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类喜幽好静的特性让你早早地清醒了。狗狗温热的身躯乖乖缩在怀里的样子使你心情愉悦,虽然他微微皱着眉头,可能是觉得旁边又冰又硬,你还把胳臂尾巴都缠在他身上,梦里都是被深海巨怪吞噬的影像。你善解人意地松了松圈在他腰间的蛇尾,痴迷地看狗狗扒拉两下被子,把自己的脑袋也塞进被窝。
他四肢处多余的毛发已经消下去了,犬耳和尾巴还留在外面。很正常的表现,妖力不能收放自如的幼崽一般也顾不上身体的这些附件。
你轻轻把他抱起来剥下被子帮他套外衫时犬耳抗议般抖了抖,平稳地滑出洞窟,进入一处森林蛇族只是喜欢居住在洞穴,实际领土并不算小。此时晨光温暖明亮,春风捧起你的长发,雀鸟的鸣声此起彼伏。狗狗被唤醒了,他吸了吸鼻子,在完全睁开眼之前就露出了微笑。
正值春季,姹紫嫣红,小动物经过草地时窸窸窣窣的动静,放眼一望尽是生机勃勃。狗狗眼中放出了光彩。
为了符合神仙清心寡欲的人设,仙界的日光是冷的,仙花仙树的颜色和仙人的脸色一样惨淡,只有温声细语、来去无声才被认为是合时宜的。
可是狗狗所喜好的与这一切正好相反。
他需要爱抚、拥抱、落在眉心上的亲吻,阳光、微风、能在上边打滚的柔软草坪,蝴蝶、球球、飞快掠过墙角的兔子。所有狗狗都喜欢这些东西。
你把他放下来,在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时适时地扶住了他。狗狗向你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跌跌撞撞走了几步,等适应行走后迫不及待奔跑起来,敞开衣襟让风灌进自己的胸膛。
他热泪盈眶,清啸一声化出原型一只矫健威武的半人高大狗,在草地上连打了三个滚。他热烈地摇着尾巴,望向你时眼中是纯然的喜悦与感谢,已经完全忘记昨晚强奸他的也正是你了。
当然,也可能在狗狗朴素的善恶观里,就算依然畏惧干得他嗷嗷叫的你,也并不影响他喜爱今天这个温和体贴的你。
你对此非常满意,认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
等兴奋感渐渐平复后,狗狗撷下一朵花,踟躇地叼着它送给你。这倒是意外之喜,你心中狂喜乱舞,面上依然端着矜持的模样,将花别在发簪旁。
你正想再接再厉赢得狗狗芳心,你弟弟就跳出来搅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恶意揣测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神仙秘药,不然怎么恢复得这么快。他甩着细了三分之一的翠绿蛇尾扑到狗狗身上,扬起乖巧甜蜜的笑容向狗狗倾诉他的喜爱之意。
狗狗明显怔了怔,他还当你们一族都与外界语言不通。你发现狗狗看你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怜悯,多半以为你是哑了才不说话。你有口难言,总不能解释是怕张口只有痴狂的爱语把狗狗吓跑了吧。
毕竟分离了一半妖丹,你弟弟的修为倒退了至少一百年,化成人形的模样也回到了脸蛋圆圆的青少年时期。
蛇族之中无论男女,化形后都以妖艳邪魅着称,与兔族普遍人畜无害的长相大相径庭。你的五官过于妍丽了,有着咄咄逼人的俊艳,就算笑起来也带三分讽意,经常让狗狗神色一僵,尾巴毛根根竖起。
你恨得牙痒痒,到底只是晚破壳一两天的弟弟,他的样貌原本就与你相差无几,至多眉眼轮廓稍稍柔和半分。此刻倒显得年少清纯,又是未变声的清脆嗓音,正好能让狗狗放下戒心。
所有狗狗都喜欢圆圆胖胖的幼崽,无论是哪个种族的。
你很想拎着狗狗的耳朵告诫他不能以貌取人,狗狗就已经向你弟弟摇尾巴了。他虽然对这条小蛇突兀的告白感到疑惑,但既然已经认定你是好人好蛇,又在小蛇身上感知到本能的熟稔与亲近之意,猜到是小蛇分离出的妖丹救了自己一命,便认为小蛇当然也是值得信赖的。
你当然想把弟弟丢出二人世界,但……第一,你弟弟和狗狗已经因共享的妖丹而无法分割了,从此以后平分命数,福祸相依,生死与共。这牢不可破的特殊联系也赋予了你弟弟感知狗狗位置乃至基本状态的能力,无论你把狗狗藏到哪里,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第二,极低的出生率也决定了,活下来的每一条蛇都是宝贝,服从你这个“蛇王”的命令不过是出于礼貌。再者蛇族之中共妻现象虽然不多,但由于长年的雄多雌少已成为心照不宣的习俗,你要是跟弟弟以争风吃醋这种理由闹得兄弟阋墙,会被长辈用正义铁拳教育的。
说起来,若不是你当时被外交事务耽搁了,现在狗狗丹田里运转着的妖丹本应该是属于你的一半。
你只有尝试用眼神杀死弟弟,但他似乎在外貌缩水的同时强化了脸皮厚度,恬不知耻地勾着狗狗小腿讲一些你听了都脸红的爱语。为了提高好感,他甚至添油加醋、矫揉造作地描述了你们第一次见到狗狗的情景,几乎把自己塑造成了在族群勾心斗角中被倾轧的孤苦伶仃凄凉形象。
你的脸色绿得和尾巴相映成趣,很想驳斥他的胡言乱语,又发觉说什么都像是诡辩和火上浇油。再加上在外界的观念里,经年的打探窥视跟踪似乎都是极不道德的事情,你还不想毁掉狗狗心中自己的伟光正形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狗狗的神色也并不太相信弟弟过于夸张的叙述,你干脆闭紧嘴巴继续装聋作哑。
说来你们与狗狗的正面交流也就数百年前那一次,那时你和弟弟不过是食指粗的幼蛇,甚至化不成人形。什么叫一见钟情?就是明知道狗狗很护着背后的人类少年,也依旧将他刻印进记忆最深处,每一次从善飞的鸟妖口中听闻他的事迹,心中的渴求就更加沸腾。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主人对狗狗很糟糕,但……你本以为要再等很多年,狗狗才会狠得下心与前主人分道扬镳,你才有机会大大方方地向他展示你的爱意。
你确实没有想到,前主人会绝情到剥离狗狗妖丹后直接抛弃了他。
那个混蛋,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收回发散的思绪,发现弟弟已经哄骗狗狗变回人形,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了。狗狗对此感到不太自在,却难得有人对自己大献殷勤,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拘谨地僵在原地任他“上下其手”。你暗自叹了口气,情知狗狗就是这样懦弱愚忠、逆来顺受的性子,他从来学不会拒绝,不然也不会在前主人手下任劳任怨熬那么久。
你是那种会面带微笑欣赏弟弟搞自己爱人的蛇吗?当然不可能。你高傲地滑过去,从背后揽过狗狗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挑衅向弟弟一挑眉。
弟弟脸色一沉,几乎要以狗狗的身体为战场来继续兄弟之间无尽的竞争比拼。察觉到不太妙的气氛,狗狗耳朵往后压,尾巴小幅度缓慢摇摆,紧张的心情一览无余。
虽然清楚这时不应该刺激弟弟,但你还是没忍住啃了狗狗在你眼前弹动的耳朵。你弟弟的脸色也发绿了,他随手捏了个诀,就让狗狗哀鸣一声,扶着你也直往下跪。
倒是小瞧了蛇类的淫性……只要感知到弟弟的催动,那半颗妖丹就会强制唤起狗狗的情欲,让他软弱无力,不能做出任何反抗你弟弟的动作。
你弟弟明显犹豫了片刻是先在花房里播种还是先给后穴开苞,最终还是探了两根纤细的手指进湿润柔软的雌穴。在似乎有无限长的蛇尾挤进后穴时,狗狗恐惧得落泪了,求助般握住你的手臂。你用细长分叉的舌头舐去他脸上的泪痕,在心里摊摊手,就算是你,也拉不住被嫉妒心支配了的另一条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天狗狗被搞得挺惨的,眼睫上都挂着精液,还得为了分担一点肿得再禁不起一点摩擦的两处穴的压力,可怜兮兮地卖力舔弄你的阴茎,由于生涩的口交经验总会在你往喉底顶弄时发出被哽住的轻声呜咽。
可怜身后那张嘴刚尝到情欲的滋味,就被捣弄成了一圈合不上的红肿肉环,糊着滴不尽的黏稠精液。雌穴里还塞着一根硬邦邦的棍子,两瓣小阴唇已经被撑得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你弟弟本想暴力捅进子宫,还是屈服于冲撞宫颈时狗狗痛得全身肌肉都在抽搐,咬紧牙关才勉强吞下惨呼的样子,委屈地在宫颈口大献殷勤,哄它放下戒心放自己进去。
虽然你们都恶趣味地喜欢把狗狗欺负到哭,但……不应该是这种眼泪。
所以为免他呛到,你在射精前贴心地把阴茎从狗狗嘴里抽出来,然后射了他一脸又浓又腥的精液。
大概也发现露出示弱的姿态反而会让你们变本加厉,狗狗拼命压抑也控制不住细弱的呜咽,半软不硬的阴茎在又一股浓稠精液涨满子宫时倦怠地吐出最后一点混着尿液的淫水,终于得偿所愿昏睡过去,暂时逃离了永无止境的高潮地狱。
你与弟弟相视怒目,双双指责是对方下手太狠才这么早就把他搞晕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是自己挑的伴侣,无论再怎么不禁操,都要心平气和等还硬着的阴茎软下去,默念清心咒假装已经禁欲了一辈子帮他掏出穴里撑得腹部都微微隆起的液体。
不出所料,狗狗被你们折腾人的手段搞怕了。他自纠缠成一团的蛇尾里边苏醒,睁着眼发了会呆,艰难地在你和弟弟梆硬的怀抱里挣扎试图爬出来,你睡眼朦胧,顺手揉了揉柔软的犬耳。他恶狠狠地赏了你们俩一人一口,于白玉般的手臂上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趁你们吃痛收手时弹了出去,化为大型犬背靠墙角缩成毛茸茸的一团。
狗狗龇出尖牙低声咆哮,妄图以这种方式威慑敌方逃避侵犯。你饶有兴味地发现他把尾巴夹在两腿之间,象征性保护着两口红肿敏感的穴喔——真是天真得可爱。
你有至少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露出腹部任揉圆搓扁,比如先晾着,趁他精神松懈之时再施以柔情攻势或者强行顺毛直到忘记昨日之痛,比如采用些严苛手段建立为夫的威严,省得他总是恃宠而骄,仗着你的宠溺拿腔捏调不给操……
当然,你弟弟有更直接的办法。既然已不打算继续扮娇柔可亲的形象,倒不如强势些,才能在狗狗心上打下无可磨灭的印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面上的话是这样说的……其实他干出来的事情是:
冷笑一声,化作一条海碗粗细的巨蛇,缠上狗狗的身躯勒得他连呼吸都费力,弹出对于原型来说依然尺寸可观的两根阴茎,在滑腻的穴肉上磨蹭起来。
为了挣脱强行破开穴壁的阴茎,狗狗徒劳地抓挠地面,指甲都断裂了几片。伴着他压抑的痛呼,你蹙着眉心疼地想,早知道就把爪子磨平好了。
毕竟神经构造不同,严格说来用蛇型做爱远没有人型那么爽。但你看着狗狗几乎被碧绿蛇身淹没、只在间隙中探出小片灰色皮毛的煽情画面,竟然下腹发热,只犹豫了一秒,就兴高采烈地也化为原型,加入这一场荒谬淫邪的狂欢你和你弟单方面的狂欢。
后来狗狗就不再反抗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不敢化成原型,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被逮回来还得多挨几顿操,利弊权衡一番,竟然是顺着你俩的意思躺平挨操最轻松。
他偶尔会望向远方发呆,神色中是悲伤的惘然,多半是在想前主人了。你不明白那种人渣有什么好留恋的,明明被你锦衣玉食地供着,哪来那么多余情未了伤春悲秋?你选择性忽略了,锦衣不假,就是穿不了多久就会在你和弟弟手下沦为碎布,玉食也是实话,你们还经常喂他吃肉棒加餐。
当然,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一旦发现他像这样发呆,就把发簪插到他尿道里面,和你弟一前一后干到他哭出来,重温干高潮到昏迷的旧梦。同源内丹的强制发情特质还是很好用的,如果主动权掌握在你自己手上就更好了。
多来这么几次,他再也没露出过那种神色。
得益于狗狗易于受孕的强健体质,他很快变得慵懒嗜睡,腹部迅速圆润起来。你倒是很满意这个状态,孕期时对陪伴爱抚更加敏感,他偶尔甚至会主动用面颊摩挲你俩的手,无声地邀请你们来揉毛茸茸的脑袋。
卵毕竟大于雌穴习惯了的阴茎,产卵时狗狗依偎在你怀中,痛得无差别咬了你和弟弟环抱他的胳膊。在这不痛不痒的抓挠中,你俩面带傻笑,甚至有余力调侃狗狗的阴茎依然因为卵挤压过前列腺的刺激可怜兮兮半软不硬地立了起来,惹得他用力抓了你一爪子。
你非常委屈,他已经很久没有向你们亮出过爪牙。再说,明明你弟弟也有份,因为只有你在狗狗视线范围内,就替他承担了狗狗的迁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狗狗化为犬型将蛇卵拢在腹下孵化时,你更加委屈了:你也想把脸埋在毛绒绒暖烘烘的腹部,然而他除了时不时弓起背笨拙地拿爪子翻动卵使它们受热均匀,基本上不挪窝,要是再靠近一点,竟然还会朝你发出低吼。
你面上笑容不改,已经合计好了一等卵孵化出来,就把它们全部扔给长辈抚养——人丁稀少的族群里难得孕育出这么多健康的幼崽,母性泛滥的个体都是乐意帮忙的。
你对生活非常满意,虽然覆盖掉前主人留下的痕迹很是费了一番心力,但狗狗已经习惯了爱抚,渐渐也会笨拙地尝试回应你的情意。
唯一的瑕疵是,上一段中的“你”,事实上都应该改换成“你和你弟弟”。
不过问题不大,你可以担保,狗狗心中的天平永远微微偏向你。
啊,很明显,你弟弟也是这么认为的。
END
【外一篇】
你是天生仙体,名号过于冗长虚假,你懒得提,别人也不见得愿意听。数百年前奉命下界体会七情六欲,渡情劫,知天命。
你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投胎至一官宦世家,原本平安活过一世就能顺利归位,没想到朝中政变,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屠了满门。
这倒也算常规的历练方式,毕竟举头三尺有交好的仙灵庇佑,人间的一切磋磨都不过路途中的小小波折。当然,若非危急关头,他们不会轻易介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好你母亲生前最宠爱的那头巨犬,是一只修炼了数百年的妖,赶在刑部的人上门前挟着你踏上了逃亡生涯,无数次拼死救你于险境之中。
纵使你是冷心冷情的性子,最初对犬妖的身份怀有嫌隙,但这么多次生死相依下来,铁石心肠也被焐热了。
你曾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发誓东山再起之时一定会奉他为座上宾,赐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学着少男少女的做派,在七巧节的集会里送了他一个香包。即使只是你唯一付得起价格的小玩意,做工低劣,香味刺鼻,他依然捧着它笑得眯起双眼,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妥善保管一辈子。
你捏着衣角,允诺往后会补给他一个更好的。
