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郑小公子此话一出,郑家议事堂一片寂静。

不过三息,郑家主沉声道:“无妨,长安的消息再有两日就能传来,若是圣上要换新刺史,想来应该已经定下,咱们等消息见机行事便是。”

看着小儿子和侄子,安慰道:“放宽心,今年未上榜后年再考就是,你俩还小呢!”

如此安慰自家子侄的人家不在少数,待几位家主派人去案首租住的小院送请帖时,皆是扑空!

此时,徐钰快马加鞭,力求赶在天黑前到下一个村子落脚。

以往放榜都是覆试后隔三五日,今儿却是当堂放榜,再不走,可就被各大世家拉去喝酒,喝着喝着就得多出个师父、义父或是岳父来!

魏景行坐在车厢内,两手撑在车壁努力维持整体不晃,可是,马车颠簸的越发厉害。

“停,停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一鞭子挥回去,大声道:“你再忍忍,到下个村子我们就休息!”

话刚落,马车内“咚”一声。

魏景行扑倒在马车里,绿着脸往出爬,头探出帘子道:“让,让王伯,他,他们赶,马车,我、我们骑马。”

“吁——”

夕阳半露,官道早已没了阳光,甚至在茂林遮挡下显得幽幽暗暗,突然响起的一声长喝,惊起林间无数飞鸟。

片刻后,两匹马扬尘而去。

王镖师抬手扇灰尘,呐呐道:“这也忒心急了吧,就算赶回去报喜······”

“我孙子要是能考个案首,我跑的比他们还快。”

听同伴如此说,王镖师一想也是,道:“也对,上车吧,咱两又不用报喜,到下个驿站就休息吧。”

“驿站多贵,咱两加着车棚费得五十文呢!”

“嘿,你可真是,小东家都考中案首了,回去东家给得喜银能少?哪就要操心这五十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马后,徐钰魏景行驰马飞奔,到村落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村道上都不见人影。

远山处的亮光一点点消失,归巢的鸟儿成群结队飞过。

徐钰放缓速度,望着绵延伸远的官道,道:“我们买点干粮,今晚露营吧!”

“买个小铁锅,煮水喝。”

农家用的都是大铁锅,小锅基本是陶锅,寻遍整个村子都没找到小铁锅,只得买了一个陶锅。

两人扬鞭,马儿蹿出,身后的村落渐渐隐藏在黑暗中。

天色太黑,点着火把还是看不太清路,徐钰才叫停,“就在这儿歇脚!”

将路边树下的杂草清理后,王镖师他们准备雨天骑行挡雨用的油布派上用场,铺陈后,徐钰捡了干柴燃起篝火。

这个时间点,林子里的野物都休息了,要说有,那估计也只有狼,成群结队出行,没必要为了一顿饭招惹它们。

徐钰不想招惹大型猛兽,捏着路边一块巴掌大的石片飞身进林子,找了杂草多的地儿窜上树,挥手间石片碎成好几块飞射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一瞬,林间响起一片咕咕嘎嘎声儿。

徐钰出林子时,手里提了三只野鸡。

火苗悠悠,青枝噗呲作响,马儿静静卧于树旁。

微凸的月亮被树枝分割成碎片,清风抵不住烤肉的诱惑,在火堆旁盘旋。

橙黄油滴欲坠不缀,捉弄着摆弄柴火的人。

徐钰一火棍将油滴燎落,才看向靠树休息的魏景行。

“一会儿就好了!”

魏景行看向一旁的陶锅,“添把柴,我想喝汤。”

“明儿过城镇买点菌子,下次做个菌子吊野鸡汤。”徐钰嘀咕。

见他不像白日里那般焦躁,魏景行笑道:“怎的,不逃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将柴火拢好,起身去树下,靠着魏景行仰躺后长叹一声道:“唉,原本覆试结束三五日放榜,当然不用急着往回赶,谁能想到今次是当堂张榜呢!”

他这新鲜出炉的案首,不早早跑就得被州城这些世家分着“吃了”!

他倒是不怕喝酒,就是万一被设计,看了谁家衣衫不整的闺秀,或是眼睁睁看着人大家小姐落水,他要不要救?

看了就得负责,不要说什么他已经成亲,那些个世家有的是拉拢人的手段,威逼手段更是不缺。

“你说,我去如厕解个手,进门前还好好的进门后里面一声尖叫,我能说得清么?”

听他说书般设想各种跑路不及时的后果,魏景行勾着唇角附和,“可不是,进去前是解手,出来后就是佳人相伴!”

徐钰见他说话不中听,伸手拧他一把,“还有万一路过什么石桥水亭,水里恰好有人在蹦跶喊救命,我救还是不救?”

不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人淹死不成?

明知是计,还得救人,此后的剧情·····

“都老掉牙了,写成话本都没人看的那种!就是不知王伯他们如何了?”徐钰有些担心。

“放心吧,即便他们追上也不会如何,你,”魏景行上上下下扫描徐钰,末了风轻云淡道:“还不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咦—徐钰呲牙,握拳要给他来几下,“我现在已经是案首了!”还是有点分量哒!

没成想,魏景行收回目光,袖手懒洋洋道:“也就够我出去耀武扬威而已!”

“岂止啊,我还没考中你都敢跟世家子杠,现在不得对着县令知府叫嚣了!”徐钰意味深长。

魏景行笑意一顿,望着摇头晃脑的火苗不接话。

树下陷入沉默,好似察觉到气氛有异,篝火的嚣张气焰也有所收敛。

这厢,“餐风露宿”的两人吃了香喷喷的烤鸡,喝了鸡汤,靠着大树草草入睡。

驿站内,两位镖师的“日子”却是不差。

难得要了中等房,还叫了一桌菜,就着小酒吃着小菜,再一想想东家大手笔给的赏喜银,两人美滋滋。

次日,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时,皆是云里雾里。

王镖师采棉花般挪到门前,拉开门栓,“还早啊······”见是不认识的人,清醒了大半。

门外的几位小厮纷纷递上请帖,“家主请案首回城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镖师茫然回头,没看到人,才反应过来,同伴在另一屋。

旁边屋子的门被拉开,醉惺惺的声音传来,“我们小东家,昨日就快马加鞭回家报喜讯去啦,你们来晚了。”

几位小厮没想到他们大清早出城竟是没追上,纷纷变脸,不过想着主家的吩咐,忍着火气拱手告辞。

目送几人出驿站,王镖师挠了挠胡子,道:“洗漱吧,带点干粮咱们也上路。”

心下却是咂摸,小东家昨日那情形,恐怕不是急着回家报喜讯,而是躲着这些人。

徐钰确实在躲人,路过城镇都不停留,只吃饭买了些补给,又是出城一路狂奔。

以至于后头追赶的人愣是连追两天没见到人影,不得不放弃,原路返回。

王镖师也长了个心眼,遇到村子就进村修整,还真让他与寻人这伙错过。

淮南县,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雨,远山蒙雾,近水飘烟。

徐钰、魏景行很是狼狈。

两人头戴竹笠,身披油布,衣角鞋子早已湿了,马身上满是泥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魏景行脸色发白,徐钰担忧道:“要不先去庄爷爷家给你扎几针?”

“快回家,我没事儿。”魏景行现在只想快快到家躺床上休息,大腿根疼得厉害,估计磨破皮了。

徐钰摸着他微凉的手,渡了些内力感觉身子回暖,道:“那就回,骑马快。”

阴雨天的村子,很是安静。

晴日下地劳作的人们,赶着下雨休息,村里不闻人声。

两人拐入村道时,沿路人家养的狗叫了起来,还能听见主家的呵斥。

“这天气,路不好走,也不知阿钰、景行······”正念叨俩孩子的魏良突然一顿,起身咬牙道:“我看这两皮小子是欠收拾。”

温子书见他出门,想到刚才的气话,也跟着起身,“我去烧水,你出门接孩子。”

雨天赶路,也不知湿成什么样儿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徐钰缩了缩脖子,完了,魏叔叔生气了,隔这远他都感觉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仰着笑脸,双脚一夹马腹,快走几步上前,

“父亲,我现在是案首家的夫郎了!”

徐钰低头捂脸,心中疯狂呐喊:现在回家了,不用再宣誓主权了,真的不用了!

闻言,魏良心中大喜,不过看两人狼狈的样子,还是冷脸,“即便高兴也不用大雨天赶路,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病了如何是好?”

“父亲,也就今日我们赶路,昨儿都是与雨停才走的。”魏景行跳下马,膝盖一软直接扑倒。

魏良上前扶住人,“还嘴硬,快进去。”

对上徐钰笑得好不大声,“好好好,案首好,阿钰快下马进屋洗漱换衣服,想吃什么······”

魏景行站在门里,回望门外轻轻热热热的两人,撇嘴道:“爹你看,父亲还真是势利眼。”

“谁让你不听话的!”温子书笑嗔,“快来灶房烤火,热水还得一会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家这两孩子,别看阿钰在外笑脸对人,说一不二的却是景行,要是他不依,哪能雨天赶路,说不得就是阿钰没拗过他,两人这才湿漉漉回家。

西屋里间,热气缭绕,燃了两盏油灯还不大亮,水声哗啦。

魏景行将脖子以下全泡在热水中,喟叹道:“我今儿能洗上热水澡,托你的福啊!”

屏风外同样泡澡的徐钰闻言笑道:“没挨揍,是托你的福。”

“托你的!”

“托你的托你的”

······

两人隔着屏风斗嘴,气不过的魏景行撩水泼过屏风。

凉水兜头洒落,徐钰仰头看着身后屏风,湿痕在烛光下很是显眼,提醒道:“这屏风之前没见过,应该是温叔叔新绣的。”

魏景行转头看去,见富贵牡丹花团锦簇,呐呐道:“不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新屏风,今儿这顿揍,托谁福也没用!

