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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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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般轻灵的身影翻过高墙,蒙著黑布的脸孔只露出一双机警的黑眸。那抹身影恰好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人误以为他真的来自冥府。

他对于赤霞庄的熟稔,就像是在自家走动,每一条走道、穿廊的位置皆是了若指掌,一次次巧妙的躲过巡逻的守卫,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登堂入室。

说话的声音从偏厅的方向随著风声飘来,银修罗提气再跃上屋檐,行走间如蜻蜓点水,没有一丝声响,当他以倒挂金钩的方式窥向屋内,黑布内的嘴角勾起冷笑。

就听见一名蓄著长胡子,红光满面的老人说道:“赤霞庄这次能鼎力相助,让武林大会如期举行,老夫心中感激不尽。”

原来是“无常门”门主常啸天!银修罗忖道,他凭什么要找“阎宫”的麻烦?

要不是两年前他放任自己的属下胡作非为,阎皇也不会下令要他代为清理门户,居然还不知感恩图报,早知道就由著那些人去,让武林中人看笑话算了。

罗皓天忙拱手回礼,“常老前辈不必客气,晚辈只是尽点棉薄之力,倒是各位掌门为了武林兴亡四处奔走不遗余力,这才是最让晚辈佩服的。”

我呸!什么武林兴亡?他听了真想吐。

“哈……罗老弟就是太谦虚了。”另一位在座的中年男子大剌剌的笑道:“只可惜此番武林大会不能邀请到少林和武当两派参加,可真是遗憾。”他是“洪帮”的副帮主洪熙风。

“是呀!少林寺的无心方丈正值闭关,而武当的清虚道长也在外远游未归,要是他们能参加的话,这次的武林大会肯定生色不少。”桐山派掌门陆清扬说道。

洪熙风豪气干云的说:“怕什么?少了武当和少林,我们也一样消灭得了‘阎宫’,管他什么阎皇,一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大家何必这么怕他呢?”

在屋梁上的银修罗一听,差点沉不住气的出手宰了他。

“洪大哥可别小看了他,就算一个阎皇不足为惧,他底下有三堂的堂主,个个都是武功极高的厉害角色,还是谨慎为妙。”罗浩天从不敢轻易低估“阎宫”。

常啸天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不错,洪副帮主的确不要小看他们,两年前我一名得力的舵主无端惨遭‘阎宫’的毒手,就是死在银修罗的剑下,据传闻他的‘一剑悲’已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在半招之内能取人性命,老夫真想亲自跟他较量较量。”

好个恶人先告状,居然把罪名都栽在“阎宫”身上,还有脸自命侠义,真是他妈的够贱。

陆清扬沉吟道:“不只是银修罗,各位别忘了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比起银修罗的‘一剑悲’,黑修罗的‘诛神九式’、玉修罗的‘玉箫断魂’才是最令人感到棘手……

“喂,陆掌门,你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三个人而已,难道我们这么多人没有人对付得了吗?黑修罗的‘诛神九式’有多厉害你亲眼见过吗?还有什么‘玉箫断魂’,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如果连个女人都怕,大家就别在江湖上混了。”洪熙风反驳说。

被他这一抢白,陆清扬只能尴尬的笑笑,他虽然身为桐山派掌门,可是爱好和平,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桐山派的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这次要不是被硬逼著来,他也不想来参加,况且少了少林和武当,实在没多少胜算可言。

罗皓天赶紧打圆场,“陆掌门的话也不无道理,孙子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即贸然行动,到时功亏一篑,得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够恢复元气。”

“罗庄主说的对。”其他人附议道。

狗屁不通!银修罗越听越恼,索性不听了,什么武林大会?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算了!由著他们怎么说去,就凭这些乌合之众还不足为惧,人家急著到地狱报到,他总不能拦著不让他们去。

离开了前厅,为了躲避巡逻的守卫,他脚跟一转往后走,随即像被点了穴道,双脚定在原地……

赤霞庄的后花园种满了他曾经非常熟悉的白色雏菊,牵动了他的回忆,他不由自主的跳下地面,俯下身用指尖轻触那秀气端雅的花瓣。

这是恋月姊最爱的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他仍然可以在脑中勾划出她站在花海之间娉婷坐姿的神态。

多么遥远的一段记忆呵!

