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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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晚了,还好,明天我上中班。”ANITA说。

“你还要听下去吗?你明天要上班吧。”ANITA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嗯,是我明天要上班,那个,你们走了后去哪儿了?”我止不住地好奇。

ANITA笑了一下,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接着说:“厦门。我们在厦大旁边租了一间民房,住了下来。那段时间,唉~~~‘”ANITA幽幽地叹了口气,大概是累了吧,她向床里坐了坐,靠在了床头上,两条腿随意地搭在床沿上,白花花地,在我眼底。ANITA的小腿很漂亮,高高的腿肚,一路细下来,恰到好处地收在了细细的脚踝处,让人有想抚摸的冲动。我不知道,当初,这双腿,是否也让王斌有着同样的冲动。而ANITA接下来的话,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似的,她说:“你没想到吧,在我之前王斌没有过其他的女人。”语气似乎又回到了现在的ANTIA。“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都没有成功,呵呵。”ANITA轻声笑了,空气里飘浮着荷尔蒙的气味。“呵呵,他急得满头大汗,试了好几次,可是,太痛了,他听到我喊疼就不敢在继续了。”ANTIA的话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不是我保守,而是觉得这种事是不适宜拿来做谈资的。这种事是非常个人化的,不应该像天气一样随意地和别人聊,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尊重。我脸有些热,好像我成了被人议论的对象。“嗯,王斌那个时候研几了?”不得已,我打断的ANITA想要继续的话题。ANTIA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不屑地笑了笑,回答了我的话,“研二,准备升研三了。不过~~~~~”ANTIA的语调突然凝重了起来,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脸色也和语调一般地沉重了起来:“他遇到了麻烦。你还记得,我说我问过他钱是哪来的,他当时就含含糊糊地混过去了,说是借的,我当时心里很乱,也没想那么多,等我们回到厦门,我才知道了,钱是哪来的。”“是哪来的?”我急切地追问到。ANITA没理会我的话,接着说:“开学没几天,有一天,他很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坐在电脑前,但是也没开电脑,就是坐那儿发呆,我看着不对劲就问他怎么了,开始我怎么问他都不说话,后来我急了,就冲他喊起来。他突然哭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老板查出来了。’然后,他才告诉我,原来,那笔钱根本不是他借的。起初,他是打算跟同学借点钱的,可是,他跟他们宿舍一个最好的同学开口借钱的时候,对方却推三阻四地,开始说什么钱不够之类的,后来干脆说什么别是被我骗了回头当我冤大头都不知道。王斌听了很生气,自尊心也挺受打击,就不打算再借了。但是,一时他又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凑到那么多钱,于是,他铤而走险把他和导师一起做的项目的技术文档卖了。王斌的导师在电子通讯方面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之前,曾有人试图通过王斌想拿到一些他们的研究资料,王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说打死他也想不到,没过几个月,他竟然主动跟人家联系了。他偷偷将项目的核心资料从实验室拷了出来,卖给了对方,一万块。他说,他没有把最核心的资料给对方,虽然,那份资料,对方的出价很高。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导师知道了这件事,对王斌大发雷霆,并说要把这件事通报到系里,要取消王斌的研究生学位。我当时一听都傻了,看着王斌抱着头趴在桌子上,我心里也难受极了,我觉得都是因为我害了王斌,我知道,王斌是一心想考博的,可是现在,别说博士了,可能连硕士都保不住了。我想,我得帮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丢了硕士学位。当晚,我们就一起到了他导师家里,开始,那个老头很倔,门都不让我们进,只说让王斌等系里的处理。后来,禁不住我们一直求他,好歹才让我们进了门,等我们把来龙去脉说了之后,老头好久都没说话,最后,他说,让我们先回去。那一晚上,我和王斌都没睡好,尤其是他,翻来覆去的,我知道心里烦,也不敢打扰他。我想虽然老头儿送我们走时态度好了很多,但是王斌可能还是凶多吉少。第二天中午,我正在补觉,因为头天晚上几乎就没怎么睡,王斌突然就冲了进来把我摇醒,一脸兴奋地跟我说,他老板一大早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跟他说,这件事,他不告诉系里了,但是,王斌必须马上退出这个项目组。事实上,这个项目的主力就是王斌,他也投入了很大精力和心血,现在项目马上就要出成果了,这个时候退出,王斌当然非常舍不得,但是,能保住学位,他已经很满足了。我记得王斌当时信心十足地跟我说,他要重新树立老板对他的信心。果然,他说到做到,从那以后,他非常卖力,整日泡在实验室,还经常地彻夜不归。”

“那你们后来怎么会分手了呢?”我忍不住问。听到这里,似乎该是童话故事里受尽了磨难的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分手了呢?