故事若是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倒也能成一段佳话。可惜你偶然得知,犬妖之所以救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因为你母亲重病卧床时曾轻拍他的头,半开玩笑地“把我家这省不下心的小子托付给你照顾了”。
原来他所有的照拂包容,都不是出于对你的情意。
怒火冲刷干净了你的理智,脱口而出犬妖透过你看母亲影子的行径无异于罔顾人伦的恶意取笑。你扇了他的耳光,手掌发痛也不解气,又说着牲畜何必学人着衣一类的话撕裂了他的衣衫,嘲笑了他一直掩藏着的双性体征。
你的心很痛,阴茎在裤子里面也很痛,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强行把他按在身下,捅裂了那处软嫩娇小的雌穴,血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积成一小滩血泊。
他只是悲伤地看着你,不辩解,不反抗。
直到有血滴在他腹部绽开,你抬手一抹才发现,鼻血和眼泪早就糊了一脸。你终于知道脑中一跳一跳的眩晕感是怎么回事了。
你提好裤子,在昏睡的犬妖旁静静坐下来,做好他与你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犬妖只是跛着脚去溪边洗干净身体,如没事人一般又牵着你上路了。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对你的愚忠,你的态度却越来越差了,动辄非打即骂,不见他低着头、可笑地缩着高大的身躯道歉不罢休,即使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贫瘠的脑子里认定只要表示出忠诚就可以了,不懂得为什么你见到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会暴跳如雷。
——你想要的是比肩而立的爱侣,扛不住他给自己的定位只是下仆。那就乖乖做个玩物吧。
仙界的同僚察觉到你对犬妖的执念过于深重,已经偏离既定路线太多,放任下去只怕会横生变数,索性托梦指点了某某人握有足以使皇帝忌惮的密辛。此后的事情便是你一路顺遂翻案复仇,最终功成名就却觉万事了无意趣干脆服毒自尽。
这是他跟在你身旁度过的完整的一辈子,只有前四分之一存在着少许善意、信赖、承诺,其余时间里充斥了躁怒、恶语、忽视、刻毒。
最终你看他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目,长叹一声,抬手打翻了那杯为他准备的毒酒。你阴冷地看他离开时困惑的神色,既然自己已经给过他两次追求自由的机会……你挥去心中混乱的情感,将鸩毒一饮而尽。
元神回归,修为更进一层,同僚纷纷贺喜,你却有缺失了什么一般的空虚感。情欲不勘破,往后易生心魔,仙帝询问是否有心愿未了,你想起一世为人的记忆里有只妖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困惑于他究竟是哪一点让自己放不下,便向仙帝顺口提了一句。
你看不懂仙帝复杂的眼神,开始反思自己说错了什么时,他无悲无喜地吩咐你去把他带到上界,“应为舍生相护受封赏“。
上下界时间流速不同,你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为你守了大半年墓。你看他静静坐在墓碑旁,望向天边绚烂晚霞的模样,忽然心跳如鼓,眼热鼻酸。
莫名的强烈情绪波动会动摇道心,不可留。你心中杀机乍现,勉强压下没来头的恼怒嫌厌,显出身形,顾不得他眼中闪现出惊喜,拎着胳臂强行拽去了仙界,由仙帝轻飘飘地封了个护法名号,送给你看守府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茫然无措地站在一众仙人之中,乱糟糟的灰发布衣显出令人可怜的鄙陋。
散朝后那位托梦的同僚前来与你攀谈,加上对方高雅谈吐的衬托,你越看犬妖有意无意往你身边蹭的怯懦做派心中越是厌烦,若非仙帝之命不可违,简直想把他一脚踢出去。
你确实把犬妖当成了看门狗,甚至要求他不准以人形出现在你眼前,看了都觉得眼睛痛。
他很听话,平时都乖乖地藏得好好的,只有你离开宅邸去找同僚叙旧后会蹲坐在门扉旁,远远望见你归来的云彩时又躲到一边去。
所以你一直不知道,当你与同僚在三千桃花中宴饮吟诗、抱怨其他人的仙宠多么高雅而自己被塞了这么个玩意时,他总是悄悄地、安静地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个已经褪了色、散了香的香囊,将它贴在鼻吻边,努力感受残留下来的一点虚渺的温暖。
说起来,你早就忘记还欠他一个“更好的”香囊了。
其实他所求的也不算多,身为犬妖,只是想要一点关注一点爱意而已。如果你愿意揉一揉他的头,朝他笑上那么一笑,他就会傻傻地追在你身后,献上忠诚、信赖、以及一切所拥有的物事。
他只是希望能像趴在你母亲脚下一样,等待头顶那只柔软的手从颈后搔弄到耳廓,再顺着毛滑下去,如此反复。
可惜,你吝啬到舍不得付出这么一点点的善意。
或者说,你只是待他刻薄而已。
再一次想起他时,是那位同僚为了快速突破境界,服用的丹药里要求以一颗妖丹为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死妖族剖腹取妖丹是为天理不容的事情,若是做了,神魂湮灭于三界。
但……这并不包括妖族自愿献出妖丹的情况。
犬妖一定会同意的,你下意识想到这件事,忽略了他会因此而死的后果。毕竟你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他又一次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却没有拒绝,只是请求了三天时间来完成未竟之事。
“又一次”……难道你忘记了什么因缘吗?想不起来,总归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往后的很多年,你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深究下去,可惜为时已晚。
三天对于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你再也没见过犬妖,只在房间中发现了封着犬妖莹润无瑕内丹的木匣。
你还在头疼怎么处理犬妖的临终事务比较干净,没成想他自己主动去了下界,倒是给你省了很多麻烦。
你殷勤地帮同僚护法,恭贺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境界提升如此之快。你知道同僚心性良善,怕他得知真相以后愧疚,特意隐去了妖丹的来历。
这原本应该是为仙生涯中的一段插曲,如果你没有见到那一对恩爱的小情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偶然听闻新飞升的仙人们提及下界有条失了魂的蛇妖,不仅捡了只半死不活的犬妖回去,把自己的妖丹劈了一半去救他,甚至兄长也被迷了心智,竟然同意二人共享妻子,如此荒诞行事,只有妖物干得出来……
你眉心一跳,心知闲言碎语与己无关,却还是不由自主下界去寻了所谓的蛇族,因所见的一切赤红了双眼。
被两条形貌比你更昳丽三分的蛇妖搂在怀里亲吻的,正是你弃如敝履的犬妖,眉眼间隐约含着羞涩而欣悦的春情。
热血顿时涌上头顶,你顾不上天道对于无故杀害生命的惩罚,抽出剑器要让他们血溅当场。
蛇妖也不是束手待毙的性子,立时集结全族之力叫你有来无回——名不正言不顺的讨伐,真要动起手来,你不一定讨得了好。
不知是你幸运,还是蛇族幸运,同僚及时赶下界来拦住你,连拉带拽地带你回去,由仙帝数落了好一顿,大意是如果再冲动,就滚去玄冰洞府闭关几百年再出来。
原来你一直没能成功渡过情劫。很久以后你才想明白,冲昏头脑的强烈情绪,被定义为嫉妒、懊丧、追悔莫及的绝望。
岁月奔驰而过,你自打坐中睁开眼,目中一片血红,一身煞气能压得修为不够的散仙跪倒在地。心底既是狂怒,又是狂喜,你控制不住嘴唇的抽动。无非是原属于你的东西被有心之人抢走了,那……取回来便是。
你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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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会痛经的那种
受和弟弟是开国元勋的孩子,前朝昏君暴政民不聊生,父系母系两家人都拥护新皇,怀着开新政的理想为其打下一片江山,却在功成身退之前被前朝臣子报复灭了满门。
这时受七八岁,弟弟一岁多,还没有记事。
念在两个孩子年岁尚小不知无罪,杀人者放过抱着弟弟瑟瑟发抖的受,向着皇城的方向自尽了。
毕竟是忠臣的遗孤,皇帝指派信赖的下属收养两人,甚至请了老师专门教学,有培养两人继承父母遗志为自己效命的心思。
收养人也是一路跟随皇帝走来的大将,功成后划一片封地赐了王爷称号。虽然只是寄养名下,王爷对两兄弟的宠爱却是有目共睹,吃穿用度颇为大方,比起亲生孩子也不遑多让。
但受并不领情。
他好像是天生的白眼狼。
似乎继承了父亲的武将基因,他长得很快、很结实,十三四岁便高出同龄人一大截,浓眉虎目,能从五官轮廓看出长开后会是多么端正英伟的人物。
他竟然一点也不顾念王爷几年来养育之恩,过了十四岁生日便迫不及待提出已经有能力独立照顾弟弟,向皇帝请求解除寄居身份,回到父母的老宅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对此表示非常伤心,但“尊重受的想法”。皇帝有点恼火,但想想反正受顾忌到父母遗愿不得不为自己的王朝献上忠诚,也就没怎么计较地批准了。
亲眼目睹父母亲人的死,受被迫早熟。而弟弟却被兄长保护得很好,不谙世事到了一种愚蠢幼稚的地步。
受曾抱着哇哇大哭的他在父母坟前发过誓,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唯一的弟弟,还要协助皇帝统治给天下带来长久的安宁稳定,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所以弟弟又哭又闹,不想舍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跟兄长回祖宅,那样衣服得自己穿,吃食不能挑剔,想要什么也不会一伸手就有漂亮的侍女递过来了。
虽然人人都当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受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只身撑起家庭的重担本来就压力大,弟弟却这么不懂事,一时没控制住抽了人一巴掌。
弟弟直接懵了,兄长从来宠着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现在居然会动手,哇的一声干嚎起来。
受反应过来后严肃地安慰道歉,并解释我们身份尴尬局势紧张你不应该再像小孩子那样任性了。
王朝建立初期各方势力混乱,受非要带弟弟独立出来一是怕王爷战时杀的人造的孽可能被寻仇到他们头上,二是顾忌王爷身份敏感,万一皇帝动了兔死狗烹的心思……他不敢拿弟弟的命去赌。
但弟弟嘛,被娇惯坏了根本听不进去,记不得兄长一路过来对自己多么宠爱,反倒是“哥哥是个暴力讨厌的大坏蛋”的观念被刻进了心底。
——他似乎认定了,单单凭这一耳光,就足以让兄长亏欠他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倒也算受自身保护欲过头了,一直以来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从来没让弟弟亲眼见过世道可以多么残酷。而又完全满足他的各种需求,结果就是弟弟觉得即使世界真有哥哥吓唬他的那样可怕,有哥哥在就完全不用操心嘛。
此后反倒越发嚣张跋扈,一旦受不顺他心意,就要把这一耳光拎出来来来回回说,每次都要让受痛苦地低下头才罢休。他一点都没有体察到兄长一片苦心。
——毕竟他也一点都没有发觉王爷看哥哥的眼神很奇怪。
王爷从皇帝那里争取来兄弟俩的抚养权,也是存了些小心思的。他少年时恋慕受的母亲,可惜情深不寿只能咬着牙祝福初恋和情敌一拜天地。
弟弟相貌随了母亲,王爷每次见到他都心生怜爱,恨不得把最好的留给他,以弥补事变时救不了初恋的缺憾。
但受的待遇就不一样了。虽然长相随了父亲那般端正英俊,但眉眼间却继承了母亲淡淡忧郁中裹挟的勃勃英气。王爷一见他,情伤遗憾旧仇新恨一并涌上,又讨厌这张脸,又眷恋那如出一辙的气质,长时间压抑分裂下心理也变态了,决定等受成年后就给他办场永生难忘的成年礼。
受作为双性之身,从小就被教育要保护好自己要对这种事敏感些,察觉到事态不大对劲,即使不理解具体原因,也还是顺从危机直觉拉着弟弟跑了。
但王爷在外面很会做人啊,骁勇善战又宽容风趣,哪个见了不竖大拇指。所以更显得受非常忘恩负义,不知道被人暗中戳了多少次脊梁骨。
受也隐忍,王爷的事没凭没据,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认了。回到家更不提在外受了什么委屈,导致弟弟一直觉得他在外吃香喝辣,把自己这个拖油瓶扔在家里发霉。
受解释过,但偏见根深蒂固,弟弟根本不听,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外相比起修复兄弟关系,他更担忧两个人无权无势,朝堂暗流涌动中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好拼命学习谋略武术,到处厚着脸皮结交拉拢可用之人。当然,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再传出去,就成了受狼子野心有奸臣之相。
后来小皇帝继位,也是个喜欢看别人遭殃的恶劣人,一见受这么有趣,累得要死要活还非要硬着头皮争取参加几乎每一场有头有脸大人物的聚会,端着谄媚逢迎的笑脸给人敬酒敬茶,当真以为没有人看出来眼底的倔强孤傲么。
大笔一挥把受捞到朝廷里,美其名曰继承先父遗志封个将军职位,却没给具体的兵权。明显的傀儡伎俩,受也懂是小皇帝忌惮自己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但毕竟算往上爬的一条捷径,递到手里当然要死死抓住。
小皇帝装模作样大办宴席邀请受和心腹大臣参与,明里暗里试探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受倒也争气,他勤奋好学又聪明,对治理国家带兵打仗等方面都有很独到的见解,让在座之人刮目相看,多多少少生起些钦佩之意。
作为一国之君,小皇帝当然乐意麾下增添一员大将,但……建国之初,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作为乐子人只想看到底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受才会彻底崩溃呢?