父亲心疼爹,不让他做绣活,若是家里的绣品被弄坏,那后果······

魏景行条件反射摸上屁股,触手温润,红了脸,蛮不讲理道:“我不管,父亲要问起,你就说你不小心弄湿的。”

徐钰失笑,摇头道:“快洗,别淋雨赶路没事儿,洗个澡还风寒。”

两人洗漱完换上干净的家常服出屋子,正堂灯火通明,桌上已经摆上碗盘。

未免热气跑走,盘子上都盖了大碗,不过热气还是循着缝隙溜了出来,满室肴香。

吃饭的间隙,徐钰说起州城行。

讲到临时去州城,歉意道:“也不知怎的得罪了知府大人,府试张榜后,知府大人设宴招待榜上有名的同科,却是未给我下帖,本想着避开他们免得多生是非就提前离城,半道上觉得时间太紧凑,直接转道去了州城。”

魏良神色莫名,给俩孩子夹菜,“多吃点,出去跑了一圈都瘦了。”

“府城的事儿已经传回来了,你呀,也别放在心上,‘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1,日后此类事只多不少,只在你自己如何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哂笑,“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呢,州城那些人更恐怖。”

“是呀,覆试当天放榜,出了贡院就收拾行李出城回家,他避那些人如蛇蝎呢!”魏景行端着碗,似笑非笑看着徐钰,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温子书正要斥他,却听夫君问道:“覆试当天就张榜了?”

“是呀,徐钰说在号房就唱名了,秀才榜应该下午也贴出来了吧。”

魏良眼神一暗,与温子书对视,道:“大概是新规定吧,也不一定要过个三五日再张榜。”

魏景行今日的话尤为多,从州城的大世家讲到锡老太爷暴毙,“那锡家,就是三水镇张家巴结的大户,不过现在是巴结不成了,锡老太爷一死,锡家其他人估计没人再想着找人。”

想到学正大人,徐钰好奇道:“魏叔叔,不是说学正大人当年上任时都年过五旬了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啊。”

“干干瘦瘦的老头子都那样。”魏良失笑。

“不是老头,看着就跟······”徐钰琢磨,用筷子比划道:“跟魏叔叔你刮了胡子的年纪差不多。”

什么叫刮了胡子的年纪?魏良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温子书笑道:“你刮了胡子是显得年轻,现在看着跟上了年纪的土匪头子一般。”

魏景行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手上却是夹菜吃饭,主打一个不插嘴只看戏。

魏良摸着硬茬茬的胡子沉思,“没听说学正换任啊?”

来往淮南县的商队何其多,总有从州城过的,想打听州城的消息毫不费力。

下雨前刚有商队路过,只听说五月节州城致仕回乡的锡老太爷过世,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呀!

“那新学正大人看着面相如何?”

魏景行摇头,“我从未见过,再说若是新学正,人走街上恐怕也没几个人认识。”

除了那些消息灵通的大家族,寻常人家哪能知晓新上任的学正大人长什么样儿?

“不过······”他沉吟后道:“贡院门口的守卫看着不像州城的府兵。”

徐钰惊讶,那些护卫不都一个样儿吗,哪就不像州城的府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撇嘴,“跟他们比,城门的守卫就跟软脚虾一样,软啪啪只会仗势欺人。”

徐钰仔细回忆,精气神确实不一样。

“我估计呀,今年梁州院试,上榜的世家子弟估计没多少人。”魏景行老神在在掏出帕子擦嘴。

这话,徐钰却是听得茫然,“为何?”

“若是学正大人换了,贡院守卫也换了,考场还没抓到作弊的,直至覆试结束,州城世家都没动静,只能说他们早就知晓学正换任的消息,且换的很突然,以至于他们来不及布局。”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学正能换贡院守卫,那定是下了死令不准里应外合帮人舞弊,否则,那郑家公子不会那样恼怒。”

徐钰:······郑公子恼怒不该是你把人惹毛,人等着成绩出来看笑话结果愿望落空么!

一家四口,围着饭桌分析州城的局势,不过,一大家子没什么见识,也只是胡乱猜测。

见两孩子已经扯到锡老太爷病逝,锡家势力倒台,他的对头们派人来梁州清算锡家势力······魏良挥手赶人,“快回屋歇息,等雨晴了就办席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家有真正的秀才公了,还是案首,当然得好好办酒席庆贺!

是夜,徐钰魏景行头对头分析,两人一致认为锡家倒台了,学正是锡家对头党派的官员,是来为清算锡家势力打前站的。

说着说着,两人对视一眼,紧紧握住对双方的手。

徐钰咬牙,从嘴缝里吐字,“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魏景行连连点头。

此时,两人心中只一念头:说不得,锡老太爷暴毙就是学正大人干得!

如此涉及官场党派斗争、世家后宅秘辛的消息,也太劲爆了有木有!

两政界小菜鸟,幻想了一出内里的风云诡谲。

甚至徐钰觉得,原来政治斗争距离他如此之近,暗自感慨长见识了!

第69章

虽天气不大好,雨水断断续续好似没个头,可长柳村村民的心,却是火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里出了个真正的秀才公,谁不兴奋?谁不激动?就连里正,都恨不能亲自跑淮南县一趟,去看看县衙门口张贴的喜榜。

甚至因着雨天,衙役没来村里送喜报,里正很是有些遗憾!

毕竟衙役送喜报不同,一路吹吹打打,多热闹啊!

最关键啊,这样一来,周围村里不就都知晓他们村里出了个名副其实的秀才公么!

如是想着,里正越发觉得遗憾,在屋里转悠时,忽然计上心头。

“老婆子,去年冬帮我做的那身新衣呢,帮我找找。

不过一刻钟,里正一身新衣,甚至脚上是还没沾过土的千层底新鞋,站在上房屋檐下喊人,“老大,老四,陪我去县里。”

范梁出自家厢房,疑惑道:“爹,去县里作甚?天晴了二弟就回来了。”

“不找你二弟,快套牛车,你跟老四送我去县里。”里正神采奕奕,恨不能现在就飞出门。

范柏不大想去,嘟嘟囔囔出门,皱眉看着屋檐不断滴落的雨水道:“让阿俊陪你去,我腿疼。”

里正咬牙,“你就懒吧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俊被他四叔从炕上拽起来时,还以为天亮了吃早饭,“感觉还没睡天就亮了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多大了,不说媳妇,连个夫郎都没有,你羞不羞!”范柏拍了侄子脊背一巴掌,嫌弃道:“陪你爷去县里”

“我倒是想成亲,四叔你又不找媒人给我说!”范俊跳下炕嘟囔。

“下着雨,我爷去县里作甚?”

里正去县里作甚,当然是显摆呀!

不过,他不是给县里人显摆。

试想,儿子孙子赶着牛车,他往车上那么一坐,新衣新鞋一穿,沿路看见的人不得问一声。

哈哈,到时候他就这样说:“哎呀,老哥,你是不知道,我们村的啊钰,哎,就是秀才公,他现在是案首了,只是这天下雨衙役没来报喜,我亲自去县里瞅瞅。”

嘿嘿,别村的那些个老东西还不得羡慕死!

看着他爷乐呵呵满面春风,好似案首不是徐钰是他一般,范俊干笑:“爷爷,就算我和大伯送你去,路上肯定也没人,雨这大,大家伙儿都在屋睡觉呢!”

套好牛车停到前院柴棚下,进屋来扶人的范梁听这话,转头又出了门,站在廊檐下听屋里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没静几息,传来他爹的吼声,“让你走你就走,怎这多废话哩。”再说,他能不知道路边没人,可万一有人呢,一路上碰见一个人也就够了!

范俊被他爷骂的狗血淋头。

要不是换了新衣服,里正高低得抽出门板后的笤帚给孙子几下,没半点眼力劲儿!

范俊一脸苦色,村里都是土路,连下好几天雨,稀的跟那啥一样,踩上面泥糊直接没过鞋面。

大伯年纪也大了,他总不能坐车板赶车让大伯牵牛吧。

转出小道进入大道,范俊已经出了一身汗,可是,牛车还没出村子不说,他爷还总念叨他慢。

看着泥水横流遍地鞋印的村道,范俊回头苦脸道:“爷,等天晴吧,路不好走,这还没出村呢!”

里正憋气。

见他憋红了脸,范俊连忙道:“走走走,别骂了,我这就走。”

将拴在牛脖颈项圈上的缰绳搭在肩膀,高一脚低一脚往前走。

看着烟囱冒烟的院子,范俊眼睛一亮,埋头苦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钰、阿钰,走,去县里看喜榜。”

徐钰听着喊声出门,确认声音是从院外传来,还夹杂着低低的呵斥声,他往院子走去开门。

此时,里正坐在车上呵斥催促:“快走,我们自己去,阿钰从州城回来的能不知道喜榜,快走。”

范俊偏不,在泥地里跳脚大喊,“阿钰,阿钰,走去看喜榜。”

急得里正夺过大儿子手中的鞭子抽他,“让你快走,聋了啊!”

徐钰开门,就见披着油布的里正挥舞鞭子抽人,被抽打的范俊在泥地左闪右躲,泥浆乱溅。

“里正爷爷,范大伯,你们这是······”

“嘿嘿没甚,我要去县里找你二伯,他俩送我去呢。”里正收回鞭子笑着解释。

范俊却是大嗓门道:“才不是,我爷爷要去县里看喜榜,阿钰走咱们一道。”

见范俊鞋子脏的看不出原样,挽起的裤脚满是泥点,腿脖子也被泥水染的如同枯枝,徐钰哪能不知他心思,憋笑道:“里正爷爷,下雨路不好走,我们回来时有一处滑坡了,满路的泥,牛车肯定过不去,魏叔叔刚好说找您问问办席面的事儿,不如家来,刚好我们在煮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听煮茶,里正有些心动,只是,心里依旧惦记着显摆······

范俊却是二话不说,直接牵着牛往院门处走,“阿钰,给我打盆水冲冲鞋,没的脏了你家地。”

听孙子说话这么难听,里正甩他一鞭子,“不去县里了,你把牛牵回去。”

“别啊,爷爷你回家也坐牛车吧,这新鞋新衣服你舍得踩泥地?”

