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黎也就那么一两次的带蒋沐凡来过学校,给他敲过几个小时的马林巴。
方黎发现,有音乐在的时候蒋沐凡会乖一点,他会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的琴凳上,安安静静的听着从鼓槌下发出的空灵的音色,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琴房练的累了,方黎会到蒋沐凡身边陪陪他,有时跟蒋沐凡聊两句天,有时就跟蒋沐凡一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说话。
方黎盼望着蒋沐凡能主动找他说说话,哪怕问问现在几点了,明天什么天气都行。
可他一句也没等到过,方黎多少有点心力俱疲,感觉自己这发光发亮的小宇宙就要干/不动了。
蒋沐凡琢磨不定的情绪,让方黎感觉自己有点惶惶不可终日之感,他晚上不敢比蒋沐凡睡得早,早上不敢比蒋沐凡起得晚。
手机定的闹钟一响,方黎就端水给蒋沐凡吃药,还总提心吊胆着这小精神病万一不愿意吃怎么办。
蒋沐凡每天安生吃完药,方黎会看看蒋沐凡的状态怎么样,精神了就拉他跟自己一起去买菜吃早点,要是困倦感厉害,就让他继续在床上睡,方黎要没事就在旁边陪着,要有事,就趁这会儿赶紧去解决了。
如果离开蒋沐凡身边哪怕是一会儿,方黎回来第一件事都是掰着蒋沐凡检查半天,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之类。
怎么说方黎也正是个能吃能睡的年纪,有时蒋沐凡失眠,方黎还得坐一边陪着,第二天都快困死了,也得崩着神经听着旁边的动静,最次也要做到跟蒋沐凡一块儿醒来。
刚开始他还能做到睡觉轻一些,半夜蒋沐凡要有动静,方黎还能醒来看看怎么回事,可到后面就熬不动了,一闭眼就是深度睡眠。
一口气到天亮了几天,方黎醒来总会觉得有点后怕,但好在没出什么事,蒋沐凡有时还会安慰方黎,让他神经别绷得那么紧,说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
焦虑和忙碌充斥着方黎的生活,他感觉自己为了蒋沐凡这样的劳心伤神,日后至少能折十年寿,到时候如果蒋沐凡好了,还不跟他以身相许,方黎跳楼的心都能有了。
三院的医生其实早都跟方黎打过招呼了,但方黎还是觉得,去复查之前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最近一段时间,蒋沐凡晚上开始做起了噩梦,起初他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经常会呼吸急促的把自己惊醒,方黎在一边地铺上睡的天昏地暗,对着点动静基本上无动于衷。
但到后面,蒋沐凡就从呼吸急促变成了低声呜咽,再从低声呜咽发展到会小声的的絮絮叨叨,这种听不大清内容的絮叨,最终才惊扰到了身边的方黎。
方黎整日睡在地上,每睡到后半夜都觉得自己的胯骨被瓷砖地硌得生疼,铺了三床被子都没什么用。
他正被这酸痛困扰着,就听到身边蒋沐凡起了动静,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