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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侬猛地扭过头去,只见黛雅手上握了一把亮闪闪的剪刀,左手握住她的一缕发丝,右手正欲将剪刀递过去。
“你干什么?”徐曼侬赶紧背转身去,紧靠在梳妆台上,气急败坏地看着黛雅。
“少爷说了,徐小姐头发太长了,不方便……”黛雅轻描淡写地说着,紧接着便要伸手扳她肩膀。
“不行!”徐曼侬瞪大了双眼,怒喝出声:“不许动我的头发!”
“徐小姐,请不要让我为难!”黛雅也较劲起来,身形一动,疾速转到她身侧,伸手一把抓住徐曼侬的头发,右手上的剪刀便霍霍伸展开来。
“你走开!”徐曼侬尖叫着逃开,却听“咔嚓”一声,黛雅手中的剪刀锐利无比,已经剪下她一撮头发。
“敏容,你还愣着干什么?!”黛雅向门口大吼了一声。接着门被刷一声推开,敏容风一般冲了进来,一见里面的情况立即明白了几分,立即上前帮黛雅堵徐曼侬。
三人便在房间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徐曼侬脚上有伤,本来就不良于行,这时因为一心想要保护心爱的长发,忍着痛楚左冲右突地躲避着。只不过,她以一对二,本来就处在劣势,加上这脚上的伤,那更是输多胜少。一来一回间,头发又被“咔嚓”剪了一缕。
“赵起!赵起!”徐曼侬喘着气,大声呼喊着赵起的名字。
一阵脚步纷沓声,片刻后赵起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黛雅敏容二人见赵起来了,一时便停下手来,静候他示下。
徐曼侬眼中已经半湿,右手将整个头发拢在一起,然后紧紧握在胸前。见到赵起来了,她像见到救星一样眼前一亮,一瘸一拐奔至他面前,带着哭腔恳求说:“不要剪我的头发好不好?它对我很重要。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能不能放过我的头发?真的,我已经习惯了,以后不用黛雅她们帮我,我自己可以打理,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你已经签字了,不是吗?”赵起怜惜地看了她一眼,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理论辩驳。“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嗯?你头发真的太长了,很碍事,我是为你好……”
“不行!不准!赵起你是大坏蛋!”徐曼侬充满期待的眼神暗了一暗,心中一片哀伤。然后,她看准他的脸奋力吐了一口唾沫,赵起条件反射伸手去挡,徐曼侬便趁此机会冲出了门外。
不要动我的头发(二)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脚太不争气,想跑得快点都跑不起来。受伤的右脚刚一使力,她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啊真的痛死了。
“第三次!”赵起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她身后袭来,她右手臂一紧,然后不由自主被人反身一带,她被赵起半拖半拉着拽向房间之内。
“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吃点苦头才会变乖!”赵起拎着她回到房间,一把将她扔到床上,右手将她的两只手反扭在背后,并腾出一条腿来按压住她乱蹬乱踢的双腿,示意黛雅赶快动手。
“赵起,放开我!赵起!求你了,不要剪我的头发!赵起!”侧头贴在床上,心中悲愤交加,眼中的泪珠成串滑落,浸湿了床单一大片。她被赵起死命压着不能动弹,只能哀求他,以期能博得他一点怜悯之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赵起充耳不闻,向傻站在一旁的黛雅怒吼了一声。黛雅回过神来,一双手快且灵活,一把剪刀如臂指使,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重迭着一重,在一片行云流水般的光影中,徐曼侬一头油光水滑的长发徐徐掉落下来。
“赵起,我恨你!”徐曼侬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与求饶,眼中一片死寂,泪光荡漾中,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恨我?很好!”赵起先是一愣,旋即却不以为然地说:“还有呢?”
徐曼侬冷笑一声,却并不说话了。她安静地任由黛雅将她视若珍宝的长发尽数剪掉。
在对待她的头发问题上,乔墨轩迁就了她,赵起却直接做了刽子手。
她真是想不明白了,她留长头发到底碍到赵起哪里了,他为什么就是一定和她的头发过不去呢?
突然想起来了,郑郁也是短发啊。赵起好像说过的,像那样的假小子,谁会喜欢呢?
