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蔚来将两颗黑玉丸弹入那个男生口中,又将两颗黑玉丸捏成粉末,撒在他身上。这些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黑玉丸至少能为他争取抢救的时间。
“不要救我……”那个男生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你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我对不起父母……辜负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这辈子没法再孝顺他们了……可我,实在不想活下去……我的学业一落千丈,我最心爱的人倩兰也因此离开了我……”那个男生断断续续地说着,“倩兰,我死了,你就可以找一个能给你真正幸福的男人……”
木蔚来看到那个男生的脖子上印着一个血字“月”,当这个男生失去意识后,这个血之“月”字居然离奇地消失了。
巨大的响声很快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早有手快的人拔打了急救车的号码。白犀山的校医,很快就赶到现场做紧急处理。
木蔚来在人群包围事故现场前,已经离开了。因为他隐隐约约看到那个男生坠楼的天台上,有个飘动的白影。
楼顶,空荡荡。
盛夏的傍晚,这里却阴风阵阵。一股强大的怨念令本来流通的空气变得很压抑。这里有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气氛。
突然,木蔚来感到脖子上被吹了一口凉风,他猛回头,看到一个全身惨白的半透明男生,正朝着他阴阴地微笑着。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脸,白色眼睛,白色的衣服。干瘦得如竹竿,他就像一个从黑白电影里走出来的幽灵。
见惯妖魔鬼怪的木蔚来断定,眼前这个白影不是人类。只是,感觉不到这个东西有强大的妖力。或许只是阴魂不散的恶灵罢了。
“是你推他下楼?”木蔚来淡定地问。
“你看得见我?”那个白影显得很吃惊。明明是他想吓唬别人,却反被别人吓着自己了。
“看得见。是你推他下楼吗?”木蔚来不急不燥地回答了白影的问题,然后继续他之前的发问。
“你胆量不错。作为多管闲事的惩罚,下一个便是你了……你还有23小时5分5秒的时候按排自己的后事。哈哈哈……”
尖锐而阴森的笑声过后,白影消失了。
“主人!唤我来有啥事?是不是过腻了校园生活要回朵朵峰啦?”
白影走后不久,小白就凭空出现在木蔚来面前。
“呵,有件事情,要拜托你罗!”木蔚来一扫之前不快的神色。看到小白那乐天派的天真模样,再郁闷的事儿也可以搁在一边啦。
“说吧!”小白吊着眼睛道:“主人,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是谁的恶作剧啊?”
“脖子?”木蔚来不明白小白的意思。
“有个红色的月字!这个人恶作剧的水平相当高哇!”
“月字?”木蔚来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坠楼的男生,脖子上不正也有个月字吗?刚才那个鬼魂在自己脖子上吹了一口风,难道这是诅咒?
“主人,你又惹上麻烦了。这个字散发着令人压抑的邪气。这个学校啊,果然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血之月字果然是诅咒。
只有木蔚来和妖怪们看得见,普通人类看不见。
晚上,在浴室里,木蔚来对着镜子自照。真实中的他,脖子上什么都没有,而镜子中的他,脖子上赫然印着一个血之月字。
与此同时,舍友们正在讨论着最近的热门话题——紫荆大学连续跳楼事件。自从两个月前,一个名叫飒的大二学生从D区14栋的天台跳楼身亡后,最近一个星期内,包括今天跳楼的男生,已经有三个学生继续相继跳楼自杀。这似乎成了一种可怕的效应。
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在木蔚来冲凉期间,他的三位舍友把厅里所有的灯都关掉了。夏雨生亮了手电筒,让光由下往上打照在自己脸上,形成阴森可怕的阴影。
