:“徐贤弟倒是有福!”
徐钰不自觉摸额头,谦虚道:“大人谬赞了,学生还未入仕,当不得大人一声贤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他已经考中进士步入官场,与康大人平辈论倒也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他连个举人都不是,这声“贤弟”还当真受不起。
康刺史笑着摇头,道:“若是今次秋闱有所获,明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双喜临门,我不过是提前跟贤弟道一声喜罢了。”
这厢闲聊外加品茗,和乐融融,倒是架着马车冲过去的刘树,不确定道:“刚才,我师父他们在跟人说话?”
捂着额头爬出车厢的庄仁泽听到这话,直接伸手拧上他的腰,咬牙道:“你个憨憨,还不赶紧停车,他们有危险。”
“啊哦”,刘树扭着身子猛拽缰绳,“吁—”
马儿骤停,前蹄高高扬起,马车猛地一抖,歪歪扭扭停在路中央。
“唔啊咳咳咳”庄仁泽差点被颠下车,上半身悬在车辕外咳嗽。
刘树拽着他腰带庆幸,还好没掉下去,见庄仁泽脸色通红,心虚道:“你干嘛拧我?”
“你瞎啊!”庄仁泽恨不得敲开这人脑袋看看,“快调头,去救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待两人返回去时,路边只剩马车。
不过,林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人声。
刘树跳下马车就要往林子冲,被庄仁泽一把拽住,并且捂住了嘴,“小点声儿。”
两人猫着腰鬼鬼祟祟摸过去,只是,还没从野草中探头看具体情形,就被叫了过去。
仰头看着冷不丁出现在草丛上面的壮汉,庄仁泽尬笑,“额兄台也来拉屎吗?”
刘树咬唇憋笑,举起手中树枝挡脸。
“我家主人有请。”
庄仁泽尴尬起身,拍打衣服钻出草丛,熟稔道:“兄台是不是白日时有晕眩夜间失眠盗汗之症,床事上还未尽兴却已力怠,听我一句劝,泡些莲心茶喝吧,男人也得歇歇。”
刘树听得云里雾里,徐钰却是暗道不好,连忙出声提醒道:“快来拜见刺史大人。”
你小子可别瞎说,眼前这人是你心心念念抱大腿的刺史大人。别大腿没抱上,张口就得罪人!
庄仁泽一惊,复又惊喜,大老远拱手道:“小子见过刺史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过来吧,来瞧瞧本官可是有隐疾?”
听康刺史这话,徐钰无奈闭眼。
庄仁泽却是来了精神,小跑近前,望闻问切一样不落,又是切脉又是观舌苔,末了一本正经道:“大人身体很好,就是······”
担心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得罪人,徐钰打断,“大人见谅,我这位弟弟年纪尚浅,虽醉心于医术却多是纸上谈兵无甚实际经验,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哎,无事。”康刺史挥手,“说罢。”
被徐钰轻看本就不大情愿的庄仁泽眼睛瞬间亮晶晶,道:“大人,该泄得火得泄一泄,男人么,总憋着也不好。”
“噗咳咳咳······”徐钰、魏景行齐齐喷茶,刘树缩在他两身后,祈祷刺史大人治罪不连坐。
天地间,除了咳嗽别无他声。
徐钰心里痛骂庄仁泽,想着如何圆场,却察觉周围护卫紧绷的气势有一瞬松懈。
康刺史愣怔,好半响才上上下下打量庄仁泽,迟疑道:“你······”
“大人放心,我家祖上世代行医,我祖父曾经还是太医呢!”庄仁泽以为大人怀疑他胡诌,立马搬出族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康刺史摇头,“太医若都如你这般心直口快,可不是好事哦。”
······
直到回到马车上重新启程,庄仁泽还是摸不着头脑,可惜,能跟他商量的两人在另一辆马车上。
刘树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明明喝的是茶,他却像饮了酒,醉得不清。
扯开车帘见他这模样,庄仁泽嫌弃,“加速,赶上徐钰他们。”
他要跟两人合计合计,这刺史大人的大腿到底抱没抱上,他心里着实没底。
遥不可及素未谋面的刺史大人半路拦车请他们喝茶,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诡异!
魏景行也在疑惑,倒是徐钰,觉得摸到了些门道却是不得关窍,始终在门外徘徊。
但是,他心中一道声音告诉他,康刺史一定知晓他们,没见连庄仁泽曾经的戏言都搬出来了么!
“哎,徐钰,你说,是不是你秋闱成绩出来了,刺史大人提前套近乎?”挤上马车的庄仁泽真诚发问。
魏景行白他一眼,“你可闭嘴吧,别咒我家阿钰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刺史大人要是现在知晓秋闱成绩,只一种可能,刺史大人与学正及长安来的考官沆瀣一气操纵科举。
徐钰要真摊上这事儿,多晦气啊!
啊?庄仁泽不知他心思,疑惑后做呕吐状,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我家阿钰哥哥,呕~呕~”
魏景行坐正身板,道:“我看你就是嫉妒,下去。”
都挤上马车了,庄仁泽怎么可能下去,死皮赖脸道:“我不,我有正事呢。”
外面赶车的徐钰提醒他,“你可别嘚瑟了,想想你在什么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刺史大人注意到咱们。”
“应该没什么······”吧,庄仁泽心虚挠脸,“难道我打听他隐疾的事儿暴露了?”
魏景行捂脸,这个傻子,合着刚才康刺史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啊!
庄仁泽仔细回想,惊出一身冷汗,不确定道:“看大人那样,也不像要追究,再说我还给他诊治······”越说越气弱。
因着此一出,加之担心家中有事,一路上四人加急赶路,终于赶在八月的尾巴回到淮南县。
顾不得去庄家,徐钰驾车带着魏景行刘树直接回长柳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离开时不同,山野已经换上金装,路边柳树不复苍翠,叶子明显稀疏了。
不过长柳村依然祥和,村道上小孩子跑前跑后玩闹着,看见马车欢呼着奔来。
“阿钰叔叔,秀才公叔叔,新郎官叔叔······”
孩子们叽叽喳喳叫着,徐钰见魏家门口没挂白,心中松了一口气,跳下马车将孩子们抱上车。
刘树抱起侄子问话,一群孩子七嘴八舌吵嚷着,到魏家门前时还没说明原委。
倒是魏景行,已经猜到家里要为他跟徐钰准备办婚宴酒席。
毕竟,他俩年龄到了不说,若今次秋闱无误,徐钰还要去长安。
魏良、温子书听到动静出屋,就见马车停在院门口。
两人笑着迎出去。
见温子书端着盘子,刘树殷切地接过,给孩子们散了糖块瓜子,带着一群孩子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看着厢房廊檐下的酒坛,还以为是要给他办接风宴。
温子书笑道:“是你爹送来的,日子我们都看好了,九月十六就是大吉日。”
徐钰微愣,反应过来是补办婚宴,看向魏景行。
魏景行抬头望天,“我也是才猜到。”
第83章
对于婚事,徐钰以往是没想过的。
当然,这个“以往”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当年,入赘魏家冲喜,他确实有自己的考量。
但可以肯定,他的考量与原主大相径庭,虽然都有借着魏家改善当前处境的目的。
原主是彻底的利用魏家欺骗魏景行,而他,借魏家解一时之急,却从未想过要将魏家财产据为己有,也从未生过欺骗魏景行的心思。
可以说,时至今日,他对魏景行只隐瞒了一件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决定入赘冲喜时,他发誓,保魏景行一世周全,而且若是日后魏景行遇见心仪之人,他出面解除婚约且依旧照拂魏家。
当时,并未想过如何维持两人的亲事,可以说从未想过两人相濡以沫共度一生。
毕竟,他是穿越者,追求的依然是自由婚恋。而彼时名为魏三的魏景行不过才五岁,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
世事难料,徐钰不想两人的后半生因一段缘由复杂的冲喜捆绑,磕磕绊绊。
幼时,他带着魏景行一道学习,伴他成长,只因心中有对魏景行个人的怜悯愧疚,以及对魏家恩情的感激。
对于魏景行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他也乐得包容,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弟弟。
也不知何时,这段感情悄然变化,在心底的角落,不知名的种子发芽,他开始享受魏景行的霸道。
在别人说起魏景行小气、醋劲儿大时,他面上无奈心里却很受用。
尤其是看到他同刘树等人关系热络,魏景行气闷别扭使小性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随着成长,他也发现,魏景行是难得的好伴侣。
人这一生,说短暂,却能活过半个世纪,可要说漫长,却是天地一粟,经不起沧海桑田的变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翻了个身,面朝魏景行方向。
厚实的窗帘挡住了皎洁的月色,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静谧中只剩浅浅的呼吸。
回家时本就已是下晌,洗漱完陪着两家人一道吃完饭,聊了聊秋闱、州城变化天色已黑,顾及他和魏景行舟车劳累,众人便早早散去。
可躺在床上,徐钰却是久久难以入睡。
以至现在魏景行入了梦乡,他却是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从被子中探出手,虚空描摹着魏景行的脸庞,不自觉想起过往种种,突然惊觉,魏景行现在生闷气都不拿鸡兔撒气了。
幼时那个嘴紧得跟蚌壳一样,生闷气自己憋着,拿后院鸡仔鸭子兔子出气,浑身戾气,别扭暴力的魏景行,越发模糊了。
甚至,徐钰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屋顶上眼眸亮如星辰的少年。
以及,他考中秀才后,在书房故意调戏他的魏景行。
嘴角不自觉勾起,徐钰犹记得那日在书房,他因着县中大户人家送重礼而惴惴不安,赶在中秋节将礼还了回去,归家后很是气馁,与魏景行说起想当一辈子秀才的话。
魏景行笑他心虚,还拿日后会有人送美人来说笑,他当时以为魏景行是阴阳怪气,还道魏景行若是遇见合心合意的人,他就出面解除两人婚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当下魏景行就不乐意了。
虽未明言,且还顺势应承了他,但当时气氛很是尴尬,他能感觉到,魏景行是生气的。
彼时,虽察觉他生气,却未想着第一时间解释劝慰,甚至顺势与魏景行僵持冷战。
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呢!
不就是察觉自己在这份感情中占据了上风,想让魏景行再进一步么。
不日,他上山散心,恰巧遇见刘树等人与别村说闲话的少年打架,方才知晓他不要魏景行的流言传得很疯。
也是那时,他决定给魏景行一个定心丸,以致后续去三水镇,夜里劫持黄牙人各种捉弄,与其说是让人给魏景行道歉,不如说是他借着此事向魏景行表明心意。
可惜,也不知是不是这人前世受伤太重,今生戒备心极强,他表明心意,这人却是要保持距离。
以至这几年,他“有苦难言”,也是前几日在州城,才成功与人贴贴。
现在两家已经准备举行成亲仪式,也没见魏景行反对······
徐钰收回手,眯着眼乐,他教出来的人品性就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乎情止于礼!
