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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默无想看一眼自己最小的儿子,很直白回道:“因为我饿了。”

“……大哥呢?”

“他前几天去西域了,说是教里有祭祀,得出席。”

“二哥呢?”

“前夜又去皇宫内院找他的皇帝弟弟了,没个三五天是不会回来的。”

“那三哥呢?”

“他生意做得大过头,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那四哥五哥六哥——”

“他们也都不在。”

“……你这两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义爹下厨的范围,除了蒸蒸馒头就再没别的了。家里没佣人,饭都是兄弟几个轮流做的,由此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指望义爹,还不如相信猪会飞上天……

“当然是去酒楼解决。”年近五十的男人顶着张看来只有三十来岁的美中年的脸,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我们去酒楼!”

“哎?又要去酒楼啊……”那厢很是不情愿。

“怎么?”

“他们做的没钟儿做的好吃。”

“你以为大哥之所以努力学习厨事是被谁逼的啊?!”都是大哥,菜做那么好干什么,把义爹的胃口都给养刁了!

“……小七,你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这么毛毛躁躁的?”

“还不是因为对着的人是义爹你!”看一眼默无想无辜的表情,邵宁诚哭笑不得。

……一回了这个家,便真正安了心,高兴也好生气也好,无需隐藏……轻松又自由的感觉。

真好,他回来了……

“算了,我做就我做吧!先说好,不许嫌难吃哦!”

“小七做的,义爹怎么会嫌弃呢?”

温温的笑盈在一贯散漫的脸上,化开柔柔一池秋水。

就是这笑,每每哄得兄弟们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也让大哥对他死心塌地任他使唤压榨,毫不介意自己永无翻身之日。邵宁诚在心中暗叹。虽然看了这么多年,却仍是无法免疫。

义爹捡他回来那日,也是这么对着他笑的,一向防备心重的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信了他的话,跟着他走了……

简简单单做了一桌饭菜,看着义爹心满意足地吃着算不上美味的食物,邵宁诚沉浸在久违的亲情中。

这些年在锦良城里总是提心吊胆,周围都是不明真心的人,没一刻能放松。唯一信任的仇燃也当自己是主子看,不生分,却也不会太亲近,肆无忌惮不起来。稍有闲暇,总会记挂起家中兄弟,和这散漫到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义爹。

明知道他们过得不差却还是会担心记挂,这便是亲情了吧。

明明是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人,却老实不客气地占据了他心中的大部分……还有那个人……

“小七,这给你。”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默无想回身抱了个酒坛递给他。

邵宁诚接过,伸手抚过坛口,封口上尚余些土,显是新挖的。

“这酒,是我捡你回来那年埋下的。”

“义爹?”

“今天这餐饭,义爹吃得很开心。其实,那边的事一结,你最先回了家,义爹就很高兴了。”默无想温温地笑着,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柔和光华,“你还有其他想见的人吧?若是愿意与他共醉的人,就带着这坛酒去找他吧。”

“义爹……”

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口,眼眶热热的……总以为这些个细枝末节是入不了义爹的眼的……尤其还有那么多兄弟在……

“傻孩子,我是你义爹啊,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思。”

“…………”

“该放下的都放下了,该拾回来的,就去拾回来吧!”

星月阑珊,风微凉,轻抚迷茫夜色,撩起淡淡温柔。

这样的夜,总会想起那个人。

那个,叫做端木昭华的男人。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醍醐酒肆,被他撞见自己在屋顶喝酒。一派清高谪仙模样,喝起酒来表情却带几分凶狠,仿是与酒有仇一般。那时,只觉得这人好生奇怪。

第二次遇见他,是在京城第一酒楼,一路尾随,却没半点敌意或杀气,才确定了不是敌人。正好刚得了好酒,便又邀他共饮,那人答应得喜形于色。他猜,他也是好酒之人吧。

第三次遇见他,是在天下第一庄的诉剑山庄酒窖,毫不犹豫递了一坛皇帝钦赐的芙蓉笑给他,没有半点舍不得。那时还是觉得他很怪,却隐约知道这人绝不会加害自己。

每回去找他,总是不分时机,却一次也没见他不耐烦过。他对自己的容忍绝非一般,若不是本身风度极佳,便是真的在纵容。

一次次靠近,一次次试探,终于信赖,终成习惯。

他喜欢上和端木一起,一起喝酒,一起赏月,听他吹笛。

端木的笛吹得极好,他最常吹的那首曲子,他问过二哥名字。每次听,既觉安心,又觉忧心,自己家仇待报,未来如何尚不可知,偏那人还说什么“生也好死也好,我都会陪着他”。

所以离开时,他只字未留。只是记着,若能活着回来,定要再见他一面……

倚在窗台,看那人熟悉的睡脸,不觉一笑。

七年未见,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嘛……

才这么想着,一道身影越窗而出执剑直刺而来!

毫不意外地微微侧身闪过,邵宁诚低声缓道:“端木,是我。”

剑光一顿,对方迟疑地开口:“……宁……诚?”

“是我,我来找你喝酒了。”迎着月光,邵宁诚提着酒坛笑嘻嘻地说道。

“……!”方才尚露犹疑之色的脸一沉,狭长的眼危险地眯起,随手将剑一丢,惯于持剑的手轻抬起他的下颚,检视上头明显的伤痕,“谁伤的?!”

他问得冷戾,邵宁诚答得随意:“死人。”

“……就不能再小心些吗?”冷硬的责备出口,细听来颇是心疼的味道。

“没办法,不拼命的话回不来。”笑笑的,轻描淡写。

“……”放下手,端木昭华撇过脸。

这人,每回总是这么漫不经心,什么都不肯对他说,径自一意孤行,偏偏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你生气了?”邵宁诚看着他,无辜地问。

“……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辞而别,一走便七年音信全无,回来却还是这么笑嘻嘻的……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神经!

“呐,端木,”那没神经的男人靠过来,一脸讨好的表情,“若我说,我不走了,你还会陪我喝酒,吹笛子给我听吗?”眼里是隐隐期待。

“……不走了?”

“不走了。”

端木昭华这才缓下脸色,如他所愿取了笛子来,一起坐在阶前:“想听什么?”

“你最常吹的那首。”边说着,边开了酒坛的封口,一阵酒香飘溢。

手微颤,端木垂首抚过笛身,半晌,低声说道:“……我不好酒。”

“我知道。”身旁的男人淡淡回答。

“……我也不爱吹笛。”之所以会,也是幼时被逼着学的。

“我知道。”

“……那曲子——”

“我很喜欢。”

“宁诚?”

“若是能听上一辈子,我会很高兴的。”边说着,边靠在他身上,微微撒娇的语气,毫无防备的全然信赖。

“……不会厌吗?”

“是你,便不会。”答得,半点也不犹疑。

“…………”

月下,笛声缓缓流泻,诉说着怎生的相思缱绻,梦寐以求。

月下,醇酒入喉,将曲中情意,点点滴滴,尽收在心头。

夜风拂过,隐约听见人声,淡淡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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