都说摧毁一个男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强奸他。小皇帝往酒里下点迷药春药,好心差人把“喝醉了的”受抬进偏殿安置一晚。
他舒舒服服吃着宫女剥的葡萄,看戏一样欣赏太监们把受摆成浪荡姿势拿各种奇巧淫具给人破身,因受下身的雌穴睁大了眼睛。
一个可以怀孕的雌穴。这甚至胜过了小皇帝设想中最有趣的部分,当即改变想法决定亲自奸弄受。
第二天受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前后两个穴都给人奸坏了,下身糊满了干涸的精液,体内酸麻得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罪魁祸首卷着被子睡在身边,见他醒了,也慵懒地支起上半身,笑话他不胜酒力喝醉了就要跟人上床,若不是自己仁厚,早按欺君犯上之罪杀头了。
受沉默地看他,手指甲嵌进掌心也没感觉到痛。他看清了,原来皇帝本就瞧不起他,加官进爵不过是想看跳梁小丑演一出滑稽剧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所以他只是恭恭敬敬跪下来向小皇帝请罪。皇帝也顺势扮演仁厚君主一挥手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不必多思多想”。
受一瘸一拐走在冷冷的白日里皇帝故意没安排车马,原将军府离皇宫固然不算远,但忍着下身的撕裂伤徒步走回去,要不是习武练出来的强健体魄,恐怕在半路就昏厥过去了。
而那个糟心的弟弟又趁他去赴宴一晚没回家,跑出去找王爷家里认识的纨绔子弟玩了。
京城的纨绔子弟会玩什么?当然是吃喝嫖赌毒。
弟弟现在也才十二三岁,到底惧怕兄长严厉,嫖毒不敢碰,赌博恶习却是早早染上了那么多人都在赌,不也还好好活着嘛。
所以受脸色惨白扶着门框,天旋地转中想缓口气再把一身痕迹处理时,弟弟快快乐乐大声和送他回来的纨绔们道别,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冲进屋打算倒头就睡,却一抬头和兄长撞了个正着。
弟弟酒直接给吓醒了,还没等编造点什么蹩脚借口,就被万念俱灰的受狠狠抽了一巴掌。
受恨铁不成钢地看捂着脸顺势满地打滚哭嚎“杀人了”的弟弟,气得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更妙的是,那群还没走远的纨绔听到动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进来护在弟弟前面,七嘴八舌指责他为什么打人是不是怕弟弟分遗产嫉妒弟弟长得好看才下此毒手简直不要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受被吵得脑仁都疼了,勉强提气吼了句管你们什么事,就被一群护花心切的推搡得摔在地上,若不是弟弟怕闹大了不好收场才劝架,只怕身上还要挨几拳头。
受伏在地上低低咳嗽,护花使者们吵吵嚷嚷商量要保护弟弟免受大魔王毒手,应当轮流在家里借住,总之不能单独和“人面兽心的哥哥”住在一起,把弟弟拉走了。
弟弟回头看看受脸上的痛楚神色,心里到底有点发怵,但又想到去好朋友家里可以坐大轿子,天天玩乐也不用背书练字,蹦蹦跳跳牵着手头也不回跑了。
受挣扎半天才又抓着门框站起来,扶着墙颤巍巍进了浴室,连烧水的力气都没有,把衣服一脱就摔进了冷水桶里。
他把脑袋埋进冰凉的水里,发晕的头脑清醒了些。一条条梳理弟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果:因为他不愿承认固然弟弟本性娇气懦弱,却是被自己亲手娇惯成这副坚信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的愚蠢模样的。
又思虑如何在波澜诡谲的局势中生存下去,绝望地得出结论:除非忍辱负重打掉牙往肚里吞也要往上爬,否则他们两兄弟与贵族掌心的金丝雀没有区别,喜欢的时候可以笑看叽叽喳喳跳来跳去,新鲜劲头过了随手捏死只需草席一卷往乱葬岗一扔。
勉勉强强把下身清理了,回到书房研究下一步怎么走,仆人又来请去迎接皇帝的赏赐。
他跪在地上双手接过托盘,装作没有听出传令太监语气里的轻蔑狎呢一般谢了恩。
金光闪闪的匣子里面存放着一瓶避孕药,还不只是一次的用量。他握着小瓶子的手指逐渐收紧,在捏碎瓷瓶之前卸了力,乖乖倒出一粒药,就着水吞了。
——这药当然不会是皇帝体恤他身体,也不是担心龙子龙孙和这身份卑微的臣子扯上关系。双性之人身体残缺,往往没有生育能力,只是皇帝拿这件事取笑他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来没打算让人好过,每次上朝皇帝都刻意把棘手的问题甩给他,非要他自己说出有效但得罪人的处理方法,又故意让他着手去办。比如监督某区域税收成果、带兵捉拿民间想复辟旧王朝而素有民望的人物、巡视法场阻止江湖人士劫狱等等,让他四面树敌,离了皇帝的庇护寸步难行。
有时下了朝还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进内殿详叙,惹得许多臣子怒目而视,都当是佞臣奸相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有些看他年纪轻轻官拜大将军不顺眼的,更是幸灾乐祸就等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被拖出去斩了。
等到独处时,皇帝又会用各种淫药器具来调教他,逼他从喉咙里挤出惨兮兮的泣音。每次结束还要特别嘱咐一句你现在身份地位容不得差错记得服药喔,倒是一副敬贤爱士的昭昭仁君表象,让受忍着呕吐的冲动谢恩。
受的雌性器官原本发育不完全,却在频繁性事和药物的催生下逐渐成熟,竟是当真有了孕育生命的可能。这句话的意思是:受开始来月事了。
他对自己一向很狠,打听清楚女子的葵水是怎么回事后,一旦察觉到下身濡湿,就把准备好的布料塞到雌穴里堵着,浸透血了再换一块。
但似乎是报复前二十年的忽视,月经让他每次都痛得下不来床。一开始还仗着自己身体好强撑着去上朝,却连家门都没走出去就痛晕了。
皇帝当然不会让受脱离掌控,查清缺勤的原因后笑了三天,觉得血糊糊的扫兴,也就默许他每月请几天假。当然受背负的骂名又多了一条:藐视君威,不上早朝在家里睡大觉。
这样的高压催逼受更快地成长,用不露声色的冷漠外表武装自己,他的心思逐渐深沉,有时连皇帝都啧啧称奇,恨不得拍桌子高呼太有趣了。
只不过这时他走在街上都有人悄悄往后脚跟吐口水了,朝堂中更是怨声载道,没人想跟他站一起,久而久之,受身边空了一块。
皇帝一概听之任之,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这时受已经站在了最前面,留给其他臣子不动如山的背影,迎向皇帝的神情依然坚定冷漠。
皇帝给这个局面加了一把火:命令受带兵去剿灭一伙密谋叛乱的绿林人士。
受杀到大本营时,终于领悟为什么皇帝会笑得那么开心了。
——这伙人的首领赫然是幼时与他拜在同一师门下的师兄。
年少时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曾交换过雄心大志,许诺永远将背后留给彼此。
可是随着受入朝为官,办事狠辣无情,本来师兄还愿意相信他另有隐情,但受所做的桩桩件件越来越违背他们当初的理想。师兄本性自由,当即被气得落草为寇,两个人到底是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受望着浑身浴血的师兄,几乎拿不稳手中剑。师兄的武功高出他一截,可是在数百官兵围追堵截下,眼见弟兄们一个个倒下,现在也摇摇欲坠,恐怕还不等他亲自出手就要栽倒了。
师兄认出他,吐掉喉咙里涌上来的血,冷笑着问: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我这脑袋可是值五百两银子。
受张了张嘴没有辩解,垂下剑锋命令手下将师兄押入监牢收押。
——他自欺欺人般幻想着,能否在皇帝面前求情饶师兄一命。就算不行也能尝试给师兄的朋友们通风报信,到时他再在枷锁上做些手脚,至少能放师兄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在受本就糟透了的名声上又划了一道狠的,戳着脊梁骨骂甚至都不需要掩饰了。
更糟糕的来了,受那没有用也没有存在感的弟弟长大后赌瘾越来越大,纵然纨绔子弟们再宠也有些供不起了毕竟花的还是父母的钱是吧,怂恿着向哥哥要钱。
——既然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总该很有钱吧,那怎么不给弟弟花花?总不能是已经不在乎这唯一的血亲了吧?
这个方法只有一个缺陷:受根本没有积蓄。
为官的俸禄本不多,皇帝就等他什么时候流落街头,当然更不可能发补贴。而那点微薄的工资,也被他在昧着良心办事后偷偷留给受害者的亲属了。
可是弟弟不清楚也不在乎,只知道兄长不再对他百依百顺了。
所以他负气冲出将军府,逢人就抱怨受已经完全变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居然克扣弟弟的吃穿用度,明摆着是控制欲作祟,这人心理变态。
这种抹黑受的言论顺应人心传得纷纷扬扬,一路上添油加醋,又成了受衣冠禽兽居然看人长得漂亮就要对亲弟弟下手,要不是有看不惯的年轻人仗义执言,早就……
受这时已经没有什么余力去关注兄弟感情问题了。
王爷的亲生儿子多多少少察觉到父亲对受态度暧昧,本就嫉妒受分走了父亲的爱,接手父亲的封号成为小王爷后也明里暗里给受使绊子,要是能让受难堪,就算睡着了都要爬起来踩受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小王爷跑到将军府找茬时,正赶上受痛经痛得动弹不得。仆从尽力拦了,但小王爷一听受“身体不适”,更加高兴,直接冲到卧房给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受表演诛心十八套。
演到狼子野心真小人这一段的时候,终于发现受并不是因为愧疚才缩到被子里面,而是痛的。
他心下起疑,不承认自己是在担心受得了什么怪病、中了什么奇毒,不由分说揭被子见床单上一团血渍,不顾受无力的抗拒扯了裤子,对着染血的阴唇和其间塞着的布团发呆。
原来一直看不惯的义弟其实是半个妹妹。小王爷先是愣神,被受持续不断的挣扎惹烦了,转念一想女孩岂不是更好,等让受四年生了三个,看他还怎么能神气得起来。
当即高高兴兴扯出穴里的布团,也不嫌弃一室血腥气,就着经血润滑大操特操,等尽兴时受早就晕过去好久了。
他捏着受又圆又软的乳头,兴高采烈幻想请皇帝赐婚,然后让受当小妾,每天看丈夫和正妻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却只能含恨睡偏房,一定好玩极了。
受在一室狼藉里醒来,坐在满是血污和精痕的床榻上痴痴地发了半天呆,忽然有些质疑自己费劲心思走到这一步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得到。
但他心性坚忍,转念一想未必不能将身体也转化成一件称手的武器。既然双性之身对某些人来说非常有吸引力,那他当然不该简简单单做慈善。
所以受再次上朝时,从关注官员的品行政绩转向观察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现有些人每次都跳出来弹劾他瞒上欺下,看他的眼神固然厌恶,却是掺杂着不平与遗憾的。
是因为本来对我有所期待吗?受偷偷摸了摸脸,他知道自己相貌周正算得上气宇轩昂,最初展现才华的时候也曾有人夸赞年少有为,有朝一日会成为国家栋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底,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又何必揪着他的不端之处不放呢。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最后一点心头浮上来利用这些人真心的歉意。
下朝后,受拦住礼部尚书因为他最年轻,而且性格最好,交好的官员最多,表示想借一步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搞不好是打算绑到密室里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但一来相信光天化日下受不至于连遮羞布都不要了,二来少年人心中到底幻想居多,万一是受悔过自新……按捺住心中那点暗暗的悸动,年轻的尚书答应了。
受把尚书带回将军府,给他斟了茶,用平生最优秀的演技展示了“裹挟在暗黑官场里浮沉后突然被某事感化下定决心不再助纣为虐”的洗心革面形象。为了证明自己本性良善,他捉了尚书的手摸向自己异于常人的下体,低垂眼帘轻声控诉小皇帝以此强迫自己昧着良心办事……
受已经很懂得怎么能最大化男人的破坏欲和怜惜欲。设想平常傲慢冷漠的强者只对一个人展现出脆弱迷茫的一面,是不是非常动人?
同为臣子,理解浩荡皇恩之下受也身不由己,尚书大为同情。毕竟于情爱上阅历尚浅,又早对受心生向往,一旦得知心上人果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邪恶,连怀疑都没有立刻握着受的手表示愿意为助他脱离官场苦海做任何事。
受知道尚书很理想化,善恶分明,一向同情造反派,认为他们都是被生活所迫的可怜人,就顺势提出自己之前“剿匪”时留了首领一命,既然醒悟自己做错了,应该想办法把首领放走。
尚书一听,更加相信受真的改邪归正了,拍胸脯保证会去找交情好的刑部人员偷偷解开枷锁,装作首领武功太高自己偷了钥匙跑掉的样子。
受心下稍定,又难过地表示自己名声太差,要是两人明面上交好被别人看见了会拖累尚书,在外时应当装作关系一如既往水火不容。尚书满脑子都是“他在乎我”,晕晕乎乎走出去,连自己胡言乱语满口答应了什么都不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目送他离开,受低下头,面上那种暗含屈辱的悲伤神色顿时烟消云散,铁石一般冷酷的紧紧抿着的唇发白。
——尚书说要助他离开官场时,不可否认有一瞬间的动心,可是……到这个地步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现在树敌无数,加上体质特殊,一旦成为庶民,结局恐怕绝不好看。
所以受就这么一步步挨个攻陷那些对自己有意思的大官,对每个人展现的形象都微妙地迎合了对方的喜好,加之动作隐蔽,哄得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他的唯一依靠。
他本来以为命运已经逐渐被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直到师兄行刑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和尚书约定放人的时候,受顾念少时情谊,偷偷去了天牢附近想见师兄最后一面。
——这回以后恐怕真的就是永别了。师兄生在草莽,想是宁可相信他已经死了,也不愿接受昔日好友堕落成蝇营狗苟伪君子真小人。
他猜到师兄在牢里必受私刑,不一定还有能力自行走动。但以尚书做事滴水不漏的程度,接应的人应该也到了。
然而等到半夜也没任何动静,不详的预感从脚底蔓延上来,他手指发冷,冒险潜入天牢去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看见牢房里师兄被捆得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正被两三个华服公子轮番奸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熟面孔。
他怔愣到忘记隐藏身形,呆呆地上前两步,伸出手却想不明白自己想要触碰什么。
师兄被扯着头发看向他,认出人时挣扎着翻过身,气若游丝喊走过来点有话说。
受失了魂一样半跪在师兄面前俯身侧耳,等他靠近,师兄一口唾沫吐到脸上,咆哮你个畜生当初为什么不干脆点一剑杀了我,挣扎得连百斤重的枷锁和三个人都差点摁不住。
受眼前一阵发白,几乎没察觉到肩头搭上来一只手。他顺着这只手一点点抬头,看见小皇帝戏谑的笑容、皇帝身后阴沉着脸的尚书、和其他很多人。
小皇帝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很遗憾地摇摇头:当真以为那种程度的小动作瞒得过我吗?