徐钰这才注意到,里正还真一身新。

魏良出门来,扶着人进屋,道:“牛先牵柴棚下,回去的路也不好走,有牛车方便些。”

就这样,原本想显摆炫耀自家村子出了个案首的里正,被扶进屋喝茶。

范俊边冲脚上的泥边抱怨,“不就想给其他村子显摆么,就非得挑着下雨的时候,又不是不见天晴了!”将他爷的老底掀了对穿。

徐钰笑道:“天晴了衙役会来送喜报的。”

“会来吗,那都过多少天了?”报喜不就讲究个快么!

“会。”魏景行斩钉截铁,那些衙役走一趟,不费事儿还能拿红封,再晚也会送!

范俊耸着鼻子,顾不上问为何,道:“你家在煮什么,好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蒸盆子,晌午在我家吃。”徐钰热情邀请。

范俊已经十六,又不是小孩子总觉得别人家饭好吃,不大好意思道:“我回家吃吧,让我爷尝尝你的手艺。”

“做的多,够吃。”

正堂,炉子红彤彤,桌上茶鼎白烟袅袅,茶香幽幽。

虽说不上名堂,但里正也觉得这茶味儿不一般,乐呵呵道:“以前煮茶都放葱姜,自打在你家喝过清茶,总觉得茶羹味儿不大好。”

“茶羹有药效,清茶就喝个茶味儿。”魏良帮两人斟茶。

三人坐在矮几前,悠闲品茶。

“子书呢?”没见温子书,里正问道。

“他身子不舒坦,里屋睡着呢。”

“唉,雨下这多天,又冷了不少,可得注意。”里正搓着膝盖忧愁道:“中秋过了还下,得耽搁秋耕了。”

“看这天色,还得下几日。”范梁呐呐,不过想到他爹来的正事,打起精神道:“阿钰这次中案首,咱们县多少年来头一遭,可得好好大办。”

闻言,魏良眉开眼笑,“可不是,亲家说他家办,可阿钰这才哪到哪,以后还有乡试殿试呢,我就想着两家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正沉吟,手掌搓着膝盖没说话,约莫过了五息的功夫,才道:“合办也成,不过阿钰考中案首,全村都沾光,村里也该出份力。”

魏良不想与村里人牵扯太多,倒不是担心村里人沾光,笑道:“阿钰能考出来乡亲们也没少出力,合该是我们感谢大家才是,出不出力的,太见外了。”

村长没说话,笑着端起茶盏慢慢啜饮。

晌午,魏良留三人在家吃饭。

里正不愿意,执意要回去。

徐钰边摆放吃饭的大圆桌,边假装发愁道:“里正爷爷,二伯是我老师,我这考出来该感谢老师,给老师备些什么礼才好?”

“不用备,哪就要备礼了,你自来聪慧······”里正说话的功夫,就见孙子端着陶锅进来。

范俊见他爷背手站着,大伯在一旁扶着,徐钰已经开始摆饭桌,笑道:“刚好,爷爷大伯,阿钰做了蒸盆子,可香了,咱们今儿也尝尝。”

听这话里正脸黑了,瞪着他,“回家吃。”

范俊端着陶锅失声道:“这会儿回去,也就剩泔水了吧,我奶知道咱们去县城能留饭?”

怕他一个不小心丢了锅,徐钰赶忙摆上竹垫,“俊哥,放这放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俊端过去放下,一把掀开盖子,“爷爷你闻闻,多香啊,阿钰说是州城的特色呢!”

蒸盆子需要用海货,县里都没得卖,今儿吃魏家做的,也算尝过州城的特色啦!

里正黑着脸不说话,使劲儿瞪人

魏良恰好扶了温子书出来,笑道:“阿钰准备的多,叔你就留下一块儿吃吧,再说这会儿回去,婶子估计没留饭。”

“是呀,下着雨路还不好走,待下晌雨停了再回吧。”温子书附和。

在几人的合力劝说下,里正黑着脸答应留下。

不过,却是对着自家孙子恶声恶气道:“你别上桌。”都十五六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见着别人喝水就走不动道儿!

不让他上桌,那是不可能的,范俊占了距离他爷最远、自认为最安全的座椅。

右边是新晋案首,左边是待人温柔的温叔叔。

他自觉座位稳妥,殊不知魏景行已经瞪了他好几眼。

以往,他爹和徐钰中间,是他的座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桌上,其乐融融。

就是······

范俊边扒饭边瞅魏景行,他觉得,自打阿钰考中案首,这人的话都多了不少。

看,就像现在,不是说州城的缹茄子得几百文,就是吹鱼脯多好吃·····

出去一趟,光是吃啦!不然怎知晓这多吃食,还说的头头是道?

“那缹茄子是什么啊,好吃吗?”

“好吃!”魏景行见鱼儿上钩,挑眉道:“就是茄子做的一道吃食,要说觉,还得是府城的文昌楼,那里面······”

见他故作高深吸引范俊注意,徐钰低头憋笑。

范俊越发好奇,连忙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鲤跃龙门、步步高升、青云直上、银练浮光,光听这菜名,就知晓有多好吃了吧!”说着,魏景行还作出嘴馋的模样,“那滋味,啧啧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咕咚”一声,范俊咽下口水,顾不上别人看来的眼神,瞪大眼睛道:“还能比这蒸盆子更好吃?”

魏景行摇头,“没法比。”

“咳嗯~”

范俊还要再追问,被咳嗽声打断,对上他爷不善的眼神,缩着脖子低头吃饭。

下晌,雨停了,屋檐偶尔滴落一滴水珠,天空黑云丝丝缕缕,随意勾勒出风的形状。

刚抬头时,还在远处,转身说个话的功夫再看去时,已经飘到头顶当空。

目送牛车走远,上坡后拐入村道,魏景行笑着拍拍衣袖,背手悠哉进院门。

范俊却是惨喽!

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跑进厢房,就被他爷拿着鞭子抽了。

范俊缩在上房廊檐角落,辩解道:“是阿钰留我们吃饭啊,又不是我硬要吃。”

“还敢说,老脸都被你丢光了!”里正挥舞鞭子抽打孙子,想到孙子那嘴馋样儿就觉得没脸见魏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看范俊在爷爷面前怂唧唧还挨了打,对上堂弟、侄子侄女们,那叫一个嘚瑟。

“州城啊,一道茄子做的菜就得几百文······”

“没见过世面!几百文怎就贵了?文昌楼,知道吗?”

“那可是府城大酒楼,文昌星君保佑呢,里面的菜都很文气,听听,鲤跃龙门、步步高升,还有······”

“对,银练浮光,听听这名儿,猜猜多少钱一盘!”

“嘁二十文你想屁吃呢,得二两银子!”

“哇,那你吃过吗?”

“我没吃过,我阿钰叔/阿钰哥吃过,他考秀才时吃的,你还不知道吧,我阿钰叔/阿钰哥考中案首啦!”

如是这般,被自家堂兄/六叔秀了一脸的范家小辈们,在天晴后又给自己的小伙伴们秀了一回。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变成吃了文昌楼的菜就能中案首!

有外村人打听到里正处,里正听闻后哭笑不得,“哪就那样神,阿钰中案首是人灵光念书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对面之人羡慕的眼神,心里得意极了,虽他没能显摆成,孙子重孙却帮了他大忙。

没见这老东西都快嫉妒哭了!

第70章

连日阴雨终于转晴,家家户户忙碌起来。

晒被褥,洗刷脏衣脏鞋,准备过中秋,点菘菜萝卜,还要准备秋耕······

遂,徐钰中案首的庆贺宴,只摆了一天的流水席,桌椅就摆在徐家院外的大路上。

院子也摆了几桌,专门留作招待亲戚的。

村里村外来吃席的,都坐院外的桌上。

倒不是徐家轻视邻里,着实是院子摆不开。

流水席,来了就坐,坐满一桌开席,来客吃完就走,桌子摆在院外也没人挑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着徐魏两家早先就放出话来不收礼,好些人觉得面上实在过不去,吃席当日就带了些寻常物什,或一篓鸡蛋,或一只老母鸡,二尺红布······

来人见大家皆如此,松了口气,同时庆幸自己带礼了,也觉得自在些,与相熟之人同坐一桌等着上菜开席。

徐钰在院内招待同科,虽与这些人可能只考试时见了一面,可落在明面上依然是同科。

他没想到这些人会来,不过来了也就来了,拿出茶点招待寒暄。

“淮南县城西吴家赠青瓷莲花尊两盏!”

“淮南县城东唐家赠玉如意一柄!”

“淮南县威远镖局赠东山良田六亩!”

“淮南县霓裳坊赠南街铺子一间!”

······

突然响起唱礼声,院里院外俱是一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微微皱眉,拱手歉笑道:“几位学兄暂且吃茶,学弟失陪一下······”

“哎徐兄,无需理会,他们上完礼就走,且来的都是各家管事,哪需咱们亲自出面招待!”有人笑道。

“可我家与······并无来往。”徐钰疑惑。

“无妨,不过是县里那几家寻个面子情罢了,凡咱们县榜上有名设宴庆贺的同科都收到了,徐兄不必见怪。”

不过一瞬,徐钰就明白其中关窍,见同科们习以为常,也没放在心上。

院外吃席的乡亲却是惊呆了,张大嘴巴瞪眼看着县里大户人家的管事大张旗鼓的来,放下礼,挥挥衣袖席都不吃又离开。

“那,城西吴家,不就是县里大粮行东家······”

“啧啧啧,科举当官就是不一样!”

“呀那莲花尊什么的看着也就那样,倒是那玉如意,打眼一看都贵!”

“你说这秀才公真成了秀才公,就有人送礼送铺子的,以后还不得送媳妇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瞎说,人两家自小的娃娃亲,都成亲多少年了。”

“这可说不准,是成亲了,可事儿还没办么!”

······

因着县里大户特意遣人来送礼,张口就是玉如意、良田铺子的,徐魏两家的亲事再度被乡里人提起。

以往,准确地说,徐魏两家结亲之时,魏家势强,是徐家攀着魏家。

可现在,明眼人都知不一样了!

人徐钰都考中案首了,现在年岁还小,以后再考考,不得考出个举人老爷,说不得还能当进士老爷哩!

没见人读书多灵光,十三岁的案首,淮南县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

随着秋耕农忙开始,有关徐魏两家的流言没消停不说,反倒愈传愈离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甚至,有人问道了魏景行脸上。

“跟秀才公的亲事如何了?”