“知道吗?飒自杀前,就是住在我们这间宿舍,睡的正是蔚来同学那张床位。蔚来同学真可怜,他晚上睡得着吗?”曲罗故意把声音提高至令身在浴室中的木蔚来刚好能听得见的响度。
麦子空抓了一把薯片拼命往嘴巴里塞。他认为薯片是最好减压食物之一。
“有人总结了经验,每次有人跳楼前,总会有匿名人士点播可儿的《道别》。据说,飒生前,经常听这首歌。这是我在论坛里看到的。”夏雨生补充,然后旋开音箱的音量控制钮。
可儿那种清婉悲伤的声音幽幽传来:
为了道别最后的相拥
你的温度不能驱散伤心的夜雨冻
……
窗外,正下着台风带来的夜雨。
飒走的那天,也有雨。
“就这种程度,是吓不了我的。休息吧!不早了。”用毛巾抹着湿发的木蔚来走进来,信手打开了厅的日光灯。
恐怖的气氛瞬间被光亮驱散了。
“啊哈,蔚来!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曲罗坏坏地笑道。
“没什么,我还得多谢你们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木蔚来神秘一笑。他那透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润泽洁白。几缕湿发随意地搭在完美的脸颊上,赫是好看。
书看得多了,夏雨生第一次明白到,什么叫做刚出浴的美人。麦子空嚼到一半的薯片卡在咽喉里停顿不下,眼睛盯着木蔚来直愣。而曲罗却故意把目光从木蔚来身上移开,似乎看一秒,自卑感就会狂涨几分。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模样,叫与之朝夕相处的男人怎么活啊?
“受不了!”曲罗气呼呼地把灯灭了,然后蹬蹬蹬地爬上床,一张薄被蒙了头,便没了动静。
夏雨生很快就爬上床休息。而麦子空把最后一把薯片嚼完后,去了洗手间。
木蔚来望着窗外夜雨蒙胧,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现在的生活,他感觉怪怪的。
在尼卢奥的沙渡、恒河、苗小小,还有斑蝶他们还好吗?自己离开得仓速成,还没来得及跟他们道别。邪玄魔,自己的父亲,却常常在生死犹关时刻,对自己说话。他真的会再出现吗?这种大学生活能维持多久呢?眼前的一切,虚幻得像梦境似的。
一阵倦意袭来,木蔚来不再胡思乱想。草草地用电风吹把头发吹干,也就和衣而睡。合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只是感到胸前越来越沉重,抑压得快不能呼吸。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压在自己胸前。
“主人,我怕你睡不着,来陪你呢!”那团白色的东西,有一双闪亮的金色眸子。
“原来是小白啊!这里是学生宿舍,如果被发现了,就不好!”木蔚来小声道。
“不怕,我会装成毛公仔了。”
不再理会木蔚来,小白蜷伏在木蔚来身边,闭着眼睛。
莫名的倦意很快又将木蔚来带入梦境。
他的梦境,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要走向何方……
一只黑色的小蝙蝠从后门的通风窗飞入来,停靠在木蔚来枕边。窥望了睡着的木蔚来良久,张开了獠牙……
“咕咚咕咚”地吮吸着鲜血的小D,眼睛越来越血红。
小白突然睁有眼睛,金色眸子在黑夜中闪亮着摄人的耀光。
“有邪气!”
嗖的一声,小白跳下床,警惕四顾,什么都没发现。
阳台外,偷窥的白影瑟抖着远离,惊诧低喃:“可恶!宿舍里怎会有狗!”
……
大二学生许延昨晚不幸在白犀山公寓坠楼的消息,很少就在平静的紫荆校园不径而非。虽然校方以最快速度封锁了消息,可是传播消息是无孔不入。报纸、网络上也有相关报道,标题为天元某高校连续跳楼事件,引起不少轰动。
本应喜气洋洋的开学典礼,因为接二连三的恶噩,而蒙上了悲风哀雨。据说有同学听闻此消息,还以为开玩笑。
荆紫大学明德堂。
由校长欧阳左京发言的,冗长的开场白终于结束。舞台上,演奏背景音乐的紫荆大学管乐团各声部成员已经准备就绪。作为开学典礼文艺表演头炮的歌曲《新的开始》的主唱聂倩兰却迟迟未出场。口齿伶俐的主持们在机智地扯谈,而舞台后的现场总指挥却因为聂倩兰的无故缺席而着急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