以往同他保持距离定是为了不让自己分心,且说魏家有自己的秘密,两位长辈都希望他能科举高中庇护魏景行,只有保持距离这个目标才能早早实现。
思绪模糊之际,徐钰心中只一个念头——魏景行爱惨了他,只是别扭的小性子不善于表达。
次日清晨,徐钰早起后照例打拳练剑,末了进灶房帮忙。
温子书掌勺,魏良打下手,他只得了个烧柴看火的活计。
“时间有点紧呢,若是有喜报送来,阿钰得收拾行李去长安吧!”温子书絮叨道。
魏良无奈失笑,不好说打击自家孩子的话,委婉道:“不用着急,十月中出发赶得上。”
“我就是担心入秋后雨水多,路上不好走。”
徐钰却不担心,笑道:“没事儿,若是雨天多,我就不带景行了。”他武艺不错,带着镖师轻装上路,骑马赶路也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到不日两人就要正式成亲,说不得等徐钰离家时自家哥儿已经有了身子,温子书满脸笑意,“到时候看吧。”
魏景行洗漱后来灶房时,三人已经在商讨过年时如何走礼的问题。
淮南县这边的风俗,成亲头年,新人过年时必须去给两家的所有亲戚拜年。
若是他秋闱得中,动身往长安参加明年春闱,新年拜年得魏景行一人去。
好在魏家亲戚不多,自家的亲戚到时候让大哥陪着一道,徐钰颇是遗憾,“到时候只能让大哥长风哥陪着景行一道,不过要是春闱得中应该有假期,回来后我再陪着景行一道走一回。”
“走什么?”
听着身后的声音,他笑道:“走亲戚呀!”
魏景行不自在地摸了摸衣袖,随意道:“我自己就成。”
“是我不放心,让大哥长风哥陪着你。”徐钰乐得见牙不见眼,出口的话宠溺又包容,倒显得魏景行像是无理取闹。
魏景行不再应话,见陶锅咕嘟咕嘟,“还有多久,我饿了。”
这模样,落在魏良温子书眼中,就是自家哥儿被宠坏了,不及阿钰懂事知礼。
吃过早饭,魏良明言要求自家哥儿洗碗刷锅,未免徐钰帮忙,还给他安排了活计,“家里请帖你来写,名单你温叔叔拟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好。”徐钰嘴上应着,心里却惦记着灶房的魏景行,想着等两位长辈出门就去帮忙。
结果,两人在库房清点东西,直到魏景行收拾完灶房来书房,还没出门。
徐钰见人进门,连忙起身,心疼道:“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膀。”
魏景行没应话,人却是窝在圈椅中。
见状,徐钰斟茶端过去放桌上,主动站在身后,捏着消瘦的肩膀,担忧道:“你得补补,太瘦了。”
魏景行自行耸动肩膀,懒懒道:“还好吧,你也不胖啊!”
“我是不胖,但我身体好,你太瘦。”
“我这是前几日赶路累的,回来歇歇就好了······”
两人一坐一站,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营养的话,气氛却很是融洽。
浓密的乌发披在肩膀,徐钰帮忙捋顺,捻着露出来的白皙耳垂,笑道:“日后且放心吧,我可不是负心汉,也不会有什么妾室通房的。”
魏景行闭眼,头微微后仰,靠在身后人的腹部,低低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日后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还是不相信,徐钰也不坚持,日久见人心,有些事得靠做!
捏肩捶背,末了还解开头发帮着按摩头皮,察觉怀中人的呼吸绵长,徐钰心下一笑。
正想着要不要拿件毯子来,前院传来喊叫声。
“师父师父······”
徐钰都来不及捂耳朵,正在打盹儿的魏景行听见叫声一个激灵清醒。
“这个刘树······”徐钰咬着后槽牙,真是欠收拾!
“无碍,我没睡着。”魏景行起身舒展胳膊。
“不管他,我帮你束发。”徐钰拿着发带,将人重新按回圈椅中。
刘树带着柳箭来时,透过窗户见到这场景,一把捂住柳箭眼睛,嚷嚷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嘴上叫嚷着非礼勿视,却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步伐。
徐钰没好气道:“再嚷嚷拔了你舌头。”
柳箭挣脱捂住眼睛的手,不忿道:“阿钰哥,我也是你学生,你收我为弟子吧,我比树哥稳重。”言外之意,踹了刘树这个不稳重的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撬我墙角,不要命了是吧!”刘树撸袖子,作势要打人。
柳箭蹿到徐钰身后,大声道:“看看看看,一言不合就揍人,君子该以理服人,阿钰哥,他不配当你弟子。”
刘树追来,两人在书房内你追我敢,书桌差点都被撞倒。
“我说你两是来打架的?”帮魏景行束好发,徐钰拎起门后的笤帚。
刘树立马站定,指着柳箭道:“是他要来的。”
柳箭撇嘴,拍了拍衣摆,探头往窗外看。
“家里没人了!”徐钰无奈。
一听没别人,柳箭挤到他和魏景行面前,神秘兮兮道:“你们家有大官来过。”
徐钰魏景行还没表示,刘树来了兴趣,瞪大眼睛道:“什么大官,你如何知道?”
柳箭轻哼一声,瞪他一眼,悠悠然坐在椅子上翘起腿。
在揍人与看他小人得志之间,刘树选择听故事,“知道啦知道啦。”说着跑到茶桌边倒了一杯茶水,顺便将糕点也端过去,末了站在人身后捶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如此上道,柳箭满意地端起茶杯,察觉力道不大合适,指使道:“哎左边重点。”
这得意模样,还真是欠揍啊!
刘树增加力道,咬牙道:“这样呢?”
“嗯甚好甚好。”
“甚—好—就—好。”
察觉再得意就得挨揍,柳箭放下茶杯正经道:“就在······”挠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下,“就在景行哥离开第七天,你家来人了。”
见两人神色不动,挑眉道:“你家亲戚少,我都见过,来的人我却没见过,而且,我听见他手下称呼他为大人。”
能被下人如此称呼的,只有当官者!
那日也是凑巧。
“因着景行哥你带树哥往州城去,我心里很不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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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家里不答应不说,魏景行也拒绝带他,刘树这个讨厌鬼还在他面前炫耀,他快气死了。
等送走两人,家中地里的活计忙得差不多了,他就往淮南县去玩。
当然,不止他一人,还有范家子弟。
那日,在县城玩的疯回来时晚了,范家子弟往镇上范二伯家去,只他一人挑着灯笼回村。
天色阴沉,没月亮照路不说,凉风时不时吹过,他要仔细护着灯笼里的蜡烛不被吹灭。
眼看到村口,心里大喜,索性任由灯笼被吹灭他只管大踏步赶路。
村里静悄悄,不见灯火,因此魏家院门打开,门板咯吱的声音尤为明显。
也不知是心虚怕被魏伯伯训,还是怎的,鬼使神差般,柳箭一个箭步窜在路边的大树后。
当人背靠大树时才反应过来,只是,已经躲开了索性就躲到底吧。
他探头看去,光亮从院门铺开,打在两人身上,一人是魏伯伯,一人却是身着黑衣他没看清长相。
“我躲在树后,想着等人走了我就回家,结果,魏伯伯进屋后,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是一个人,从我身后过去时却是好几匹马,我听见那人的手下叫他大人,说是‘确定了吗’。”
徐钰、魏景行面面相觑,刘树却是已经坐在一旁吃上糕点,听到此不由道:“后面呢?”
“后面他们就走了,我就不知道了。”柳箭摊手。
“这算什么秘密嘛!”刘树失望。
柳箭撇嘴,很是不服气。
徐钰笑道:“我进贡院之前给家里写了信,是送信的镖师。”
“谁家镖师称呼同行为大人?”柳箭不服气。
刘树嚷嚷:“要是你听错了呢,万一人叫的是大哥······”
柳箭心虚,当时风声好像确实有点大,而且夹杂着马蹄声,“真是我听错了?”
“肯定是你听错了。”刘树肯定。
送走两人,徐钰、魏景行在书房内相顾无言。
刘树那般说辞,只能说服他自己和柳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斟酌道:“你觉得会是何人?”
魏景行捻着茶叶,淡淡道:“同魏磥砢一伙儿的!”
见他很是笃定,徐钰不解,只是有些话自他口出,很是不合适,有挑拨离间之嫌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也怀疑过。”魏景行直接点破他心思。
徐钰尴尬,赔笑道:“我就是偶尔会好奇,没想着打探什么!”
魏景行似笑非笑瞥他一眼,转了话题,“你难道就没觉得庄家更可疑吗?”
啊?庄仁泽家可疑?徐钰一愣,神色变得深沉。
“庄仁泽亲口说庄爷爷曾经在京城当过太医,可县里的传言却是庄家祖上曾经出过太医,此为一处疑点。”
魏景行起身,踱步到窗前,沉默十几息回头道:“你不觉得庄爷爷对州城人和事儿很感兴趣吗?”
以往只偶尔听庄仁泽念叨府城州城如何,话里话外都是自他爷爷口中得知。
今次同逛州城,他从庄仁泽的只言片语中得以窥见庄爷爷对州城的熟悉,远非他以为的那般!
一个县里的老大夫,缘何要打探州城的消息,却不亲自往州城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外,听闻他爹和父亲当年是被外出的庄爷爷所救,能在长柳村落户就是里正看在庄爷爷是大夫的面子上。
此间种种,是不是说明,他爹娘的秘密和庄家有关系,且关系匪浅?
魏景行将自己的猜测道来,看着面沉如水的徐钰,他忽然心中一动。
“你觉得,魏叔叔温叔叔的秘密是什么?”
见魏景行摇头,徐钰沉声道:“你有没有觉得,魏磥砢和魏叔叔的气质很像?”
“也许,他们都是出自世家仆从!”
世家皆会豢养的高手护卫,若不然如何保得家业百余年传承不断!
魏叔叔的武艺就不是一般人能习得,以往徐钰误以为是江湖侠客,可见了魏磥砢之后,他推翻了此前的猜测。
“如此说来,我爹身份不一般喽!”魏景行挑眉。
徐钰上上下下打量他,用视线描摹着身形,笑道:“别的暂且不论,就温叔叔那一身学识,一般人家可蕴养不出来。”就如你一般,不认识的人定觉得你是大家出身!
洞察他神色深意,魏景行瞪人一眼,道:“我这算什么,要说出类拔萃,你论第二整个淮南县都没人敢称第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拱手,笑嘻嘻道:“一般一般,大魏第三!”
排名第一第二是谁,不言而喻!
魏景行耳廓发热,嘟囔道:“油嘴滑舌!”
徐钰察觉前院动静,笑道:“走,搬东西,咱两只管成亲就好了。”
大事,有大人呢!
魏景行望着他潇洒的背影,眸色沉沉!
虽然早在六岁时已经成过亲,但那次事急从权,一则魏景行病重需要冲喜,二则徐家大郎徐茂为了准备聘礼上山打猎受重伤。
而且,也没举办拜堂仪式,酒席还是魏家全包。
因此,村里人知晓两家重新结亲,很是为此高兴。
现在,徐家也是村里的富户,日子红火的紧,也是私心作祟,徐有林迫切地想扬眉吐气一回,因此,很是重视,成亲流程不仅要徐钰重新从家中走,而且要大摆酒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徐有林也暗戳戳想过要不要毁约让魏景行嫁过来,可想到三儿子已经是秀才,若要毁约定会影响名声,这才退一步,重新办酒席,成亲礼也从自家上花轿开始。
为此,徐钰还被专门叫回家商议。
“也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就得隆重。”徐有林苦口婆心,“上次已经是委屈你了。”
徐钰挠了挠头,试探道:“要不花轿就算了,当天我和景行都骑马,绕着村里走一圈。”
见他爹不大情愿,嘟囔道:“花轿什么的,我又不是小媳妇!”
“成,就骑马绕村转一圈!”末了,徐有林拍着大腿遗憾,“不知道景行上次去州城置办宅子铺子,要知道给你捎点钱也置办点,即便一个铺子,添在妆礼上也实惠。”
徐茂笑道:“铺子添给三弟不大好看,多添点田地,到时候咱们帮着照看也方便。”
见爹和大哥转头商量起嫁妆,徐钰连连摆手,“我不要家里的,我自己攒的够用了!”
他这些年攒的,也有上千两多了,家里还要给二哥娶亲,担子还重呢!