“什么时候办事儿啊,还没圆房吧?”

······

甚至,有邻村那地痞子当面叫嚣:“案首不要你啦!”

对此,心情好的时候魏景行应付一两句,若是心情不佳,则置若罔闻。

在县城忙碌人情交际的徐钰,自是不知晓这些。

之前送豪礼的几家,他必须得走动,不为别的,就为了将礼还回去,还不能伤人面子。

当然,这还礼也有讲究。

不然,一个不慎弄巧成拙就会落个恃才傲物轻视乡邻的恶名,于日后不利。

范栋知晓这位堪称天才的弟子的心思后,很是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就要还回去,如此往来,皆是惯例!”

县里吴、唐之流,说是大户,那也仅仅是在淮南县。

现今的徐家,可非农门这般简单,一只脚已经踏入仕宦门族了。

那些人家也就想着趁早结个善缘,若是能有一二分的面子情,日后说不得能帮上自家大忙!

其中道理,徐钰并非不懂,只是,他不想受制于人,即便是一二分的面子情。

坚持道:“现在送礼,不过就是想着日后有事时我能给予助力,可以他们的家世,即便我现在是秀才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说他们所图甚多,我不想为日后埋下祸根。”

那些人所求,无非是等他高中后或是以权谋私,或是官商勾结,这些都不是他能做到的,所以,有些礼没必要收,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收!

见他执意要还礼,范栋斟酌后答应,且陪他一道。

说是还礼,实则是退礼,好在中秋在即,送节礼的由头还是很好用的!

别看当日是管事亲自往徐家送礼,可轮到他们收案首老爷的中秋礼时,却是做不得主。

因此,徐钰有幸与各家主事之人得见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晓他此举很是另类,无人理解,徐钰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又谦谨:“出身淮南县,日后不论科举能走多远,都不会忘记祖籍,亦不会忘记求学科举路上对小子帮助良多的乡亲,日后若能高中,定不忘初心,感恩故土,回馈乡亲。”

如此说辞,即便有些家主觉得他不识抬举,也没再多为难,毕竟,就如他自己所言,淮南县是祖籍,根子永远在这里。

在县城跑了三天,才将礼还完。

徐钰头一次觉得,伏低做小是这般难!

他是不好面子的人啊,怎现在······天晓得多想跟这些人吼一句,“我们又不认识,没必要来往。”

范栋见他无精打采,宽慰道:“世事如此,你要做的就是合群!”

“弟子知晓,只是事发突然······”

即便回到家,徐钰依然提不起精神,甚至有些惆怅茫然。

“景行,你说要不我不考乡试了,一辈子当个秀才也挺好。”

魏景行哑然,见他松垮垮坐在椅子上,没半点精神气,温言道:“怎么,敲退堂鼓还要赶早啊?”

下次乡试在三年后,怎就这般没志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烦人得很!”徐钰叹气,脑袋靠在椅背上望着顶棚,“我感觉我把控不住。”

倒不是把控不住自己,就是担心别人设计挖坑,到时候栽了跟头,还不如知足常乐,就当个乡里秀才公!

“县里那些人,还大户呢,狗大户吧,闻着味儿就黏上来,现在我还只是秀才,日后考中举人进士,那还了得!”

听他将县里大户比作狗,魏景行失笑,起身过去,弯腰与人对视,“这些才哪到哪,何况收了也没什么,反正是他们巴着你,日后你乡试殿试高中,但凡表露半分不喜,他们都不敢凑上来。”

对上深棕色瞳孔,徐钰有一瞬不适。

魏景行的气质很清冷,尤其是他不喜多言,不大熟悉的人都会觉得他孤高清傲,但细看,却是明眸善睐,眼里蕴藏了璀璨星河。

徐钰愣怔后微微转头,移开视线,道:“总感觉收了他们的礼就很······”

“心虚!”魏景行笑道,“他们给入仕之人送礼攀关系都不心虚,你虚什么?”

徐钰无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魏景行伸手,掌心从徐钰脖颈与椅背之间的空隙穿过,贴着乌发将人扶起,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可以忽略不计。

甚至,徐钰都能感觉到魏景行呼吸间薄热的气息燎着他脸颊,越发不自在,却又不能显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能僵硬着身子,维持歪头的姿势看向他处。

魏景行岂能不知他心思,眉开眼笑,故意凑近了道:“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日后啊,还有送美人的呢!”

从窗户看来,两人耳鬓厮磨,好不亲密。

温子书摇头失笑,默默回了前院。

徐钰却觉得耳朵爆炸了,耳垂在燃烧,伸手推人,“干嘛,说话就说话,阴阳怪气作甚?”

还送美人什么的,听着他更心虚了!

万一日后被设个美人计,他着了道,岂不是要戴上“负心汉”的帽子了?

他可是最痛恨这种人。

见他耳朵红的透光,推推搡搡没有力气一样,魏景行心下好笑,明明武艺高强,要真想拒绝,一掌能把自己扇飞,眼下这般作态,倒像似欲拒还迎!

坏心眼地一笑,伸舌头作怪后,快速离身,装作无事还顺便倒打一耙,“怎么了嘛,我说的是事实,看你这反应,倒像是心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心、心虚······徐钰炸毛,“我可从来没这么想,倒是你,若是遇见合心意的跟我说,我出面解除咱两的婚约。”定不让你受牵连就是。

魏景行:······定定看着他半响,微微启唇,“放心吧,我要找见肯定跟你说。”

书房内气氛骤变,原本的暧昧湿热瞬间变的干吧!

徐钰没说话,坐正低头翻书。

因着此一出,连续三日,两人皆未交流。

尤其是魏景行,日日垮着个脸,彷佛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徐钰看着饭桌上炖鸡块,心里越发烦躁。

这人心里不舒坦,不开口说,就去后院折腾,兔子早被折腾的只剩兔笼,现在又开始折腾鸡。

明明很饿,对着一桌没事,他却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饭后收拾完灶房,直接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耕已经进入尾声,田间地头的农人忙着收拾田埂。

苍翠远山不知不觉间染上绯红橙黄,一道道,一湾湾,如油彩洒落山间。

漫步于山道上,徐钰心下焦躁,看路边的野菊都不大顺眼,随手拽下一株,甩打着野草枯枝,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西风寥寥,林间簌簌,等他回神,人已经站在半山腰处。

眺望山脚,长柳村的轮廓未变,浅色黛瓦的屋子却是多了不少,看来夏收结束又有不少人家盖了新屋。

山风路过,调皮地撩起他的青衫,衣摆翻飞间,凉风趁机钻入。

徐钰扯了扯衣衫,继续上行。

还未到山顶,西风却是越发嚣张,在耳边呼啸,在远处叫嚣,他不由眯眼。

千年前,荀子道:“跂高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

可他自己,现在还没到山顶,却是已经抵不住西风,待他日真正登顶,面临的可不止寒风,他能不忘初心坚持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再说一句······”

“我说就说又不是我一人啊—”

“你打我,刘树,你就会仗着跟秀才公关系好仗势欺人······”

第71章

······

循着吵架声,徐钰快步走去,还未拐过山道的拐角,就看到一群少年打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刘树,拳打脚踢,胳膊挥出了风火轮的效果,嘴里还叫嚷着。

“我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你说清楚。”

“敢污蔑我师父,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

徐钰喊一声,没见回应,快步上前,从外围拉人。

察觉周围碍手碍脚的人没了,刘树心中一喜,抓住对方胳膊一个过肩摔,正要压在身下打时,笑脸僵住。

徐钰双手抱臂,静静站一旁看着他。

“师、师父,”刘树干笑着收回扬起的拳头,将手藏在身后道:“我没惹事儿。”

话了,觉得没说服力,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人道:“是他先说你和师娘坏话的,师父,他坏你名声,我,我才出手的。”

话音越往后越低,明显气弱。

徐钰上前,准备拉地上的人起身,那少年却是瑟缩一下自己翻身爬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我说的,别,别的人都,都这么说。”

夏日被晒黑的肤色还未恢复,说话吭哧吭哧,脸色更是黑中泛红,很是局促。

徐钰转头看向刘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却是抬头看天,看树,看远处,唯独不看人

徐钰环视其他人。

见状,柳箭缩着脖子往身旁人的后背躲。

而他旁边的刘壮,甩胳膊肘躲开拉他的人,低头又是挠脖子又是抠衣服。

其他徐钰不大认识的人,纷纷低头。

见此,徐钰被气笑,点名道:“刘强哥,你来说。”

刘强挠头,低头时瞪弟弟一眼,再抬头却是满脸堆笑,“阿钰,你别放在心上,就是别村那些见不得咱们好的眼热又嫉妒,这才乱说的。”

他们长柳村人,谁家不知晓徐魏两家的亲事不会再变的,不说两家长辈如何,只徐钰,就不是那样的人。

村里同他们年纪相差不多的小子,以往都跟着人徐钰、魏景行识字学算术,魏景行虽不大理人,可徐钰为人,却是没得挑。

村外那些说嘴的,就是眼馋嫉妒长柳村出了个真正的秀才公,还是案首的秀才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到现在还在打哈哈,徐钰眯眼,冷冷道:“好久没见里正爷爷了·······”

闻言,周围凡长柳村的少年纷纷变脸。

这几年,里正越发注重村里名声,但凡谁家孩子有那地痞流氓的性子,里正就亲自去家里,不说告状后得挨一顿打,他们最怕里正要带他们回去同吃同住,那日子······

更何况现在村里出个了案首,里正更是注重村子风评,前几日他们几个在河里光着膀子捞鱼,都被念叨了一通。

刘树也遭不住里正的贴身教导,连忙道:“师父,真的没什么,就是别的村传你,你······”

那些话,他一个外人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那些个二傻子怎就觉得是真的呢?

眼一闭,心一狠,他大声道:“说你现在是案首,日后会中举中进士,肯定瞧不上师娘,说······”你会休了师娘娶个大美人儿!

见他停了,徐钰咬牙,话音顺着唇缝溜了出来,“继续啊!”

