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叫著∶“不━━等等。”
“你还要干什么?”我抖著嘴唇问她。
艾琳拉起了身边两位同学的手,两位同学拉住了我和月凤的手,我们拉住了其
他同学的手。我们全班十几个人紧紧的拉成一个圆圈圈。
我在发抖,而天气并不冷。
艾琳对我说∶“月凤是可以再相见的,你━━这一去不返。说几句话告别罗━
━”那时阿雅拉的眼泪瀑布似的在面颊上奔流。我好似又看见她和我坐在她家的草
坪上,用小剪刀在剪草坪。我又听见她在说∶“我生一个孩子给你,你抱去养,我
给你我和以撒的孩子。”为了她那一句话,我要终生终世的爱她。
我再看了一眼这群亲爱的同学和老师,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我的心狂跳起
来,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开始慢慢的一句一句说━━看我们大家的手,拉住
了全世界不同民族的信心,爱心,以及和平相处的希望。
在这一个班级里,我们彼此相亲、相爱。这,证明了,虽然我们的生长背景全
然不同,可是却都具备了高尚的人格和情操,也因此,使我们得到了相对的收获和
回报。
艾琳,是一位教育家,她对我们的尊重和爱,使得我们改变了对美国的印象。
我深深的感谢她。
。⒈⒍。闹学记我们虽然正在离别━━中国人,叫做“分手”,可是内心尽可
能不要过份悲伤。
让我们把这份欢乐的时光,化为永远的力量,在我们遭遇到伤痛时,拿出来鼓
励自己━━人生,还是公平的。
如果我们记住这手拉手、肩靠肩的日子,那么世界大同的理想不会再是一个白
日梦。注意,我们都是实践者,我们要继续做下去,为了爱、为了人、为了世界的
和平。
最后,我要感谢我们的小学校BELLEUVECOM-MUDNITYCOL
LEGE。没有它,没有我们的好时光。
再见了,亲爱的同窗,不要哭啊━━阿雅拉。好━━现在,让我们再来欢呼一
次━━春来了、花开了、人又相逢、学校再度开放━━万岁━━。
飞机在一个艳阳天里升空,我听见有声音在问我∶“你会再来吗?”
我听见自己在回答∶“这已是永恒,再来不来,重要吗?”
。⒉⒍。闹学记经验之谈老兄,我醒著一九七一年的冬天,当时我住在美国伊
利诺大学的一幢木造楼房里。
那是一幢坐落在街角的房子,房子对面是一片停车场,右手边隔著大街有一家
生意清淡的电影院,屋后距离很远也有人家,可是从来没见人影,也就是说,无论
白天或晚上,这幢建筑的周遭是相当安静的。
这幢老房子并不是大型的学生宿舍,一共三层楼加地下室。楼下,在中午时属
于大学教授们做俱乐部形,供应午餐,夜间就不开放了。二楼有一间电视室、一间
图书室以及一个小型办公室,到了下午五点,办公的小姐就走了。
多余的房间一共可以容纳十四个女学生,每人一间,住得相当宽敞也寂莫,因
为彼此忙碌,很少来往。我们也没有舍监。
记得感恩节那日是个“长周末”,节日假期加上周六周日一共可以休息四整天
,宿舍里的美国同学全部沂家去了,中国同学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她们也各有去
处。我虽也被人邀请一同回家过节,却因不喜做客拘束,婉谢了朋友的好心。⒋⒍
。闹学记好意。
就这样,长长的四整天,我住在一幢全空了的大房子里━━完全孤独的。
也是那一天,初雪纷飞,游子的心空空洞洞。窗坍天地茫茫,室内暖气太足,
在安静得令人窒息的巨大压迫下,落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我守住黄昏,守过夜晚,到了深夜两点,把房门的喇叭锁□一下按下。我躺在
床上,把窗帘拉开,那时,已经打烊的小电影院的霓虹灯微微透进室内,即使不开
灯,还是看得见房间内的摆设。
躺下去没有多久,我听见楼下通往街上的那扇大门被人“呀”的一声推开了━
━照习惯,那扇门总是不关的,二十四小时不锁。
我以为,是哪一个同住的女学生突然回来了,并不在意。