徐茂失笑,“托你的福,咱爹养的鸡鸭下蛋勤,变蛋卖的多,家底厚着呢!”
徐有林却是心酸,都是他没本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里盘算着家底,斟酌道:“咱家这些东西,你大哥的他和长风做主,我手里的,先给你分点,日后等你二哥成亲后,就彻底给你们兄弟分开。”省的为了点家业,兄弟成仇!
白氏不相信自家孩子会因着钱财兄弟反目,自是不喜欢听这话,道:“你以为谁都像爹娘那样偏心眼呢,大郎他们兄弟三才不会像你们兄弟一样。”
徐有林摩挲着膝盖没说话,心头的难过只他自己知晓。
不过现在家里日子起来了,那些有的没的不用想了。
徐有林看开了,作为兄长的徐有森,却是憋屈的很。
往年,他家日子强过三弟百倍,可现在,他拍马都追不上人家了。
徐老头周氏早不复当年的嚣张跋扈,知晓三儿子家要给秀才公孙子重新办婚事,早早就催着儿子儿媳去帮忙。
正日子没到,徐家、魏家院子热闹的如同赶集。
徐钰在屋内却是如坐针毡,他已经有好几日没见着魏景行了!
刘树趁着众人不注意,溜了进来,见他坐在书桌后发呆,捂嘴偷笑。
“笑甚?”徐钰没好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贱嗖嗖凑过去,调侃道:“有佳人兮近在比邻,难得见兮思念如风!”
徐钰审视他,沉吟道:“柳箭也不小了,念叨着让我收他为弟子······”
“师父,看弟子给您送什么来了。”刘树往怀里一掏,笑着打断他的话。
见递到面前的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徐钰笑着接过,轻快道:“收入门弟子什么的得谨慎,为师觉得此前的想法不大成熟,有待斟酌!”
“师父英明!”
刘树出去后,徐钰迫不及待拆开信封。
“问君安好,见字如面:
垂髫与君骑竹马,舞象笑君剪烛花。
今日堂前结连理,唯念琴瑟伴华发。”
徐钰将薄薄的信纸捂在胸前笑看屋顶,想提笔回信,却又觉得心中所感不大应景,只能在屋内踱步。
傍晚,刘树在徐家吃完饭出了院门,犹豫了一下抬脚跨入自家大门,前院后院转了转,复又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道上行人不断,他逢人就言:去接我家阿清!
以至于人还未到魏家,声儿已经传来了。
何清在魏家帮厨,主要负责切菜,围在他身边的也是嫁到村里的哥儿。
此时,众人正在吃晚饭。
见刘树进院子,同桌之人打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家那口子估计早回家躺下了。”
“谁说不是呢,还是阿清那口子疼人!”
······
刘树远远见何清脸色泛红,以为饮酒了,小跑过去拱手笑道:“弟妹们行行好,我家阿清不胜酒力,待我闲了好好陪弟妹们喝一杯。”
何清抬手拧他,低低道:“没喝酒,你来作甚?”
刘树呲牙咧嘴,大刺啦啦道:“来接你啊,慢慢吃不急,我去看看师娘。”
揉着腰往后院去时嘟囔:“手劲儿越来越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到徐钰的回信,魏景毫不意外,不过,他打量喜滋滋的刘树后,道:“你也知晓我同你师父已经成亲多年······”
“知道知道,老夫老妻嘛!”刘树大咧咧靠在书桌上,道:“师娘你要作甚,需要我帮忙?”
魏景行微微一笑,起身自书架上找出一本书,取出夹在里面的信封递过去。
“过几日你陪你师父去长安,到明年殿试结束张榜后才能回来,殿试······”
刘树一把抽走信封揣怀里,笑道:“放心,不就是师父殿试高中的惊喜么,我懂!”
第84章
看着自信满满的刘树,魏景行莫名想借用村里人经常骂人的话——你懂个先人板板!
借着接夫郎顺势帮师父送信,又被师娘委托重任,刘树志得意满。
何清笑他,“看你高兴的,咱两当初成亲也没见你这般兴奋!”
刘树回头,见其余人在他们身后十几步开外,悄悄伸手,“我为师父师娘高兴,再说当初我板着脸不是为了让岳父岳母觉得我稳重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清拍他一掌,瞪眼道:“在外面呢!”
虽月色不大亮堂,可前后都是人,这般亲昵被看见了可是会遭笑话的。
“放心,离得远着呢!”刘树紧紧挨着他,借着衣袖遮掩握住微凉的小手。
“估摸着喜报就在这几天了,师父中举肯定得去长安,到时候我陪着一道去,家里你多操心。”
何清一愣,沉默后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倒是你,跟着成吗?”
竟然被枕边人小瞧,刘树瞬间炸毛,“怎么就不成了?我上次陪师娘去州城不也顺利回来了!”
虽月色不甚明亮,可他的眼睛却亮的能喷火,何清失笑,手指微微使力,“我不是小看你,是不放心你。”
以往他是不大懂读书科举这些事儿,但自嫁到刘家,又与徐家做邻居,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晓了不少。
庄户人家的孩子,想读书出头很是不易,不仅是因为没钱买书交束脩,更是因为世家不愿意农门弟子进官场。
朝中的官职就那些,一个萝卜一个坑,世家怎么可能愿意让农门子弟分一杯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阿钰中举,到时候去长安参加会试,那些人的嘴脸可想而知。
丈夫的性子他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就是不够细致,万一到时候莽莽撞撞得罪人给阿钰招来祸事······
刘树不知他心思,却是一心合计着带多少银钱去长安,到时候该置办些什么东西,甚至越想越激动。
“师父若是中举,我就是举人的弟子,明年殿试榜上有名,我就是进士的弟子,想想都威风!”
他看向何清,信誓旦旦道:“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早早读书,若是能考出个名堂,咱家也算是诗书传家了!”
啊?
三代人读书都算不得诗书传家,自家连个耕读人家都不是就要一步跨越,成诗书传家啦?
何清看着他,见他不似说笑,直接抬头贴上额头,没察觉发热,喃喃道:“不烧啊!”怎就说出诗书传家这大话了?
刘树捉住搭在额头的手,放在嘴边呲牙咬了一口,斜眼道:“哼,我没烧,也没说胡话,我都打算好了,咱们以后就跟着师父。”
他是这次去州城才知道,大户人家都有世仆,陪考这种重要的事情就得世仆跟着家里人才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师父是农户,到现在都没个仆人,哪里去找能让主子放心的世仆哟!
不过没关系,有他这个亲亲大弟子,这世上没有哪个外人能比他更让师父放心了。
“以后师父当官,咱们就陪着,你帮师娘管家管理后衙,我在前面帮师父搞关系打听消息,不然师父被人哄了可不好。”
见他想得如此长远,何清哑然,不过一想到丈夫是敬了拜师茶的,如此打算也是合理,笑道:“成啊,我正好跟着师娘多认字。”
刘树用肩膀推挤他,道:“我教的不好吗?”
何清语结,丈夫并非教的不好,而且性子急躁,写的字不大好看,犹豫道:“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如······”
男人,最怕听到的就是“不如”和“不行”,刘树索性也不听了直接拽着人加快步伐。
何清以为他生气了,没再说话,一路默默跟上。
夜间,刘树身体力行地向夫郎证明,他一点不输别人,既没有“不如”,也不存在“不行”!
“我哪里不如别人,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没,夫君、最出挑,无人能及!”
何清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眼尾泛红,时不时渗出一两滴清泪。
“哪里哦,我可是在读书上不大成呢,别的不说,就远不如师父师娘呢!”刘树颇有些阴阳怪气。
何清暗暗叫苦,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丈夫不如别人这种话了!
男人喜欢比较,但成亲的男人也怕比较!
他挺起上半身,努力挨蹭到面前汗涔涔的脸颊,低喃道:“夫君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别人都,都比不上。”
黑暗中看不大清神色,但出口的话犹如娇哼呢喃,刘树很是受用,俯身寻上柔软温热的唇瓣,低笑道:“你这是王婆卖瓜······”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叹春宵苦短,有人愁长夜漫漫。
晨曦微露,炊烟升起,轱辘吱呦,一夜好眠的村庄睡眼惺忪望着声响处。
徐钰站在井边摇着轱辘打水,呼吸间白气飘出,感叹道:“天凉了!”一夜未睡,但不影响精神,他现在能绕村跑三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茂提着一大桶热水出灶房,朗声道:“阿钰快去洗澡,一会儿该来人了。”
“好,这就来。”徐钰嘴上应着话,手却是拎起脚边的两桶水,健步如飞往灶房去。
九月十六,宜嫁娶扫舍、动土出行、开光开市······可谓是难得的好日子,当初徐魏两家长辈选吉日,不约而同选了此日。
天公作美,晨曦破晓朝阳冉冉,暖意在天地间蔓延。
帮忙的人陆陆续续到达,徐家院子热闹起来。
徐钰沐浴后更衣,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连章幞都是新的,出门时,引来院中一片蛙声。
暗红色的待客服衬得他白皙如玉,身量又高,头戴涨幞,神采奕奕,真像年画里的状元郎。
刘树穿过乡邻蹿到近前,夸赞道:“师父,你跟观里的文昌星君真像!”
有邻家大伯笑道:“哪是像哦,阿钰明明就是天上的文昌星君下凡,这模样,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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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拥在徐钰身边的小孩子又笑又叫,有人惊奇道:“阿钰叔,还没到吉时你咋就穿了喜服出来啦?”
稚言童语,逗得在场大人捧腹大笑。
徐钰弯腰,盯着孩子圆圆的大眼睛笑道:“这是待客服,招待客人时穿的,小辰辰今天也是客人,为了迎接小辰辰来参加叔叔的喜宴,叔叔专门穿的。”
“喔哦!”好奇的孩童笑着蹦起来,举着竹蜻蜓大声道:“我今天是小客人。”
“我也是”、“我也是”······周围的同伴叽叽喳喳,纷纷喊着自己也是。
“我们都是小客人!”
“嘶—”刘树捂耳朵,嫌弃道:“快去坐好,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想”······孩童们你追我赶,一窝蜂般跑向桌子。
徐钰笑看他们跑远,道:“我交代你的事儿······”
刘树拍胸膛一脸严肃,“师父还不放心我,早办好了!”而且,师娘还委我以重任,嘿嘿,等到殿试上榜时······
上次成亲时,徐家没摆酒席,今次却是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有林早早请了掌勺大厨,席面准备的也很是丰盛,只猪肉就备了四头,鸡鸭鱼肉更是齐全。
为显郑重,早晨招待帮忙的邻居都是正经席面,凉菜热菜各两道不说,还特意准备了雍州的名吃食臊子面。
现在时辰尚早,帮忙的人先吃饭,刘树、刘壮等小伙子端盘上菜上面。
院子院外席桌上坐满人,徐钰往各桌感谢叔伯婶娘们,顺便站在桌边下碟碗。
“阿钰别沾手,当心弄脏衣服。”
“是呀,哪有新郎端盘的。”
眼尖的人见村道上扶着拐杖的身影,连忙道:“阿钰,快去扶你里正爷爷。”
因着出门前发了一回脾气,老里正不要儿孙搀,自己拄着拐杖来。
不过,看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范俊,众人知晓他这又是发脾气了。
徐钰笑着小跑迎上去,“我和大哥还说一会儿去接您,您老倒好,自己一个人就来了。”
里正乐呵呵抬手搭在他胳膊上,道:“我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去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晓他要去魏家,徐钰佯装不乐意,“您这是货比两家,谁家席面好在谁家呗!”