刘树睁一只眼偷瞧,见他师父硬忍着火气,想想师父发怒的后果,他承担不起,闭眼道:”说你会休了师娘娶个大美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

很好!!!

徐钰转头四看,路边背篓零散,竟是没一个趁手工具,不过山路边沿的小树枝······

见他气呼呼去折手腕粗的小树,打架的一群人一哄而散,当然,逃跑之前不忘找出自己的背篓拿走。

一群人呼啦啦往山下跑,边跑边嚎:“不是我们说的啊,是我们听别人说的啊······”

嗷嗷的呼喊声传至山下,引得村里人纳闷,往山上看来。

徐钰拿到趁手且又直又长的树棍时,山道上早已不见人影,只风声在耳边呼啸,像在嘲笑他。

想到这几日顿顿不是鸭肉就是鸡肉,魏景行跟他置气······徐钰扇了自己一巴掌!

刘树等人一溜烟跑下山,刘壮不放心,回头看向山上道:“阿钰不会有事儿吧!”

刘树只管闷头走路,道:“先担心你自己吧,我觉得我们有事儿!”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柳村参与此次山上斗殴的少年皆有此疑惑,毕竟徐钰在他们心中,是言出必行的君子。

既然答应说了就不找里正,那定是不会找的。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少年们就后悔了!

徐钰下山,先是去了里正家,倒是没说别的,只是请人出面澄清,徐魏两家亲事已成事实,再则,若魏景行不开口,亲事不会有变故。

此外,还请里正帮忙问问,流言在哪个村传得最凶。

他这番举动,里正定得问个一二三四。

“是不是有人到你面前嚼舌根啦?”他早就发话,村里不能传这些话,且说村里大家都知根知底,哪会如此瞎传?

徐钰只道上山听别人提了一嘴。

里正是老,可不糊涂,出了门在村里转悠,不到一刻钟就知晓从山上下来的人有谁。

这不,挨家挨户去问,被里正问上门,少年们只以为他知晓了,没再隐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原委道来。

谁知,里正听闻后斥责他们冲动不说,还被罚去面壁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面壁思过可不是在自家。

当几个小子在里正家院外碰头时,皆以为是对方先出卖了同伙,大吵一架,吵得脸红脖子粗才发现被诈,只得乖乖顺墙根站着。

最惨的当属刘树。

其他人是里正家院子罚站思过,他则要帮师父跑腿。

“师父,我······”刘树很是为难,这要让他爹娘知晓,他不得断条胳膊折条腿啊!

“快去!”徐钰脸色很臭。

刘树缩着脖子跑远,“我爹娘要知晓后打我,师父你可得给我求情啊!”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关于徐钰、魏景行的新流言飘到了长柳村。

“刘树仗势欺人在山上揍别村人,被秀才公知晓后两人闹掰啦”

“别看秀才公入赘,在魏家可能耐啦,魏家哥儿都要听他的,是个一说不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秀才公顿顿要吃肉,魏家哥儿连个屁都不敢放······”

徐家人面面相觑,当然,现在也只有三人。

顾流风笑道:“爹娘,肯定是瞎说的,三弟和景行如何别人不知我们自己人哪能不知!”

白氏咬牙,“小树这孩子抽哪门子风,不行,我得去问问。”

徐有林沉着脸,道:“估计满仓和弟妹不知道呢,等等吧,看阿钰回来不。”

徐钰,他当然是没回自家了。

这次,他要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徐魏两家婚事的主动权究竟在谁手中。

刘满仓听到传闻时,第一反应是谁打着他儿子的名义传瞎话,当知道就是儿子亲口说的,怒道:“不可能。”

虽嘴硬,心里却是打鼓,丢下地里活计急匆匆回家。

刘氏见他回来还欣喜,“今儿倒是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什么快,小树呢?”

“啊,方才跟阿钰出去了。”

刘满仓丢下锄头,气呼呼道:“两人吵架了?”

“没······吧!”刘氏迟疑,毕竟阿钰出门时脸色不好,自己儿子也是满脸不情愿。

见妻子神色,再一想传言,刘满仓咬牙道:“这死孩子,闹别扭就闹别扭,瞎传什么。”

“到底怎么了?”刘氏追问。

得知传言,她也咬牙,抽下围裙道:“走,去找找。”

当两人满村找人的时候,刘树已经在未来岳丈家说的口干舌燥。

何清微微张嘴,听他口若悬河道了好一出是非。

还是关于案首徐钰和夫郎魏家哥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何家听了好些八卦的少年孩子涌出院子,嘻嘻哈哈跑远,新的流言继续向远方扩散。

“你······”

见何清神色,刘树捂嘴一笑,招收叫人。

待人凑近了才低低道:“放心,是师父让我这样说的,你别说出去。”

何清满脸一言难尽,呐呐道:“为何来我家······”说,这让外人不得连着他家一起骂么!

刘树叹气,“我也不想,可······”站起身气哄哄道:“这些瞎话就是最先从顾家庄传的,我倒是想去我外公家说,只怕一开口我舅舅就先揍我了。”

“这次,我定要看看是谁背后作祟!”

哼,定是那顾长风,刘树暗暗道,要不是他,自己当众吃屎!

当徐钰知晓流言各村都有传,但传他不要魏景行的话最早是从顾家庄传出,而且,最开始并非一个人这样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村里人好传是非,但,大都是偶然间的一传二,二传三,集中在一个时间点传同一个谣言,这要是背后没人指使,谁相信?

介于此结果,他第一时间也想到了顾家,毕竟顾流风看不惯他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嫉妒他想毁了他也正常。

可······是否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没必要这般大张旗鼓,让外人还以为咱家······”魏良劝道。

徐钰气哄哄道:“不行,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在村里有脑子的人都不多,哪还有什么智者。”等谣言自己平息是不可能的,只会越传越离谱,且为日后留下隐患。

现在只这些流言,魏景行已经生闷气,若是不从根上杜绝,他很担心哪日魏景行悄无声息断了他们两人的婚约。

毕竟,婚书还没写,连个法律保障有没有。

他可不想哪天家里人去楼空,只剩下魏景行留下的解除婚约关系的手书。

第72章

徐钰自以为对魏景行很了解,毕竟两人互为竹马,相伴多年。

殊不知,多年后每每想起今时今日,都懊恼自己轻狂,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刘树,在未来岳丈家各种传谣,甚至晚上都不敢回自家,死缠烂打往舅舅家过夜。

如此不过两日,还真让他碰见了“有心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虽油头粉面一身痞性,可很是面生。

刘树可以确信,十里八乡的混子油子就没他不认识的。

即便如此,被人暗戳戳叫到顾家庄晒场的麦草垛背后时,他还是装出个很好奇的样子,“兄弟,怎么说?”

“你就是刘树?”此人很是不信,耸着眉毛斜睨人。

“嗤~”刘树嗤笑,转身就走。

见他这样,黄毛信了大半,毕竟他早就打听到刘树曾经被还不是案首的秀才公收为弟子,两人关系极好。

一把拽住人,胳膊顺势揽住人肩膀,“哥俩天下第一好般”赔笑道:“看看,看看,刘哥就是不一样,这气度,除了我刘哥别人没得。”

刘树撂下他胳膊,驻足瞪人道:“有事说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是定亲的人,要洁身自好为我家阿清守身如玉。”

这······和秀才公关系好的人都这么神经吗?

黄毛打心底发问,可惜,他只敢心下嘀咕,面儿上却是笑道:“是是是,我刘哥就得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

刘树不耐烦了,冷脸道:“再不说我可走了啊!”

“说说说,这就说我的好哥哥哎!”黄毛拉住人袖子,探头往外看了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附近没人,回头讨好道:“哥,你跟那秀才公关系恁好,怎就闹掰了?”

一脸向往道:“跟着秀才公混多好啊,出去倍有面儿不说,日后等秀才公高中当官,说不得也能混个衙差当当······”

刘树嘴角抽搐,看智障一样盯着人,嗤笑道:“想屁吃呢!”继而愤怒道:“再说人都自己做官了,哪能顾得上别人,且说咱们这些穷狗土包子,人认识你是谁!”

见他恼怒,黄毛心里大喜: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人真跟秀才公闹掰了。

嘴上却将心比心宽慰道:“哎老哥,咱们穷是穷,也没甚见识,可该有的志气还是有的,哪就要那样被人作践哦。”

“看刘哥你也是有本事的人,咱们县谁人不知啊,也就是早早定亲了,若不然媒人都能将你家门槛踩断。”说着还用胳膊肘杵人,好似关系很是亲近。

刘树心里哂笑,面上依旧不忿,“嘁,我可算是看透了,这世上多的是用人朝前不用时靠后的势利眼。”

见这人附和点头,他拉着人胳膊语重心长道:“咱们呐,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老弟,记住哥哥的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还是靠咱们自己吧。”

“再说咱有手有脚,还能将日子过得糊涂不成!”

“是哩,是这个理。”黄毛附和,眼珠一转凑近了道:“不过秀才公这人,我也听说······”话未出口却是撇嘴摇头。

刘树见到关键处话题却有中断的风险,绞尽脑汁想了个说辞,“可不是,傲的很!”

心里却是嘀咕:师父,弟子可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望你老人家知晓后不要计较,冒犯了冒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念叨着,又来了句更狠的,“舔他屁股还不如去官道做买卖来得实在!”

黄毛努力憋笑,低头咬唇后,再抬头却好奇道:“听说他跟范里正关系极好,你们村里正又能在县太爷跟前说上话,你说他这县试成绩······”

艹蛋的玩意!

刘树笑眯眯盯着他,心里暗骂,竟然敢攀扯他师父舞弊,简直是太看得起里正,也太小瞧他师父了。

里正爷爷能在县太爷跟前说上话,还不是村里往村道上摆摊的人多。

为了不被降为商户,里正爷爷每年给县太爷塞钱打点,村里出摊的人家给里正交一成收入,不就是为了让里正能在县太爷跟前说上话。

“这我倒是不知,哎兄弟你哪儿听来的?”