往事如烟(7)

“呵呵,我发现你这一点和我很像,你是不是看书时也是急着想知道结局的?”ANITA笑着说。

“呵呵,是啊,我只是有点奇怪。想不明白。”被人说中了,我有点脸红。

“唉,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感情的事,有多少是能想明白的?”ANITA习惯性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王斌那个时候很忙,我也很快在深圳一家公司驻厦门地办事处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工资很低,600块一个月,但是对我们两个来说,已经是很多了。因为,我们走时,把所有的钱都给家里留下了,到了厦门,我们开始几个月就靠王斌的那点补贴和他老板不定期发点钱过日子,那几个月的日子真苦,跟旧社会似的,一直到我找到了工作,才有了改善。可是,就在王斌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家出事了。我们到了厦门以后,我就给家里写了封信,很快我就收到了弟弟的回信,他说爸爸知道我走了,在家里大骂我,边骂边哭,说他没我这个女儿,以后也不许我再回家,村长听说了这事,立刻就带了几个人到家里,把彩礼钱拿走了,还逼着爸爸马上还钱,否则就让我们家不得安生。同时,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家的事,当初那些不服气的人现在都在看笑话。弟弟说,爸爸一下子人都垮了,整天话也不说,就是不停地抽烟,要不是就是唉声叹气的,而妈则是整日地哭,哭地爸烦了,就打妈。看了弟弟的信,我心里特别难过,我记得我当时边看边哭,王斌就在我旁边搂着我,劝我,他跟我说,他一定好好努力,等将来他工作了,一定买套大房子把我爸妈都接来,好好孝顺他们。后来,我和家里很少写信,一来,我每次写信回去,都会惹我爸生气,因为,邮差一送信,邻居们就会议论好几天。还有就是,那时,我们也很穷,给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隔上几个月,我们给家里报个平安,偶尔,弟弟也会回封信给我,说说家里的情况,情况也总是越来越糟。结果,就在王斌马上毕业的时候,我收到了弟弟一封信,我爸出车祸了,他在赶集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弟弟说家里没钱给爸爸治病了,家里已经把能卖的全卖了给村长还钱了。而因为我的事,也没有人肯借钱给我们家,弟弟问我能不能凑到钱给爸爸看病。

我一看信就急了,当时就想回家。王斌劝我说,我回家也不一定帮得上忙,反而让我爸爸生气。而且,我这一回去,能不能再出来,也是个问题。我想,他说的也对,那就准备凑钱吧。可是,我们的一点积蓄都没有,只能靠借了。王斌家里情况也很差,他自己的生活费都不靠家里的,那就只能跟同学借了,可我没想到的是,王斌居然一口拒绝了我的提议。他说,他决不跟同学借钱,他说他受不了别施舍他,尤其是他同学。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当天晚上王斌就到实验室去了一夜未归。我也是哭了差不多一晚上,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眼睛都是肿的。我们办事处的林主任见了我问我出什么事了,脸色那么难看。其实,在那之前,刘主任一直对我有意思,我听同事说他是离过婚的,因此,我总是尽量和他保持拒离,每次他要请我吃饭我也都借口拒绝了。可是那天他问我怎么了,我觉得特别亲切,就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他二话没说当时就带我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然后就去邮局寄给了家里。那天,等我回到家里,王斌也回去了,他一见我,就跟我道歉说昨晚他太冲动,不该那样说一边就拿出了两千块钱给我,他说是他跟一个老乡借的。我当时听了就原谅了他,我知道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但我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我不该把我跟刘主任借钱的事告诉他。我没想到王斌的反应那么强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刘主任对我一直是有意思吧,这是我犯的另一个错误,我把这些都告诉过他,当时还为刘主任对我有好感而王斌为此吃醋而沾沾自喜,却没想到我给自己埋下了地雷。王斌知道我接受了刘主任的钱非常生气,他说我对他不尊重,还说我这是给对方机会,我又生气又委曲,就也和他吵了起来,当时可能是气急了我就什么伤人说什么,最后,他一摔门就走了。从那以后,我们的争吵就渐渐多了,而刘主任则对我越来越好,每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什么香水啊,化妆品啊之类的。还好,王斌在这些方面有点粗心也一直没发现我突然多出来的这些香水和化妆品。最后,导致我们分手的事是王斌毕业选择的问题。王斌是一心想读博的,可我希望他去工作。那时已经有好几家公司愿意接收他了,而且工资也不低。我想他如果工作了,我们的生活能得到很大改善不说,我也可以帮帮家里了。我一直觉得特别对不起我爸我妈。而读博,可以等过几年,我们条件好点了,再读也可以啊。就这样,他说我自私,我说他不负责任,我们又吵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回,是我摔门走了。我跟刘主任去深圳了。”说到最后,ANITA闭上了眼睛,很累的样子。她说的很简单,我想,那段痛苦的日子是她不愿去想的吧。人总是这样,回忆的时候,更偏向于那些快乐的记忆,对于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则总是想忘掉,可又偏偏不可忘,于是,再提及时就像打水漂一样,快快地掠过,不想再激起任何水花。