老里正抬拐杖,却是舍不得敲下去,没好气道:“比你俊哥还没个正形。”
他颤微微进院子,一路都是打招呼问好声儿,院内桌子上正吃得满嘴流油的孩子见他进来,叽叽喳喳招呼人来吃饭。
老里正乐呵应着,让孩子们自己吃,先是去大灶旁看了一回掌勺师傅,末了去徐老头那桌。
徐老头、周氏连同徐有森、李氏起身,缩手缩脚不知如何是好。
“坐吧。”老里正环视,没见徐宝,问道:“徐宝呢?他不是回来了么?”
“跟大郎去接二哥儿了。”徐老头讪讪道。
老里正点头,“也成,二哥儿家有有林帮衬能轻省不少。”
见一桌人埋头不语,饭也不吃,他心里来气,“拉着个驴脸给谁看,二哥儿为啥一直不回娘家你们不知道?现在大郎亲自去接人,你们给谁掉脸子呢!”
黑脸警告道:“今儿说不得县衙也会来人,别给阿钰丢脸。”
实在看不得徐老头这拎不清的,老里正起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柳村年轻一辈如阿俊小树这等不清楚,他却是门儿清。
徐家,有森排长,有林行三,中间老二是个哥儿,二十几年前就嫁到了汉江口,自出嫁一直没回来过。
说是嫁,其实是卖,当初徐老头周氏将哥儿卖给了汉江口搬货的帮工,一文钱的嫁妆都没备,可是被村里嘲笑了好几年。
因着此事,徐家哥儿也从未回过娘家。
以往,徐有林倒是想帮衬,可惜他自家都穷的叮当响,哪能顾得上。这几年日子越发红火,倒是跟二哥儿走动起来。
只是,徐二哥儿还是不回村,逢年过节只给有林家捎份礼。
今次,徐茂得他爹托付,亲自去接人,连带在汉江口谋了个账房的徐宝一同去。
老里正之所以知晓,皆是因今天去接人的主意还是他出的。
不给老爹老娘面子,不着识亲大哥,可秀才侄子的喜宴得参加吧,这可是有走动的三弟家的侄子。
老里正看着热闹的院子叹气,徐老头怎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哩?
院里院外吃早饭的人都问候到,徐钰进院子,扶着老里正进正堂,“您老喝茶,今儿还要劳烦您和几位伯爷爷叔爷爷坐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成不成,你良叔还在等我。”
“晌午吃过席面去前面也不迟。”徐钰扶人坐下,接过刘树手中的碗要帮忙喂饭。
老里正用拐杖敲他腿,“忙去忙去,我自个来。”
眼看着日头升高,离得近亲戚估摸都走到村口了,得准备迎客。
众人很是忙碌,擦桌子摆椅子,刘树带人搬炮仗。
徐钰洗了把脸,端了碗面站在灶台边吃,不忘叮嘱看着点孩子,别炸伤人。
听着院外孩子们嗷嗷喊叫,夹杂着马蹄声,他三两口喝完汤,边擦嘴边往院外走。
鞭炮声响起,徐茂自马车上跳下扶人,院门口闹哄哄。
这一声鞭炮好似一个机关,随后,炮仗声断断续续没听过。
院子人声鼎沸,屋里笑声连连,锅灶上的白气扶摇直上,香味肆意游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家亲戚、同科、县里大户人家······,只接待来客,徐钰就忙得脚后跟不沾地。
日头中移,他的脸色比衣服还红,众人戏称“喜人儿!”
“阿钰叔叔,你中举了,接喜报。”有孩子自村道坡下跑上来,边跑边喊。
听着喊声,院外路上的人先是一静继而狂喜,“阿钰中举了!”
有人隔着院门大喊:“阿钰快快快,喜报来了。”
正堂陪着长辈的徐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老里正等人已是喜极而泣,起身催促道:“快快,出去接喜报。”
老天爷哎,他们长柳村出息啦,出了个举人老爷!
不仅长柳村人如是作想,来吃喜宴的亲戚亦是激动,当然,最羡慕的还属徐钰的同科们。
望着喜气洋洋堵在院门口准备接喜报的人,顾长风红了眼。
可惜,无人在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估摸着喜报就在这一两日,魏良一直注意着村外的响动,加之他有内力傍身,最先察觉敲锣打鼓的动静。
等了一刻钟,确定是报喜,方向又是往村里来,又找人去村外看。
确定之后,方叫人来送信。
此时,在魏家帮忙的人已经轰动。
“景行旺夫啊!”围在魏良身边道喜的人奉承道。
他来往县城多,偶尔还会进山打猎,与县里酒楼杂货铺来往多,这些有交际的人今日也捧场。
商人重利又能说会道,借着这句纷纷奉承他。
“景行有后福”
“还是魏兄你有眼光,说不得日后景行能当个官夫人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院正屋西间已经收拾布置成新房,魏景行坐在床上,何清与村里几个哥儿陪着。
听着屋外的声音,何清笑道:“恭喜师娘,师父中举了。”丈夫是阿钰正经弟子,他尊称师父师娘也不算失礼。
“阿钰哥果真是文昌星君下凡,要是明年考中进士,你就是进士家的夫郎了。”坐在床边的哥儿胳膊肘杵了杵魏景行,调侃道。
其余人纷纷笑,“哪能啊,日后景行可是官夫人呐!”
阿秀进来,就见屋内一众哥儿笑得前仰后倒,低低道:“小点声儿,仔细别人听了去说你们猖狂。”
成亲的还好,没成亲的落个眼高的坏名声可不好。
说罢戳着自家哥儿额头,“离景行远点,压皱喜服了。”
方才杵魏景行的哥儿往旁边挪了挪,笑道:“怕甚,阿钰哥准备了两套喜服哩!”
魏景行也笑说无事。
阿秀无奈,透过窗扇缝隙向外看了看,拉起自家哥儿道:“景行,我去阿钰家,你可要捎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众哥儿叽叽咕咕笑着,魏景行抿唇摇头。
待人离开,何清开玩笑道:“婶子该不会带人去相亲吧!”
“不会吧!”
“说不定还真是,现在跟阿钰哥做亲戚多好。”
“再好也没景行好哈哈哈哈”
成亲当天一跃成为举人夫郎,魏景行也觉得这一世自己命好。
可若论风光,那还得是徐钰。
无他,送喜报的不仅有州城来的衙差,县令大人带着衙门众人也来道贺顺便吃喜酒。
徐家院子,热闹至极。
里正等人让出主桌,州城来的衙役知晓乡里规矩,坐在了次桌,老里正等人陪着县令大人坐主桌,送喜报的吹鼓手还特意奏了一曲喜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鞭炮声里,锣鼓齐鸣,众人言笑晏晏,徐钰换了敬酒服美滋滋敬酒,和县里学子们一桌的庄仁泽借机灌了他好几杯。
刘树作为举人老爷的首席弟子,自然得挡在师父前,头排席还没结束,人已经被灌晕。
徐钰虽脸色薄红,眼神却是清亮,行止端方地送县令衙役等人。
“徐贤弟有大才,今日又是双喜临门,借这喜气预祝贤弟明春榜上有名。”县令大人抚须直乐。
要是明春徐钰能上榜,他的政绩就亮眼了,说不得还能再进一步,已经是花甲之年了,若是再进一步,说不得活得久点还能当回京官哩!
徐钰自然也懂其中门道,拱手笑道:“承大人吉言,学生也预祝大人此后官运亨通。”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眼中深意只两人懂。
送走县令衙差们,徐钰又忙着送亲戚,还得招呼帮忙的叔伯们入座吃席,又是好一通忙碌。
徐家书房,吃过席面的学子们趴在窗前看着院内。
顾晞风笑道:“阿钰哥成了举人,县里估计得唱大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遗憾,“县令大人来了,咱们都没能说上话。”
顾长风阴阳怪气道:“县令哪认得咱们是谁!”
屋内一静,一众学子或举茶杯,或揉鬓角,唯有庄仁泽嗤笑道:“自己没本事就没本事,在这儿怪别人不引荐就没意思了吧!”
随随便便就向县令举荐人,把徐钰当成什么了?
再说徐钰自己都已经是举人了,县令也才是五六十年前的秀才,论功名还不及徐钰呢!
县里的学子只认识庄仁泽,不清楚几人之间的官司,见气氛冷清,有人笑道:“哎顾晞风,你跟徐兄是同一个书院,应以师兄弟相称才对。”
顾晞风笑着摇头,“夫子并未收我们为弟子,只是教导我们经义,论师兄弟不大妥当。”
话题就此叉开,众人又闲聊起来。
知晓他们要在傍晚送亲后才离开,庄仁泽代替刘树帮着照应,端茶倒水,还招呼众学子吃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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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被喜娘推进屋子沐浴更衣。
喜娘还是上次的喜娘,十余年光景,到底在她眼角留下痕迹。
不过因着当初应承魏家,当了一回冲喜入赘的喜娘,这几年随着徐钰身份变化,水涨船高,她的行情也越发好,日子红火心气顺,看面相就很有福气。
今天,徐钰正经成亲,又有中举喜报送来,喜上加喜,她都能预想日后有多忙碌,乐得合不拢嘴。
见一众学子蹲在屋檐下说笑,甩着红帕子道:“哎哟,我的老爷们唉,你们可是读书人,衣服皱了一会儿送亲可不气派。”
“看妈妈都乐开花了,给咱们当初迎亲时可不是这般喜气啊!”
“可不是!”
“可见妈妈更乐意给举人老爷送亲迎亲哩!”
几位年长早已成家的学子故作不满,捉弄她。
喜娘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哪会因着他们这番作态下不来台,捂嘴笑道:“看老爷们说的,就怕日后老爷们个个高中还请我再当喜娘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外之意,秀才老爷们日后高中可别忘恩负义抛弃糟糠,再娶那美娇娘坏我行情呐!
这下换学子们脸红,连连拱手,“妈妈可别捉弄我们了,传回家今晚侄子得打地铺。”
听着院内哄笑声,徐钰靠在浴桶上喟叹,从今以后,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言行举止一定要慎重,“负心汉”的帽子莫要挨身!
至于那“金榜题名伴花烛,娇妻在畔无长夜”的福气,谁爱要谁要,他只要“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不过乡试成绩出来,还这般······至少确定魏磥砢没干涉科举,那这名次,会不会因他有虚?
徐钰摩挲着下巴,半响后摇头甩掉这想法,他肚子有多少东西自己清楚,跟世家子弟比也就输在对现今朝政不熟悉,若论经义策论,这世间能比得过他的,也就那些名流大儒了!
温叔叔也曾说过,假以时日,他的经义策论,可作为天下学子学习的样板!
嘶,得改口了,日后可不能再称呼为叔叔了,得叫爹!