黄毛警惕,干笑道:“我也是在集上听得,说得人多了去了。”

呸,还多了去了,刘树暗啐,主动揽住人脖子,凑头道:“兄弟,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来钱门道,别藏着掖着啊。”

“都是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

黄毛冷汗涔涔,倒是最后一句话,令他心里一松,还以为被发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刘树神色诚恳又急切,他呐呐道:“也,也没甚没路。”

刘树一脸“你哄鬼吧”的表情,松开胳膊道:“亏我还把你当兄弟,不想带我就直说。”

······

“所以,后续如何了?”魏景行看着醉醺醺的人问道。

“后,后续如何?”刘树脸蛋红的像猴屁股,迷蒙着双眼,痴笑道:“我就拉着他往镇上去喝酒,灌醉了我就回来了啊!”

魏景行咬牙,啊你个头啊!

“嘿嘿嘿,那个大傻子,全都跟我说了。”说着刘树站起身,摇摇晃晃指着黑漆漆的门外,“那,那顾长风那厮,这次可得,好,好生感谢我!”

这话很是奇怪,徐钰好奇道:“为何?”

“嘁,他家干得那些事儿黄,黄毛都跟我说,说了。”刘树大着舌头得意道:“这,这次,是那黄,黄牙人,要整,整师父你,他,他老顾家,就、就是替罪羊。”

他大着舌头,说话断断续续,听得徐钰难受,“算了,你休息吧,明儿再说。”

一听可以休息,刘树立马歪倒在椅子上,不过还是坚持道:“我,我不回去,回、回去得被我,我爹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回去~呵嗯~”昏睡之前,刘树还惦记着不能回家,回家就得挨揍。

魏景行不知晓黄牙人,徐钰却是有些印象。

无他,见人那次是他穿来的第二天。

可是,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次日,刘树醒来时很是茫然,屋顶既不是自家的,也不是舅舅家,他这是······十几息的功夫,才回过神,坐起身挠头。

徐钰听到厢房动静来敲门,“头疼不疼?”

“还好,就是肚子不舒服。”刘树抱着肚子打着哈欠出门,被眼光刺得直眯眼。

想到打探到的消息,神采奕奕道:“师父,都知道是黄牙人在后面做鬼,咱什么时候去找回场子?”

徐钰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刘树不乐意,再这么下去,师父师娘没怎么地,倒是他自己,小腿不保啊!

打蛇打七寸,徐钰在等一个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家,院落格局与去年大为不同。

见原本他和他娘的屋子被二房三房瓜分,顾流风心里毫无波动。

倒是顾老头,见他多看了几眼,抠着烟锅里的烟灰,道:“给家里几个小的住,你跟你娘回来了还是你们的。”

“无事,逢年过节饭桌上有我娘一个位儿就成!”

顾流风将篮子放在供桌上,里面有变蛋,宰好的鸡,还有一条猪肉。

“爷爷也知道我们家人少活多,虽找了帮工地里活计还没完,公爹想着以往都是夫君来,今年夫君出远门,就让我家来帮忙······”

“你都成亲了,顾着婆家就成,家里忙得开。”

听顾老头如此说,顾流风也没再虚情假意奉承,转了话头笑道:“说来也是巧,三弟知晓我今儿回家托我打听点事儿。”

见他爷看来,顾流风直接道:“爷爷估摸也听说了,因着三弟中案首,好些人乱传他和魏家亲事不成了,自家人如何自家人知晓,可外人偏乱传恼人的很。”

“三弟也很恼火,打听了下,竟是问到了咱家,爷爷,那三水镇的黄牙人和咱家有甚官司,怎就顶着咱家的名儿在外乱说哩?”

顾老头正往烟锅里塞烟叶,闻言一顿,掀起眼皮道:“三水镇黄牙人,怎的就顶着咱家名头行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弟都查清楚了,就是黄牙人着他侄子黄毛来乱传,那黄毛逢人就说他是从咱家听来的消息。”

“一派胡言!”顾老头耷拉着眼皮低低呵斥。

顾流风也不在意,笑道:“亏得三弟行事周全,要是那没脑子的,估计早都打上家门了。”

这次回娘家,午饭吃得尤为早。

甚至,顾流风都没来及得帮灶。

吃过饭就被催着回家。

他也不啰嗦,反正话带到就成。

至于后续如何,无非就是陈芝麻烂糜子的旧账,总归跟他没关系,他也懒得管。

哼,也不知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是谁?

了了三弟托付的事儿,顾流风一身轻回长柳村。

顾家却是翻了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房三房的人聚在上房正堂对峙。

顾长风没想到竟然会被黄牙人反将一局,暗地里咬碎了后槽牙,面上却是振振有词,“定是上次那事儿没成,黄牙人记恨在心。”

“当时答应的好好,没想到却是个奸诈的,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顾青河脸色铁青,徐钰已经是正经的秀才公,还是案首,有着流风嫁去徐家这层亲戚关系,他还想着多走动走动,指望人带带儿子。

不求跟人秀才公一样的年纪就过童子试,二三十的岁数考中秀才也成啊!

现在这出,要是不搞清楚谁在背后做鬼,他哪有脸开口求人。

“走,去三水镇问个清楚。”顾青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狠狠道:“他姓黄的说话当放屁呢,当初前前后后塞了恁多银子,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变,真当咱顾家好欺负了?”

小一辈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誓要讨回公道。

顾老头蹲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烟,待屋里安静下来,才道:“成,老二老三,你们带着长风去问问,流风现在已经是徐家人了,他姓黄的要是识相,也该表示表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知晓顾家有人往县城方向去时,哼着小曲回家。

“景行,走,我们去县里。”

“有眉目了?”魏景行挑眉。

“那是自然,走。”

顾家人不知,他们到三水镇才下驴车,对面茶楼二层就有人隔窗看着他们。

徐钰、魏景行、刘树、庄仁泽对视,刘树率先嚷嚷:“我倒是对三水镇不陌生,可顾家人都认识我,不大好跟踪。”

遂,三人目光齐齐投向庄仁泽。

“我是来凑热闹的,又不是来给你们当牛马······”

“三年后乡试,我说服庄爷爷,咱们一道去州城。”

徐钰话刚落,就见原本坐在对面的人已经风一般跑下楼。

第73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未熟透的柿子你挨我挤,挂在枝头很是喜人,柿叶开始泛红。

黄牙人悠哉地坐在摇椅上剔牙,屋檐下鸟笼里的黄雀啾啾叫着,想吸引主人的注意。

敲门声响起时,黄牙人以为是侄子回来了,着帮工的婆子去开门。

“你们······找谁啊?”

顾长风一把推开挡路的婆子,进院门看到柿树下的人,大声道:“黄牙人,当初不是说好财货两清,怎的现在出尔反尔,栽赃我家?”

黄牙人微微挑眉,不理虚张声势的毛头小子,看向他身后之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老弟,火气这大,是······”

顾青河冷冷道:“你侄子顶着我家名头在外诋毁徐钰,是你教唆的吧!”

“呀!”黄牙人故作惊讶,坐直身子道:“有这事儿,我不知道啊,黄毛这都出去······”掐着手指,惊讶道:“得七八天了,我都没见到人影。”

正午还没过,家家户户吃过饭的时间,只这一小会儿,黄家左邻右舍都出门看来。

顾青河不想多掰扯,说多了只会让人看笑话,自家名声不能坏。

“当初你瞧上我们村何家哥儿,想将人送去张老爷家攀关系,知晓我们与何家有亲,便找上门来。”他指着侄子道:“我这侄子年岁小不懂事,被你几句话忽悠的晕头转向,闹到最后,我家与何家亲事没成,你又诬赖我们说话不算话耽误你给张老爷送人,为此,我家前前后后给了你不下百两,最后一次我爹来时就定好,三十两银子一笔勾销,你也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想火气越大,顾青河指着黄牙人怒道:“谁成想你竟是个不知足的,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让你侄子挑拨我家与徐钰的关系,真当我们顾家没人了!”

院外围观的人看热闹的同时,眉眼官司打到飞起,窃窃私语互通消息,竟是比院内还热闹,没人察觉不远处的巷子拐角处,多了四个脑袋。

见顾家这是打算撕破脸,黄牙人也不装了,悠悠躺回去,“你们顾家有什么人?一堆吃里扒外窝里横的废物,怎的,我侄子做的事儿就要按在我头上?”

“先问问你这侄子,背着你干了什么好事儿!”

顾青河看向顾长风,顾青山却是挡在儿子身前,大声道:“挑拨离间,上次蛊惑我家长风不够,现在还想诋毁名声不成?”

黄牙人起身,嗤笑道:“我诋毁他?”

“我用的着吗?”踱步走近,冷脸道:“你自己的种能不知道他什么德性,跟我在这装大尾巴狼。”

“识相的就从我家滚出去,要是不想走,那今儿就别走了。”

黄牙人语气森森,加之近几年开始蓄胡,满脸凶相。

顾青河不依不饶,“你得把话说清楚,没得你得罪秀才公让我们背骂名······”

见从院门处探头探脑的人越发多,黄牙人不耐烦掰扯,“呵,你们这骂名背的不冤,我这次奔着得罪秀才公的下场出手,就是你这好侄子花钱找我办事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出,院子一静,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除进门时叫嚣其余时候皆安静的顾长风身上。

顾长风冷汗涔涔,指着黄牙人目眦欲裂,含糊其辞道:“你别污蔑人,我们的事早就两清了。”

······

院内吵得不可开交,徐钰一行人却是安静。

“要不要出面。”庄仁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还早!”徐钰想等里面狗咬狗一嘴毛的时候再进去。

庄仁泽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催促道:“进吧进吧,现在看热闹的人多。”

刘树却是担心,“这黄牙人跟张家关系匪浅,万一张家来人······”

“不会!”庄仁泽很是肯定。

徐钰定定看着他。

见状,庄仁泽尬笑道:“老爷子是张老爷的座上宾,他们两家关系再好,知晓我在这,张家就不会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老爷曾经为了求子,问医求药多年,这事徐钰倒是知晓,只是没想到张老爷还在仁济堂问诊过。

如此一来,这事儿更好办了。

几人躲在巷子拐角处,伸头远远看向黄家门口,此时的造型,只能说一串脑袋自高向低挂在墙壁上。

见围在院门口的人呼啦啦往外散,刘树连忙缩头。

连带的,上面的庄仁泽、徐钰、魏景行皆收回脑袋。

可惜,顾长风已经看见。

“完了完了,肯定看见了。”刘树懊恼。

徐钰拍拍衣襟,淡定道:“看见就看见了,走。”

就这样,被黄牙人拎着斧头赶出院子的顾家一行人又被徐钰等人堵在了巷子里,距离黄家院门不远不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长风率先撇清干系,“造谣的是黄牙人的侄子,跟我家没关系。”

徐钰冷哼一声,看向提着斧头站在门槛里的黄牙人,道:“我还年幼时,你来我家要抢我二哥,说是张老爷相中了我二哥。”

“彼时我虽年幼,但也知晓张老爷是讲讲究人,婚嫁之事向来讲求你情我愿,又怎会去强抢男童?所以当场揭穿你的谎言,没想到却是因此得罪于你。”

见黄牙人脸色铁青,他明知事实不是这样,却是有口难开,这小子给他挖坑呢,一个不慎就得罪了张家。

观他不上当,徐钰拉着魏景行道:“我和魏景行的亲事自幼就定好,且我入赘多年,算下来我们成亲已经有六个年头,你也不必造谣离间我们。”

他环视围观众人,铿锵有力道:“我们的婚事不会有变,这世间陪我共白首之人,只能是魏景行。”

“若非他,我宁愿孤寡一生!”