可是我在听。
进来的人,站在楼下好一会儿,不动。
然后,轻轻的脚步声上了二楼,我再听,上了三楼,我再听,脚步向我的房门
走来,我再听━━有人站在我的门口。
大概一分钟那么久,房外没有动静,我没有动静━━我躺著━━等。
我听见有钥匙插进我那简单的门锁里,我盯住把手看,幽暗的光线中,那个门
柄慢慢的正在被人由外面转开。
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把柄千真万确的在转动。
有人正在进来。
一个影子,黑人,高大、粗壮,戴一顶鸭舌帽,穿桔红。⒌⒍。闹学记夹克、
黑裤子、球鞋,双手空著,在朦胧中站了几秒,等他找到了我的床,便向我走来。
他的手半举著,我猜他要捂我的嘴,如果我醒著,如果我开始尖叫。
当他把脸凑到我仰卧的脸上来时,透过窗坍的光,我们眼睛对眼睛,僵住了。
“老兄,我醒著”我说。
我叫他BROTHER。
他没有说话,那时,我慢慢半坐了起来。我可以扭亮我的床头灯,不知为什么
,我的意念不许我亮灯。我听见那个人粗重的喘息声━━他紧张,很紧张。
在这种时刻,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以使一个神经绷紧的人疯狂,我不能刺激他
。
“你不想说话吗?”我又说。
他的双手不放下来,可是我感觉到他放松了。他不说话,眼光开始犹豫。这一
切,都在极暗的光线里进行著。
“你坐下来,那边有椅子。”我说。
他没有坐,眼睛扫过我伸手可及的电话。
“我不会打电话、不会叫、不会反抗你,又请你不要碰我。要钱、请你自己拿
,在皮包里━━有两百块现金。”我慢慢的说,尽可能的安静、温和、友善。
他退了一步,我说∶“你要走吗?”
他又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他一共退了三步。
“那你走了。”我说。
那个人点了点头,又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他还。⒍⒍。闹学记在退,
他快退到门口去了。
“等一下。”我喊停了他。
“你这个傻瓜,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我开始大声了。
“你的大门开著。钥匙放在第十四号邮件格子里,我拿了,找十四号房门━━
就进来啦!”这是那人第一次开口,听他的声音,我已了然,一切有关暴行的意念
都不会再付诸行动。这个人正常了。
“那你走呀!”我叫起来。
他走了,还是退著走的,我再喊∶“把我的备用钥匙留下来,放在地板上。你
走,我数到三你就得跑到街上去,不然━━不然━━我━━”我没有开始数,他就
走了。
我静听,那脚步声踏过木板楼梯,嗒嗒嗒嗒直到楼下。我再听,那扇门开了又
合起来,我凝神听,雪地上一片寂静。
我跳起来,光脚冲到楼下,冲到大门,把身体扑上去,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去压
那个锁,我再往楼上跑,跑过二楼,跑到三楼自己的房间,再锁上门。
我往电话跑去,拿起听筒,一个女人的声音立即回答我∶“接线台,接线台,
我可以帮助你吗?”
我发觉自己的牙齿格格在响,我全身剧烈的发抖好似一片狂风里被摧残的落叶
,我说不出一句话,说不出一个字。
我把电话挂回去,跑到衣柜里面,把背脊紧紧抵住墙。用双手抱住自己的两肩
,可是我止不住那骨头与骨头的冲击。我一直抖一直抖,抖到后来,才开始如同一
个鬼也似的笑起来━━听见那不属于人的一种笑声,我又抖、又抖、又抖……。
。⒎⒍。闹学记爱马落水之夜在我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时,已经会开车了
。当时的交通工具仍然是以三轮车为主的那最后两年的台北,私家车并不多见。我
的家中自然也没有汽车。
回忆起开车的学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