徐钰坐在浴桶中,脑海预演明早敬茶改口的场景。
第85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亲拜堂场景,徐钰不是没见过,但有些事情,只有身处其中才能知晓个中滋味。
尤其是他早已入赘,走礼不似别家那般,特别的流程,好像是一份独属于他和魏景行的仪式,莫名的郑重。
听着院外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徐钰知晓,魏景行来接他了。
县里的学子们,在庄仁泽的带领下,摆起了招待接亲队的“龙门阵”。
吃席时坐人的长条凳摆了好几排,从院门口延伸到屋门前,这还不算,正堂门口又摆了大方桌,斟满酒的酒盅摆放的整整齐齐。
显而易见,魏景行要跨过所有凳子,喝完酒才能进门。若是中途踢到凳子或是没站稳跌倒,就得从院门处重来。
透过窗扇缝隙,徐钰见魏景行一身红色喜服,笑靥迎人,他不自觉勾起唇角。
儿时那个性子古怪的孩子,终于成长为如玉佳人,日后,他们将是真正的一家人,携手走过漫长坎坷的人生。
魏景行好似有所察觉,笑着看来。
一瞬间,徐钰觉得,魏景行看到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仁泽见魏景行走神,嚷嚷道:“快点快点,接亲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快些快些,别误了吉时。”旁边的人帮腔。
魏景行定神,稳稳跨过所有凳子,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站在酒桌前。
见他要端酒盅,庄仁泽拦住,“哎,这可不是只喝酒这么简单,这里可有大说头。”
魏景行大致一数,见前三排是五盅,最后一排四盅,无意识抬手摸上发烫的耳垂,笑道:“十全十美,长长久久。”
“哎,对了,喝吧!”庄仁泽挤眉弄眼怪笑。
十九盅,虽酒盅不大,可刘树怕误了正事儿,挤出来撑场子,拱手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娘,弟子能帮的也就这些了。”说罢不等人阻拦,左右开弓,一盅接一盅。
等庄仁泽将他扯到一旁时,酒桌上已不剩几盅。
虽喝的不多,但魏景行的脸色好似抹了胭脂,容颜比平日里更甚,进正堂拜见徐家长辈时,白氏愣了好一会儿。
徐有林抚掌笑道:“好好好,景行你和阿钰日后好好过日子,有事商量着来。”心里则是感慨,自家孩子也就景行这般姿容配得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的那些,不说长相歪瓜裂枣,就是气度这一块,与自己孩子站一起看着都不大般配。
魏景行进卧房,见徐钰眼睛亮晶晶,笑着上前,“夫君,我来了。”
徐钰抬手就要牵他,喜娘挥着帕子隔开他的手,“急吼吼作甚,还得拜别爹娘哩。”
他跳到魏景行背上时,屋内哄笑一堂,小孩子们更是高喊“背状元郎喽”、“背状元郎喽”······
庄仁泽又开始作怪,拉长强调唱道:“一背背下床,见过爹娘做儿郎,二背背出屋,和和美美闯前路,三背背到村东头,幸幸福福到白头!”
“喔喔喔,成亲喽磕头喽”······小孩子们又蹦又跳,换了说辞。
正堂供桌前,早已摆好蒲团。
徐钰、魏景行齐齐跪拜,三叩首后又转向旁边坐着的爹娘。
白氏眼里泛着泪花,捂着嘴哽咽,徐有林硬忍着叫起两人,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叮嘱:“多回家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有心说些什么,可现在所言,皆会是日后无法实现的空话,他低下头。
徐钰扶住他娘,笑道:“爹娘,你们放心。”
“送新人出门喽。”
随着喜娘唱礼,徐钰牵着魏景行,两人相携走出。
鞭炮声里,喜乐高亢,两匹枣红色大马不安地挪了挪马蹄,嗤了几声气。
徐钰拱手向观礼的乡亲们道谢,末了扶魏景行上马,随之他自己也跳了上去,两人共乘一骑。
“哈哈哈哈······”小孩子们哈哈大笑,大人倒是调笑:“阿钰等不及啦!”
喜娘无奈,不过一想到两人走礼也没多少循规蹈矩之处,只急急道:“这匹马也得回去。”
今儿可不兴单数,即便不骑,也得两匹马同行!
庄仁泽翻身跳上去,道:“我做见证人,这马我骑着合适。”
喜娘挥着帕子将他扯下来,道:“毛都没长齐,做哪门子见证人。”末了找了一位成亲且与夫郎和美的秀才公做见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乐绕村,孩童欢呼,长柳村人见识了新奇的一幕。
一对新人共乘一骑,后面跟着一位县里的秀才老爷骑着另一匹马,带领接亲队吹吹打打绕村走。
魏良从旁人口中得知,笑得无奈。
倒是老里正,乐呵呵道:“好兆头好兆头。”
不出意外,徐钰将为长柳村带来第一座牌坊,日后两人的孩子定也是走科举路,到时候······
一想到因徐魏两家亲事,村里就多几座科第牌坊,老里正笑得嘴都合不拢。
直到两人拜高堂,还沉浸在幻想中。
见一众大小伙闹哄哄簇拥两人进新房,他连忙站起身赶人,“不得闹不得闹,阿钰可是有功名的,不得闹。”
早些年,阿钰就说酒后圆房,生出的娃娃不灵光,他可不想村里眼看到手的科第牌坊少一座。
别的人暂且不说,庄仁泽头一个不答应,嚷嚷着要闹洞房,“洞房必须闹一闹,不闹日子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顺遂两个字还未出口,倒是先抽一口冷气,顺着拧耳朵的力道转头看去,就见他爹黑着脸,咬牙切齿,“胡咧咧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没没没,爹你松手,快松手。”耳朵要被扯裂了有没有,庄仁泽想扒拉他爹的手,又怕加劲儿,只能双手捂在拧耳朵的大手上求饶。
没了庄仁泽这个起哄小能手,村里别的青年也不敢放肆,徐钰的同科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喝了魏景行敬的酒之后告辞。
徐钰带着魏景行站在门口送客,此时,乌金早已西坠,蓝墨色自西天蔓延。
院内已经点上火盆,吃席的叔伯们猜拳喝酒,早已吃得肚溜圆的孩童举着竹蜻蜓、红喜字穿梭在席间,偶尔被家里长辈拉住喂一口甜饭。
新人挨桌敬酒,火光跳跃中,身影倒映在院墙上,宛如一场欢乐的皮影戏。
月上中天时,魏家院子才安静下来。
徐钰扶着脸色嫣红的魏景行回西间,正准备去打水,窗外传来声音。
“这都大半夜了,明儿也不用早起,阿钰,你和景行今晚睡后院新房。”魏良提着水桶站在窗外道:“洗澡水给你两备好了,快去洗漱吧!”
徐钰和魏景行面面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呆乎乎不回话,魏景行笑道:“知道了,父亲,你和爹也早点休息。”
直到回二进卧房,徐钰还处于呆滞状态。
看着布置的与前院西间无异的卧房,他呐呐道:“所以,父亲和爹是专门给我们空间?”心里却是不敢相信,两位长辈这是,明着暗示?还是,隐晦催生?
“噗”,魏景行喷笑,“别多想,爹和父亲是担心明早他们起床动静影响我们。”
这话,徐钰是不相信的,不过看着笑歪在木榻上脸色浮粉眼尾嫣红,眼眸如浸水的魏景行,心里来了劲儿,凑过去抱起人往盥洗室去。
“既然爹和父亲都给我们创造了环境,这份心意不能浪费,你说是不是?”
后一句,好似从齿缝溜出,含糊不清,九曲蜿蜒,宛如靡靡之音。
“你先洗。”低低的呢喃传出,似抗拒,又像欲拒还迎地呻.吟。
“一起,省时省水。”
清亮的笑音钻出门缝,高声吟唱的秋蝉好似受惊,有一瞬失声,不过短短几息,复又开始鸣奏秋的夜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墙角烛台静默,偶尔舒展一下腰身,看到绕过屏风的身影时,受不了撩拨,颤抖得厉害,屋内瞬间浮光跃影。
红色帐幔轻舞,露出里间的人儿。
徐钰心跳慢了一拍,复又砰砰直跳,他不自觉吞咽口水。
身着红色里衣的魏景行,白玉般的“渴望”外面世界的肌肤透过敞开的衣领,散发着莹润的微光,若非此片“留白”,他整个人真要跟喜床融为一体。
虽是怅怅望着床顶,徐钰却莫名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只因那闲闲散落在枕头上的乌发都摆出“s”形,好似叫嚣着“过来啊”!
坐在床沿,从红被中捞出不甚健硕的右腿轻轻揉捏,道:“今儿累坏了吧!”
魏景行不说话,只扭头静静看着他,不过几息复又垂眸,似阖眼假寐。
如玉脸庞残留着淡粉色,鸦羽般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气度凭添一份娇弱。
徐钰只觉此生已是圆满,明春上榜,亦不过是锦上添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魏景行微微一抖,睁眼看去,立时陷入溺宠柔情深渊。
说不心动是假,可是,雄鹰就该翱翔苍穹,若是被丝线束缚,即便是雄鹰,那也是飞不远的纸鸢!
没能得到答复,徐钰心底隐隐失落。
这份失落,在两刻钟之后异变。
身下之人全身镀上一层粉红,汗珠浸出皮肤,眼角更是蕴不住半点水渍,泪珠颤微微滑入鬓角。
徐钰想到墙角的红烛,蜡油蕴聚波光莹莹,终是受不了灯芯的炽热,从烛身滑落。
“你还没回答我!”
魏景行无力地屈屈手指,终究是难捱心火,垂眸喃喃:“许一人爱,此生不分开。”
徐钰勾起唇角,心满意足!
低低浅吟在窗边响起,与蝉鸣秋虫合奏一曲,直至夜阑人静,只月卧窗轩作听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得了安生,魏景行却睡得不大安稳。
往事如烟,一幕幕闪现,最后画面定格在船头桅杆。
晴天碧洗,不见一丝云彩,高耸的桅杆摇摇晃晃,虽距离很远很远,远到船家的旗子只剩一个黑点,他却听到旗子烈烈作响。
“若有来生定报此仇!”
落水之际,他脑海只这一道声音。
明明是恨之入骨,恨不能食肉寝皮,从跃船而下直至失去意识前,却从未想起过徐钰的脸。
原来,恨到深处是永远不再相见!
魏景行从被子中探出手搭在眼睛上,唇角似弯非弯透漏着他心里的苦楚。
他想起来了。
江水携裹他翻滚撞击,彻底失去意识前,望着浑浊湍急的水流,他无声道: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不复见。
那个人,他爱过,恨过,最终选择彻底遗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天意弄人,他不仅没忘记,反而恨得更深。
只是,这份恨意却在新生岁月长河中,随风逝去。
皆因,那人是徐钰,却也非徐钰!
原本,他是打算彻底放手,毕竟老鬼为人不错,他也不会将别人的过错算在他头上,可若是如此,余生,他大概也不会再遇到钟情之人!
就像爹爹所言,错过,真的不后悔吗?
他后悔了,只是这一次,换他负人。
右手搭在腹部,魏景行轻轻抚摸。
人生不能如愿之事,十之八九,多得一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若要再强求,说不得物极必反!
正式成亲,徐钰觉得,他的人生感达到巅峰。
三朝回门后,魏景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失笑,“现在得重新签。”
此卖身契已经失效,得新签一份终生有效的。
魏景行瞪他一眼,道:“父亲要去衙门立婚书,这个没用。”
婚书什么的,徐钰只听着就觉心里美滋滋,那可是权威认证的“终生卖身契”,谁来都不好使,日后再有人强逼他“坐享齐人之福”,他就将婚书甩在对方脸上。
不过已经九月下旬,他得收拾行李出发去长安,望着喜庆的屋子,徐钰心生不舍。
魏景行观他神色,笑道:“怎的,不高兴父亲去衙门立婚书?”
“怎么可能,我是舍不得你。”徐钰挨过去,搂住人窝在肩膀上喃喃,“你真的不能陪我去长安吗?”
“你舍得我挨冻生病?”魏景行反问。
徐钰摇头,下巴在他肩膀上磨蹭,心里闷闷的,总觉得这一走,很久都不能见面了。
“你会想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的,我会给你写信,你不要分心,明年若是不中,得等三年了。”
“我记住了。”徐钰幼稚地伸出手,“来,拉钩。”
第86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说完,徐钰都觉得自己幼稚,笑倒在魏景行肩膀上。
反倒是魏景行,沉默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在他收回后又去低头看手自己手中泛黄的纸,良久才递过去,“你的东西。”
徐钰像只发情的猫,又贴又蹭,就是不接,反倒是看着上面的字迹笑道:“要不我亲笔写一封,这还是当年父亲写的呢!”