受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后来受像往常一样上朝退朝,天牢里的一切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只除了皇帝再也没有派他带兵出征,而退朝后他会跟着不同的人回府而已。
不必再考虑手上会不会沾染新的鲜血,不必再忧心明日如何自处,只需要躺在别人身下分开大腿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活着”,似乎反而变得更轻松了些。
【后续其一】
大概是药物催熟的后遗症,受还没有怀孕就开始泌乳,本就鼓胀的胸肌更加绵软。为了掩饰,他会在上朝前挤掉积蓄的乳汁,然后拿吸水的棉布在胸前缠很多圈。其他人倒乐见其成,甚至每餐故意做催乳的菜品,很快泌乳量就大到隔着衣物也能嗅到受身上甜腥的奶味了。
上朝时又有人拿这奶腥味做文章,尖刻地指摘受是不是在后院豢养了人妻,天天醉生梦死简直是罔顾伦常,若是不施惩罚不足以树威望平民愤。
受麻木地看看高高在上龙椅中一脸揶揄的皇帝,低头解开衣襟,松开裹着胸乳的布条,在满朝文武骇然的眼神中露出了肿大糜红的乳头,和正从乳孔里小股小股涌出来的奶汁。
他一昧忍耐,一切原则都被随手抛弃在半路上,早已没了退让的余地。
【后续其二】
因为嫌受在床上太死板,皇帝约了几个同样不满的人,挑了一天专门用各种道具顶弄受的敏感点,即使在高潮中也不停下刺激。受哭着射空了精液又流干净了尿,雌穴里潮喷没停过,最后其他人不得不往他的子宫和膀胱里灌掺了淫药的水和酒,以免高潮到脱水。
受早就不记得那一天是怎么结束的了,只是后来每个操他的人都会感概一句:你看他哭得好厉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CP1:黑暗哨兵x黑暗哨兵
“吟游诗人”x姜尧
CP2:哨兵x向导
苏冉x姜云
私设如山,作者既没有常识也缺乏考据,基础设定与原作有大幅度偏移。
带有微量克系元素,请注意确认san值余量。
缺乏伦理监管的科技滥用创造了无尽的怪物,作为武器诞生的它们太过强大,甚至可以在损伤达到一定程度时完成自体复制,以至于抓捕、回收、镇压都失去了作用。若干年后,在勉强保持秩序的人类社会聚落之外,满是毒气、废墟和游荡的利爪怪物。
哨兵与向导依然只是隐藏在人群里的极少数。政府通过基因污染强化了哨兵的体质,原本只是五感异于常人,体能、战术等能力都是经“塔”里的专业训练培养出的哨兵,如今已有不少可以通过精神体“赋形”的方式大幅增加肉体强度,少数极其优秀的哨兵能真正做到一个人便是一支军队。
现存的政府依然依托“塔”来招募、训练、保护刚觉醒的哨兵和向导,并训练他们为清除怪物,收回人类领地而战斗。
姜尧是姜云的表兄,由于幼时双亲在利爪怪物的袭击下身亡而被姨父姨妈收养。也许是因为怪物的血液里含有污染因子,被溅了一身血的姜尧当时没有被检查出变异,在十五六岁时觉醒成了黑暗哨兵。
哨兵过于敏锐的五感可以感知常人无法接受到的信息,所以他们脆弱的理智极易被嘈杂的外界摧毁,需要在“塔”提供的白噪声环境下修养。他们只能吃最清淡的食物,穿最柔软的衣物,否则就会呕吐、自残直至彻底疯狂。此外,当哨兵把注意力集中在扩张的感知上时,他们很难挣脱出来,不再被目标占据全部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向导存在的意义:赶在哨兵迷失在精神世界之前拉回他们的理智。
黑暗哨兵极其稀有,特殊在拥有极强的自我控制能力,甚至不需要向导的精神疏导也能维持正常生活。
——这对“塔”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一个游荡在外的自由哨兵……若是被有心人鼓动,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就不言自明了。
人类一旦觉醒为向导,就会无法掩饰地分泌出向导素。这种珍贵的激素正是安抚狂躁哨兵的主要药物,可以被任何一个哨兵轻易察觉。
所以向导很难独自在外生存。除去针对哨兵的精神疏导能力外,他们与普通人无异。未结合的向导一旦流入黑市买卖,只会沦落到非常可怕的结局。
“塔”正依据此而运作。它提供保护,以此吸引各方觉醒的向导。哨兵没有向导迟早发疯,也必然自发寻求“塔”的帮助。
——但很显然,任何一个神智清楚的人都不想与塔签一纸卖身契,终生提供无偿猎杀怪物的服务。
所以姜尧拼着过人的忍耐力,在姨父姨母的庇护掩饰下熬过了刚觉醒时精神力失控的阶段,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
如果姜云没有在高中时期觉醒成向导的话,或许他可以一辈子逍遥在外,最终变成乌托邦中一具无名的尸体。
当时姜云陷入持续低烧,对哨兵来说无比振奋心神的向导素一丝一缕向外扩散,向范围内所有人昭告此地有一名未受标记的向导。
家里人一合计,本来打算趁姜云还未完全觉醒,没吸引来游荡的哨兵之前立刻搬走,连夜办理休学离职转让房产手续,却还是慢了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尧刚带着姜云去学校签完字回家,远远感知到家里有陌生哨兵的存在。破门而入时只看见姨父姨妈的尸体,和掩藏在角落里打算守株待兔的黑市商贩。
——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家里还有个未受监管的黑暗哨兵。
姜尧第一次失控了,被耳边姜云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醒时,已经把凶手撕成了碎片,一把火烧掉尸体,看着抱着精神体一只很常见的中型黄犬呜咽的姜云,咬咬牙还是决定带着他一起进塔。
姜云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姜尧可以感知到觉醒成的向导等级不高,做不到凝集精神力攻击敌人。外面潜藏的危险太多,除非一辈子窝在姜尧身边寸步不离,否则迟早出事。
但低级向导在塔里必不受重视。姜云性格一向憨厚温和,如果有人仗势欺人乃至强迫他进行结合……
相容性高的哨兵向导可以选择精神结合或肉体结合。前者是暂时性链接,可以提高疏导的效率和质量。后者则持续终生,一旦其中一方死亡,断裂的精神链接将让另一方精神域崩溃,轻则疯狂,重则亡故,罕有人能成为那个例外。
姜尧做不到独善其身。他已经失去了两次父母,绝不能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也不能眼看着别人骑到姜云头上作威作福。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成功呼唤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巨大的白狼,与骏马差不多高时养父母面上骄傲的神情,以及还是个孩子的姜云抱着白狼毛茸茸的前腿他只有那么高,羡慕地许愿自己以后也想要这么大的狼狼。
在更大的麻烦找上门前,他带上两个家庭的合照,领着姜云进了塔。
和感知相符合,姜云被评为B级向导。
评级分为四类:S级表示非常优秀,百里挑一;A级代表优秀,证明能力较优,可以委托难度更高的任务;B级代表平庸,数量最多,也就是普通士兵的意思;F级则代表缺陷,一般为精神域破碎后还幸运地活着的人不幸运的都已经死了,当然也不再需要评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姜尧作为极为稀有的黑暗哨兵,一进塔就享受了最高待遇:高品质白噪声,专业格斗训练,和频繁的检查抽血化验实验调查研究等等。
明知姜云是他的软肋,也为避免表兄弟之间结合指挥官还盘算着配个S级向导给他,生出基因更优的后代呢,塔分配姜云住在特定区域内的B级向导专属宿舍,限制两人见面次数。
姜尧作为黑暗哨兵,本身天赋惊人,“赋形”后加上白狼的勇猛凶悍,稍加训练就被逐步安排清理开拓无人区的高危任务了。
而姜云身为B级向导……
塔负责刚觉醒成员的教育训练,以发挥出最大的潜力贡献最大的价值,比如在哨兵出任务负伤回来时抽取幸运向导为其疏导。现阶段正是短暂的平和期,即使需要,也有更高级别的向导来做这些事,倒显得B级向导们可有可无,只是留着预防有朝一日而已。
精神疏导极为危险。要想修复,就要先入侵哨兵的精神域。而设想一个长期处于过度焦虑状态的高敏感人士的精神状况……里面全是罡风、尖刺、流沙,稍不留神自己也会迷失在茫茫死域中。
能力不够的向导甚至可能反过来被哨兵下意识竖起的精神屏障伤害,疏导失败的结果便是发疯或脑死亡。囿于精神力强度,B级向导一般也只会被分配去做例行精神疏导,或作为损失品尝试挽回迷失了的高危哨兵。
当然有得有失,就像一般干细胞的分化程度越低,分裂潜能越大。虽然姜云的精神力很弱,与大多哨兵的相合性却是格外高,甚至能不受排斥地进入高攻击性S级哨兵的精神图景进行疏导。
——毕竟谁能抵御在黄狗摇着尾巴一颠一颠小跑过去的时候摸一摸脑袋的诱惑呢。
不幸的是,作为“异类”的哨兵大多傲慢慕强。他们臣服于姜尧强悍的实力,却把训练对战时屡次惨败的羞恼发泄到了与之关系匪浅的姜云身上。
比如明里暗里嘲笑作为表兄弟实力却差那么多,例行疏导时指名要姜云,各种刁难无事生非,贬低他只有躺在手术台上任由研究人员抽取向导素的价值,诽谤兄弟间有不伦之恋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楚没有靠山的黑暗哨兵身份尴尬,被各方畏惧忌惮,姜云不敢再给表哥添麻烦,被欺负了只能悄悄缩在被窝里哭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与同样不受重视的B级向导们建立起互帮互助的友谊,时不时照顾帮衬一下,那些哨兵怕事情闹大也不敢做太过分的小动作。
而另一边姜尧的日子确实也没有好过多少。黑暗哨兵几乎不需要向导辅助,又破坏力惊人,对掌权者来说无异于缺少项圈的狂犬。为取得完全掌控,塔不断安排高攻击性的S级向导进攻姜尧的精神域,意图引发结合热而深度结合,以牢不可破的精神链接奴役人的思想,或者更进一步让他失去自我意识,彻底沦为人形武器。
征服黑暗哨兵,一个让人多么血脉偾张的想法。几乎所有具备精神域入侵能力的向导都幻想让姜尧在自己掌下俯首称臣任揉圆搓扁,但……且不论突破精神屏障就已非常困难,只要他们的精神触须一踏足姜尧的精神域,就会被无边雪原里凛冽的罡风冰凌撕碎,但凡撤离速度不够快,连自己的意识都要迷失。
明的不行来暗的嘛,哨兵重伤昏迷时精神屏障会被大幅削弱——这也是塔匆匆忙忙把姜尧派去出高危任务的一大原因。
明知他们在打什么肮脏的主意,姜尧却只能努力守卫精神域的完整,连反抗的行为都不能有:一旦自己被逮着破绽抓走,姜云一定会被指配给某个可憎的哨兵做生育机器运气不好就是多个。
但平衡总会被打破。
姜云在例行疏导中认识了B级哨兵苏冉。
苏冉的精神体是只岩羊,在一众食肉兽中显得格外羸弱。即使“赋形”,也只会让身形更加轻盈,行动敏捷隐蔽而已。毫无疑问,这类只能用于窃取文件打探情报的能力受到了以攻击力论英雄的高等级哨兵的鄙夷打压,甚至有“遇到危险就把羊羔扔出去引开敌人,反正他擅长逃跑”的论调。
在日常相处中,两人渐渐产生了情愫,两只同样伤痕累累的小动物慢慢靠近,放下心防相互舔舐伤口。温柔细心的苏冉给没有安全感的姜云提供了可以倾诉依靠的港湾,姜云当然也愿意多给恋人做精神疏导,安抚对方时刻紧绷的神经。久而久之,一条链接自然而然建立在了两人的精神域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需要一次肉体结合即上床,就能正式链接了。从此共担生死不能独活,也算哨兵向导之间独有的血色浪漫吧。
而此时,一个S级哨兵仗着自己是某高层的亲属,趁姜尧出任务,在与姜云的例行疏导中故意引发了结合热。结合热中哨兵没有理智,若是强行分离其与选定的向导将导致爆发,本能摧毁身边的一切。
——他一见苏冉和姜云依偎在一起就眼红,怎么可能放任瞧不起的低级向导就这样傍上个低级哨兵,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呢?
经历过太多次意外结合热的塔早有准备,放下了疗愈室的合金护壁,确保结合热结束前哨兵不会闯出来搞破坏。至于还在里面的姜云……
结合成功的向导针对自己的哨兵,精神疏导能力会大幅提高,而另一端有了牵挂后,哨兵的稳定度也会增加,对塔而言百利无害。
姜云拼命挣扎,而一介向导怎么能反抗失控的哨兵?他被抓着头发往地上狠狠砸了几下,终于软软地垂下了推拒的手臂。
被精神链接另一端爆发的悲怒绝望震痛,苏冉不顾一切想要闯入疗愈室,能防住S级哨兵全力攻击的护壁在无望的捶打下纹丝不动。
试图破坏护壁的力度越发微弱,他最终在护卫队的压制下跪倒在地痛哭。
当然上层叙事最爱的就是峰回路转绝处逢生,所以这时姜尧披着一身伤冲了进来。
暴怒的黑暗哨兵“赋形”了狼的獠牙利爪,生生撕开合金护壁,冲进疗愈室掀开骑在姜云身上正在扒衣服的哨兵。看清姜云脸上的巴掌印和额角的血流,啸出一声激怒到极点的吼叫。终于回过神时发现姜云哭着拉住他的胳臂不让再揍已经没有声息的哨兵,而此时他已经将那人开膛破肚,差点把肠子都扯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场所有人都受到那声咆哮的冲击,精神域还在余波里微微震颤,更何况那个直面怒火的哨兵。救下来时精神域已被完全摧毁,昔日最趾高气扬的S级哨兵就算保住性命,也与植物人无异了。
事后,谁也不敢给姜尧看姜云的伤情报告轻度脑震荡,骨折加多处软组织挫伤,生怕他一怒之下把所有S级哨兵都宰了。
高层人员固然恼火,但哨兵违纪伤人在前,没有理由定姜尧的罪:何况塔里高等级与低等级间积怨已久,处理不好只怕要引发暴动。只能口头警告姜尧,没有办法施与实质性的惩罚。
当然,高层不会善罢甘休,当即分配任务让姜尧率领先遣队去追捕一名逍遥在外的黑暗哨兵“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既不会唱歌,也不会弹琴,更不会作诗。只是在某次立在尸山血海之上,向着少数幸存者笑了笑,慢悠悠地解释:如血残阳下,血肉洒在赤壁荒沙上是不是正如一曲慷慨的悲歌?
见过真容的人一致认可他“美得像一首亘古流传的史诗”,尽管下半张脸永远被覆盖在面纱之下,尝试用影像记录的结果是底片、内存卡等全部融毁。有消息称吟游诗人是研制生物武器的半成品,由于太过完美,在一次事故中血洗了实验室。没有证据能够核实这一说法,因为传言中的实验室第一波沦陷在了利爪怪物的清扫中,现今已是高危的放射性废弃区。政府曾派数支特遣队前去抓捕此人,最终无人生还。
就算吟游诗人只被目击到在沦陷区游荡,从不主动攻击平民,政府依然不能放任一个不稳定因素逍遥在外。但这次派姜尧前去,并非当真认可他的实力,不过是想让他打头阵,一挫敌人锐气而已。
两个黑暗哨兵撞在一起,绝不可能毫发无损。吟游诗人在外游荡多年,时不时清理怪物和追兵,战斗经验更足,被陌生哨兵侵犯私人领地时必全力抗争,未必不能重创姜尧的精神域。此时再安排高等级向导入侵,与姜尧结合成功的概率就极大提高了。所谓先遣队,本就只负责监视与回收而已。
另一方面,以姜尧的战斗力,至少能扰乱吟游诗人的精神域,最好致伤致残,方便随后派出的大部队去做回收工作。
谁都知道姜尧此去凶多吉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不能不战,而且绝不能死!他若是回不来,姜云留在塔里必然受尽凌辱。
超出指挥官预料的是,先遣队全军覆没,而姜尧生死不知,再也没有回塔。通讯器被破坏,属于他的追踪信号消失在沦陷区中心。
哨向血缘间也有一定程度的响应,姜云隐隐察觉到精神链接另一头姜尧生命体征平稳,却对上隐瞒了实情:既然表哥活着逃出去了,千万不能被抓回来。
指挥官震怒又恐惧:把柄在手,姜尧不可能叛逃,那么吟游诗人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才能独自狩猎另一个黑暗哨兵?而这一次螳臂当车的试探会不会将其完全激怒?
塔全面警戒,提高了所有人员的训练强度。不过这倒与姜云没什么关系了。
失去姜尧的庇护后,高等级哨兵们更加肆无忌惮,以全然狩猎者的姿态向他开下流的玩笑,就等一个将猎物瓜分殆尽的导火索。由于公开维护姜云,苏冉也被哨兵群体孤立了,连宿舍都回不去,被嘲讽为什么不去睡小情人的床。
——很奇怪的现象,明明低等级的哨兵和向导都是被忽视、被消耗的边缘存在,有的B级哨兵却并不联合向导一起争取权力,反而趾高气扬认为向导不过是专属于自己的婊子,有朝一日总会被拿捏在手掌心,欺压与向导走得近的哨兵们。
战战兢兢生活了几天,随着姜尧生还的概率渐渐渺茫,哨兵群体蠢蠢欲动。在这个节骨眼上,苏冉偷偷找到姜云,问他愿不愿意一起逃出去,自己已经摸清楚了守卫的行迹。
岂止是愿意,考虑同伴多支持也多,姜云鼓励关系好的B级向导们一起离开,得到广泛认同。他们都受够了被当成资源的日子,就算外界充满了危险,绝大多数也宁可在被枪炮击杀、被利爪撕碎前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
这个孱弱的出逃计划当然很快败露。苏冉赋形了岩羊的腿脚,背着姜云拼命左冲右突却被四面八方的重火力逼得节节败退。冠冕堂皇宣称向导是稀有的保护资源,护卫队承诺投降不杀。性格刚烈点的向导冷笑一声决定抹脖子了,这时上层叙事的作用就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名黑暗哨兵一路横冲直撞闯入塔中。一只巨大的雪白毛团如北风般欺近,视钢铁合金如废纸,但凡阻碍前路的都被爪牙撕碎了。另一个则像是一个概念,具象化的死亡,倏尔闪现,在意识里明灭闪烁,消散后原地只剩下血肉和极度腐化的金属。
认出姜尧的白狼,所有B级向导欢呼出声,浩浩荡荡沿着开辟的路离开了塔。
白狼和“死亡”一路护送他们进了沦陷区,停留在一片开拓好的建筑群里。解除赋形后,露出了姜尧和吟游诗人那张惊艳得近乎亵渎的脸。
那一战里,作为同类,他俩越打越醒觉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情怀,停了你死我活的搏斗,双双倒在脏污的土地上喘气,最终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交流了姜云的事情,两人一商量,猜到苏冉一定提议私奔,这样一来所有B级向导也随之叛逃,吟游诗人便提议在沦陷区腹地建立一个专属于向导的微型据点反正除了他们两个黑暗哨兵,也没人敢拿命来赌往充满毒气和怪物的沦陷区中心走几步会死。
总之后续就是苏冉和姜云自然而然建立了深度链接,平平静静过了一辈子。据点里的向导们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只是会散发向导素的普通人,自由恋爱自由发展,将这个小小的桃花源延续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沦陷区中心有一群未链接的向导,却无人敢踏足一步。
姜尧则和吟游诗人踏上了流浪的路途,定期回来清理据点周围的利爪怪物当然残留的威慑太强,怪物都学会不要到据点附近游荡了。
——能够与心中所属的那个人手牵手走进暮色,是否正是天下最浪漫的事情?