那么,他就故意要把她变丑的吗?
可是,即使她貌若天仙又如何呢?她一个扫把星,浑身又臭不可闻的,谁又愿意接近她呢?
想不通啊!这个赵起不是正常人啊!
乔大哥,我好想你啊!
等到黛雅把徐曼侬的头发剪完,赵起也感觉到她完全放弃了反抗,这才松开了她,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端详了一下她的新发型。对某些不满意之处,他让黛雅重新做了修剪。然后,他让敏容取了一面镜子放在她正前方不远处。
“你看一下,不要这样一副难过的样子,其实你留短发的样子也很好看的。”赵起这时想起来安慰她了:“再说了,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啊!”
徐曼侬对着镜子愣了一下神。不过,她根本看不清镜中的自己,她的心充满了凄楚神伤。那是麦琪的礼物啊!
“啪”的一声,徐曼侬猝不及防抓过那面镜子,顺手就朝赵起扔了过去。赵起反应敏捷,身子一个侧偏,镜子就直直撞在墙壁上,应声而碎。
她的私人按摩师
房间里猛然间陷入一片死寂。赵起脸上青白交加,右手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找个人来爆扁一顿。刚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吐他唾沫,他都没跟她计较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公然给他摔脸子砸东西?!她也实在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白宝香来了吗?”赵起怒瞪着同样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徐曼侬,终是败下阵来,转头向门外暴喝了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的女人温柔地应了一声,拎着一个工具箱走了进来。“赵总,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声音娇软甜腻,语调轻柔平和,她一出口,竟然立即产生了化戾气为祥和的作用。
徐曼侬大概觉得再多看赵起一眼都多余,于是收回了视线,倒头下去,侧身背对着他假寐去了。赵起也不再剑拔弩张,心里堵得慌却又无可奈何。
“她就交给你了。”他望着徐曼侬的身影说。
“我知道了!”白宝香点头应允。
赵起点点头,再深深看了徐曼侬一眼,这才重重地踩着脚步离开了房间。
徐曼侬仍然紧闭着双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白宝香低头细细端详了她一番,隐隐地感觉到她在排斥其他人,她也不准备要搭讪了,直接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徐曼侬脸颊上的伤处。
徐曼侬蓦地睁开眼来,凌厉地扫了白宝香一眼。
“你是谁?”徐曼侬往后挪了挪,避开了白宝香的手。
“我叫白宝香,中医推拿技师。”白宝香温暖地笑着,好脾气地说:“我是来帮你疗伤的。”一边说着,她的手又向徐曼侬伸了过来。
徐曼侬再度向后避了避,双眼笔直地看向白宝香的眼睛。刚才她太愤怒忧伤了,使得体内气场一片紊乱,她一时也看不出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蛇鼠一窝,她既然是赵起的人{炫=书=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见徐曼侬一味抗拒,白宝香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轻轻叹了口气,她在床边虚虚地坐了下来,看着徐曼侬语重心长地说:“你干嘛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你没听说过吗?伤筋动骨一百天,难道你想在床上躺一百天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曼侬心里一震,看着白宝香如长辈般和蔼的神情,突然觉得她是特别的,她令人想要亲近。而且,经她这么一说,徐曼侬只觉得脸上痛,身上痛,脚上痛,到处都在痛。白宝香说得对,早点治好脚伤才能想办法逃跑啊。
“谢谢你!请帮我治疗吧!”徐曼侬慢慢坐起身来,向白宝香轻声说道。不过,她却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黛雅敏容二人,木无表情地说:“请让不相干人等回避一下!”
黛雅和敏容互望一眼,安静自觉地退出去了。
白宝香满意地笑了笑,这才站起身来,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捣腾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盛着淡金色的液体,打开盖子后从里面逸出来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道。她倾倒了少许液体在掌心中,以右手中指沾了些许,然后轻轻涂在了她脸上受伤部位。
白宝香的手极柔软温暖,那药油刚刚涂在徐曼侬脸上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凉凉的舒爽之意。待到白宝香以熟稔的手法轻柔地按摩她的伤处时,她感觉到一阵阵温热之感,比用煮熟的鸡蛋来滚的效果好太多了,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舒服得令人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