“咿!”的开门声响起,银修罗闪电般的隐进黑暗中,就见这两天老缠著他的罗青瑜从房里走出来。

“月姨,那我回房去了,你早点休息。”她说。

屋里的人用著轻软的嗓音回答,“你也是,喔,对了,青瑜,明天愿不愿意陪月姨到庙里上个香?”

这声音……

银修罗不自觉的竖起耳朵,这声音是如此该死的熟悉,他心如擂鼓的忖道。

“呃,我……”罗青瑜欲言又止,“月姨,我很想陪你去,可是……”

那女子的嗓音夹著宠溺的笑意,“可是你还要去找‘他’是不是?好吧!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喔!”

“月姨,你笑人家……”罗青瑜娇嗔了一会儿才离去。

房门又轻轻的合起,银修罗全身涨满激动的情绪,熠熠的眼瞳在黑夜中像两道火焰。他绝不会听错的,这是恋月姊的声音没有错。

她怎么会在赤霞庄?

罗家父女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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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恋月拔下发簪,让一头青丝垂放下来,镜面映著她紧锁的娥眉,不再青春的花容,看著看著,她不禁眼热鼻酸起来。

不该有怨,一切都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是她的一意孤行毁了苏家的名声,也害死了爹,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人爱,活该受到这种报应。

十二年了,尽管生活过得平静,赤霞庄上上下下都尊称她一声“夫人”,对她相当敬重,又怎知她这夫人是有名无实,可是罗家父女又待她极好,特别是青瑜,从小就亲近自己,她应该满足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寂寞,不时的渴望著能有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的抱住自己呢?

下人们大概还没发现他们的庄主和夫人至今从未同床共枕过吧?即使在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时,天哥也在宾客全部散去,下人也回房休息之后,单独的回到书斋,留她一个人面对著两支红烛默默饮泣。

天哥并没有隐瞒她实情,那年他和死去的夫人出门远游,途中遇到歹人袭击,夫妻俩都负了伤,后来妻子伤重不治,而他仅受的外伤却是伤及男人的要害,从此雄风不在,为了报恩,也为了顾全天哥的名声,她当年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允婚,可是将近十年独守空闺的夜晚,让她不禁要怀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唉……”吁叹一声,苏恋月扬起漆黑的长睫,眼瞳陡然大睁,从反射的镜子里瞥见一名黑衣人伫立在身后,“啊……”

银修罗在她张口叫第一声时,从身后捂住她惊愣的樱唇,粗声喝道:“不许叫!”他的手臂圈紧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明白自己吓到她了,可是他何尝不也被吓到了。

天哪!她该怎么办才好?这人是谁?莫非是“阎宫”派来的刺客?若是不听从他的,或许他真会将她杀了也不一定。

苏恋月气息不稳的点下头,捂在她嘴上的手才移开来,“你……是谁?想做……什么?”

真是恋月姊没错,这搂抱的感觉是他永远也忘不掉的滋味,手掌本能的在那香馥的娇躯上游移,喉头哽噎得发不出声音。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满脸惊恐的哀求著,除了颤抖之外,头脑一片空白。

银修罗从背后收紧双臂,怜惜的低喃,“我不会伤害你的,恋月姊。”

这声“恋月姊”震碎了她已受到惊吓的神智,只见她缓缓的摇头,双唇微微蠕动,像是在说“不可能”、“不可能”。

“恋月姊,你让我找得好苦啊!”那如释重负的低叹声,像是要将多年的思念一涌而出。

隔了好久、好久,苏恋月的身体才能够动了,她一寸寸的转过身面对这深夜闯入的蒙面人,首先看到的是他的双眼,四目相觑之下,泪水在不自觉中决堤了。

“你……你……”她的喉间像梗了块硬物般无法言语。

银修罗扯下黑布,眼底也泛出泪光,说:“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那个被你在街上捡到又带进府里,替你惹了很多事的狂妄小子啊!我可不许你真把我给忘了!”

他是真实的,不是她作梦作出来的。

苏恋月小心的碰了下他的肩,发现不是幻影,又碰了下他的脸,感觉是热的。那么她不是在作梦,他还好好的活著。

“云弟,真是你?你……没死?”她摸著他的脸庞,又哭又笑的轻嚷。

银修罗挑动一边的眉梢,戏谑的说:“你的眼泪是在替我高兴还是难过?”

她捂住嘴以免哭出声,现在她已经确定是他没错,只有云弟才会喜欢用这种语调说话,老天爷真会跟她开玩笑,直到现在才让他们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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