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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江局长忍俊不禁:“王姐尽会诓我!”

王月梅看着江局长把车倒出来。

“王姐,我送你吧。”

“不麻烦你了,我走着回去,反正也不远。”

“那好,王姐,再见!”

“再见—”

第5章

圣丘湖生态风景区是1980年代建成的人工湖泊,方圆20多平方公里。

圣丘湖地处浅丘陵地带,位于厢城___连阳高速公路50公里处,交通方便,是厢城人休闲游旅的后花园,这几年发展成了厢城近郊游的热门景点。

每年一届的“圣丘湖郁金香节”,成为厢城的一个热点旅游品牌,游人如织,景区日人流量达万人次,且年年呈持续火爆上升的良好趋势。原产地欧洲荷兰象征着性感忠贞与典雅高贵的郁金香,成功移植厢城之后,得到了无数厢城人的激情追捧。在圣丘湖20多平方公里的原生植被中,在数万亩浓荫密布、波涛般起伏的松林苍翠中,在万亩碧波涟漪的迷宫湖边,在八百亩绿意融融的草坪之上,精雕细琢的七彩郁金香竞相开放,似乎诉说着爱情不老的传说。

圣丘湖生态风景区旅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私人企业,承包圣丘湖30年经营权。刘辉是这家公司里地位最低的人员之一。

刘辉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高瘦,面色苍黄,背过早地开始佝偻了。他所在部门是保安组,他的工作是巡夜,昼伏夜出,上班时间:每晚八点—次日凌晨八点,工资300元,包吃住。

圣丘湖主岛方圆3平方公里,岛上聚集了公司主要的景点和娱乐设施,花圃、四星级酒店、KTV、茶坊等。刘辉一组十余人,每人一件绿军大衣,一部便携式对讲机,一支大功率的手电筒,每人分包一段巡夜。

刘辉是厢城机械厂的下岗职工。前年厂里改制,刘辉不够退休年龄,一次性买断工龄,勤勤恳恳工作22年,换来的是一万五千元一刀两断走人,当时刘辉抱着那一万五千元钱,欲哭无泪。刘辉没多少文化,在厂里是锻工,加上年龄大,要找工作很困难,还是通过朋友的关系,才进了圣丘湖公司。虽然辛苦劳累,工资低,倒也有碗饭吃。公司也不亏待员工,吃住条件都不错,五人住一间房,被子床单定时有人洗,饭菜管够,餐厅里客人剩下来的大盆大盆的鸡鸭鱼肉,有些动都没有动过,随便吃。对于生活,刘辉再没有大的奢望,只希望儿子刘浪能够出息。

儿子是刘辉的骄傲,正念高二,始终保持在省重点高中—厢城一中全年级的一、二名,老师说,继续保持下去,即使考不上清华、北大,也是重点大学。刘辉把儿子读大学的钱都准备好了,夫妻俩买工龄有三万元,再加上平时省吃俭用节省下来两万元,也该相差不多了。

没想到,上帝连他最后的希望也要打得粉碎。昨年查出儿子得了肾病,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病情发展得很快,没三个月就成尿毒症,每周虽去医院做2—3次血液透析,为儿子预备的读大学的五万元钱,没几个月就流进了医院。现在儿子在家等待换肾。为了每月的透析,刘辉便卖了所有的家当,如今家里可以说只剩下几面墙壁了,还四处借债。而儿子换肾的钱,大概还要20多万,他想都不敢去想。如今,刘辉死的心思都有了,如果不是担心他撒手而去妻子瘦弱的肩膀承担不了生活的残酷,如果不是担忧儿子那双哀哀无告的眼神,他真想跳进圣丘湖里,离开这残酷的世界。

每天凌晨,就会有专人打扫景区。昨日游客甩弃的的各种垃圾,香烟盒、饮料瓶、易拉罐、打火机、报纸、五颜六色的的塑料袋等,到处都是。打扫卫生,本不属于刘辉的工作范围。但是国营大厂多年的职业教育,使刘辉成了一个闲不住的人,反正天明之后,不存在了安全问题,距早餐又还有一段时间,他就帮着别人打扫卫生。香烟盒尽是些中华、玉溪、小熊猫之类,至低也是骄子,都是二、三十元一包的烟。刘辉不明白,这世界有钱人怎么这么多,人家随随便便一包烟,就是他一、两天的工资。打扫卫生之后,还要浇灌草坪、花圃。圣丘湖公司有一百多人,除了少数的管理人员,大多数是来自于城镇的下岗职工和农村打工者,人员良莠不齐,见多了来来往往的有钱人,心里不平衡者,甚至是仇富者,大有人在,想方设法使些小聪明发泄对有钱人的不满。有的人明明吃得很饱了,临走了还用饭碗满满盛一碗饭菜转背就倒进阴沟里;有的人浇花草的时候,把水管塞进水沟里,故意忘了关水龙头,让水就那样放一天一夜。每当看见这些小动作,刘辉心里泛起苦涩的微笑,这样就能让有钱人的钱减少一分吗?嗤!他做不出来这些!老板虽然看不见这些,心里却明镜似的。刘辉到圣丘湖来上班的第三个月,老板就给他把工资涨到350元。

正吃早餐的时候,有人喊:“刘辉,电话。”电话是妻子李燕打来的。李燕说有买房的人来看房,叫他回去一趟。刘辉对着话筒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听着妻子把话筒搁下了,才甩了话筒。匆忙拔了饭,去向老板请假。老板说:“晚上能回来吗?”他说:“能。”