【片段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系升温后,姜尧问过吟游诗人为什么要盖住下半张脸,诗人难得露出伤怀的目光,说自己在实验过程里毁了容,怕吓到他。姜尧只当是恋人自卑,拍胸脯保证自己绝不会有任何负面想法。
于是诗人解开了面纱,露出底下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伤口,嘴隐藏在伤口里。他有牙齿吗?说话时舌头有动作吗?他的骨骼又在哪里?姜尧呆呆地盯着无底的伤口,又看看他美得不可方物的上半张脸,忽然有一种灵魂被侵吞了的眩晕感。
诗人赶紧戴回面纱,进入精神域大声呼唤才避免他直面疯狂。眼前的恋人似乎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姜尧怔愣了半晌,对上他关怀而担忧的双眼,居然掀起面纱轻轻吻了吻那些伤口。这回换诗人摸着脸呆滞了,半天才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赶紧轻咳一声回到了冷静的状态。
那无疑是能让任何具有信仰的人失去理性的美。
恰巧姜尧不信神也不敬神。
【片段2】
一般向导的精神体都比较娇小可爱,如兔、猫一类,据说这样可以降低哨兵的防备心理,更好修补受创的精神域。反之哨兵的精神体都是些豺狼虎豹,罕见的也有麒麟、火龙这类传说生物。
有研究员认为精神体只是本人人格的一种具象化表达,比如兔表示此人性格温吞迟钝,蛇暗示此人阴险懒惰等。但也有人主张精神体是来自高维宇宙的投射,为了照顾人类脆弱的理智才幻化成常见的动物,所谓“哨兵向导”才是它们寄生的宿主。
虽然同为哨兵,但胜在心意相通,姜尧和吟游诗人最后还是融合了精神图景,建立起牢不可破的精神链接。姜尧的无尽雪原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曾经永不停歇的暴风雪止住了,白雪上凭空建立一座温馨的双层小屋,外部被粉刷成童话般的圣诞配色,炉火映在小窗上。诗人裹着又厚又软的羊毛围巾,站在门口张开双臂等他,便三两步跑过去紧紧拥抱在一起。
白狼傲然站立在高处,向着深空昂首啸出清亮的嚎叫。它远离暖融融小屋里的欢声笑语,却并不孤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地面往下,在深深深处,不可估量、永无光亮的海被融合进了精神图景。
一条……贴近于中国神话的“龙”静静盘踞在海中,将白狼温柔地“揽在怀中”。但它好像长得有些过分,往前一段是一对龙爪,往后一段也能看见一对龙爪,其余隐没在空洞的深海中。顺着光滑的躯干再往前一段,是一对同样的爪子,它的躯体有尽头吗?
——它是“活着”的吗?
【片段3】
吟游诗人提过自己从小生活在实验室里,偶然从研究员的闲聊里得知他们的孩子会弹奏一种叫钢琴的乐器。他很羡慕,也曾申请过想学习钢琴,最终未能如愿,变成了小小的执念,后来给自己取名叫“吟游诗人”也是这个原因。
——很后来他才知道,吟游诗人弹的是鲁特琴,不是钢琴。
所以姜尧偷偷从废弃的富人区里扛了架最完好的三角钢琴回来,当做生日惊喜吟游诗人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索性当他们初见的日期为生日来庆祝了。
久未调音,这架钢琴的音色早就不准了。但反正他们都不懂音律,诗人高兴得热泪盈眶,扑到姜尧怀里语无伦次赞美他。
然后他们玩了钢琴py。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NP1:多名世家小公子x武林豪侠燕歌行
NP2:多名小美人x魔教教主萧惊鸿
以NP为既有背景,正文内容为燕歌行/萧惊鸿猛男百合,包括姐妹磨镜和插入等。
暗黑扭曲阴间簧文玩得很脏
很雷两个受都很惨
半睁开沉重的眼皮,萧惊鸿再一次头疼欲裂地醒来,最鲜明的感觉是喉咙绽裂开的血腥味。从依然胀痛的眼眶推断,这次的睡眠依然不超过两个时辰。
血液一股股冲刷着颅脑,睁眼还是一片虚白。他眯着眼睛缓了半晌,才从麻木的知觉中感受到有个人正坐在他的腿上,贴在脸颊边磨蹭什么。
大概是那群人面兽心的小崽子又想出来些什么折腾人的新花样了吧。他很想冷笑一声,又想长长地叹一口气,可惜喉咙里还堵着制成阳具形状的口塞,一切都被压抑成了轻声的呜咽。
茫茫的色块终于凝成了清晰的图像,即使已习惯了失望,看到熟悉的地牢壁面时依然心底一空。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费劲地辨认压在腿上的又是哪个王八蛋,耳边搭扣“咔嗒”响了一声。
紧紧勒在腮边的皮带被取了下来,连带着那根又粗又长的假阳具。膨大的龟头划过敏感的咽喉,被调教过太多次都没忍住干呕不止。他眯起眼睛,扭曲出一个恶意的嘲笑,想无论如何至少要过过嘴瘾,先骂个三百句再说。却愕然发觉,赤身裸体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并不是那群王八蛋,而是个宽肩窄腰、大胸翘臀的熟人。
——燕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此刻,萧惊鸿想喝杯酒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作为冤家对头,他和燕歌行斗了十数年,有朝一日坦诚相见却是在这样落魄的情况下。
——为什么我每次遇见他,都好像是在最狼狈的时刻?
萧惊鸿懊恼地想着。抬眸一扫,见燕歌行叼着口塞的带子一扭头,将那个淫秽的器具扔到地上,啪嗒弹跳两下,滚到阴影里去了。
两个人的胸膛贴得太近,近到能敏锐地察觉,听见物体坠地被封闭空间放大的声音时,燕歌行没有抑制住一个剧烈的颤抖。
在意识到之前,萧惊鸿已经露出了一个苦笑。
以前他从来不苦笑。
萧惊鸿萧大教主平生肆意妄为,所掌握的笑有:微笑、朗笑、大笑、狂笑、冷笑、嘲笑、讥笑、怪笑、干笑、狞笑、怒笑、皮笑肉不笑等等……唯独不包括苦笑。
——向来只有他把那群自诩为正道的老古董们气得跳脚的份。
试探着动了动四肢,发现自己仍然被捆在那个怪模怪样的椅子上。手臂被反绑在靠背处,脚踝和膝盖分别固定在两条椅子腿上,大腿几乎被掰平,稍稍一用力,腿根的韧带就传来闷闷的撕裂感。坐垫部分被掏了个洞,容许饱满的臀部陷在里边,方便底下那台机械孜孜不倦地捅他的屁股。
粗大带疣的假阳具以一种近乎残忍的缓慢速度进出着,力图让肥肿的肉环和已经被操肿了的腺体鲜明地品尝每一颗凸起钩过的快乐。可惜腺体被压榨得太过彻底,已经连一点快感都榨不出来,只有深得几乎捅到内脏的隐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精妙的技术就被用来操他的屁股,荒谬到萧惊鸿几乎笑出声来。他努力发出嘲笑,干裂的喉舌却只是惨兮兮地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哀鸣。
燕歌行悲悯地低头看了他一眼,调整坐姿从一边桌上叼起茶壶,一仰脖子往嘴里灌些茶水,吐掉茶壶后弓腰吻上了他的唇。
纵然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对水的渴求让萧惊鸿回吻过去,饮下渡来的珍贵液体。
溢出的茶水顺着两人的下巴滑下,唇舌分开时,萧惊鸿懒洋洋地笑了笑:“可惜不是酒。”
没有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燕歌行耸起肩膀擦掉了下颌的水渍,冷冷道:“萧教主好心态。”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萧惊鸿是游荡不羁、荒诞不经的那个人,而燕歌行负责在他灵机一动、作乱武林时大泼冷水,粉碎阴谋诡计后无可奈何地看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连日的折辱似乎丝毫未损他的倨傲,萧惊鸿眯起眼睛,傲慢地道:“燕大侠兴致也不错,特别来伺候本座的……咳。”
浑身都酸痛得要命,以至于性器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狭窄通道的感觉显得那样愉悦……何况燕歌行一直在他身上扭腰。
轻轻哼了一声他是不是也已经连说话都很费力气了?,燕歌行淡淡道:“他们打了个赌。”
就算不做说明,两人也已经很明白“他们”指代的是什么样的一群人。“赌我能不能让你射尿。如果能,就给加一床被子,”燕歌行平淡地叙述着,好像赌的其实是一天能不能挖出三十只蚯蚓,而不是两个人的尊严,“要是不能,就把门外那两条狗牵过来操我们。”
前几天是不是立秋了,睡在地板上关节会发痛,往后还能站得起来么……萧惊鸿漫无目的地想着,因后一句话瞪大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因为燕歌行草莽出身,平时反而更注重言语礼节,力图让身边人感到舒适。他以前也从来不用“操”这样直白粗俗的词语,以至于每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娘时都只会一声不吭地涨红脸,实在忍不住了就一拳头捶对方脸上。
转了转眼珠,萧惊鸿反而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笑得很傲慢、很可恶:“燕大侠坐上来以前,就没有想过检查一下……它还能不能射?”这句话吐字已有些含混,可见尽力维持语调平稳,但缓慢的语速和略微颤抖的声线已将身体的虚弱完全暴露。
萧惊鸿生得一双凤眼,薄唇高鼻,这张脸英俊得邪肆,最适合做出轻世傲物目中无人的表情。兼之自恃身材傲人,不喜欢好好穿衣服中原人规矩未免太多了一点,大敞前襟露着健硕的胸腹到处跑,简直像在高呼“请看豪乳”。
纵然眼底青黑,扬眉一笑时也全然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骄纵,让燕歌行微微一怔,随即不忍般移开了视线,勉强从语气里牵扯出三分讥刺:“照顾教主几天没睡,不好意思打扰……”
一句话没说完就几乎哽住。他也已失去了装模作样的余力,被死死反铐在背后的手臂和脖子上一圈铁链,足以让现今武功尽失无法调用护心功法的他冷得不住打颤。
萧惊鸿昂扬的性器里插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银棒,雕了一圈祥龙瑞凤纹样,插入时能让他痛得冷汗淋漓地昏过去,又在顶端抵上腺体时惨叫着惊醒。
——就和燕歌行性器里的那根一样。
甚至于就在此时此刻,随着燕歌行小幅度的起伏,银棒顶端的小球也在膀胱里抵住腺体摇晃,让他眼底炸开一阵阵的白光。他毫不怀疑,只要一抽走棒子,体内的一切水分都会从又红又痛的尿道里流出去。
或许是掩饰同情之意,燕歌行错开视线,萧惊鸿反而越发执着地描摹起了对方英武的容貌。无愧于大侠之名,燕歌行浓眉虎目器宇轩昂,不笑时一身正气邪佞难近,笑起来却又温厚可亲春风化雨。
——可是现在他的嘴角总是紧紧抿着,眉宇间笼罩着沉重的阴郁。
回想他们俩是怎么到这一步的,萧惊鸿早已不屑于震惊、愤怒或是迷茫,只剩下一声嗤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来也很简单,大致是他们所处一本故事书中的世界,人人按着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前情是燕歌行早年闯荡江湖,看不下去一大户人家对私生子百般苛待,索性花五两银子把那孩子买下来带走了。
但幕天席地刀口舔血的生活毕竟不适合半大孩子,眼见小孩跟着自己反而瘦了一大圈,正巧遇见有医馆在招学徒,燕歌行就把人留下了。
这个时候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孩子正是书中的“主角受”,命定该在成为一名风姿俊秀妙手回春的医师途中,先后遇见古板木讷正道大侠攻一、冷傲暴戾杀人如麻魔教教主攻二、古灵精怪天真残忍苗疆少年攻三和容姿绝色心机深重华山派首席弟子攻四和一些提供剧情冲突点的路人。在过程NP、结局1V1的感情线走向里辗转于多个怀抱,最终与一人修成正果白头偕老。
不巧的是,燕歌行正是那个“古板木讷正道大侠攻一”。更不妙的是,他刚好又是留下来的那个“1”。
也就是说,医者主角受先后被多人囚禁强制爱后,这个“古板木讷”的大侠终于开了窍,一路追杀折辱过受的人,将情敌斩草除根后终于抱得美人归……原定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只不过事实上,让主角受遇见魔教教主、从而开启不断被人囚禁救出再囚禁生涯的关键剧情节点上出了点差错。本该是主角受接下个匿名救治一“重伤江湖人”的单子,当天他忽然发了高烧,昏睡了一天一夜。伤患不等人,燕歌行自忖也有多年护理伤口的经验,索性替他往城隍庙跑了一趟。
——结果是,精心照料萧惊鸿的人,从主角受变成了燕歌行。
主剧情从一开始就有了小小的偏差。
主要原因还是那一天忽然昏睡的不止是主角受,还有原定的攻三攻四……和曾意图对主角受动手动脚最终被燕歌行挨个找上门杀了的美貌炮灰们。他们在梦里看到了故事书的全貌。
如苗疆少年和华山剑等本就都是从小被吹捧到大的心肝宝贝,心高气傲骤然听闻自己为了个男人奴颜卑恭巧言令色最后还丢了性命,当即抓起武器就要让人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边,为了体现萧惊鸿最初只把主角受当个小玩意养着,在朝夕相处间日久生情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博美人一笑,书里特意给他设定了“多达十余人的庞大后宫,豢养的青年少年无不是天姿国色,婀娜生香”。虽然萧惊鸿只对找武林正道的麻烦感兴趣,甚至不知道教中什么时候多了十数人的口粮。
顺带一提,这些金丝雀们个个“为富有男子汉气概的萧惊鸿倾倒,恃宠而骄生怕宠爱被抢走”,明里暗里给主角受下过不少绊子,也在燕歌行攻破魔教大门时顺便一剑杀了。
如果燕歌行可以申辩,他一定会警告作者,早在出师那一天自己就立誓不会倚强凌弱仗武欺人,怎么可能为了给主角受出气就不问是非大开杀戒。
可惜直到被一寸寸挑断经脉时,他才知道这群后辈莫名其妙发疯原来只是因为一本荒诞不经、所着内容甚至不曾发生过的破书。
而等到被那些人嬉笑着拽着项圈扔进地牢时,他又明白了为什么作为攻二,萧惊鸿居然没有跑过来给他添堵——当然是因为萧惊鸿自己也在原定的后宫佳丽们手下生不如死,过得只比他更惨。
被扔进牢房时,不知是谁恶意在膝弯踢了一脚。双手被缚在背后,指尖早就失去了知觉。挣扎着勉力站起来,摇摇晃晃向被绑在刑具上、依然昏迷的人走去,未干涸的白浊随步伐顺着腿根往下淌。
无论如何,萧惊鸿是个枭雄,他总不能在枭雄面前跪在地上爬。
当然也绝不能在他面前落泪。
铁栏处传来刻意的敲击声,提醒他不要走神,好戏还没开场演员怎么能休息呢?
