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原治向木蔚来逼近了一步。
“你误会了!恒河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害他。”木蔚来的解释只会让原治的怒火还猛烈。
正当木蔚来茫然之际,原治向木蔚来扑过去,将木蔚来按倒在地上。一道钢线从原治右腕的黑环中射出。
银白色的钢线上弹落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这黑环,并不是装饰,也不是护腕,是用来隐藏杀人武器的道具。原治用钢线勒住木蔚来的脖子。
雪白的脖子被又细又锋利的钢线压出鲜红的血液。原治并不惧血,半点也不敢放松。钢线陷入皮肉,就快切断动脉和神经。
原治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在渐黑的视野中模糊……狞笑中含的怨恨透过钢线传递到木蔚来心里。
这个人与恒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怨恨自己……
想着那些未完的承诺,那些未做完的事,还有无数疑问,木蔚来一脚将原治踢开。想到原治对自己充满敌意,痛下杀手,只不过是关心恒河而已……他并没有用尽全力。
没有用尽全力的一踢,足以令原治一时无法站起来。毕竟,原治只是普通人。
因为今天是找恒河下棋,木蔚来并没有带上黑曜宝剑。若果宝剑在手,要削断钢线就轻而易举;若果刚才木蔚来小心谨慎点就不会被那个出奇不意的武器所伤。
解释是无力的,木蔚来只想知道,恒河现在是否安然无样。喘着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双膝突然一软,又扑倒在地上。全身酸软无力,任凭他如何使力,再动旦不得。甚至连视觉也失去焦距。
趴在软软的草地上,木蔚来看着那一片绿油油的世界,看着原治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再无法看清原治的面容……看不清,不能动,却没感到疼痛。钢线上沾有的只是麻、醉、药吗?这个人,如果真的想将自己杀死,为何不直接用毒药?
原治再次将钢线勒着木蔚来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冷冷地看着嫩绿的草被一片血红之色浸没,自那张苍白的脸流淌而过。
自己的血明明是暖的,为何心某处觉得越来越凉……
……
原治坐在恒河旁边,失神地凝视着恒河的睡颜。苍白的脸,轻颦的眉,在睡梦中仍被疾病和可怕的事困扰。原治不由得心痛起来。
“蔚来!”
恒河从梦魇中惊醒,坐起来,全身是冷汗。
原治心里又被恒河惊醒的那声音扎一根刺,为什么在睡梦中惦念的仍是那个该死的人?心里虽不满,脸上的表情却是温柔之极。
“原治,我睡了多久?”恒河擦拭着额头的汗滴,看着窗外即将沉沦的夕阳,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惋惜着,今天与木蔚来的下棋约定肯定是错失了。
原治将恒河按回床上,温柔道:“殿下,您在发高烧,还是躺着休息吧……”
恒河才将目光移向原治。今天的原治与平日的原治有点不同。他的温柔眼神之中掩饰着怯惧。
于是恒河轻颦着眉问道:“原治,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着恒河那种充满疑质的冷漠眼神,原治怔了一下,苦笑:“殿下,我以为您不再在意我了。”
“说!”
那个柔弱的声音,却像一把犀利的刀,直刺原治的心脏。
“是关于殿下的病……”
恒河一听,冷漠的眼神被凄怆取代,怅然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原治你不必再瞒我。有一天我死了,请你忘记我吧……我既不是一个仁慈的主子,也不是一个坦承的朋友。这些年,辛苦你了……”
原治没想到恒河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大概是高烧令恒河的意识暂得放松,难得御下了数年绝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忽然明白,为什么恒河最近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
数月以来的阴影一扫而空,原治悲伤而欢欣着,跪在床边,哭道:“殿下,不管您在哪里,不管您怎样对原治,原治永远愿意伺服您,永远愿意当您的朋友……殿下不要悲伤,我已经找到治好您的病的方法!”
“原治,你说的是真的?”恒河显然有点不信。连那神秘的白童子也未曾说过,一定能把自己的病治好,原治真的可以吗?
“是真的!殿下,您只要换一个合适的心脏,就能恢复健康。”原治坚定的目光凝视着恒河。
“一个人如果没了心脏,还能活下去吗?我不能为了自己就剥夺别人的生命。”
“殿下,您是国王的儿子,将来您是一国之君。莫说为你奉献一颗心,就算粉身碎骨,也应万死不辞!不过,仁慈的殿下,请您放心。令您不高兴的事,原治是不会做的。事实上,今天有一个不幸刚刚死去的人,他的心脏非常适合殿下。”
“那个人是谁?”