ANITA一直没有再说话,虽然我心里还有很多问号,但是我没让自己再问下去。我抬起身说,“你休息吧,我要回房间了。”ANITA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动。我拉开门,刚要出去,ANITA突然说:“王斌也爬过树帮我捡风筝。”我一愣,但我没有回头,停了几秒之后,我说:“哦,是吗?”然后,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往事如烟(8)

回到房间,我呆坐着看我视若珍宝的风筝,想着王斌对我说的话“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想着当时我满心满肺的感动,还在看来,都是那么可笑,王斌只是在温习着他曾经的故事,而我,则只是一个可怜地替代品。我怀疑是否我曾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上帝,否则,他为什么和我开这样一个折磨人的玩笑?

我和衣睡去,一夜乱梦。

人在职场(1)

长假过后第一天上班,是最累的。好不容易把生物钟调到了上午九点,刚适应,就要上班了,又得调回到早晨六点,跟倒时差一样。同事们一个个打着呵欠陆续到位。话题无非是长假都做什么了,最后的结论都一样,这长假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不如不放。可我相信,一旦国家宣布长假取消,他们的骂声一句都不会少,人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要珍惜。

我觉得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这就是长假的另一个后遗症,打破了原有的工作秩序。于是,我先打开了电脑,随即打开了邮箱。晕,十一封未读的邮件,全是被转发了N次的祝五一快乐的邮件,有几封还是重复的。祝福在这个年代可以原版复制N遍然后群发,只需几下点击就可实现。不必再费心费力的去想祝福的话,随便从收到的信息里转发一个就成,大家都如此。泛滥的祝福缺少了温情,也少了感动。有时可能都没时间看完就删了。祝福如此,友情是不是也如此?爱情呢?我摇了摇头,感觉依然混乱,一如这混乱的收件箱。我想到了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先清理我的邮箱。在我不停地删除祝福的时候,电话响了。

“你好。”

“百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电话里传来吴总沉稳的声音。

我满腹狐疑地往吴总办公室走去。刚一收假,他找我干什么?虽然,我是他招进来的,可是,毕竟他不是我的直接领导啊。

“吴总,您找我?”

“哦,百合,进来,坐。”

我坐在了吴总对面位置上,隔着班台看着他,我想起了面试时也是这样。

“嗯,百合,是这样,叫你来有件事要告诉你。”吴总脸上没有惯有的笑容,很严肃,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我的眼光随着他走,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我仔细回想我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差错了。

吴总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安,随即笑了,宽慰我说:“别紧张,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的工作表现一直不错,前两天,刘经理还在我跟前夸你聪明,悟性高呢。”

我松了口气,“那您找我是?”

“嗯,是这样,我要离开公司了。”

“什么?为什么?”我非常吃惊。

吴总实际上也算是新员工。他比我早来公司半年。他原是一家台资公司的采购部经理,被OTL公司在网上发现,遂被聘为OTL驻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他在我上班第一天对我说,他一来这家公司,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部生了锈的老车,老的都快发霉了,亟待改革。而我,则是他革新的一部分内容——补充新鲜血液。随后,我也理解了吴总的看法,公司除了他和我以外,其余所有的员工都是有十年以上工龄的,也就是,我们两个人是外来户,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是异类。于是,吴总,一边招兵买马——在我之后又相继又招进来两个新人——一边则准备革除旧势力。他曾多次找我谈话,说要我好好工作,配合他的改革进程,并暗示我,待我成长起来就可取刘静而代之。刘静是我的部门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知道,其实,我只是吴总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曾想,如果这盘棋下好了,于我,只不过是移到一个好位置,可万一,这盘棋输了,我就会在棋盘被掀翻的同时,自己摔得粉身碎骨。所以,我的命运很大成度上取决于吴总。我想,这是危险的,把命运押在一个人身上,风险太大了。因此,虽然吴总一直对我称赏有加,但我在公司一直很低调,对每位经理都表示出最大的尊敬和谦逊。我怕万一有一天吴总落草为寇了,我不至于连退路都没有。没想到这一天果真来了,还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我是五一前提出辞职的,韩总(华东区域老总)同意的,今天刚收到批示。”吴总故作轻松地笑着,但是的语气却沉重地像一块巨石。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我该表示一下惋惜或者义愤填膺,但很遗憾,这两种表情我都作不出来。我心里想的是,这对我有什么影响。但我知道,我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我说:“太突然了。”

“唉,这个公司啊,号称是外企,其实就跟一个老国企一样,拉帮结派。唉~~~”吴总颇为痛心地摇了摇头。而我却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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