燕歌行已疲倦到懒得回头看看,只需一个平面就能睡到天荒地老——只要没人拿鞭子抽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得要命。”萧惊鸿心平气和地回答。
栏杆处的敲击声越发密集刺耳,吵得燕歌行脑仁胀痛,回首咬着牙低声咆哮:“别吵了!”
也许是通红眼中的血丝吓到了对方,嘈杂的铁器撞击声终于停止了。
——多有趣的景象,飞扬跋扈心高气傲的萧惊鸿被磨平了棱角,宅心仁厚大度包容的燕歌行反而竖起了浑身尖刺。
面容被燕歌行挡了去,在加害者看不到的地方,萧惊鸿眼中终于有了悲意。
——“我本以为你不该沦落至此。”
——“你又何尝不是?”
脆弱会被凶手加以利用,所以他们没有开口,交汇的眼神中明明白白流露出如此慨叹。
清楚拖得越久只会任由那些人想出更多折腾人的法子,燕歌行咬咬牙,从萧惊鸿身上站起来,避免刺激那已经红肿发紫的性器,依然逼出对方喉间一声破碎的呻吟。
他跪在萧惊鸿被迫大开的两腿间,用唇舌摸索着去解尿道棒上的开关,叼着底部尽量温柔缓慢地往外抽。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前的躯体绷紧到几乎碎裂的程度。萧惊鸿已在下意识深深吸气,是受重伤时为免痛到忘记呼吸而昏厥而采取的保命措施,勉强笑道:“想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听出来,就连这三个字都浸透了血泪,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即便刑具被抽了出去,长久得不到释放的性器却只是惨兮兮地抽动着,好像忘却了本该有的功能。
燕歌行注视它片刻,闭上眼,从饱满的囊袋处舔舐到冠头,整个含进去吞吐,娴熟地收缩咽喉为之提供最大的快感。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技巧?”
萧惊鸿在心里笑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含屌的水平恐怕不比燕歌行差。
几次吸吮终于感到嘴里柱身突突跳动着,燕歌行及时吐了出来,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带血丝的液体溅一身。
他听见耳边鼓掌和做作的夸赞,随后被拎着锁链拉了起来,几近麻木地感受到后穴里又闯进了一根滚烫的巨物。
另一边萧惊鸿也被七手八脚地从禁锢里解放出来,托着屁股吃进了充满生命力的肉棒。
他们俩被摁着脖颈面对面跪着,同样饱满而伤痕累累的胸乳贴在一起,挤出肥软的轮廓。两对打了环的肿胀的乳头被摁进对方的乳肉,酥麻的快感沿着心脉四下游走。
那些人总是不干不净骂他袒胸露乳不就是想被操,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说咎由自取,想想燕歌行里三层外三层规规矩矩裹得像个木乃伊还不是一样挨操,萧惊鸿顿时心态平和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久被束缚的手臂僵硬得几乎抬不起来,还是近乎倔强地摸索着握住了燕歌行的手。
两个人都是用剑的高手……曾是。指甲永远被修剪得干净圆钝,分明的骨节和遍布的剑茧都昭示着辉煌的过去。
一剑曾当百万师。
如今飞鸿折翼,雨燕悲歌,当真是……何必相识?
近到能够清晰感受彼此滚烫粗重的呼吸。听见耳边压抑着的轻声哀吟,萧惊鸿从善如流地含住那双唇,意料之外地感到那人也主动探出了舌头。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直到被气急败坏地掐着脖颈分开,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惋惜。
——“当初若是能死在你的剑下,倒也不错。”
【一些重生if】
比如重生到其他人还没有开始动手的时间点。
A:假如先恢复记忆的是燕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来没见过燕歌行连滚带爬冲进来找他的狼狈样子,萧惊鸿惊讶地放下酒杯,要知道这人一贯沉稳,被逼得显露一脸惶恐简直是梦里才有的怪事。
萧惊鸿:……所以,你做了一个怪梦。
燕歌行:我看到了未来、命运……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趁还来得及,你跟我一起先到关外避避风头吧。
萧惊鸿:本座堂堂一教教主,为什么要逃跑?先把那些人都宰了不就完了。
燕歌行:……最好别,你不会想知道一身武功是怎么被废掉的。
萧惊鸿:好吧好吧,听你的。去关外玩玩也不错。【笑】
燕歌行:我在想,你要是也做了一样的“怪梦”,是不是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B:假如先恢复记忆的是萧惊鸿。
燕歌行从一场漫长而逼真的噩梦里醒来,试着运行几次心法才敢确认自己的经脉都还好好地长在一起。他浑身发抖,深深吸气平复极度紧绷的情绪,掀开被子神思恍惚地一边套衣服一边往外走,趁还来得及,得去警告萧惊鸿……
刚拉开门,他就差点撞断萧惊鸿的鼻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歌行:来得正好,我有事相告。
萧惊鸿:不必,我已经处理完了。
燕歌行:……处理了什么?
萧惊鸿:杀了。
燕歌行:?!
萧惊鸿:平白给操了那么久,赔我一条命不亏吧。
燕歌行:……那些事情好像都还没有发生?
萧惊鸿:【笑】我上辈子好像也是这么求他们的。顺带一提,你那边的人也处理完了,不用谢。
人称的变化:萧惊鸿每次自称本座都会被搞得很惨,久而久之也就不用这个自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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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章“燕歌行”,“萧惊鸿”
如标题所示,本篇为保留四个受原先剧情的黎明杀机au。接26章正文结尾和31章正文结尾,相当于把此时间节点上的角色扔进黎明杀机世界观。但……与其说是黎明杀机au,不如说是受原作启发而不要脸地自创了一套方便搞簧的设定请喜欢原本游戏的朋友千万不要揍我
本系列主要内容为变态随机抓取并爆炒虞和/宋千一/燕歌行/萧惊鸿中的一名幸运♂玩家,感情线为燕歌行?萧惊鸿双箭头,虞和→宋千一单箭头变双箭头。
暗黑扭曲阴间簧文详细的血腥暴力描写
很雷存在G向内容:断肢、奸尸等
荣耀属于黎明杀机,缺陷和愚蠢属于我。
如果以上都能接受,请↓
虞和早就失去了探究自己为何会在一堆篝火旁醒来的好奇心。木材燃烧时哔哔剥剥的声音听起来那样动听,干燥芳香的气味勾不起一点联想。他实在是太累了,光是应付小皇帝层出不穷折腾人的手段就已耗尽所有的心力。想起每次被带到新场所后可能经历的折磨,也只是眼神呆滞地左右望望,没有看见熟悉的影子后就放心大胆地蜷缩在篝火旁又合上了眼皮。
——不抓紧时机休息的话,极度疲惫的神经被强行要求响应来自于敏感肉体的刺激,到时只会加倍难熬而已。
他实在太累了,以至于甚至没有注意到篝火旁其实还围坐着三个人,而他本来应该认出来其中一个的。那个从来傲岸挺拔、在虞和灰暗的记忆里留下唯一一抹亮色的故人。
宋千一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瞪着茫然空洞眼睛左顾右盼一番就自顾自睡着了的人,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费尽毕生忍耐力才没有一拳捶到那人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也落在些个公子纨绔手里生不如死,到底拼着一身傲骨生生熬了过来,逮着机会就从那些小崽子身上咬下几块血肉。
所以他愤怒、失望得难以自抑!
即便是那个构成他绝大部分噩梦、提着剑率领三千官兵血洗了山寨的狗皇帝脚下备受宠爱的鹰犬虞和,也没有这个行尸走肉一般缀着沉沉死气的虞和来得叫他气急攻心。也许那本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满腔悲愤想到这里时忽然泄了气。是啊,他尚且如此,虞和身在朝堂,不知又受了多少委屈凌辱……
为什么当初那个跟他谈古说今议论风生的师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虞和啊虞和,你机关算尽最后也没活出个人样,是何苦……
苦意从心底漫到舌根,他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许久不曾动用过双腿一般僵硬艰涩地走到虞和旁边坐下。明明吹过的风也不冷,也还是下意识往篝火边挪了挪。
——你还欠我一寨的人命,还清以前,你绝不能死……
在宋千一左手边,维持着打坐的姿势,萧惊鸿霍然睁开了一双燃着毒火的眼瞳。将手掌慢慢举到眼前,数着上边熟悉的伤疤,萧惊鸿扯出一个僵硬的狞笑,恨不得把这双手扔进火堆里一块烧了。
醒觉已不在阴湿地牢里,而周围没有半点那群王八蛋的痕迹时,他有过一瞬间的狂喜。而冲昏头脑的喜不自胜在下意识运行内功时顷刻化为了泡影。
躯体离开了囚笼,可是苦修二十年得来的一身武功却被废得干干净净,连一点重新修炼的可能都没留下。就算往后按着同样的武学功法锻炼,也只会比普通人身强体健些而已。
也许燕歌行会就此满足,但萧惊鸿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横行江湖痛饮狂歌时,靠的就是这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铁骨铜皮,和那把无往不利的剑。支撑他在无边炼狱里活下去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势必杀尽所有元凶的执念。
可是等到终于有余力彻底检视身体到底被摧折成了什么样以后,才蓦然惊觉这个目标或许永远无法实现了。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不能死得干脆利落些?
悲怒撕扯着他的神智,恍惚中差点把手伸进火中的前一刻,燕歌行拉住了他的袖子。
骤然回神,他瞥了一眼燕歌行,默默抽走衣袖把手拢在怀中,绝口不提方才脑中纷纷杂杂的妄念。
燕歌行半跪着,衣衫上尽是泥痕,膝盖尤为惨烈。想是根本站不起来,一路连滚带爬膝行着冲过来制止。
相比起其余三人,燕歌行清醒得稍微早那么一点,也许是因为侠名在外使得那些人下手时多多少少有些收敛,也许只是因为他最能忍而已。
武功没了可以再练,肉体的伤疤总会愈合,精神的创痛总会淡忘。常言人生路人生路,可是人生本就不是只有一条路。过好一辈子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非要在一条死路上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哀呼一声我真无能。
——“世事总是有选择的。”
燕歌行也不拆穿,装作没事人一样拍拍萧惊鸿的肩膀,道:“我方才找到几张纸,或许你也有兴趣瞧瞧。”
萧惊鸿顿时跟吃了三百只苍蝇一样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燕歌行作为正道大侠时最为人称道的稳重作风。他从来不会兵荒马乱任人摆布,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看见立在最前面的那个宽阔稳定的背影,就能给人无限的勇气。
——可是他明明被操得像狗一样爬,长期除了男人的精液以外什么都吃不到,屁股里面不被插着什么就连勃起的能力都被剥夺,现在却还能摆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平常做派!
——他们之间已经不剩下一星半点的“平常”。
愕然抬头对上燕歌行关怀的双眼,萧惊鸿恨得胃里一阵翻涌,半晌才神色扭曲嘶声质问:“你不过是别人笔下一只提线木偶,要你笑你就得笑,爱恨都由不得自己、你!你就是个满足别人私欲的假人!还当能够站起来拍拍屁股当回好大侠么!”
燕歌行平和地与他对视,掌心包住他激动挥舞的拳头这双手总是这样干燥温暖,语调沉稳一如既往:“我的喜怒哀乐都发自真心,我遇见的人都有血有肉,不是为了成全谁而存在的行尸走肉。如果我的感情是真的,经历是真的,你我作为人当然也是真的。”
萧惊鸿的死志并非源于失去武功,而是不能接受自己拼了数十年得来的声名地位只不过是着书人大笔一挥的“赐予”。被着书人大幅渲染的“狂傲骨气”使得他无法接受自我意志被否定,被定义成一只为他人作配的假人。
——如果燕歌行也在这里……
萧惊鸿愣愣地看着他,卫冕失败的狮王一般垂下鬃毛,半晌平平静静地抽回了手,再开口时语调如常:“给我看看吧。”
燕歌行往身边一摸,抓出一摞厚厚的牛皮纸递给他。
这堆纸上除首页六个大字“死亡不是解脱”外,洋洋洒洒写满了蝇头小字,一眼望去还以为黑色就是纸面本身的颜色,好处是,生怕读者看不懂一般给每一页都尽心竭力配上了图画。
迅速翻了翻后面的部分,萧惊鸿平和地放下纸,坦白地道:“我看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歌行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没看懂。”
他指着“…修好发电机后…”几个字旁边的物件画像道:“你认为这是一种和头发有关的东西吗?”
那玩意看起来就不提供洗头这么单纯无害的功效,承认自己一个字也没看懂并不是什么难事,萧惊鸿大大方方地指了指那两个挨在一起打盹的人:“不如叫他们也看看。”
宋千一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手里被塞过来一叠纸,他还有些迷瞪,下意识把虞和的脑袋扶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人睡得舒服点。意识到的时候差点跳起三尺高,怕惊醒虞和又生生忍住冲动,下半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动,为掩饰尴尬低头研究纸上的文字。
他把这摞纸翻了一遍,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萧惊鸿,又看了看燕歌行。
只需要瞥一眼这个表情,萧惊鸿就知道问这人也白搭。
“问问你腿上这个人看得懂不。”萧惊鸿毫不客气地指使道。
宋千一惊惶地挥舞着手臂,只差求他小点声别吵醒师弟。但还是晚了点,虞和揉了揉眼睛,疲倦、困倦、厌倦地抓过了牛皮纸,咕哝了半句:“又要看什么……”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却像某种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僵硬着没有转头,半晌才积攒起勇气迅速瞥了眼宋千一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几乎趴在宋千一怀中的姿势,蓦地白了脸,几乎当场跳进火堆里。
宋千一和燕歌行两个人才把胡乱挣扎的人拉回来,半天平复下来,茫然地打量他们,喃喃道:“莫非我已经死了?师兄看见我却没有打死我,想必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被自己说服了。一个人既然已经死了,当然也不必再看文书。他自信地扔掉纸堆,决定蜷缩起来再睡一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千一看着他,只觉得心痛得呼吸不过来,不由自主唤道:“阿虞……”
——还未决裂时,宋千一就是这样叫虞和的。
虞和瞪大了眼睛,却像失望过千万次已不敢再怀有哪怕一丝期待般蜷缩得更紧,自言自语:“师兄恨我恨得要死,这么叫我的一定是妖怪。地狱里有妖怪太正常不过了。”
在意识到以前,宋千一跪了下去抱住虞和,连绵的眼泪滴在他僵硬的后背上。虞和呆滞地任他抱着,又点点头自我劝服:“黄泉路上有认错人的鬼当然也正常得很。”
——要被伤害多少次,才会如此坚信没有人会善意对待自己?