······

巷子寂静无声,只街上的叫卖声传来。

黄牙人向门外啐了一口,狠狠道:“你们的事儿,何故来我家门前说道?”

“我只想告诉你,若是对我记恨在心,朝我来,若是再敢拿我和魏景行的亲事做筏子,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这话,很是不客气。

凑热闹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断。

倒是庄仁泽,凑到顾家人面前,明知故问道:“你们跟他家是亲戚?”

顾长风低头不语,其他人也是略显局促。

毕竟刘树在场,当年算计何清的事儿,虽当时跟他没关系,可现在两人已经定亲了。

刘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你们家还真是······得亏流风哥早早嫁给我大郎哥了。”

在顾长风愤怒的眼神中,他幸灾乐祸道:“我看顾晞风也不用上学了,就你家这名声,范二伯哪敢出学馆保状啊!”

这话,可谓是一石二鸟。

即讽刺了顾长风学识不行,与科举无缘,又挑拨了顾家二房三房的关系。

果不其然,顾青山、顾青河两人当即变了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牙人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况且他还被徐钰当众挤兑了一回,这场子就得在顾家人身上找回来,冷笑道:“你怕是不知晓,顾家这小子曾经掏钱让我办你家。”

“啊······”巷子一片哗然。

若是以往,徐家、魏家还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是村里富户,可那也是长柳村、灵山镇,在三水镇根本就说不上话。

可现在,徐钰已经是案首,有功名在身。

若是还有人想找他家麻烦······不,整个淮南县,能且敢找他家麻烦的估计也就县太爷吧!

一般人家,哪会有这胆?

如此一想,众人看顾家人的眼神都变了。

这人都有胆子找徐案首麻烦,搞他们这些人不得跟踩蚂蚁一样轻松!

顾长风狠狠瞪黄牙人一眼,绕过庄仁泽往外走。

围观的人如潮水般自动往后退,给人空出一条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看向黄牙人,“我知道黄毛所为皆是你授意,这次,暂且就这样,没有下次。”

四人出巷子时,庄仁泽很是不甘心,“就这样?”

这就算啦?那他千里迢迢从灵山镇到淮南县城再转战三水镇,凑了个什么热闹?

凑了个寂寞吧!

刘树也不甘心,低低道:“师父,要不我们晚上套麻袋······”

徐钰呵斥他,“君子行事当端方坦荡······”

路过之人闻此言,纷纷点头。

几人打道回府,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在县城逗留了几日。

天气一日更比一日冷,徐钰打算买些布料棉花,给家里人做冬装。

刘树现在也是定亲的人了,与未来岳家要走动起来,跟着一起置办布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人成群结伙在县城晃悠,凡有些特色的食肆都被他们光顾过。

“州城的烤肉比咱们县的如何?”庄仁泽夹了一片烤肉问道。

徐钰却是无暇顾及他问话,站起身探头看向窗外,“景行,你看那人是不是······”

魏景行看去时,就见熟悉的脸孔消失在人群中,道:“是的,你没看错。”

庄仁泽、刘树好奇,纷纷起身探头看去,“谁啊?”

“府城遇见的一个人。”

“很熟吗?叫来一起。”

徐钰摇头,“不熟。”

刘树利落坐回原位,“不熟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吃肉吃肉,再不吃凉了。”

虽只一面之缘,但徐钰还是将人放在了心上,毕竟,那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及至回家,新的冬装做好,身上也早已换了夹衣,徐钰还是时不时琢磨一番那人身份。

深秋的阳光,早已疲惫不堪,打在脸上毫无温度,倒是北风,已经开始叫嚣。

清晨,薄霜覆地,呼吸间白气飘散,徐钰站在只剩枝干的桃树下练剑。

魏良起了个大早堆粪,干了一早的活儿热出了一身汗,回家时脱了夹袄只着短打。

他挑着扁担的身影消失在甬道上时,徐钰却顿住。

看着甬道好半响,提着剑回屋。

都要跨过门槛进西屋,抬起的脚顿住。

他要如何与魏景行说?

难道直接说:在府城遇见的那人跟你父亲的气质相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家的秘密,想必他也是不知晓的。

或许,那人曾经做过大户人家的护院也说不定,毕竟,那体魄气质,绝非寻常人。

“你在看什么?”

庄仁泽热的满头大汗,进屋直接拎起茶壶对嘴喝,清茶入喉,解渴又舒爽,他舒服喟叹,见徐钰站在窗前眺望,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看一位老熟人。”

“谁呀?”庄仁泽凑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车夫挥舞鞭子吆喝着让路,街边小贩卖力叫卖。

人头攒动,俯瞰像移动的小人儿。

没看到熟悉的人啊,庄仁泽伸长脖子向下看。

徐钰按回他脑袋,“别看了,你不认识。”

这三年来,他始终没忘记那个人,没想到,才来州城竟然又碰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偶遇,还是特意?

第74章

承安二十年兰月,州下增府改制后的第一次乡试在即,梁州州城南郑很是热闹。

各大客栈、附带客房的酒楼皆是人满为患,被各地学子占据。

过了县试的秀才们来参加乡试,家资颇丰、还未过县试的童生则是来观榜。

徐钰自然是来参加乡试,至于庄仁泽,来游历顺道磨炼医术,当然,他能来州城也是徐钰兑现当初在三水镇的诺言。

两人探头朝窗外看了好一会儿,庄仁泽没看出个所以然,转身背靠窗,调侃道:“哎,咱虽然昨天才来,但乐子可是一点都没少啊!”

徐钰挑眉,“怎么说?”

“哎呀~”庄仁泽在客房内转悠看布局,摸着酸木枝屏风颇为得意道:“你一直不告诉我景行为何不来,今儿出门一趟,我算是知道了。”

也不知这两人三年前来州城搞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闹得全州城的人······也不对,应该是全州城的店家都害怕。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让州城的人闻风丧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挠鼻尖,顾左右而言他,“也没做甚,可能是州城的人没见到那么小就成亲的吧!”

庄仁泽瞪大眼睛,忽而疾步走来凑近。

圆乎乎的笑脸在眼前放大,徐钰不自在地后仰。

庄仁泽确认这人是耳朵红了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都渗出泪水。

“你,你······”他指人的手都在颤抖,实在忍不住,抱住肚子蹲地上笑。

笑够了才抬头道:“你竟然会害羞,啊哈哈哈······”

徐钰满头黑线,不过这几年可能是近墨者黑,他已经得了一些魏景行的真传,毒舌道:“你个单身狗,懂个甚!”

原本蹲在地上乐不可支的庄仁泽起身,拍了拍衣襟,背手肃脸道:“吾乃传世名医赛神农,尔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能懂吾之志向!”

“呕——”徐钰装作干呕的样子,表示恶心。

魏景行的毒舌仅限于言语刺激,庄仁泽的毒舌却是有行动加持,见他这作态,直接伸右手,高深又热心道:“观公子面黄干呕,莫不是有孕在身?老夫精通岐黄之术,相遇即是缘,老夫帮公子把把脉吧。”

说话的同时,手已经伸到徐钰面前,差点摸上脉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打掉他的手,“说话也不嫌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嘿,州城人皆言淮南县徐秀才的夫郎可是好大威风,早在院试还未开始前就叫嚣自己的夫君是秀才公,照你俩这如胶似漆样儿,迟早的事儿。”

好吧,话题回转,徐钰不大愿意深层次讨论这个问题,问道:“州城风景如何?”

“景致一般般,倒是风土人情很是有趣呢!”庄仁泽阴阳怪气道,徐钰不乐意说,他偏就要提,“我猜景行不来,定是不想被当猴子围观吧!”

毕竟两人当年留下的传说太多,以至于他今日出去,有人竟是误以为他是徐钰新欢。

“你敢相信,有那小二在我面前卖乖,说什么你前头那个一看就不是好的云云,还夸我一脸福相。”

“那人说的时候我没表情,只听着,临走前才告诉他我是你朋友,他的脸哟,啊哈哈哈哈我好险没笑死在外头。”

想起出门的各种乐子,庄仁泽就想笑,不过,被误以为徐钰的新欢,也不是没苦恼。

就像那杨家、郑家公子,很明显是魏景行招惹了人,现在他躲在村里不来,自己倒是挨了好些讥讽。

“倒是没怎么见到锡家人,看来锡家自老太爷过世,真的大不如前了。”说这话时,庄仁泽还有些遗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倒茶的徐钰心中一动,“你怎么知晓的这般清楚?”

庄仁泽满脸随意,”我家老爷子对州城的事儿很是关注,我跟着听了不少,不过说起来······”他沉吟道:“当年先锡老太爷过世,你们恰好在州城,都不知道?”

