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的唇被那突如其来的清凉刺激的微微一动,他胸口忽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梦话一样的唤了一声:“宝儿……”
蒋沐凡听到后伏身到方黎脸侧,轻轻答应了一声:“我在。”
“我受不了了。”
“太疼了……”
方黎闭着眼睛,沉声喃喃道。
……
方黎被架上吗/啡之后,就持续性的处于一个晕晕乎乎的状态中了,不像从前,清醒时思路清晰,难受时就直接睡过去了,蒋沐凡有的时候还能跟他平平静静的聊几句天。
而现在,方黎清醒时神智涣散,睡着时又睡不安稳,就是痛的时候少了,在蒋沐凡看来,这是过的更浑浑噩噩了。
严宁回来后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不进仓,就在玻璃那头看看,期间几次想跟方黎说说话,但都攒不到方黎正儿八经醒着的时候,只能每次悻悻而归。
蒋沐凡理解这个当妈的,每次见严宁来,都会叫一叫方黎,可方黎实在是不给力,这没办法,蒋沐凡知道这不是方黎不给严宁面子,是方黎真的无法控制这层笼罩在身上的阴霾,严宁也是知道的。
之前说的移植的事,方黎一直没能给个准话,但每天的血常规指标不等人。
方黎混沌归混沌,每天的发烧却按时按点儿的到,一发烧就是大事,要打血小板,要打升白针,还要时刻监测不能让他休克,很多病人就是这种时候,一休克就过去了。
严宁见方黎整日这个样子,心里开始发了急。
她和蒋沐凡的想法是一样的,坚信着方黎终有一天可以再站起来,回到从前那般炽热自由的样子,所以哪怕任明说的再不乐观,只要查尔斯还愿意一试,严宁就敢上去跟老天赌。
只是严宁唯一和蒋沐凡不同的是,严宁只考虑自己,不顾方黎是否愿意或者是否有不安。
若这件事方黎手里没有决定性的一票,大概严宁就直接让查尔斯进去把方黎的骨髓抽干了。
所以某一天下午,严宁看完方黎仅剩的少得可怜的血红细胞,着实坐不住了,亲自进了仓,打算让这个不省心的给她个准话,快快在同意书上签了字,能少拖一天是一天。
层流室病房里只能有一个家属陪护,蒋沐凡见状,自己惹不起,况且严宁还跟自己站一边,于是乖乖的去了层流一室等着。
一个护士把蒋沐凡领进了一个暂时没人的医生办公室,说让他在那里稍等片刻。
蒋沐凡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扭着头望着方黎病房的监控。
只见严宁进去后推了推方黎,蒋沐凡看到方黎表情似是一动,像是醒了的样子,接下来就是严宁抱着胳膊正襟危坐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跟方黎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