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我也在场。”
袁征道,“你知道我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的时候,心里都想的是什么吗?”
他说话的尾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坚持的倾诉着。
袁征抬起了手,食指又再次落在了那张冰冷的照片上:“我竟然是在庆幸,还好你没熬住……”
“还好你没能熬到那一步,没让你经历那些。”
……
又是一阵风吹过,将墓碑前的鲜花吹的歪了花头。
袁征轻轻摇了摇头,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自嘲着:“我很混账是吧?我自己都觉得我简直太混蛋了,人民警察,那个关头心里想的竟然是这些。”
“我自己都觉得我简直是对不起我这身衣服,但我当时就是那么想了,我听着那小孩儿求救的声音,再想起你,我感觉我比他还疼。”
说着,袁征坐直了身子,他单膝跪在了石碑前,不住的哽咽。
“小树。”
他变了声的一唤:“师傅…师傅一直都不给我看你的尸检报告。”
“就算我有办案需要,他都不给我看,打死都不给我看。”
……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这在永宁威风凛凛的市局刑警支队队长,在这方土地上竟像是个幼稚的孩子。
袁征忍着眼泪,鼻头却已经泛了红。
他憋屈的说:“他只是跟我说了个大概,说你是多处软组织挫伤,接着就是坠楼的损伤,那老王八羔子最后就只跟我说一句,你确实是没受那要遭天谴的罪…可我……”
袁征又说不下去了。
他低下了头吞咽了下口水,逼着自己先不要就此破防。
毕竟见一次面不容易,不能让自己以这样一副不堪的面目示人。
他努力呼吸了一二,终于痛苦的坦诚的念了一句:“可我真的太想你了……”
……
“我听师父的话,这么多年我忍着,忍着不好奇不去看,就专心的从我自己手上的线索查起,就一门心思的办案子,我也知道,师傅也是为我好。”
“可我真的太想你了,小树…我真的是太想你了……”
……
袁征忍着不去看墓碑上人的照片,只是沉着头,望着自己买过来的那一束鲜花。
那是一把不小的花束,就如袁征所说,他真的把花店里所有颜色合适的鲜花都包了一个遍,造型不怎么好看,但体量确实是不小了。
袁征呆呆的望着其中的一朵被冷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白色桔梗,喃喃道:“昨天专案组彻底解散了,任务完成了,我想着……我是不是到了可以看看你的时候了。”
他脑袋一歪,眉毛一拧,模样像是个吃了亏的老太太,手在空中无奈的摊了摊:“该杀的该判的都杀完判完了,我想着,我不能还就这么蒙在鼓里吧?你是我的人,再怎么着,也得给我个交代吧?”
“总得让我知道个真相吧?总得让我清楚个结果吧?”
说到此处,袁征略有心虚的将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