“知道倒是知道,此后锡家如何倒是不大清楚。”徐钰摇头。

“多出去走走就知晓了。”想到他现在最主要的是乡试,庄仁泽改口道:“算了,你还是先看书吧,等考完试再逛也不迟。”

徐钰未置可否。

“哎呀,好好考,考出个名堂好给景行耀武扬威,不然,你回家得睡地铺喽!”庄仁泽一脸幸灾乐祸。

徐钰定定看着百无聊赖缩进椅子中把玩茶盏盖子的人,突然坐正身子,严肃道:“我突然发现个事儿!”

在庄仁泽诧异好奇的眼神中,严肃道:“你现在是一点都不客气,连哥都不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庄仁泽一脸不屑,“不就比我早来这世上几年,看看这幅嘴脸,知道的说是我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爷呢!”

“哎!”徐钰从善如流答应。

“嘁~”庄仁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起身道:“魏景行的举人老爷夫君,好好看书吧,州城等着看你笑话的人不少呢。”

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道:“我觉得你眼睛不大好,要不给你下点决明子煮茶喝?”

“不需要,我眼睛好的很。”

“有马青云那样的朋友还敢说自己眼神好,可真自信!”

马青云,一个不大熟的名字!

徐钰疑惑,“你今儿见到人了?”

“没,看了一出大戏。”

徐钰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是如何编排他的,毕竟当年知府宴请同科单单没请他,只这一件事儿,就够那些人说道一辈子了!

不过想到在家不来陪考的魏景行,他垂眸看着茶盏,唇角不自觉勾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独有偶,魏景行也在想他,不过耳边更为聒噪就是了。

桃叶沙沙作响,粉白的桃子藏于其中若隐若现,树下躺椅吱呦作响。

左看,是粉嫩嫩的大桃子,又看是深红色桃尖尖,刘树眼馋,翻了个身,对着矮桌旁的人道:“师娘,你真不担心吗?”

不等人回应,自顾自道:“我都担心的睡不好吃不下,师父这要是没上榜,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觉得不大吉利,连忙拍自己嘴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师父一定榜上有名。”

魏景行实在被念叨烦了,抬头道:“你要太闲了来帮我抄抄。”

刘树头摇得似拨浪鼓,“我那狗刨的字儿,没得坏了你跟师父的名声,还是算了吧!”

因着徐钰淮南县百年来头一位案首的名头很能拿的出手,而且县里追捧他的人也多,范氏学堂为了激励学子,以他的书本作为奖励。

最初,徐钰曾经用过的旧书够用,现在,凡奖励的案首亲笔做注的书都是量产。

因魏景行的字迹与他相仿,便成了范氏学堂奖品的第二生产力!

这不,正主往州城去参加秋闱,魏景行便主动帮他抄书做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间门道,外人不知晓,但作为第一亲传弟子自封的刘树,却是知晓。

当然,他也没少出力,四处帮忙宣传当年师父在考中案首前如何用工,只这些书就有两架子。

所以,好好学吧!

学好不一定能考上案首,但没案首的书在手,一定是没学好!

因着他这一出宣传,范氏学堂每年都用同样的书作奖励,竟是无人怀疑有假。

“那让我耳朵歇会儿吧!”魏景行淡淡道。

刘树轻扇自己嘴巴,表示知道了。

可他,自来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嘴。

这安静了没一刻钟,又忍不住念叨:“师娘,这次师父回来,考不考中的你两的亲事都得办吧!”

当年那成亲,关键在冲喜,仪式什么的都不大正式,再说两人也未拜堂,当然不能作数啦!

对于当年他师父和师娘成亲当日的事儿,刘树是不大知晓的,当时他还在舅舅家,等他回来才知晓两人已经成亲了,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师娘,”他坐起身,兴致勃勃道:“你还记得不,当年你和师父关系可好了,后来也不知为何吵架拌嘴,你一把将师父推河里了,当初还是我舅舅把师父捞上来的呢。”

魏景行笔尖一顿,墨汁坠落,好好的一页抄文就此作废,他搁笔后活动手腕,“当年的事儿我记不大清了,你和你舅舅当初就在河边?”

“不是,我外婆想我,我舅舅背我去他家抄近路从河边走,远远看见你推了一把,也是凑巧吧!”刘树伸长脖子好奇道:“不过师娘,师父如何惹你了?”

那时两人的关系要好的不得了,他还记得村里孩子都不愿和师娘玩,还经常欺负他,倒是师父,一点都不嫌弃,还耐心的不成!

唉,魏景行怅然,长叹一口气,仰头望天。

当年啊,久远的如同上一世一般,他是为何推徐钰呢?

当初从商船跳下,冰凉的河水裹缠全身,他心中只一个念头。

“若有来生,定报此仇!”

只是不知为何,一睁眼便回到年幼时。

才睁眼看到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直接将人推到河里。

六岁的徐钰与二十五岁的徐钰,只拥有相同的姓名,当他看到脸庞稚嫩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的仇人,第一反应当然是报仇雪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没想到这人福大命大竟是没死。

天知道听到徐钰高热不退人事不省的消息时,他有多高兴,恨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

当初就是跑去确认时,晕倒在路边昏迷,等他再醒过来时,却是这人竟然要给他冲喜。

彼时,他恶毒的想,是当时将人杀死报前世之仇,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静静等日后毁掉这人最在意的东西,让他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自己,愤懑阴郁,满腔仇恨,大概是手刃仇人的心态作祟,他对徐钰尤为关注,这才发现此徐钰非彼徐钰。

这人与那人完全不同,可谓是两个极端!

不过,有些人,注定是半路旅人!

第75章

“三儿,看这是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瘦小干瘪的掌心,静静躺着一个灰绿色的毛桃,而面前的小男孩,眼睛亮得像星星。

魏三很不喜欢酸,他知道,徐钰也不喜欢,可对上星辰般的眼睛,他舍不得拒绝。

他希望,那里永远有光,永远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所有人抬头时一眼便能看到!

山上的野果并不好吃,可能好吃的都被大人早早采摘了吧。

魏三握了握掌心,他甚至能感觉到细细的桃毛刺戳掌心,对上期待的眼神,低头抬手。

酸涩在舌尖蔓延,甚至他感觉到微苦微辣,可······

只剩桃核时,魏三感觉舌尖被蛰到麻木,他捏着桃核看了看,面前早已没了男孩。

他看了看长长的村道,握着桃核回家,清洗后仔细晾在窗台上。

卧房靠床最近的小抽屉里,有一木匣的“宝贝”!

河湾里随处可见的小石头,晒干的桃核杏核,小小的四方油纸,野鸡的羽毛······

虽然村里孩子不与他玩,虽然他们经常叫他小傻子小哑巴,可他从不放在心上。

只因他有自己的珍宝,才不稀罕与那些人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小木匣里的宝贝,他玩一天都不会无聊!

还有,他的阿钰哥哥······

虽然父亲和爹爹经常担忧地看着他,但魏三觉得,有阿钰哥哥在,他的日后定是无忧的。

阿钰哥哥聪明又能干,在村里没人不喜欢他,不像自己,每每想到此,魏三就会生出些气馁。

阿钰哥哥那般优秀,他是不是······有些不大般配?

山上的林子绿了又黄,家里的稻田又多了几亩,屋檐下的燕子窝也多了,魏三有了自己的心事。

他不再乐意出门找阿钰哥哥,而是更喜欢坐在廊檐下看着泥巢里的小燕子。

他觉得心中的疑问燕子能知晓,因为他每每忧虑犯愁坐在廊檐下时,燕子都看着他啾啾叫。

“阿钰哥哥会不会嫌弃我?”

“啾啾啾、啾啾啾······”

“阿钰哥哥进学堂了,也不知快活不快活?”

“啾啾啾、啾啾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日后帮不上阿钰哥哥,会不会连累人?”

······

每次看到燕子啾啾啾好不热闹,魏三便觉得,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阿钰哥哥说在学堂念书,下午又饿又累,可能是晌午没吃饱,燕子你说是不是?

我的零用多,我在家用不着,给阿钰哥哥吧,这样阿钰哥哥晌午就能在食肆吃,下午就不饿不累啦!

父亲从州城带糕点回来,今儿傍晚我去村口等阿钰哥哥,拿给他尝尝。

今日晌午爹爹做了烧鸡,可惜阿钰哥哥不在家,等休沐日叫阿钰哥哥来家吃饭······

“三儿,我,我可能没法读书了!”

看着低落的人,魏三很是心痛,他的阿钰哥哥生来就是秀才公,日后还要做举人进士,不读书可怎么成?

魏三着急地拉着人衣袖比划,可惜,他的阿钰哥哥沉浸在伤心中。

徐伯伯病重他知晓,父亲还拿钱给徐伯伯请大夫,可惜,听爹爹和父亲聊天,徐伯伯累坏了身体,得修养,可阿钰哥哥家的银钱都给阿钰哥哥拿去念书了······

看着父亲的神色,魏三有些害怕,可,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帮助阿钰哥哥的办法,他固执地盯着纸上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儿,父亲知晓你想帮阿钰,可······”

“咱家现在出手直接给银钱,阿钰要不要写借条,若是写,日后你两要如何相处?若是不写,上百两的银钱······”

“成亲?现在成亲,你日后就会成为阿钰被耻笑的借口,你俩,很难长久!”父亲和爹爹语重心长,忧心忡忡。

魏三记不清当时他如何奋笔疾书,在纸上与父亲辩驳,可他依然记得,肚子饿到反酸水浑身没力气,浑浑噩噩的感觉。

那是父亲不同意他和阿钰哥哥的亲事,第一次罚他,他为了赌气,不,他是为了帮阿钰哥哥能继续读书,没有低头认错。

且绝食抗议,饿到起不来床。

终于,父亲没能拗过他,答应可以定亲。

他听到父亲同意,高兴极了,想抱抱父亲,可惜身体软绵绵抬胳膊都吃力。

定亲那天,很是热闹,全村的人都来吃席,可惜天公不作美,阴沉沉,山雨欲来。

村里的孩子背后偷偷嘲笑他傻,他只当没听到。

后来听村里叔伯们聊天,才知晓他饿晕过去后,缠绵病榻多日的徐伯伯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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