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倾砚?”梁倾墨唤道,可是梁倾砚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神色甚是可怕,很快彻底晕过去。
甄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捋着花白的胡须,连连摇头。
一番查看下来,甄掌柜斟酌良久,才轻声说道:“大少爷气急攻心,今后怕是……要废了。”
梁倾墨闭眼,沉默。
许久,他发话:“大哥替代我的事情,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要泄露出一字一句让老爷夫人知晓。”
众人点头领命。
“甄宇,将少爷送回府中去,装作是从帝都送来来的,另外再请些大夫回来。另外将消息告知给林家大少爷,让他好自为之吧。”梁倾墨吩咐着,又让甄掌柜取来通兑的银票。
已经耽搁好几日了,他要立刻赶到帝都去,苏小洛还在那里!
☆、070 团圆
“小洛!”拼尽气力一声嘶喊,骏马扬起前蹄吓得队伍最末的两个官差打扮的男人连连后退,梁倾墨几乎是滚下马来的,他几个箭步冲上前去抱紧愕然中的苏小洛。
苏小洛很快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眼眶不禁湿润,揪紧梁倾墨的衣服。
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队伍里其他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但是梁苏二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不顾旁人。
被吓着的官差骂骂咧咧的上前,其中一个人喝道:“什么人!然敢拦截押送罪犯的队伍,是不要命了吗?!”
直到利刃自刀鞘中被拔出,苏小洛推了一把,梁倾墨才回过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些银钱,客气的说道:“可否容在下与家人说几句话,这些钱是请官爷喝酒的。”
官差对视一眼,收下银钱,“你们快些说话,我们还要赶路。”说着,驱赶其他犯人走远些,只留下一个官差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你怎么追过来了,离帝都已经很远了。”苏小洛注视着梁倾墨,一个月不见,每日每夜无不在思念着最爱的人,可是真正见到面了,泪水却模糊了视线,让他瞧不真切了。
“因为我想你。”梁倾墨伸出手,轻柔的拭去苏小洛脸上的泪水,眉眼中尽是柔情,“我想见到你。”
“你……”苏小洛欲言又止,看着梁倾墨原本白皙的手被缰绳磨出血痕,心疼不已,“你这个笨蛋。”
“就算是笨蛋,你还不是喜欢吗?”梁倾墨笑道。
绯红色染上苏小洛的脸颊,他撇过头,“哼。”
梁倾墨又将苏小洛抱进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刚才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神,自然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我会在清溪等你回来。”他在苏小洛耳边轻语道,“此情,永生不变。”
“嗯……”苏小洛原本的话全数咽回肚子里,颤声答应,“我会回来找你。”
七年时光,瞬息万变,也许是沧海桑田,也许是时过境迁,人世间的种种变化太多,包括人心,可是他相信,哪怕是二十年,或是七十年,哪怕彼此不得相见,他们的感情亦不会变。
他觉得自己是极其幸运的,也是极其幸福的,不由地抱得更紧。
许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不开。
梁倾墨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苏小洛,“北疆苦寒,有些银钱日子也好过些。”
“一直以来,谢谢你,倾墨,我都……没有回报过你。”
“你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回报。”梁倾墨捏捏苏小洛的脸颊,眼中是深深的宠爱,“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回报,那就把期限改成永生永世吧。”
苏小洛的眸子亮晶晶的,认认真真的点点头。
旁边,衙役催促他们要赶紧上路了。
梁倾墨牵着苏小洛的手,低下头在他唇边印下轻轻一吻,“七年后,再见。”
“好。”苏小洛郑重的答应,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担忧。
梁倾墨目送苏小洛远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茫茫的远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再坚强,再有彼此不离的约定,可终究抵不过离别的不舍。
他一路快马加鞭到达帝都,却仍是迟了一步。
景宁县令已经伏法,朝廷念在苏将军蒙冤数年、被迫落草为寇,加上揭发葛征罪行有功,功过相抵,罪不至死,苏小洛被判发配北疆军营七年。北疆与南方的清溪郡相隔遥遥千里,而犯人在服刑期间是不得与外界接触的,他无论如何都得与苏小洛见上一面。
至少也要叫他们各自放心。
寒风卷起落叶,如死去的蝶扑在梁倾墨的衣衫上,萧瑟荒凉。
如今寒冷,但春日终究会来。
回到清溪郡后的梁倾墨,打算专心起家里的生意。
他先安置好病中的兄长,现在的梁倾砚瘫痪在床,口不能言,每日需靠家丁和丫鬟贴身打理起居。所有的下人,哪怕是院子里粗使的,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绝对信得过之人,负责医治的大夫也是他熟识的,每月固定时候上门来诊脉,详细情况皆会说给他听。
出过一次这种事情,他无法再放心兄长哪日病好了不会重新下毒手。
可身为亲弟弟的,又岂能歹毒的做些手脚,永绝后患,只能这样谨慎的防范着。
爹娘都以为梁倾砚是在帝都里发展仕途不顺,而引致病发,哀叹难过数日,便遵着大夫的叮嘱,好吃好喝的供给着。
和梁倾砚狼狈为奸的林见章得知结果后,很快消失于清溪,据说是去更南边的地方做生意去了。梁倾墨听林见章曾经的贴身丫鬟说,林大少爷似乎永远不想再回来。
清溪这边的事情安置妥当了,梁倾墨赶回渐云郡,倾洛居的众人已经听闻小洛去往边疆的消息,苏小源仍红着一双眼睛,但众人并未消极沉闷太久,特别是听说景宁县的乡亲们在清廉爱民的新县令带领下,开始过上好日子后,一个个都决定要奋发向上,将倾洛居打理的更好更有名声,等着苏小洛回来。
因此,在梁苏二人都不在的这段时间,倾洛居的一切都事务都井井有条,生意一如从前的那样好。
取消掉春天必要出去游玩的计划,梁倾墨决定每个月头五六日住在渐云郡,和大家一起做事,剩余时间还是待在清溪,毕竟原本的生意也不能全都撒手不管。
梁家老爷夫人原打算给梁倾墨说门亲事,儿子忙成这样,有了媳妇好歹能帮衬些,可后来见儿子对那苏小洛如此情深,又打听到苏父被追封了个将军的官职,也就撒手不管,再也不提此事了。
时间就在各种忙碌中悄然流逝,回首望去,恍然发觉七年的时间已然过去。
梁家二老早已彻底不管家中生意,在城郊风景如画的地方,买了座庄子,颐养天年。
梁倾砚则在大夫和众仆人的照顾下,康复了些,能坐起来,或是在搀扶下走几步路,但仍是说不出话来,手也握不住笔。
生意越做越大,梁家已成南方一带首富,梁倾墨偶尔得了空闲去看他,说些市井里的趣闻,时间不长。因为他还能从梁倾砚的目光中觉察到仇恨,虽然相比较从前已淡了许多。
至于林见章,果真是七年不见人影,连消息都断了。
而倾洛居从原本的渐云郡内小有名气,到如今已是名震方圆数百里的大酒楼,有自己独门的美味佳肴和上等醇香的好酒,每日宾客络绎不绝,银子是大把大把的赚。每月结完帐,大伙儿是止不住的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