冷血如萧惊鸿几乎也舍不得打断他们,可是……
迷雾四起,将营地篝火完全笼罩,散去时,他们已经处在一片阴冷雾寒的废弃庄园了。
燕歌行神色肃然,将迎敌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就算不理解纸上写着的一切内容,图像绘制出的扭曲人形、满纸“追逃杀”的字句,都暗示着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死亡不是解脱。欢迎进入迷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地遍布丧葬的阴森气氛。花园虽大,杂草蔓生高过小腿,不知什么大型物件的部件散落一地,随处可见白花花的大理石残肢断臂。庄园修建得宏伟,外墙上爬满植被,昏暗光下叶片暗色的斑点好像喷溅的血。
四人脚下渐渐渗出深红的字迹:维修五台发电机,打开大门即可逃生。
这字迹横平竖直,撇捺的粗细变化一致得刻意,没有一点手写的特征。墨水由来也极诡异,燕歌行折片草叶挑起一点看了看,质地味道都像腐臭的血。可以诠释为提前做好的机关,但……
至今发生的一切诡异,都已偏离了常理所能应对的范畴。
萧惊鸿冷冷笑了笑:“要是有人想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恐怕只会吓死自己。”
望望宋千一和萧惊鸿,燕歌行沉声道:“目前事态未明,不如分头彻查此地,检查有无出口。”
认定人死灯灭,不必忧虑任何亡灵的手段,虞和干干脆脆两眼一闭开始装死。知晓事态紧急,宋千一克制住沸腾的情绪,抱着人站起来,与燕歌行商量道:“敌暗我明,分开行动易被逐个击破,不如集中行动。”
燕歌行点点头,刚想提出看看不远处那个和手册上“发电机”图像相似的装置,事态就变得非常“明朗”了。
尖锐的震颤袭击了耳膜,错觉头脑嗡鸣不休,浅淡模糊而混乱可怖的图像碎片从眼前掠过,后背传来无可抑制的寒意。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很高、很瘦的人形拖着一柄斧头缓缓逼近。
萧惊鸿露出嗜血的笑容,预备狩猎的豹一般弓起脊背,下意识摸上腰间配剑,落空的一瞬才想起来现今的处境。
那人形似乎靠近到了足够感知猎物的距离,猛地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疾冲过来。“它”移动时似乎不弯曲膝盖,只靠髋关节和踝关节快速弯曲,头颈部高频率左右震颤,此外全身每一个关节都松弛地摇晃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它是什么,都一定不是人!
这是植根于人类本能的面对未知的恐惧,在被理性支配之前,宋千一已经抱着虞和跳起来往大宅冲去,甚至来不及权衡花园与宅邸哪一个更危险。燕歌行瞥见萧惊鸿惊惧扩大的瞳孔和僵硬的躯体,拉起人一起跑的时候,已经差了宋千一一截。
内功被废得七七八八,飞檐走壁自是不必幻想,但好在两个人身强体健,奔跑腾跃不在话下。冲进虚掩的大门,发现关不劳后便迅速放弃,向内试探着走了几步,眼睛适应黑暗,顿时心下一沉。
那两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原因也很清楚: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沾满猩红污渍,陈旧的腥味浓重到让脑袋发晕,满地不规则的家具碎片看起来像是有人被抡起来砸向了它们。
脑中嗡鸣消退后,两人对视一眼,走入左边的走廊。小心绕过了数个房间桌上怪模怪样的银质餐具、造型和触感怪异的绒毛摇椅,残余的装饰布置暗示着或许已经不在熟悉的世界了,在墙纸被撕得七零八落显出底下斑驳污渍的房间见到了唯一一个过分熟悉的装置。
观察这台造型古怪的机械,燕歌行在装置旁蹲下,从缝隙里抽出一卷牛皮纸手册。似乎对这群古代人的理解水平有了清醒认知,这堆纸上除页首标题“发电机维修方案”外全是图解步骤,只在部分图像旁标注了少量汉字,大概是物体的名称。
即使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油然生长的默契已足以在对视一眼间明晰对方在想什么。
——“要遵从指示吗?”
——“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萧惊鸿也绕着机器转了几圈,仿照画像试探着拧了拧突出的部位,忽然领悟只要照着手册上图像的角度按步骤动手即可。比如“螺栓”上同时画了下箭头和旋转箭头的意思就是用手旋转这个长满螺纹的钉子,直到埋进夹层里。
两人配合着一个破译手册的要求,一个负责修理,速度倒是不慢,一会功夫就完成了大半本进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绷紧的心弦放松片刻,嗡鸣又一次袭击了意识。按住想要起身的燕歌行,萧惊鸿把手册塞进人怀里,从废弃的壁炉里抽出把烧火叉,挥舞两下试试手感便冷笑着迎面走了出去。
怕出声喝止反而引来屠夫,燕歌行想扔了手册去拦萧惊鸿前,瞥见地面新浮现出的字迹:“游戏内造成的伤害仅在当局游戏中生效。”
不免联想到先前在篝火边手册上读到的字句:“所有玩家状态确定逃生、死亡或献祭后,游戏结束。”死亡没有歧义,献祭也不像什么好词,已知唯一能逃离的方式是靠修发电机来打开花园外围的那扇铁门……他惊起一身冷汗,心神急转间将手册攥出密密褶痕,想想萧惊鸿离开时脸上的笑意,犹豫刹那,决定先将发电机修完。
萧惊鸿跳出去时,屠夫刚好转到走廊拐角,僵硬地往房间的方向走来。他捡起一块瓷器残片,用力向它脚下扔去便扭头跑进另一条走廊。被异响吸引的屠夫一顿一顿低下头,锁定猎物便如上满发条的玩具一般抽搐着向他冲来。这“生物”速度虽快,缺乏拐弯和跳跃的能力,时不时被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绊得踉跄,一直维持在萧惊鸿身后十米的距离。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冲出三四条走廊,萧惊鸿便明显感到肺部负担增加到难以克制的程度,缺氧使视野模糊,不由得慢下脚步。这不正常,他蹲伏在长沙发后握紧火叉,轻而急促地调整呼吸。以他或燕歌行的身体素质,绝不可能跑出这点距离就疲劳至此。除非是这个“游戏”为了让怪物能追上他们,特意改变了规律。
——如果耐力可以被调整,那么……
默数到屠夫大概要转过沙发时,全身肌肉绷紧,萧惊鸿一跃而起挥舞火叉向其当头砸下。提前算好一来身处屠夫视线死角处,二来避开斧头开刃一侧,即便有所行动也未必来得及击中自己。
可惜屠夫却未必靠双眼视物。就在萧惊鸿跳起来的同时,它也扬起手中的斧子,雷霆万钧的力道不仅架住了火叉,甚至完全逆转下压的趋势,自下而上狠狠击在萧惊鸿腰腹处。
非人的伟力生生将他掀飞出去,撞在墙上砸出一片裂痕,和着剥落的墙皮灰尘重重摔在地上。万幸打在身上的只是斧背,才避免当场开膛破肚的下场。
勉强支起胳臂,萧惊鸿侧伏着咳嗽,每一次都带出喉咙涌上来的一块淤血。逐渐被血浸染的视野里,屠夫瘦长的影子缓慢而扭曲地逼近。他再次握紧火叉,等敌人近到将自己笼罩在阴影里时,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其捅向敌人的腹部。
本该微弱的反抗却没有被轻而易举地拦下来,尖刺入肉的黏腻感随着捅入的深度逐渐厚重。来不及为得手而欣喜,就被掐着脖颈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腹的贯穿伤似乎没有一丝影响,粘稠的血液流淌片刻便凝固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它把另一只手圈在萧惊鸿腰上,不成比例的手掌完全覆盖他的腰腹,手指强劲扣合,挤压着断裂的肋骨。
挣扎着扣住屠夫的手腕,全然受制于人的情形下,萧惊鸿痛得浑身发抖,竟然癫狂地笑出了声。一边大笑一边咳血,头发在打斗中披散下来,被血黏在脸颊上,几乎分不清他和屠夫谁才是迷雾里的怪物。
——不错,这才是他所熟悉的血与伤。拼尽全力不过蚍蜉撼大树也罢,将安危置之度外,于生死间一决胜负,这才是本该组成萧惊鸿生命的成分。
——若不是那些人利用他的傲慢自负耍了些下三滥的手段……但凡堂堂正正靠武力说话,即便人数再翻十倍玩车轮战也未必能在孤山教主手下讨得了好。
直到扼住脖子的手松开,转而撕开他的衣服,萧惊鸿也依然在笑。无论这怪物是想将他虐杀后分尸还是强奸至死,至少这最后一场里他为自己而抗争过。
屠夫解开裤子的搭扣,一根粉红色的、又粗又硬、经络勃勃鼓动的阴茎立刻弹出来打在萧惊鸿小腹,发出黏腻的拍击声。
萧惊鸿死死瞪着它,忽然有些笑不出来。这根阳具出现在这种情形下,就好像在幼儿寓言故事里栩栩如生地绘制了一副解剖图例,其中阴茎被割下来塞进了尸体的屁眼里。
屠夫的意图似乎正是如此。它将性器对准后穴后,便握着萧惊鸿的腰向下摁去,硬生生将小腹顶出一块移动的凸起。没有一点扩张和润滑,萧惊鸿被顶得干呕不止,眼前一阵阵发黑,鲜明地感觉到肠壁被撑裂了,鲜血一滴滴顺着臀肉滑下去。
等到全部进入,他只能挂在屠夫身上细细地发抖,错觉只要一放松绷到抽筋的小腹就会忍不住呕吐。非人生物当然不会体谅他,有节奏地抽送起来,势必要把内脏全数蹂躏挤压成肉泥为止。
无止境的颠簸里,萧惊鸿昏昏沉沉地惊讶于自己居然并不感到很恶心——相比起先前与那群小崽子们的性事,至少这个怪物不会叫他婊子母狗,也不会让他爬过来像领受恩赐一样感恩戴德舔掉阴茎上的浊液。
精液一股股打在结肠口上,将结实的小腹撑出微微的弧度时,萧惊鸿最终没忍住呕吐的冲动,虽然除了淤血和胃液外倒不出更多内容。他本以为或许自己很快就会死掉,然后可能会在篝火边骂骂咧咧地醒来也可能长睡不起一了百了……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又被恒定的频率插醒,这怪物保持着与他下身相连的姿势一抽一抽地移动着,带得他也像化了的奶油蛋糕一样摇摇晃晃。
似乎痛觉持续到一定时间就会被神经遗忘,也可能只是因为怪物阴茎太粗,只需简单的抽插即可将可怜的前列腺压扁,强制压榨出无尽的快感。等第二轮灌精结束后,萧惊鸿曾经分明的小腹肌肉被撑得有些变形,性器淅淅沥沥地滴着液体,即使它未能成功勃起过。
等终于被屠夫从阴茎上拔下来,以为能放心大胆昏过去时,右胸膛处却传来了被穿刺的剧痛。下意识挣扎一下,只让贯穿肺叶的钩子在内脏里翻搅起来,他眼前一黑,抑制不住痛到极致的一声惨呼。
燕歌行好不容易对照着手册完成最后一步,“已修复发电机:1/5”的银白色字样在装置顶部浮现,两个眨眼间又渐渐隐没。他把手册揣进怀中,沿先前听见脚步声远离的走廊追到最后的房间,只剩下一室狼藉,墙上遍布新鲜的血迹,被踩踏过的一地血污往头上打了一记闷棍。
他顺着血脚印和分明的血滴追去,终于在屠宰间般吊满铁钩的房间里找到挂在钩子上生死不知的萧惊鸿,被撕碎的衣衫几乎被血浸透,甚至仍在从脚尖滑落成滴的血水。
强忍住满心悲愤,他将人小心翼翼放下来,撕开外衫为其包扎伤口。说来也怪,受到这样的致命伤,萧惊鸿竟然还能悠悠醒转,没事人一般反握住燕歌行微微颤抖的手,虚弱地调笑道:“慌什么,又不是真的。”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萧惊鸿,流这么多血也早该死了,绝不能再笑那么一笑——在这个“游戏”里,血是假的,伤口是假的,死亡当然也是假的!
萧惊鸿刻意隐去了唯有痛楚是真实的这一点。不过就算不提,燕歌行也一样猜得到。气得想与他大吵一架,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最终只是轻柔地抱起他离开房间,闷闷地“嗯”了一声。
另一边,先是莫名其妙进入幽幽鬼气侵染的死宅,又被屠夫非人的姿态吓得魂飞魄散,宋千一下意识抱着虞和就撒腿狂奔。冲进大宅一见破落的门扉已感到不妙,等看清室内衰败可怖的景象,尤其是怎么看都像血迹的污渍,更是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自觉已狂奔出三里地,在迷宫一样的宅子里转得连自己都迷失方向,精疲力尽的宋千一终于看见了一台眼熟的装置。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这台机器不会跳起来咬人后才让蒙着脸缩成一团的虞和靠坐在一旁,仔细研读扔在机器上的图画手册。
——委实怪不得宋大寨主太过脓包,他堂堂大好青年一世英名,不畏生死唯独怕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实物做对照,图像就变得易懂多了。虽然宋千一一向温和,总是给人正直到憨厚的印象,毕竟有勇有谋能与虞和共论天下,论智计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上手调试几次也逐渐领会手册的意图。
正当他渐入佳境,成功完成几处需要精细操作的步骤,兴致勃勃打算一鼓作气结束最后一两页就转战下一台发电机,令头皮发凉的眩晕感无声降临了。
他修得太过忘情,意识到的时候,屠夫已经走进了这件房间。僵硬地转过头,清楚看见屠夫似孩童随手涂画出的潦草面容、似人而非人的不协调肢体比例,震骇得甚至连眼见其扬起斧头都反应不过来逃跑。
劈下来的斧子像分开一层纱衣一般轻轻巧巧地切下右臂,顺势嵌入胁下直至腹部。屠夫拔出斧子,又想剁掉左臂。
喷溅的热血洒了虞和一身,混着宋千一压抑不住的痛呼。
他好像忽然醒了。虚幻的美梦泡泡被轻易戳破,于是虞和重回血狱。
爆发出从不曾有的速度和力量,将要攫住羚羊咽喉的豹般一跃而起,抢过屠夫手中的斧头,抡过一个半圆又准又狠斩在它的咽喉,一分为二的躯体砸在地上,头咕噜噜滚进了阴影。
清醒时也未必能再发挥出这样的实力,虞和急促地喘息,扔掉斧头快速脱下外衣给宋千一包扎。
伤到内脏了……他机械地重复按压止血的动作,拒绝去想这种程度的伤口意味着什么。
——我绝不会再让师兄在眼前……
绝望的念头捏紧了心脏,直到宋千一呛咳两声,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死不了,没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虞和颤着嘴唇望去,很想质疑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明显的谎言。
宋千一捏着他手背的力道更大了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有中气:“你没看先前那个册子,上面说就算在这里面死了,出去也会复活的。”
“你简直……”虞和气得说不出话来,“空穴来风的东西,能尽信吗!”
——其实我刚刚验证了上边说的前五分之四,都是真的。也明白最令人信服的谎言应遵循七分真三分假的原则,宋千一心虚地移开视线,生怕把这个一贯谨慎的师弟活活气死。
观察了片刻,宋千一伤口处血流速度甚至不曾减缓,本人却越发精神焕发,虞和才半信半疑接受了异常世界不可按常理对待的理念。
无论如何,正常人体内根本不该有这么多血可流!
宋千一脸色刚有点回转就强撑着坐起,催促他赶紧接着进度把发电机修好,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即使虞和并不相信遵照所谓游戏规则即可逃离,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先照指令行事,观察一番再做定夺。
他平时审阅公文惯了,这种功能性文体显得如鱼得水,修机的速度比宋千一还快上一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指尖一直在微微颤抖。
如若方才沉溺于自我封闭而让师兄惨死眼前……
他不敢再想下去。
看到闪现的“已修复发电机:2/5”字样,他翻着手册沉思片刻,抱起宋千一往外走,后者坚称自己没有伤到腿,没拗过较真起来的虞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虞和的体格与宋千一相差无几,只矮上一点,抱着人时不显得吃力。
宋千一有点感慨来时去时两人的姿势就调了转,瞥见虞和难看的脸色还是把调侃咽了回去。
以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虞和硬朗的下颌线。恍惚想起记忆里最熟悉的虞和只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少年,依稀流露日后风采的眉眼还很稚嫩。而现在……宋千一嘴角带上欣慰的笑意,终于深切体会到师弟早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这一事实。
一晃十数年岁月奔涌而过。
宋千一放任自己在美好回忆里缅怀了半刻,问明确向着某个目的地前行的虞和:“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嗯。那册子的最后一页绘制了地图,标注总共六个发电机的位置。”
“六个?”
