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才来海边。感觉他的歉意之后,我就有心捉弄他,我说是不是你的故事中有了小小的波纹?因为我昨天来的时候,海风很大,海鸟们吟咏的调子不怎么欢畅。我想是它们用灵犀感受到了你内心的故事,所以才向我暗示的。
噢,海鸟们一定错怪我了,它们一定以为我是和风们一样的制造波浪者,使它们平静的日子不平静。
当然,古净尘也会因为我的‘缺席’而置疑。他会问我:是不是校园里丁香花开得太浓艳,当有人好心地送你一朵时,你不得不收受,或者,本来就执迷于花香?
而我也是一朵小花,一朵没有名字,虽然可能也芳香,但是不欢迎庸俗的蜂蝶的小花。我这样打消他的忧虑。
我们彼此间说的都仿佛是偈语,但我相信我们都听得懂对方。我和古净尘的灵魂已经彼此走近,虽然我还不敢料定这就是足令苍天变老的爱情。但是我敢说她不是友情那么简约,也不是亲情那么平凡,特别每当我不小心瞥见他的目光,看见他那么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时,我总预感到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在半惊半喜中,我的心就象打起了鼓点,久久没法平静。
可是,我一直不敢对家人说,我在结交古净尘。因为我想父母会紧张地认为我在和一个残疾人谈恋爱(虽然我们还没有涉猎俗人的方式,只是柏拉图似地彼此经意,但不希望我的感情受到任何人的干涉)。'约你走人生1
在纷乱的思绪中度日,我感觉不能够轻盈,于是,我独自一个人来到海边。我出门的时候并不曾留意我头顶的天空,其实,它和我的心情一样,是暗沉的。所以,当天空的乌云遮天蔽日地笼在海面上,惊得鸥鸟惶叫的时候,我也惊忙如同迷途的鹿之于原始森林。
正在这时候,我惊觉海边还有另一个人,他背向着我,靠在宽大的轮椅上,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海面。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从他轮廓清晰的背影,我敢料定他是我的同龄人。
海鸥做着暴风雨来临前的祈祷。其它的海鸟寻找着归巢。天空上,大块的乌云翻滚着。阴沉的天地之间,我和这轮椅上的年轻人是唯一的人类,我们同大自然和谐成一幅宽广的大写意。不久,大滴的雨点落了下来,这陌生的年轻人驻留在海边,周围空旷得只有我和大自然,而那年轻人却始终不动,仿佛周围这一切都不过是油画大师毕加索的杰作,而他是画外杰出的鉴赏大师,上帝的摩西一样镇定(摩西是奉上帝耶和华的旨令,指引他的同胞去往那流着牛奶和蜜的故乡迦南的。那时候,人类正蒙受苦难)。他要做什么呢?我蓦地想起逝去的倪捷——这个男孩子是不是想跳海呢?这个世界有许多人珍惜生命却不能拥有永远,而有的人拥有生命却不珍惜。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年轻人,我说,喂,你不回家吗?淋雨会生病的。
听到我说话,年轻人微侧着头瞥了我一眼:只有健康人才会生病,而我,早已失去健康。
这人的论调倒是有些象倪捷,我不由地对他产生了好奇。
可是,我会生病的,我说,我现在除非你离开这里才会走。不知怎么,我对陌生的他耍起了贫嘴。
为什么?他猛地一回头——老天,他长得特别帅:长脸型,微尖而秀气的下颌;黑亮挺直的眉峰深深聚结着,明亮的目光充满了惊诧;还有他那笔直的鼻梁;薄而端正的口唇,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你错了,他不是来跳海的,他看起来清新而洒脱,他一定相当热爱人生!
因为你有伞。我言不由衷地说。
他踌躇了一会儿就支开那把黑色的大伞,一勾手就‘俘获’了我。我们走吧,他摇着轮椅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代他撑着伞,边说。
古净尘。他淡淡地,并不注视我。
我叫水凝,我说,就是冰,水凝滞了就是冰。
他依旧不注视我,但笑了:照你这样说,天塌下来就该叫做地,而火星灿烂了就可以叫太阳?
我没有料到他会笑,偷偷看了看他的侧面,觉得他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很好看。于是我大胆地跟他斗口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永恒的规律,就是物及必返,这正如好的尽头是孬而善的尽头是恶,所以水凝就是冰。
你这是禅机还是哲理?他仍旧笑着说,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能够记忘我?
首先,我说,你不要曲解我的信仰,我并不喜 欢'炫。书。网'追究禅机,甚至不信仰任何宗教,因为我觉得卡尔?马克思的说法很有道理: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有情。我虽然叹息但不是因为压抑,我生活在一个充满温情的世界,我还不需要用什么来置换无情,我只不过以为天地间万物都有可借鉴的一面,因此我喜 欢'炫。书。网'宗教。
既然你说宗教是一种叹息,那么,也就是说,所有信仰宗教的人都是因为叹息喽?古净尘说,他好象有些逗弄我的意思,仿佛我是个小孩子。
你又在曲解我,我争辩说,我只是说宗教在那种氛围里产生,并不是说,它的存在永远用于医治那些叹息,其实在今天,有挺多人在汲取宗教美好的精神来加强自己的修为。
噢,他点点头: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样忘我了吧?
你需要宇宙的哪位真主的教诲呢?
佛主吧,佛跟我们中国人比较亲近。
好吧,先给你讲一个关于佛的故事,我正色说:
很久以前,一个和尚很想寻求佛道的最高境界,于是呢,他穿越万水千山,四处化缘。但是一年很快过去了,他发现他收获的篮子里空空如也,就有些失望。归途上,他见到一对孤单无依的老夫妻,因为他们孤苦,又不健康,他就教他们每天除却一切杂念地诵念“阿米托佛”,老两口如法炮制。
又一年过去了,和尚依然两手空空,他再度返回老两口的住处,远远地,他就发现老两口的屋顶上佛光璀灿,显然道行已深。于是,和尚登门拜望:原来,老两口正是按着他的教法,诵了一年的‘阿米托佛’。但是,由于地方音的羁绊,他们把‘佛’念成‘发’了。‘阿米托发’……他们诵着。咳!错了错了!是‘佛’不是‘发’,和尚纠正说。噢,佛,老两口纠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