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座大房子已经大半月了,每天出门的时候,路帧都不忘回头朝这座建筑最高的地方望上几眼。这成了他这大半月来每天的必修课,不知为甚,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放心地去上学,即使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傻,但是他就是这样死脑筋的人。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刚来的那天,程澄瘦弱的身体还有那风中决绝的转身。
就像没有底牌的人,孤注一掷的逃亡一样,凄美又坚强。这样的感觉让路帧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记住,我在等你!
晔林大学
校园古木森森,风光无限。厚重的底蕴,滋养着这里的莘莘学子。
路帧很幸运虽父母早亡,但一直都得到好心人的捐助,得以一路不间断的学习,现在还到了这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名牌大学学习。徜徉在这样的一所学校里绝对是恬静而美好的,这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世外桃源。为此他特意前去感谢那位一直资助他好心人,只是好心人那时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见到程橙的父亲。程谦自称是那位好心人的朋友,好心人生病期间一切事情都由他打理。三个月后,好心人病逝。程谦答应了好心人临终嘱托:照顾路帧。直到大学毕业。
“路帧!路帧!”是个清脆的女声,这个声音非 常(炫…书…网)熟悉,是以前上高中时的同学——朱婷。
路帧连忙停止步伐回过头去,朝自己跑来的人微笑。路帧的笑容很美,胜过透过树叶的缝隙,流泻下来的阳光。
朱婷喘着气,同样也笑着站在路帧面前。然后拉了拉跑松了的挎包,挤了挤眉,缩紧脖子,哂笑。
“你笑什么?”路帧被笑得有些不自在,皱着眉仔细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后问道。
“没什么!”朱婷左手拉住挎包带子,一溜跑到前方,又回过头来低喃一声:“真是傻瓜!”然后无奈地瘪瘪嘴,退了回去。
路帧见她倒了回来也不再多问,只当自己多心了。朱婷走到路帧侧面,低着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身边这个人自己已经认识三年了,人生最青春的岁月里有身边这个人,如今又在同一所大学进修,是自己争取来的也是命运。上高中时的路帧就凭着优异的成绩和俊美的外表成了学校领导和同学眼中最耀眼的一颗星。朱婷经常感谢老天让他和自己相遇,并让他们成为了同桌。第一个教她怎么选钢笔的人是路帧;第一个帮她打扫卫生的是路帧;第一个给她过生日的人是路帧;第一个让朱婷觉得没白活的人是路帧。人生中有很多的第一次,不过能让人记住的不是那些第一次,而是给了你人生中无数个第一次的人。想到这朱婷不禁侧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路帧,因为朱婷一点都了解路帧,路帧从来没和自己敞开心扉说过心里话。这样的路帧是神秘的,同时也让朱婷觉得害怕。此时路帧单手推着脚踏车,姿势优雅无比,流线一样的侧脸发着如陶瓷一般的光泽。仅仅是一个侧面就让朱婷迷恋不已,心神一荡就要开口说出隐藏了很久的话,可是转眼一瞧他们正走在满是学生的小道上。顿觉羞赧,低头不再言语。
一旁的路帧侧过头来见着这样的朱婷不禁蹙眉,心道:“怎么了?”没多想路帧就开口了,问道:“怎么了,老低着头干嘛?”
听着路帧的疑问,朱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跟路帧说自己喜 欢'炫。书。网'他。别开玩笑了,她自己都没这个自信就别说路帧是怎么想的了。
见状路帧无奈地摇摇头,径自推着自己的脚踏车继续前行。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走到教学楼前的停车道才又开口说话。只见朱婷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放到路帧手里,然后开口道:“这是一个朋友送的,不过我已经有一个了……”朱婷抬起她的左手,把带着手工编织手链的手举到路帧眼前,晃了很久,生怕路帧不相信的样子,直到见路帧确信地点头才又开口,“所以,这个就给你吧!”说着就打开礼盒取出手链,不由分说地给路帧戴上,还很满意地说:“不错,这条手链很适合你!”
