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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咱们都去。”大家立刻找到新的喷发口,不少人高叫起来。
听了一路的议论,刘小灵终于心满意足地到家了。
贾七一一见面就挖苦道:“看嘿,大功臣回来啦。妈,把超然的事捅上报纸就是小灵的主意。”
老妈正捧着报纸抹眼泪呢,闻听此言,立刻揪住小灵:“走,带我见见那孩子去,我新烙的烙饼,给孩子送两张去。”
“没事,昨天大哥留了两百块钱,够娘儿俩吃几天的。”刘小灵道。
“吃几天就能长大啦?没人帮着早晚得饿死。”老妈对挨饿这两个字异常敏感,据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老妈被饿了两年半,差点死喽。她瞪着贾七一道:“要不你去,给孩子送口热乎的。”
“用不着啦。后天我们报社就要为超然募捐啦,超然上学肯定没问题,几年的饭钱全能出来。”刘小灵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七一,你赶紧给大哥打个电话,小赵让我谢谢他呢。”
“你自己打吧,我忙着呢。”实际上贾七一正在电脑上打麻将呢。
刘小灵刚要打电话,电话却自己响了。原来是小赵打来的,他兴冲冲地嚷嚷道:“刘姐,明天的文章我已经写好啦,题目是《由超然事件看义务教育法实施过程中的困难》,你觉得怎么样?”
“太长了,读者记不住,可以当副标题。”
小赵想了想:“要不这样吧,狠心学校踢走花季少年。”
“这倒不错,你就不怕超然的学校找你算账?”刘小灵笑道。
“没事,有你呢,你是管投诉的呀。”小赵大笑着把电话挂了。
刘小灵拨通了贾六六的电话。
“大哥,您干吗呢?”刘小灵问。
“咳,我陪慧芳的表弟敲三家呢,都输了七盘了。”听口气贾六六不仅难过,更多的是不甘心。
“您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没有,哪儿有工夫啊。” 贾六六的声音里多少有点儿怨气,而且十分无奈。由于担心表弟再跑了,他已经在家里整整呆了一天了。
“超然的事上报纸啦,反响很大呀。”
“挺好的小说题材让你们糟践了。”贾六六不阴不阳地说。
“不糟践,不糟践,后天就要举行认捐大会了,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参加。贾大作家露面是给我们报社面子呀,也许还能在报纸上露一脸呢。”刘小灵已经在为认捐大会征集嘉宾了。
“不行,我现在不能出门,我都答应慧芳了。”贾六六道。
“为什么?”刘小灵大是奇怪。
“回头再说吧。表弟的牌已经发好了,我得赶紧去啦。”说完,贾六六把电话挂掉了。
贾七一看到刘小灵满脸的困惑,问道:“大哥怎么说?”
“大哥说他不能出门。”刘小灵冷笑了一声:“你哥呀,在小说里是一个超级大男子主义,实际上也是个怕老婆的。”
贾七一大笑一声:“还真没准儿。”
老妈却不愿意了,撅着嘴道:“你大哥是不愿意和女人一般见识,从小他就不爱和女同学拌嘴。”
贾七一和刘小灵暗自吐了吐舌头。
第五部分第三十六章 瘟疫(1)
第二天,刘小灵上班时特地买了一张报纸,第一版就是小赵的文章,文章旁边是举行认捐大会的通知。
她在地铁里迫不及待的把文章读了一遍,小赵是真够狠的。超然所在的学校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几乎把他们和人贩子等同起来。刘小灵觉得挺解气的,在地铁上就给小赵挂了个电话,表示祝贺。看样子给小赵捧臭脚的人还挺多,这小子已经有点儿麻木了。
刘小灵到单位时晚了十几分钟,她发现有个中年女人和自己一同上的电梯,一起出的电梯。然后这女人跑到报社前台,操着南方口音,向服务生打听谁负责管理新闻热线。服务生看了刘小灵一眼,她只得自觉地走过去道:“您跟我来吧,我管这事儿。”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她几眼:“您是?”
“我是群工部的,专门管新闻热线和投诉。”
“你有孩子吗?”女人狐疑地问。
刘小灵上上下下地瞧了她几眼:“没有。”
“没孩子,理解不了这事儿,还是找个有孩子的同志来说吧。”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您的便,反正我们报社就我一个人管这事儿。”说完,刘小灵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不到半分钟,女人在前台服务人员的劝说下来到了刘小灵的办公室,但她依然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刘小灵把记录本、录音机都翻了出来,全部摆在女人面前。然后支着下巴,等女人开口,但过了好久这女人就是不开口,似乎在酝酿什么。刘小灵实在等不及了:“有事您现在就说,万一领导找我,我就没时间管你这事了。”
女人忽然向门外看了看,然后悄悄地走出去,把门关上,最后郑重地坐在刘小灵对面,神秘地说:“我听出来了,你不是北京人,我这事不能跟北京人说。”
刘小灵惊讶得半天没开口。这女人的耳朵真贼,刘小灵母亲的确是江苏人,说话多少受点儿影响。可她是北京生北京长的,自认为是百分之百的北京人,竟有些不服气。好在刘小灵不愿意再生事端,索性顺着女人的猜想道:“我老家是江苏的,有事您就说吧。”
女人忽然拉住刘小灵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真好,我也是江苏的,我是盐城来的。你呢?”
“常州。”刘小灵道。
女人揪住她不放手,似乎找到了亲人:“太好了,咱们都是江苏人,咱们是老乡,你得帮帮我。这北京人太坏了,说话不算数,满嘴瞎胡说。他们就知道算计咱们外地人,简直都没法活了。”
“您慢慢说,别着急。”刘小灵好不容易从女人的手里挣脱出来,赶紧为她倒了一杯水。刘小灵虽然生长在北京,但她一直瞧不惯有些北京大爷意气风发的德性,至于他们欺负外地人的事几乎是天天都有耳闻。没办法,除非迁都,否则北京人这毛病是改不了了。此时她对这女人产生了一些同情,心道:如果事例比较典型的话,帮帮她也是可以的。
女人连喝了几口水,口气终于缓和下来。“我是去年来的,一年九万块钱在西城区租了个门脸儿,开饭馆使。哎!没想到啊,饭馆开张没两个月就赶上非典了,别说吃饭了,上厕所的人都少了,生意没法做。没办法我只好去找房东,让他给减点儿租金。房东当时答应我减掉两万,是拍着胸脯说的。最近饭馆生意有起色了,这家伙又不认账了,非要九万不可,不给就让我走人。您说说,在北京开饭馆容易吗?平时就赚不了几个钱,今年又赶上非典,两三个月没生意。这北京人说话又不算数,我们娘儿俩还怎么过呀?”
刘小灵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从江苏跑到北京来做生意,还能在乎两万块钱?于是兴趣大减:“您当时和他签合同了吗?”
“减两万租金是他亲口说的呀。”女人大睁着眼,很是委屈。
刘小灵合上笔记本,关掉录音机。“没凭据,不要说我们报社不能做,您就是到法院去也没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