魏景行白他,“别乱写,当心日后被人当做把柄。”
“给你留把柄,我心甘情愿!”
魏景行一脸被恶心到的样子,推搡他,“快去整理你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抱住人,使劲儿贴了贴,才慢吞吞起身,收拾书箱的功夫还不忘感慨,“美人怀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也,我这还没功成名就呢,美人在怀就已经失去斗志!”
见他嘴比手忙,魏景行无奈,起身帮忙。
徐钰带往京城的书不多,主要是以往做的一些经义策论,整理好带去京城,若是遇到志同道合的同科,邀其点评切磋一二。
当然,说是志同道合,不过就是同样出身不显被京城权贵排挤的举人罢了。
徐茂来时,两人正因为一本笔记争论得面红耳赤。
见大伯哥来了,魏景行好似有了撑腰的人,立时一改此前据理力争的模样,红着眼眶垂头不语。
徐茂见他如此作态,先入为主,板了脸训斥弟弟,“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吵得掀翻屋顶。”
徐钰:······看着“委屈巴巴”的魏景行,再看看一脸不认同的大哥,有口难言。
不过该解释的还得解释,笑着好声好气道:“大哥,我们没吵架。”只是争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他还嬉皮笑脸,徐茂没好气,瞪一眼弟弟,转头劝人。
“阿钰性子急,景行你别跟他置气,他欺负你了回家来说,家里给你做主。”
他还担心魏家因着弟弟举人身份,有些话不好开口,遂在此表明家里态度。
魏景行抹了一把眼睛,低低道:“我知道了,大哥,你先坐,我去给你倒茶。”说罢,出了书房,给兄弟俩留下空间。
徐茂见茶桌上明明有水人却出了屋子,知晓是专门让他俩说话,顿时觉得弟媳明事理,自然,“不明事理”的某人又挨了一顿说。
苦口婆心劝诫一番后,徐茂才说起正事,“家里一直没买下人,咱家倒是没什么,就是委屈你了。”
徐钰一脸茫然,话题转的也太突然了,他还沉浸在要“深刻反思自己不能欺负魏景行”的认知中没反应过来呢!
见他杏仁般的眼睛里皆是茫然,徐茂笑着摇头,方才的担忧悉数化为心疼。
喜榜来时,家里正忙活着办喜宴,兴奋是兴奋,却晕乎乎不大清楚。
待晚间人走屋静,看着供桌上的喜榜,徐有林才切实感受到他儿子中举了。
他是举人老爷的爹了!
在外,有些讲究的人家都得尊称他一声“老太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县令和县衙一班大人们来吃喜宴都带了仆从,他才觉得,自家也得添些下人。
“大郎,家里是不是该买些人,官大人家不是都有仆从小厮······”
徐茂正提了热水进屋,笑道:“家里还好,就是得给阿钰添书童了。”说着,将热水倒洗脚的木盆中端过去,“爹,泡泡脚解乏,买人的事儿我去张罗。”
他这些年往北关去得多,结识了不少人,给弟弟身边添两个信得过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信义、信智兄弟俩跟了我三年了,家里就剩兄弟俩,在北关也没什么正经营生,就跟我回来,村里也没个先例,我就没让人签卖身契,以后跟当书童。”
徐茂笑道:“本该三年前就给你添书童的,县里那些学子出门谁不带个三五人,家里让你受委屈了。”
徐钰连连摇头,“大哥这说的什么话,父亲和爹都提起过,只是我和景行同进同出,不需要人,就没买。”
只以为是弟弟懂事,徐茂感慨:“到底是家里委屈了你,不过这次不能推脱了,信义、信智两兄弟一听是给你当书童,兴奋的不得了。”再说,魏叔叔今早也拿了卖身契去县衙落籍,自此,两兄弟就是魏家的下人了。
徐钰瞠目结舌,“我,我没说要收啊。”
“你收不收的不影响,总归日后是家里的下人了。”徐茂拊掌,见桌上书箱,皱眉道:“怎这点书?”
“多收拾些,能用的都带上,我跟镖局定好了,有镖局的车队,尽管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你也要去?”
这一声,出自两人之口。
徐钰和端着茶盘的魏景行相视一眼,率先道:“大哥,你放心流风哥一人在家我还不放心呢。”
想到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魏家下人的、他还未见面的信义信智两兄弟,连忙补充道:“我带着信义信智两兄弟,再有镖师护送就可以了。”
魏景行进屋,斟茶的同时帮腔道:“是呀,大哥,流风哥身子要紧,再说这是头一胎,总不能流风哥生产时你不在家吧!”
徐茂犹豫,夫郎有孕在身,虽前些日子才诊出来,可已经三个月,生产差不多就在明年四月,若是他陪弟弟去长安,四月说不得还没回来呢。
可弟弟此去长安是参加会试,亦是顶顶重要,家里没人陪着也不合适。
见他为难,魏景行轻快道:“大哥放心,刘树是夫君的内门弟子,带他去可以的。”
徐钰眼睛一亮,“是呀,刘树是我弟子,替我出面也不算失礼,而且他年岁小,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解释。”
带刘树去,若是真出差池,一句“年少轻狂行事不周,还望多多海涵”就能圆场。
徐茂觉得不大妥当,一心想着弟弟身边该有个自家人跟着,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暂且应了,准备回家再商量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魏良自县城回来时,带了好消息——庄仁泽一道去京城。
如此一来,倒是不用担心了,庄仁泽也算是自家人。
知晓他同行,徐魏两家长辈皆轻松不少,别看庄仁泽年岁不大,医术却是不俗,若非老庄大夫压着,早闻名乡里了!
这厢,徐钰还在猜测庄仁泽是如何说服老庄大夫,那厢,本人已经蹦得三尺高。
庄仁泽不敢相信道:“真让我去京城考太医署?没诓我?”
老庄大夫抚须,面上一派镇定,道:“你不是闹着要去游历么,阿钰此去长安参加会试,你跟着也算游历了。”对于考太医署的话,却是只字不应。
甚至,现在被尊称一声“庄大夫”的庄九禾还板脸道:“徐家大郎的夫郎有身孕了,他肯定没法陪着阿钰,他那个弟子也太小没经过事儿,若非如此,你魏伯伯求你祖父时才不会答应让你去呢。”
见他父亲又要长篇大论,庄仁泽连忙打断,“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稳重些。”说着还跑过去帮忙捏肩敲背。
“咳嗯~咳嗯~”见儿子满脸受用,老庄大夫重重咳了几声。
庄仁泽立时丢下父亲,跑去孝顺祖父,甜甜道:“我就知道祖父最疼我了,祖父您放心,我保准不惹事儿,保准时时跟着阿钰哥,不让别人有害他的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他爷神色欣慰,借机道:“祖父,孙儿今晚跟您睡,您跟孙儿说说长安的风景······”
见儿子这般狗腿,庄九禾轻嗤:“看你这狗腿样儿,出去了可别说是我儿子。”
别看他父亲医术不逊于祖父,不过庄仁泽心里不大看得上他父亲,无他,他祖父曾经在太医署为官,而他父亲,最多算个乡里名医。
翻着白眼道:“放心吧,我才不说哩。”手上越发使劲儿,嘀咕道:“长安谁知道您的名号啊,我要说也是报祖父的名号。”
“哎,你个白眼狼,没我能有你么,凭什么不报我的名号······”
庄仁泽才不管他那已经气急败坏的父亲,只管孝顺祖父,想着晚上同寝吹吹耳旁风,让祖父答应他考太医署。
老庄大夫岂能不知孙儿心思,只是,有些事儿现在看是有了转机,但依然没有定数。
在孙儿喋喋不休一番后,语重心长道:“阿泽,你还小,家里也不是非要你早早顶立门户,你眼下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学。”
“你只觉得你天下第一,我只问你,淮南县有几家医馆?”
庄仁泽一怔,眼里的光芒消散。
淮南县县城只一家医馆,而附近镇上有医馆的也只有三水镇,别的镇上有人生病求医只能来县城,或是去三水镇。
“你族爷爷能开个风寒鼻塞头疼脑热的方子,别的却是不能的,可一个医馆,靠给人按方抓药能维持多久?”老庄大夫想着以往鲜少提及的家族史,娓娓道来,“我归乡后接手医馆,才慢慢好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段过往,灰暗晦涩,虽已过三四十年,可忆及彼时,老庄大夫依然心有郁郁。
“现在,还记得你族爷爷是仁济堂坐堂大夫的人,没几个了。”还都是些老家伙,别说年轻一辈,就是三四十的青壮,都没几个知晓仁济堂曾经易主。
“那我族爷爷呢?”庄仁泽疑惑,从他有记忆来,家里的亲戚就没多少,来往最多的还是长柳村魏家。
“上山啦!”老庄大夫想起这个族弟,叹息道:“咱家虽子嗣不旺,却也和睦,你族爷爷儿孙倒是多,可都是债啊!”
当年他回乡坐镇仁济堂,来看病的人多起来,后来县里大户人家请他定期诊平安脉,有些人不乐意了。
“外出诊平安脉,虽说诊费是定数,可架不住大户人家想求心安,额外的赏赐不会少,通常这些赏赐是出诊大夫的。”
“所以,他们排挤祖父?”
“唉~”老庄大夫叹气,拍着依偎在身边的孙子的肩膀,温声道:“咱们医者立世,贵在仁心济世。”
所以,他给孙儿取名“仁泽”!
“彼时,医馆里的药童小厮都是庄家族人,我那族侄怂恿撺掇他们,要我拿出赏赐的一半来平分,你族爷爷知晓是你族伯干得,气吐血,后来索性直接将医馆卖给我。”
可惜,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知晓医馆易主,竟然罢工。
“你父亲那时心里正憋着一股气,见他们用不上工来威胁,直接去人牙子那里买人,不用他们了又跑来闹,你父亲就拎着药刀站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族爷爷也是没办法,就分家,没两个月,竟是去了,因着此事······”
庄仁泽知晓,因着此事他家跟族里生分,这也是他幼时跑街上玩,姓庄的同龄人不待见他的原因。
“原本族里有几个后辈也算有些天赋,可家里不允他们行医,毁了前程。”
说完家族史,老庄大夫教导孙子,“你此去长安,就会知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医道虽不像仕途那样被世家把控,但世家拥有的医术典籍远非常人想象,你切莫狂妄!”
庄仁泽心思沉沉。
刘树却是不同,早早收拾好行礼,还贴心地准备了好些酱菜肉干饼子。
一天三趟的往魏家跑,不是又添了两坛肉干,就是又拿了一篓子变蛋。
见他又提着篮子来,徐钰无奈,“不用带那么多,路上缺了进城再买就是。”
“师父,最后一点了,我保证。”说着,刘树就将篮子里的布袋往马车上塞,“装了点米和干菜,带着小炉子和陶锅,半路也能在马车上煮个粥喝。”
徐钰无奈摇头。
信义上前帮忙,提醒道:“那得带点炭。”
“噢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等我去买点,砍成小截,用的时候也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两人又凑头嘀咕,徐钰叹气,“当时听大哥说信义信智跟了他三年,我以为最小也是如你我一般大。”
见到了人才知晓,竟是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
算算,信义十岁带着七岁的弟弟投奔了远去北关看他二哥的大哥,在北关帮忙跑腿,到了淮南县,靠在镖局帮忙过活。
说起来也是心酸!
“我带信义去,信智留在家陪你。”
魏景行摇头,“你都带着,在外跑腿什么的,有自家人也放心。”
徐钰犯愁,他这赶考队伍过于年轻化!