第6章

李燕是背着擦鞋箱给刘辉打的电话,左手拿着一双拖鞋,右手拿着电话机。这时候,听有人喊:“擦鞋—”,就匆忙搁了电话。李燕把拖鞋递给那人换下皮鞋,把皮鞋提到街角里去擦,边给皮鞋上油边想,应该去厢城附院问问有没有适合儿子的肾了。

自从两年前下岗后,李燕就从事擦皮鞋营生。她年龄大,找工作不好找,就是去餐馆择菜、洗碗,人家还挑肥捡瘦;她想做生意,又没本钱,家里仅有的两个钱,还是她和刘辉买断工龄和省吃俭用落下来的,不敢用来打水漂,她亏不起。想来想去,还是擦鞋适合她,不需要什么技术,成本又不高,而且自由,想出工就出工,想收工就收工。于是,脸皮一厚,干上了擦鞋。

李燕最先在厢城附院门口摆了一个摊,那里人流量大,生意奇好。没摆到两天,城监来撵,说是损害了城市形象,要罚款,她忙活半天挣的几个辛苦钱,就变成了一张罚款单。后来就学乖了,看见城监来了就跑,把钱贴身藏匿,要罚款,没有!你总不可能搜身吧?终于把城监惹火了,踩烂了她的擦鞋箱,还把她往车上推搡,好多路人帮她说情才得以脱身。从此,她成了街上游击队,转街,转公园,转茶馆,转路边小餐馆。

上午十点半,李燕走进了厢城附院泌尿外科。李燕找简之云。护士说:“简主任在做手术,你有什么事吗?”李燕说:“我来问问,有没有适合我儿子的肾了。”护士说:“你有预约吗?”李燕说:“有,半年前预约的。”护士拿来出一个登记本。“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李燕说:“叫刘浪。”护士翻到刘浪一栏,说:“没有。这样吧,具体情况,简主任才知道,手术可能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等一会你问简主任吧。”

李燕等了一个小时,才看见简主任从手术室下来。简之云边走边摘下头上的绿色的一次性帽子。李燕恭敬地说:“简主任—”“有事吗?”简之云没有停步,竞直走进主任办公室。“简主任,我来问问有没有适合我儿子的肾。”简之云翻到刘浪的登记栏,说:“还没有。”

李燕显然急了,“简主任,请你帮帮忙嘛,我们都有等到了半年了—”

简之云说:“没办法,前面还有等了三、四年的呢。”“简主任,是这样的,今天看房的人要来我家看房,如果有肾,就把房子卖了给刘浪换肾……”“哦—”简之云至始至终都很客气,但是,李燕感觉得出客气所掩饰不了的冷漠。“简主任,还得等多久?”“说不准,肾很紧缺,就是有了,血型和组织配型也不一定适合。所以只有耐心等候。”李燕地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简之云看一眼李燕背在肩上擦鞋箱和穿的衣服,说:“你们考虑过这种方法没有,父母或者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给他捐一个肾。你查过血型吗?”李燕茫然说:“没有。”“现在开展的肾脏移植手术,百分之九十五是尸体供肾,最理想的是活体供肾,也就是用活人捐的肾,有血缘关系的就更好,肾存活时间长,排斥反应轻,费用也低。而且对捐肾者基本没什么影响,据统计,百分之九十八的人一只肾就可以生活一生。”“那,请简主任给我开一张单子,我去化验一下。”

李燕回到家,刚把门打开,就听见厨房里传出来菜倒进热油锅的炸响声。她搁下擦鞋箱走进厨房,果然是刘辉回来了。李燕说:“回来了!”刘辉边炒着锅里的莴笋尖边答:“唔。”李燕退出厨房,去看刘浪。刘浪斜倚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电视,面容苍白,很瘦,瘦到可以清晰地看见面颊上毛细血管,看见李燕,从沙发里撑腰站起来,“妈—”一件奶白色夹克衫似乎是挂在凉衣杆上,本身就大的一对眼睛显得不成比例的大,眼白呈蛋清色,忧郁纯净,像一个婴儿般脆弱无助。每当看见儿子的眼神,李燕就揪心般的痛。饭菜端上桌,刘浪找出一只酒杯,为父亲倒上一杯泡酒。刘辉喝得不多,但喜欢喝两杯。一家人默默地拔饭。自从刘浪生病之后,一家人再难听到欢笑声。刚收拾停当,就听见敲门声。李燕打开门,是两个男人,“你们来了——刘辉,他们来了。”一个男人仔仔细细一间一间看房,另一个男人是房屋中间商,做着介绍说明,看见刘浪的时候,两人的眼光在刘浪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才挪开去。“不错吧—?”中间商说。买房男人不表态。“口岸好,在闹市区,一环以内,又是小户型,价格也合适……”买房男人说:“再少点—”刘辉说:“已经是很便宜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等着钱给儿子换肾,不然哪会卖房!”中间商打圆场:“是的,说句良心话,刘师傅这房子已经是跳楼价了,在一环以内,你这价哪里去买?”买房人约一沉凝,说“房子什么时候腾得出来?”李燕说:“能不能等一等,我儿子的肾还没等到—”中间商急了,“等——谁知道你儿子的肾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只有把房变成钱等肾,哪能等有肾了再来卖房,万一那时找不到合适的买主怎么办?”刘辉和李燕一下子没了主意。中间商说:“你们商量一下,安心卖呢,就给我打电话。”

刘浪听见那两男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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