恒河站起来,步向门外,踏出房门前,回头轻轻一句:“殿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为您按排好的。原治要失陪进行手术前的准备。殿下再稍睡片刻吧……”
门房被合上了;留下既惆怅又喜悦的恒河。
原治的话给恒河带来了希望。想到如果自己能康服,就能一补过去十年来的空白,就兴奋不已!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窗台上,五爪金龙的紫花已凋谢。楮树的金黄色的落叶飘过窗台,在房间里沉沉浮浮,久而不落,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精灵。
恒河坐起来,蓦然往窗外一望,天际余红渐渐消逝于暗蓝色的天幕里。夏末的傍晚,刮起微凉的风。来自绿园的风,夹杂着血腥味。
方才的兴奋与喜悦随着夕阳的沉沦而消散,恒河左手紧紧捂着胸前的衣襟,痛苦地弯下腰,两行泪水潸然而下。猛抬头,怒目已被泪花模糊,紧捏着双拳直把指甲掐入肉里挤出血,抑怨的一声长啸:“原治!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
(www。87book。com)
正文 第二二五回 月白花飘时
更新时间:2010…2…13 2:46:27 本章字数:3838
恒河遂爬下床,欲追寻原治的身影,竟没觉察,那依赖轮椅而坐的双腿,此时可独立行走,虽脚步未曾稳健,这一路跌跌撞撞,极尽了全力终于赶至原治专用的医疗研究室。摇晃着身子,一把扯下帏幕的帘子……
木蔚来就躺在手术台上。他如雕塑般完美却是没有生气的苍白黯淡。脖子上两圈深陷锯痕周围凝固了黑色的血块。锁骨间一道利索的割痕往下延伸四寸长。鲜血正从裂口处缓缓渗落。
拿着手术刀的原治就站在手术台旁边,吃惊的原治中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茫然无所适从地站着。就在刚才,他用那把锋利的手术刀豪无顾忌地切破木蔚来的皮肉,如果不是因为恒河的突然出现,也许现在,那道割口已经划直腹下……
“殿下……请听我解释……”慌乱的原治好不容易挤出一句。
恒河一步一步向手术台走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从原治身边经过时,恒河眼尾也没再原治一眼,冷淡凄怆地小声道了一句:“你杀了我的朋友,我要你偿命……”
毛骨耸然的寒意让原治打了个冷颤,直把他从慌乱中冷醒过来,收起所有的失态,振振有词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花言巧语地欺骗了殿下,何以称得上是殿下的朋友?我及时将此刺客击毙,也是为殿下的安全着想。现在,我将这个人的心脏挖出来,为的也是治好殿下的病。”
“闭嘴!”恒河愤怒地瞪了原治一眼,低下头,伸出颤抖的手,触及那白无血色的脸颊。好凉……那张脸,无论在何时,依然美得令人窒息。上天既然如此眷顾他,让他拥有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那为何不再眷顾他多一些,让他活长些?
低沉而嘶哑的桑音因为过度的悲愤而失去平时清澄的音质:“蔚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接近我的……可我又忍不住……太寂寞了……”
衰竭的心脏跳动逐渐缓慢,梗痛令恒河失去气力,他捂着胸口,努力站着却力不从心。原治接着他即将软倒的身体。恒河没有反抗,或许他根本没有这力量。
殿下竟然为了这个人的死伤心欲绝,看来只得找另一个心脏。否则,执拗的殿下恐怕宁死不从。当下若不低头认错,恐怕殿下火气攻心,伤及性命,更是原治所不愿。想到里,原治叹了一息,道:“殿下,是我错了。怪我善作主张,出手鲁莽。殿下若要为朋友报仇,尽可取我性命,切勿动怒,若是伤了身子,我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怀中传出恒河虚弱的声音:“你痛恨所有我亲近的人,因为我冷淡了你……以后不会了……冷淡你,是因为在意你……”声音虚弱,但丝豪不能削弱对原治的杀伤力。
原治心头一颤,没想到恒河看穿了他的心思。原来自己在殿下心里一直占有一席之位。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愚蠢!
“将他埋在楮树下……”说完这句,恒河在原治怀中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