“可是我……”路帧原本想说自己没什么好给朱婷的,但看着朱婷这么高兴的样子,又想想之前朱婷默不作声的样子,路帧实在不忍扫了朱婷的兴,于是改口,道:“蛮有眼光的嘛,谢谢!”
“老同学了还这么跟我客气!”朱婷装作佯怒状。
路帧在一旁只是笑,没有说话。
朱婷又接着道:“对了,你在那个有钱人家人生活,还习惯吗?”
“嗯,大家对我都挺好的!”这是实在话。
“我听说住在那里的小姐,脾气很古怪,是这样吗?不过有钱人都是这样子,你……”朱婷还想说让路帧不要在意,没想到却被路帧冷硬的声音打断了。
“我没觉得!”路帧毫不犹豫地也毫不客气地这样回答。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路帧反问:“你从哪里知道的?”不知为何路帧说出话的口气有些略微上调,有些威胁。
朱婷有些吃惊,路帧语调的上扬,很明显是在为了那个小姐。这让朱婷的心有些微疼。不过此时的朱婷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听错了,只当是要急着去上课的缘故,等等其他的客观因素。再加上朱婷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孩,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去追究,而是平和的回答:“还记得那位接你去的仆人吗?”
“林叔叔?”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那天他在外面等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提过那位小姐。”朱婷双眼很纯洁地看着同样也看着自己却复杂的双眼。
“哦!”听完朱婷的回答,路帧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于是说道:“我还有点事儿,以后再聊吧!”说着不等朱婷说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留在原地的朱婷,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不禁意地一看,刚才送出的礼物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自己手里。望着编着“一生平安”字样的手链,朱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有些事情即使自己做得再明显,没心的人注定永远看不到。世上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呀!
朱婷死死抓紧手中的链子,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流下清泪。
等路帧回过神来,想要向朱婷解释的时候,朱婷早已离开。
夜色很浓,浓得让人陶醉。浓重的夜色包裹着每一个疲惫却充满希望的心灵。今晚程家大门外出奇地没有守卫,这让路帧很是疑惑。跳下脚踏车,用手轻轻推开厚重的金属大门。环顾四周,夜色浓重在这里表现得最着重。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路帧心里蔓延,让他不禁丢掉了脚踏车,放快了脚步。
来到屋前,路帧停下了。他迟疑着不敢再往前踏进一步。时间在流逝,路帧禁止的双腿在夜色中凝固,如白昼一般的双眸却发着耀眼的光芒扫了院子一圈后,睁得更大,更耀眼,紧紧注视着洋房的最高住。是的,他在寻找答案。一个可以让他不再心慌的答案。可惜,没有。没有答案。
路帧只好又重新抬起双腿,一步步,一点点朝房门走去。轻轻地路帧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更大的黑暗。黑暗的窒息感让他迅速地跨进屋内,打开电灯开关。如狮一样的双眼来回在硕大的大厅里搜索。如愿以偿,他的目标此时正端正地坐在欧式沙发上,优雅地端着咖啡轻啜。
路帧轻咽了口唾沫,站直了身体,骇人的目光也在灯光下变得温和,嘴角荡起两朵似有若无的笑意。
路帧已经进入大厅约一刻钟了,程橙喝咖啡也喝了一刻钟,且似乎将一直喝下去。路帧还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程橙的后脑。似乎在等待着指示一般的认真与期盼。
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太诡秘了,为什么要弄得如此让人琢磨不透呢?先是撤掉守卫,然后是撤掉所有仆人,难道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要对自己说?路帧如上猜想着。
两个都很有耐性的人撞倒了一起,终究有一个会忍不住提前行动,不是因为他输了,而是因为他想对方赢。
“呃……”尾音拖了两秒。接着无头无脑问了句:“今天过得怎样,没事吧?”实在是一句废话,但也不是真心而且急切的。路帧想要确信的答案。
路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