知晓大哥要去长安,信智就觉得,他们兄弟俩肯定得分开一段时间。
毕竟初到魏家,主家怎会放心让他两都跟着小主子出门。
知晓他也要去长安时,喜出望外又不敢相信。
倒是刘树,知晓两兄弟都去,乐呵呵道:“那就赶两辆马车,我再去准备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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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的送别,没一个时辰结束不了,徐钰不想这般麻烦,比预定日子提前一天早走不说,还是大清早天没亮就出门。
已是深秋时节,清晨水气尤为重。
虽天色昏暗,可在烛光下也能看见雾气濛濛。
“爹、父亲,劳烦二老向乡亲们解释一下,我爹娘那边······”
魏良挥手,“安心,路上注意些,小心行事。”
温子书帮他整理衣服,叮嘱道:“我也不说丧气话,只是你还小,功名仕途不必着急。”
徐钰笑着看向魏景行,道:“放心,只要会试公正,我的名次就不会太差。”说着给魏景行挑眉,“等我回来。”
马车轱辘碾过,在略显潮湿的路面留下车辙,不过几息,车尾挂着的灯笼消失在浓雾中。
徐钰趴在车窗,直至院门处的灯笼彻底湮没在雾气里才回身坐好。
刘树赶着马车走在前,虽雾气重看不清前路,可丝毫不影响他心情。
再说从村里往县城去的路,别说他,就是两匹马闭着眼睛都能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他悠悠扯着缰绳,靠在车门上畅想繁华长安。
越想越兴奋,低低道:“长安,我来啦啊—”
还没兴奋完,就被大雾中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惨叫着手忙脚乱拽缰绳。
“谁,谁啊?”
马车歪歪扭扭停在路中央,只颤抖的话音飘向后方。
徐钰出车厢,皱眉问道:“刘树,怎么了?”
“师、师父,有,有鬼”
“嘁,我看你才是鬼吧,胆小鬼!”
听着熟悉的声音,刘树瞪大眼睛,只觉浓雾中的黑影越发高大。
柳箭走近了,借着车上挂着的灯笼看清他被吓傻的模样,嗤笑:“就这胆量还去长安,没到长安就被吓尿了吧!”
“你,你才被吓尿了呢!”刘树面红耳赤辩驳,恰巧看到徐钰从马车一侧走出来,连忙告状:“师父你看他,大半夜的站在这里装鬼吓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柳箭头发眉毛上都是水珠,衣衫肩膀湿了一大片,徐钰沉脸,道:“来几时了?”
柳箭心虚,”没、没多久,就一刻钟。”
徐钰才不信,那水迹,没半个时辰能有这重,向后道:“信义,送他回咱家。”
柳箭红了眼眶,委屈道:“我就是为了送送你。”
徐钰挠脑袋,拉着他往村里走,“你怎么知道我今儿走?”
“昨晚我见信义叫树哥了,今早就来路上等你们。”柳箭很是委屈,不带他去州城就算了,连长安也不带他去,哽咽道:“我爹要送我去商州学木匠,明年阿钰哥你回来我肯定见不到你。”
一想到明年徐钰考中进士,日后就要当官,天南海北的,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面,柳箭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徐钰安慰他,“我还要回乡的啊,再说你不是已经在研究更省力的犁么,等你研究出来说不定要去大农司当差呢,到时候我们在京城重聚。”
见天色越发亮,再不走就碰见早起的人,刘树催促道:“快去研究更省力的犁吧,等你研究出来我们就能再见了。”
柳箭瞪他一眼,眼巴巴看着徐钰,道:“我以后给阿钰哥你写信,你要回我。”
徐钰拍着他肩膀,笑着应话,“我一定回,你要给我寄信就送到我家给我大哥,我就一定能收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义将人送回魏家,跑回来时低低催促:“快走快走,村里已经有声响了。”
好在天色亮起来,虽依然大雾弥漫,但五米远的路还是能看清,速度能快些。
两辆马车到县里庄家时,正好赶上早饭。
听他们说了一路的窘迫,庄仁泽哈哈大笑,“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早县里的送行阵仗更大。”
徐钰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县里的人跟他不是很熟,再说跟着商队一道,县里的人又不是闲的没事儿干,天天盯着商队。
翌日,在庄家吃过早饭,三辆马车驶出,目标是镖局方向。
马车还未走近镖局门口,鞭炮声率先响起。
徐钰捂脸,道:“这不是给我放的吧?”
庄仁泽笑歪倒在车壁上,“这算什么,还有舞狮呢。”
何止是舞狮,街道两旁人头攒动,只留路中央能过马车。
徐钰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长柳村乡亲的身影,范俊、柳箭、刘强刘壮等人又蹦又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眸间,徐钰瞪大眼睛。
魏景行站在人群后,见他看来,笑着挥手。
徐钰叫停马车,挤出人群去,“你怎么不告诉我?”
县里举子出发去长安,县令大人肯定会相送,这阵仗怎么可能躲得了,他是忙糟糟没想到,魏景行怎可能没想到?
魏景行笑道:“见你难得出糗,我可不得把我机会。”
徐钰哑然,衣袖下的手指捻动,终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等我回来收拾你。”
魏景行盯着他眼睛,拭目以待的模样,笑道:“我等着。”
虽只三个字,却是轻狂又嚣张。
知晓他是笃定自己不敢当众乱来,徐钰咬了咬后槽牙,抓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先记账上。”
此时,周围已经有人出声调笑,再闹下去,徐钰自己都要脸红了,抱了一下人钻过人群回马车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他回头看来,魏景行笑着拱手作揖。
庄仁泽打断他两隔着人群含情脉脉,道:“你两以后又不是再不见了,魏景行还跟你行礼道别。”
末了,总结了道:“这般郑重,还怪讲究的!”
徐钰喜滋滋,“我俩感情好。”
作为一个立志要娶大家闺秀的单身人士,庄仁泽最是看不惯徐钰魏景行两人你侬我侬,好似全天下就只他俩是有情人。
闻言,不屑道:“秀恩爱倒霉快!”
“你嫉妒了!”
“我回嫉妒你两?开什么玩笑!”
车内传出的斗嘴声淹没在人潮中。
县令大人果真在北城门口处等着,三班六房、县学学子也是悉数到场。
此外,范栋带着学堂一众学生也在送行之列。
徐钰依礼拜别父母官大人、夫子、同科,在县衙典史书吏们的恭维声中钻进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镖局车队,喜气洋洋出城往长安方向去。
跟队的镖师们无比荣耀,他们清楚,若是此去举人老爷能榜上有名,不说得两份喜银,只护送往长安这一件事儿就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城门口处围观众人,各有心思。
车队渐行渐远,顾长风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在同窗回镇上学堂时,他亦转身离去。
官道空空荡荡,只秋风携裹黄叶掠过,彷佛追赶远去的人。
顾晞风叹气后,转身跑步追上,他也知晓,与徐钰的差距,此一生只会越来越远!
甚至,他和堂兄一样,徐钰将会是他们这一辈子见过的功名最高的人。
也许多年后,他们儿孙满堂,徐钰独坐高堂,向子孙后辈们说起,但愿能风轻云淡地赞一句:“徐大人啊,咱们乡里出去的。”
于乡里人而言,徐举人是入锦绣长安考取功名,可谓前途光明。
徐钰却不觉得此行是奔向光明。
长安世家,三六九等,末流世家放在梁州州城,那都是顶级大家族,何况陇西李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太康谢氏这些家族都有分支在长安扎根博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力旗鼓相当,势力抗衡对峙,于朝堂自成党派分庭抗礼据理力争,自然不会放过科举。
今科谁家子弟榜上有名者多,明年谁家精英子弟要下场······这些都是众人能看到的表面比争,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出身不显甚至祖上显贵过的寒门子弟早已被拉拢,冠上名号,成为各家族拥趸。
若是背后无大家族,只一种可能,得罪了某家,名次就不要想了,能平安进贡院已是那些人“网开一面”。
所以,没出身的举人进长安第一件事儿就是递拜帖。
可徐钰,一张拜帖都没准备。
不,魏景行帮他准备了一张,说是如果可以,在长安找找魏磥砢的住所,去拜访一二。
拜访什么的当然是虚话,实际上是去打听一下家里长辈的身世。
庄仁泽知晓他准备了一张拜帖时,竖起大拇指,“你牛,等着被世家按在地上摩擦吧。”
徐钰不在意自己,却是挑眉道:“你呢,不是说考太医署么?”
“别提了,祖父不让!”庄仁泽躺在车厢缩成一团,无精打采道。
“怎的,庄爷爷明言你要考太医署就打断你的腿还是除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倒不是,就是我说考太医署,祖父没应声。”
徐钰摇头,“有没有可能庄爷爷怕你太过自信没考上觉得丢脸一蹶不振,这才没应声?”
庄仁泽不忿,爬起来道:“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再说,我还小,医术比别人差点也正常啊!”
“那你还犹豫什么?”
庄仁泽眼睛放光!
是哦,祖父是没答应,但也没明说他不能考,只让他谦虚低调······想通其中关窍,心底阴翳一扫而空,不过见徐钰成竹在握的模样,他揶揄道:“这考进士的人就是不一样哦,脑子转得就是快。”
见他又支棱起来了,徐钰没好气,“小心点吧,大世家的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那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我就一小小游医,倒是你,未来可是要跟人抢饭碗的!”庄仁泽重新躺回被子上,四仰八叉,一个人占了大半车厢。
北上往长安,越走越冷,进入雍州地界时,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只一夜的功夫,天地苍茫银装素裹。
清晨,雪依然在下,屋檐上已经积了一寸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驿站院子有人清扫,但不过一刻钟,地面又是脚印重重。
已经十一月,越往后雪越大路越难走,镖局一行人决定雪天赶路。
再有十来天的路程就能到长安,且说,越靠近长安官道越好走,即便不入城,找庄户人家借宿也方便。
水囊灌满热水,买了些木炭,一行人出发。
好在有商队往长安方先去,跟在后面也算是安全。
天地静默,只车轱辘咯吱声接连不断,白气一团团飘散。
见前面车队越走越慢,人声却是嘈杂起来,徐钰犹豫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镖师来回话。
原来积雪愈厚,商队组织人手在前面扫雪。
徐钰沉吟后道:“我们也去帮忙吧,总不好跟在人后面享受现成的。”
他带着刘树,点了两名镖师,拎着木铲才走了没两步,车内响起懒洋洋的声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等我。”
“你在车里待着吧,别冻坏了。”
庄仁泽套上皮裘下车,道:“你们去四个人没我一个有用,不信你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商队管事见来了五人帮忙并没什么感激之色,反倒吆喝着让自家人快些,到长安城了所有人赏银二两。
车队的人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扫雪铲雪,没人搭理他们。
徐钰只得带人往前面去,庄仁泽将自己的药箱摔在肩上,不悦道:“你一个弱鸡书生,小心雪没扫几里人先冻风寒,到时候我给你下二两黄连苦不死你。”
徐钰无语,他要冻感冒,那这些人得冻成冰块,不过,风寒哪里需要吃黄连,别不是借机公报私仇吧!
“风寒不得开麻黄、防风么,你给我下黄连是嫌病的不重?”
