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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不知愁滋味,自然无法体会这望秋亭的深意,此时,赵若水站在这望秋亭中,也渐渐地感受到了那份说不出道不明的龃龉。
“孩子,以后你就只有娘了,你可介意?”赵若水轻启红唇,带着几分凄凉的嗓音从口中溢出,唇角微微弯出一份苦涩来。
她徐徐低头,瞧着自己那还未隆起的肚子,眼底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赵若水便离开了那个人,他那日对自己说的话依旧声声在耳,令她每次回想起来,心就如同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一半,撕心裂肺的疼。
他,是否可好?
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他,是否已经娶亲?
他,是否还在寻找自己?
他……
那人的模样在赵若水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那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俊逸的面庞让赵若水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湿了眼眶。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赵若水的面容滑下,顺着她精致的容颜落在了下颚上,随后又隐入深浓的夜色之中。
她的悲伤,随着这滴眼泪将夜色染得更加的深沉。
赵若水徐徐抬头,望着天空那皎白的皓月,接着,闭了闭眼眸,企图将溢出眼眶的湿润全都收回去。
此时的赵若水,那妖冶的面容染尽了哀伤,变得更加令人怜惜。那孤零零站立在望秋亭中故作坚强的身影显得更加的决绝和孤寂,令人怜惜,让站在她身后的随身丫头小雅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为何公主会如此哀伤,但她却能从公主那浓浓的哀伤中感受到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绝望。那种绝望深深地压抑着小雅,让她感到害怕,她怕自己再不开口说些什么,赵若水下一刻恐怕就会消失了,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于是,小雅小心翼翼地轻声开了口:“公主,秋夜凉寒,冷了身子可就遭罪了。您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
赵若水闻声,眼眸微微流动了几分,心下溢出一些苦涩来。这小雅是皇上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丫头,不仅仅是为了更好的伺候自己,同时也是为了掩饰她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实。但更多的原因却是让小雅暗自监视自己,怕她又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次匆忙回宫,赵若水自己也不知道这般举动到底是对还是错?避开了那人的追踪,可是她好像又将自己推入了一个麻烦之中。
赵若水不知道皇上究竟要做什么,但却隐隐擦觉此事应该同自己有关,而且结果并不是她所想要的那样。
小雅见赵若水久久不曾开口答话,当是自己声音太小,赵若水没听见,于是,稍微放大了声线,再说了一次:“公主,您身子特殊,不能着凉,这夜里风大,您还是回宫歇息吧!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肚子中的孩子啊!”
每个成为母亲的女子,都会充满着母性,就如同小雅所说,即便不会在乎自己,也一定会在乎孩子。而小雅这话,正戳中了赵若水的心,令她身子微微一颤。
你在等谁
赵若水轻轻地点了点头,正待转身之际,夜色中的一抹异动引起了她的留意。
赵若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底突然生出一抹隐隐的期盼,但也带着几分闪躲和逃避,还有几分不知所措。几乎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上了眼底,可心中却在呐喊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来到皇宫,更加不可能找到自己!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公主?”小雅有些疑惑地瞧着眼前突然停步的赵若水。刚刚还见她点了头,转身准备回宫的,如何现在却又站在那四下张望,却无半分要走的意思了?
“你先下去吧!”赵若水强壮镇定地开口,淡淡地向小雅吩咐:“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让其人都先下去吧,一会累了,本宫自己会回去的。”
“可是,公主……”小雅有些为难,要知道她是皇上派到赵若水身边悉心照料的。赵若水身怀有孕之事在盈水宫中也只有她小雅一个人知道。倘若赵若水发生了什么事,她小雅就算全家陪葬恐怕也无法弥补啊!再说了,这赵若水还是个有前科的人,上次悄无声息地溜出皇宫之后,就下落不明,这么多年了,总算才回宫。因此,皇上对赵若水是万般不放心了,这才让小雅随身伺候,半步都不能离开。就连盈水宫周围都派了重兵暗中把守 。
赵若水自然知道小雅的为难之处,只是她不能留着小雅在身边,心中那隐隐的念头催促着她赶紧将小雅支走。
于是,赵若水认真地望着小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小雅,你先下去吧,本宫保证一会就回宫休息。本宫此时只想要静一下,放心吧!”
虽然有了赵若水的保证,但小雅依旧不怎么放心,可赵若水是公主,就算自己是皇上派来的人,她也只不过是个奴才,自然不敢不听赵若水的。于是,小雅满怀着担忧,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赵若水,渐行渐远。
直到小雅彻底隐匿在夜色之中,赵若水这才望向夜色中的某一处地方,心下带着几分紧张,沉声道:“是谁?出来!”
赵若水声落,随即,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身影高大挺拔,英俊的五官在银色的月光中朦朦胧胧的,让人有种瞧不真切的感觉。
但赵若水瞧见来人之际,心中那份期盼顿时落了空,心里空落落的,满是失望,难过忍不住探出了头,挤在心间,多了几分疼痛。
来人的视线紧紧地所在赵若水那隐隐透着几分殷切期盼的面容上,瞧着她眼底神色由紧张变到失望,忍不住挑了挑眉峰,出声问道:“若水丫头,你在等谁呢?”
“五皇兄……”赵若水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徐徐开口:“我在这赏月,哪里等什么人了。”
说着,赵若水转过身去,背对着赵梓宸,佯装赏月的模样,深怕自己眼底的绝望被他瞧穿。
赵梓宸是个聪明人,自然将赵若水的神态早早瞧在了眼底,但他却不动声色,更加没有急着戳穿,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同赵若水一块并排站在望秋亭的边上,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皓月,不急不徐地说道:“今夜的月色虽然没有十五那般明亮,但却也带着一种残缺的美感,确实挺不错的。没想到出去几年,我们那个除了武学还是武学的若水丫头,竟然也懂得了风花秋月之事啊!”
赵梓宸这话一语双关,他挑着眼角,若有所思地望了赵若水一眼。
赵若水一听这话,面容顿时染红了几分,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想要佯装若无其事,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做不到淡定自若。
“五皇兄,这么晚了,你还偷偷摸摸地进入我的盈水宫,莫不是就为了笑话小妹我吧?”既然掩饰不了,那赵若水索性将话题岔开来。
赵梓宸自然将赵若水话中的意思听了个明白,但他也不深究,反正在赵若水心中藏着一个男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只有这丫头以为深深地被埋藏在了心底。
自从赵若水回来之后,赵梓宸本想派人查一下她的过往,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动了赵若水。然而,这举动却被皇上给叫停了。
毕竟是兄弟,皇上的心思赵梓宸不难猜出,无非是想让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算了,省得查出来之后给皇家惹上一堆麻烦。既然对方敢动赵若水,怕也是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倘若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此时,利用赵若水来威胁皇家,恐怕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