“嘿—”庄仁泽抓了一把雪扔过去,“我那是早早送你上路,免得风寒一旬半旬的好不了受苦。”
“小兄弟,你是大夫?”商队管事终于说话了。
庄仁泽不搭理人,只管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同行的一个镖师会来事儿,连忙大声道:“是哩,我们庄公子可是县里闻名的小神医,我们东家专门请了小神医就是预防公子冻病耽搁脚程。”
庄仁泽被请走时,刘树低低道:“还真是,庄少爷一个人顶我们四。”
没见他们四人吭哧吭哧铲雪这些人没点好脸色,倒是知晓庄仁泽是大夫后好言好语将人请走了。
“赶紧铲,多动动就不冷了。”
临近晌午,雪终于停了。
人在前面清路,车马跟在后面,几个时辰下来,马乏不乏不知道,但人是累得够呛。
商队在路边休息吃午饭,徐钰也招呼车队镖师吃干粮。
不过比起商队,他们的伙食明显好。
不仅有热粥,还有酱菜,烤得焦黄的馒头就着酱菜喝着粥,那滋味,只两个字——舒坦!
变蛋怼碎,拌个肉沫,同米一锅煮,末了加盐胡椒粉,别看颜色不如何,味道却是一绝,大冷天吃出了一身汗,浑身暖洋洋。
庄仁泽端着碗嫌弃,“色香味,你这粥也就剩味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一手端碗,一手擦鼻尖汗,斯哈道:“你不想喝给我。”
庄仁泽端着碗转了方向,留个后背给他。
他吃完装了一碗粥,去了商队。
下晌,商队管事专门过来搭话,还让徐钰休息。
“你是书生,这些活干不来,倒不如腾开地儿让他们来。”
徐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过手上活计不停。
后面十几日,不见晴天,雪倒是断断续续没停过。
一行人边扫雪边赶路,若是能入城,夜里就在客栈休息,若是没碰见驿站距离城池还远,就在村落借住或是露宿。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商队几人风寒,庄仁泽两副药下去好了大半。
管事越发和颜悦色,知晓他们来自长柳村,还打听了一回变蛋。
商队必须赶在小年进城,管事决定加快脚程,临分别前,找徐钰聊买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叔也知晓我是读书人,买卖这些的家里不沾,倒是叔要去收变蛋可以找我们村里正,他能做主。”徐钰浅笑。
没拿到手书,管事也不气馁,拱手笑道:“成,托你一声叔,我也就以长辈的身份跟你说个熟话。”
“你出身寻常,去考会试先要拜门,不过叔看你也不是那为了功名弯腰的人,不如你听叔一句劝,在城外宽厚的农户家借住,派人去城里距离贡院近的客栈定一间中等房,让你那镖师随从去住着,等到考前再住进去。”
管事侧耳听了听门外,凑近低声道:“一则免得京城那些公子哥找你麻烦,二则免得临考前城内没住处耽搁考试。”
徐钰起身,拱手道谢。
管事感慨:“咱们也算有缘,只是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祝你心想事成青云直上,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管事,徐钰琢磨他说的话,末了决定先到京兆郡。
腊月底,一行人终于到达京兆郡,入住客栈。
年底的客栈,很是冷清,镖师们有幸入住中等客房。
庄仁泽第一时间找小二打听医馆药房,他得补充些药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却是着人先行入长安城,贡院附近独门独户的院子不大好找,但有些人家会单独出租厢房,找个有三间厢房出租的人家,应该不难。
为了降低难度,他甚至都想出了加价让主家出租的法子,没成想,不过三日镖师就已经带着刘树回来。
“师父,大院子,修整的可好了,大冬天还有花开呢!”刘树端着茶杯吹嘘。
庄仁泽嫌弃,“个没见识的,那是梅花,就是三九寒天才开的。”
“不过你们能租到这么好的院子?”他挑眉,“不会将你师父的盘缠都交房租了吧!”
说到房租,刘树心虚,抱着茶杯不说话,倒是同行的镖师,为难道:“我们还没进城就被截住了,那人硬要带我们去看,我们只能跟着去,本来想看完他家再看别的,结果人直接送我们出城。”
徐钰心里一动,“那人可有说什么?”
刘树抬头瞅了他几眼,呐呐道:“说师父你住不住的,结果都一样。”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
庄仁泽瞪大眼睛,徐钰也是不敢置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收人钥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是走了半里路才发现他塞我钥匙了!”
庄仁泽急急道:“那你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儿?”如果是上次在州城遇见的那个魏磥砢,那住着就没事儿。
刘树使劲儿回忆,结果,那人真没什么特别,他讲出来就跟店小二没差别。
庄仁泽气,“早知道我去了,要你有什么用!”在屋子转悠了好几圈,回头道:“现在怎么办?”
徐钰摩挲茶盏,问道:“叔,你觉得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镖师不确定道:“他身上的气势跟我们不一样,倒像是行军之人,却也不是很像。”
庄仁泽拊掌,“住了。”这不就是魏磥砢么,他的气质就是这样。
得了准许,镖师回房休息。徐钰却是拉着庄仁泽分析,“你真觉得是他?”
“不是他还能有谁,再说人都说了,你去不去结果都一样,看那架势,你亲自去找房子说不得直接被请去那个院子呢!”
庄仁泽振振有词,徐钰竟是无话反驳。
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庄仁泽念念有词,“相比于在客栈冷冷清清过年,我还是想住大宅子,至少舒坦。”
腊月二十八,徐钰将信寄出后,带着人往长安城去。
马车走的慢,二十九下晌,一行人入城。
可惜,从安化门入城到宅子门口,愣是没见到一个可疑之人。
庄仁泽跳下马车,望着紧闭的大门咋舌,“大手笔啊,布政坊的宅子,三品以下官员都摸不到门槛。”
徐钰从没装牌匾的门头上收回视线,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从此刻起,我给别人介绍自己都得加前缀?”
庄仁泽语结,不过一瞬,拍着他肩膀揶揄道:“不好意思,你现在是无名氏家的门客徐钰!”
那人也没说出身,所以,暂属无名氏。
刘树一步一挪,龟速移过来低低问道:“师父,开门吗?”
“开!”徐钰点头,舒展胳膊道:“来都来了,不入住岂不是不给人面子。”再说,这人明显是想用阳谋,那就光明正大刚!
第87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只要不危及家人性命,即使这次科举没名次,他也可以接受。
刘树颠颠跑去开门,带着镖师拆侧门门槛,方便赶马车进入。
徐钰拽着庄仁泽往旁边走。
“干嘛?我要休息。”庄仁泽挣扎。
“你对这里熟,带我看看。”
“我不熟,我一点都不熟!”庄仁泽哀嚎:“我也是头次来。”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布政坊?”徐钰拉着人往巷子深处去。
庄仁泽满脸难言,良久才道:“我是头次来但我不瞎,咱们进来时坊门上大大的三个字你没瞧见?”
徐钰摇头,见另一家大门在几十米开外,道:“我们去看看那家是谁家。”
“别看了,看了你又不了解,这里全是一二品高官的宅邸,一小心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得不偿失。”庄仁泽缩头缩脑鬼鬼祟祟四看,只差将“我很心虚”写在脑门上。
这作态,偷感这么重,是怕别人不知晓他们初来乍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掌,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转身离开。
庄仁泽捂着脑袋追上去,嚷嚷道:“干嘛打我,我看你就是想借机打我······”
隐在暗处偷窥之人,见两个少年打打闹闹走远,松一口的同时纳闷。
这一看就是参加春闱的举人,只是,究竟被谁家纳入麾下了?
那栋宅子,肯定是大家族的产业,只是具体谁家,却是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进了院门的徐钰才放松下来,几不可见呼出一口气。
方才彷佛被野兽盯上,伺机而动的戒备嗜血,那种压迫感绝非寻常人能有。
此前一直听说世家豢养武艺高强的死士充当护卫,今日头一次直面感受,徐钰心惊胆战,摸着衣袖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虽然还不知宅子的主人是何意,但不影响过年。
看着天色不算太晚,刘树招呼了两位曾经来过长安的镖师准备出门。
“师父,天色还早,我带人出去买点过年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正和庄仁泽站在一进正厅说话,闻言点头道:“成,菜肉多买些,贵点也没关系。”
见他带人出去,庄仁泽摸着下巴称赞,“这小子成长倒是快,都能独当一面了。”
徐钰伸手,作势要抽他,“说话再这样没大没小,我可要揍你了啊!”
这小子可能因着天赋极好,家里也就他一个孩子,很是惯着宠着,平时有些少爷做派,以往在家里就算了,大家都包容他,现在来长安,若是出门再这般,得得罪多少人?
还想考太医署,估计被看不惯的人坑得连太医署的门都摸不到!
庄仁泽撇嘴,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再说这里又没外人。”
想到在巷子被窥视,徐钰无奈道:“长安卧虎藏龙,而且这些人都很高傲,一个不小心得罪人说不定就得断前程,还想不想考太医署啦?”
庄仁泽并非不懂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只是他自认早熟,不大喜欢别人觉得他年纪小就轻看他,嘟囔道:“知道啦!”
不过想想还是挺憋屈,催促道:“你快去看书,春闱一定一定好好考,到时候考出来我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准备出屋子的徐钰被门槛绊到,踉跄着奔出屋子在院中堪堪站稳,摸着额头望天道:“你要抱大腿也得选条粗的啊,我这细胳膊细腿,是能挡风还是能遮阳?”
“我那不是没找到更合适的么,再说我相信你。”庄仁泽握拳振臂。
徐钰不理他,独自在院子转看。
花圃虽然光秃秃,但都是新雪,照壁后一丛青竹郁郁葱葱,是院里唯一的亮色。
青砖铺就的走道颜色暗沉,是岁月流转间积累的风霜之色,甚至,院墙的积雪······他愣住,忽而转头看向正房屋顶,略覆薄雪,如墨迹斑驳的画作。
“公子,公子,后门有人敲门。”信义急匆匆从后面跑来,呼喊道。
徐钰皱眉,庄仁泽率先道:“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从前院穿过二进、三进甬道,到后花园,走了一大截才到后门处。
几位镖师正站在一侧等着。
“人还在?”
“在,说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环视几人后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少年,棉服加身显得很是臃肿,但动作却是灵活。
等了一刻钟之久不见半分不耐烦,甚至在门打开时立马扬起笑脸,拱手道:“徐老爷,宅子久不住人没什么东西,家主托小的给您送些米菜,还望徐老爷不要嫌弃。”
徐钰微微挑眉,见他身后的板车满满当当,拱手道:“钰受宠若惊,只是不知······”
“我们老爷说了,该相见的时候自会见面,老爷叮嘱徐老爷安心备考就是。”
闻言,徐钰后退两步侧身,见少年笑着卸车,他示意镖师搬东西。
板车一看就是用了很久,车轮磨损的厉害,徐钰心下感慨:这人还真是缜密,不留半分线索容他猜测。
不过,借着卸车的功夫,他攀谈道:“这么大的宅子我们打理不过来,还要劳烦小哥传个话,安排些家仆洒扫院子修整花园。”
“今日天色已晚,估计是不成了,待小的回去禀明家主明日带人过来。”
长长的巷子积雪没过小腿,板车驶过留下深深的车辙。
望着远去的背影,徐钰打了个响指,轻快道:“东西搬到一进灶房,日后你们就住一进厢房,不要往后面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仁泽见他胸有成竹,心里好奇,不过当着外人面不好问,只得咋咋呼呼吆喝着搬东西,忽然喊道:“早知道就不让刘树去买了。”
“无妨,多备些有备无患。”
草市虽然还开着,但小摊真不多,其中最常见的竟然是卖炭的。菜农也有几个,只是剩下的菜不大好,刘树转看后全部包圆,连同菜农的竹筐都买下来,还买了一百斤木炭。
出了草市分兵两路,一人带着挑夫回去,他带另一人赶着马车往城里杂货铺粮铺去。
紧赶慢赶,赶在店家关门前买了米面粮油,路过肉铺又给人清摊,回宅子时,天空飘起雪花。
坊内很是安静,偶尔响起炮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