“我们只需修复五个,多出的应该是防止意外破坏吧。”既然设置了替代,虞和模模糊糊意识到,恐怕这些发电机都是可以破坏的,而这意味着……抱着宋千一的手臂紧了紧,找到证据支撑前,他不会随意说出这一可怕的猜测。
虞和的臂膀很结实,抱着个大男人丝毫不晃。随步伐一摇一摇的催眠效果下,宋千一几乎忘掉眼下的险境,打了个哈欠状似随意感慨:“阿虞一直都很厉害嘛。我看那个地图跟看鬼画符一样。”
“嗯。图例很陌生,看不懂是正常的。我把走过的房间和画上的标识做了比对,没有想错的话,方向应该不会出问题。”虞和认真地解释道,“等会我也给你讲一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可要给我讲懂啊。”
“好。”师兄,我会告诉你我所知晓的一切。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会好好活下去……
顺利修复第三个发电机,上楼寻找第四个的路上撞见了燕歌行和萧惊鸿。双方都默契地没有对两个路都走不了的血人发表议论,交换情报决定一家修一台。
每台发电机的修复程序大致相同,只在少数关键步骤上依发电机型号不同而需要即时调整。熟悉一点修复速度就比最初快了不少。紧随“已修复发电机:5/5”浮现的字样,是“请在规定时间内拉下电闸打开大门,通过大门离开庄园。”
逐渐缩短的金色长条浮现在视野上方,与之相伴的是本该身首异处的屠夫抽搐着直起身,无头的躯干捡起斧头迅速追来的脚步声。没有底气赌长条褪到底后会发生什么,身后还有追兵,燕歌行和虞和当机立断从破碎的窗户跳了出去。纵然身体素质依然强于未经特殊训练的普通人,二楼的高度也差点让负担了额外重量的两人摔断脚踝。
为掩护位置更近一些的虞和去拉开启大门的闸门,燕歌行自觉承担了吸引屠夫注意的角色,一瘸一拐跳着跑,将距离险险控制在七米外。好在拉闸门耗费的时间比修电机短很多,紧闭的门嘎拉拉滑开,他们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同样的浓雾散去后,四个人出现在同样的篝火旁,衣服干干净净,全身找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萧惊鸿成功用这一怪象堵住了燕歌行想要说些什么的嘴。
虞和捡起地上的牛皮纸手册迅速翻阅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恍惚着合上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有玩家状态确定逃脱、死亡或献祭后,游戏结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交换姓名、来历,试图寻找四人共同点而拼凑出被强行塞进“游戏”的真相,却挫败地发现两对人的记忆里,无论朝代、年号,甚至风物、地理都对不上号。若非大灾变抹除了某一段历史的全部记载,只能认为他们甚至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手册规定新一局游戏将间隔24小时批注约合十二时辰开启,一个方块状的小物件也适时地在篝火旁支起的三角形布制结构里被翻找到。即便没有“闹钟”的概念,也能领会这个从23:59往00:00倒数的界面预示时间流逝。都不甘心坐以待毙,便商量兵分两路,向左向右探索幽暗寂静的森林里有无线索或出路。
脱离命悬一线的险境后,虞和反而闭紧了嘴,不再油然流露出一点挂怀或依赖。举着火把跟在宋千一身后两步远,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最终形同陌路。
土壤松软干燥,落叶在脚下碎裂,发出轻脆的响声。两人走出许久,四周依然是循环反复的密林,既没有虫鸣也没有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简直像虚假的幻境,创造者的耐心耗尽在制作大同小异的树叶和枝桠,不愿费心思投放更多活物。
宋千一终于打破沉默:“我总觉得这片林子像是死物,阿虞觉得呢?”
在他身后,虞和痛苦地闭了闭眼。师兄,用回这个称呼,是因为你原谅我了吗?
——可是你绝不能原谅我!
收敛所有情绪,虞和端起一人之下的骄慢架子:“宋大当家,这个昵称太过亲热,虞某惭愧。”嘴上说着惭愧,语气却是目空一切的鄙夷,似乎认定宋千一不配与自己攀亲一般。
宋千一顿住脚步,猛地转身直视他的眼睛:“事到如今,你总不会还要拿这张面具来骗我?”
看出眼底潜藏的怒火,虞和心下一沉,面上反而越发冷漠:“大当家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虞某看不出欺瞒的必要。”
宋千一气极反笑,走近两步逼问:“虞大将军若真有这么绝情,方才迷局内又何必出手相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虞和硬是杵在原地一步不退,抵着对面的鼻子冷笑起来:“先时局势诡谲,若非顾念死一人便少一人助力,虞某早就甩掉包袱逃命了。”
宋千一有样学样冷笑道:“哦?既然只是想留在下一条命诱敌,又何必承诺指点如何地图?”
这个破绽该怎么搪塞……虞和心中追悔莫及,若早知一局游戏结束后全数清零重来,他一定不会在明面上显露任何多余的关照。
向来笑容温厚的男人一旦冷下脸来,显得加倍威重。虞和微微扬起下巴,不耐烦地抱臂胸前拉开一点距离:“自然是算准大当家一诺千金有恩必报,就等欠虞某这么个大人情,”他很可恨地挑了挑眉,以一种无论谁见都想一拳捶他脸上的惺惺作态方式,“这滴水之恩,是不是该涌泉……?”
“虞和!”宋千一被激得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咆哮道,“你为我挡刀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半点发自真心吗?”
“……当时虞某一无所知,自然要讨好有利用价值的人以备不时之需。既已了解情形,当然不必再做小伏低博大当家欢心。”虞和懒懒散散翻个白眼,覆上宋千一青筋暴起的手背,用力捏紧迫使对方松手,抚平褶皱的领子,才淡漠地补充,“那个会乖乖叫师兄的人,是‘你的’阿虞,不是我。”
这个附势趋炎的坦荡小人形象演得实在太好,若不是宋千一先一步想通对方全在逢场作戏,此刻一定暴跳如雷,忍不住要给他两个耳光。
但……即便此时虞和还要装模作样,是不是根本不信任他,认定他与那些人面兽心的权贵们一丘之貉,只等着先骗人放下心防,再把伤痕累累的心掏出来用力摔在地上?赤忱真心被如此审视践踏,宋千一想自己本应该生气,却只能感到莫大的悲哀,心头痛得想弯下腰去。
宋千一既不瞎,也不傻。无论虞和表面上伪装得有多自私自利,危急关头激发的感情做不得假。不清楚游戏机制时,千钧一发间虞和以肉身拼命拦在屠夫斧前,丝毫不在乎一旦失手是否会殒命。宁可大费周章抱着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一起逃跑,也没有动过要将他作为诱饵扔出去吸引怪物注意的念头。更何况,只要对上为他包扎伤口时眼瞳中痛不欲生的绝望,真正的情意就已无处遁形。
这些特质都与少年时的虞和相吻合。一个人不可能在朝夕之间利欲熏心变得面目全非,除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你疏远我,是刻意的,对不对?”宋千一喉头哽住,一句话要停顿几次才能压下哭腔。
最初虞和封官大将军,他曾真心为此高兴过。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没有兵权的傀儡官位,但利用好也未必不是个平步青云的机遇。两个人窝在虞和的房间里饮酒庆祝,醉眼朦胧里,他向虞和举一举杯,祝愿往后留名青史。虞和也醉笑着絮絮叨叨上任后要如何利用职务之便,联合志同道合的官员做些能真正改善百姓生活的实事……
只隔了三天,再上将军府,只听门童推说家主生了急病暂不见客,他还当这人勤于公务积劳成疾,特意送了一堆补药银财过去叫他保养身体。等终于在路上碰见虞和,对方刚刚下朝,一身华美的官服也掩不住略微凹陷的双颊和恍惚呆滞的眼神。他兴高采烈跟人打招呼,嘘寒问暖却被虞和甩开了手,一句话不说地走了。尔后,每一次去找人,虞和不是称病不见,就是干脆请吃闭门羹。
那时宋千一也天真,相信虞和当真患有急病,加上顾念宋家簪缨世家,身为宋家二公子,为避嫌也不该老是往将军府跑。说到底,他无条件信任那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少年。以至于听闻街坊传说虞将军与圣上私交过密,尽干些搜刮民脂民膏、铲除异己的破事时,还慷慨激昂为人辩护,说一定是因为他做事做得太好遭到小人嫉妒。直到流言蜚语越传越烈,某日他迎面遇到虞和,邀请一起喝酒那人却视而不见扬长而去,才模模糊糊意识到,似乎自己是被名利双收的好友像秋扇一样抛弃了。
他不信虞和会堕落至此,上门找人大吵了一架,被傲慢无礼的态度和明确“不要再放野狗进来”的命令糊了一脸,气不过第二天又翻墙进去找人吵架。最后他只得到了一个心灰意冷的结论:也许虞和本来就是这样攀龙附凤的小人,那个善良赤忱的师弟才是为了接近宋家二公子,用来麻痹自己的伪装。
宋千一是个很纯粹的人。虞和向他展示了官场能有多黑暗,他就气得当天上了梁山,再也不愿相信官场中人乃至于一切隶属于朝廷的部门。以免牵连家族,走时特意放话与宋家断绝关系,作为叛经离道的不孝子离开了京城。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第一次没有见到虞和,是因为被皇帝诱奸昏睡了三天。也不知道,凡是跟虞和走得近的人,轻则发放边疆,重则戴罪入狱。
——得知宋千一离开京城时,虞和正捏着作废的圣旨趴在龙榻上承受圣上恩典,顶着一身伤悄悄长舒口气。只要再晚走一天,宣师兄做官的圣旨就会在宋家展开,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一旦入朝,迟早被抓住把柄连家族满门抄斩。
这些往事宋千一已无从求证,却不代表他猜不到。
——如果当时虞和已经被逼到要主动疏远他才能保护他,那本人在皇帝手下该有多难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期,自己做了些什么?篝火旁那个恐惧的、坚信自己会杀了他的虞和,又经历过什么?是因为天牢里自己怒骂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吗?
只要稍稍一想,他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
不错,虞和率兵血洗他的山寨,斩了他的过命兄弟,延迟处决的时间以至于他沦落为贵族间的玩物,可是下令的人难道是虞和吗?
不是!
那他有什么资格恨虞和?是不是只因见到的刽子手是虞和,就把一切的恨都加在那人身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在绝望中崩溃?
归根结底,但凡当时他能对虞和再多一点信任,软磨硬泡套出师弟的苦衷与顾虑……如果他能劝说虞和与自己一起远走高飞,是不是后面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皇帝贵族的眼线都不在此地,虞和没有再假装的必要,却依然拒绝展示真实想法,是否因为他早被虚假的善意伤害过太多次,以至于情愿相信自己的示好只是为了骗取信任后再划下最深最痛的伤口?
不知道师兄已经猜到了多少,虞和深深吸一口气,扬眉强笑道:“大当家心里既然已有定论,又何必还要问我?”
摸清缘由前,宋千一能怀揣对虞和的恨活下去。可是现在,难道不是应该自己跪下来祈求师弟的原谅?宋千一垂下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他忽然用力抱住虞和,埋在师弟肩头哭得除了呜咽说不出一句话。
虞和本已做好迎接爆发的准备,却只等来这样一句话,错愕地张了张嘴,忽然感到极深重的悲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师兄。可是……我的手上已经有太多血腥,我杀过太多无辜的人!
——想一想山寨和兄弟,你必须恨我恨得饮血啖肉,这样我才能把所有的罪孽带进坟墓,这样你才能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就算要原谅我,也得先等我死了,你的缅怀惋惜才会成为所有人称颂的宽容大度。
将痛苦埋进眼底,虞和环抱住宋千一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师兄……不要说对不起。”
他永远无法对师兄狠下心来。在宋千一看不到的地方,虞和微微地、绝望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最擅长辜负别人的期待了。
再往前走却又回到篝火旁。难以确定这一堆篝火与离开时那堆是否同一,但旁边正翻看着手册、同样脸色难看的萧燕二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虞和问:“你们没有回头?”
“没有。”
若非地形为环形或球体,就是无论往什么方向走都会回到起点。讨论一番离开此地的可能性,虞和提议有了一些需要得到验证的猜想,希望下一局游戏里由自己吸引屠夫的注意力,其余三人趁机修好发电机。
虞和作为唯一的文职,处理文字信息的效率自然优秀不少。虽然没有指明到底是什么猜想,但也理解这人生性谨慎,不会贸然提出平添恐慌。就这样暂定下来这一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次迷雾散去,他们身处一片坟地。破败的十字架和废旧的棺材足够高大,可以作为遮蔽身形的障碍物。分好三人分头搜寻的方向,虞和独自迎着怨念缠身的幽魂悄悄摸了过去。
宋千一最怕的就是妖异鬼怪,半跪着修发电机时依然胆战心惊,生怕背后哪只恶鬼表演一个揭棺而起。但……心底漫上难明的恐慌,似乎自己做错了一个会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修到第四和第五台发电机,萧惊鸿和宋千一两人合作,燕歌行单独一台。宋千一就要完成手头的工作时,一行雾蒙蒙的字迹浮现在三人眼前,两三秒后渐渐隐去:“剩余玩家数量:3/4。”
脑中嗡地一声,宋千一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甚至顾不得卡在最后阶段的发电机,跳起来往先前路过的钩子处狂奔。虞和的尸体挂在血迹斑斑的铁钩上微微摇晃,浑身遍布深可见骨的切割伤,最致命的一道在喉咙处,几乎切断脖颈。
从喉咙挤出野兽被逼到绝境时的悲鸣,即便知道虞和的结局已经“确定”,带走他的尸体与否不再对游戏结束产生影响,理性认知仍不能左右情感的选择。
他把虞和放下来,在对方失血而惨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平和的笑意。相信另外二人一定能完成任务,索性直接抱着人跌跌撞撞往大门跑去。
屠夫能看见猎物快速跑动时留下的踪迹,何况虞和身上还在往下滴血。生着利爪的幽魂闪现在宋千一后背,尖啸着狠狠划下四道从肩胛斜拉到后腰的血口。
冲击力让宋千一往前一滚,护住怀中的人不肯撒手,全靠毅力站起来狂奔。象征发电机修复完成的淡金长条适时出现,宋千一往前一扑拉下电闸。通电过程需要持续至少十秒,幽魂也已追至,挥舞利爪在后背反方向也留下了四道伤口。
宋千一只是微微弓着背,硬扛下凌迟般的疼痛,定在原地握住把手不放。
——师弟啊师弟,你就是这样抱着自愿受刑的心态引颈受戮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东西埋在一起。
幽魂的注意力被赶来的两人引走,宋千一咽下一口血,扣着边壁的缝隙把自己拉起来,抱着虞和往旁边迈了两步,摔进门外那片令人安心的黑暗里。
再睁眼时,燕歌行和萧惊鸿已坐在篝火旁,拿树枝串着什么在火里烤。宋千一下意识反手摸了摸后背,没有狰狞的伤口,似有似无的灼痛还隐隐残留着。虞和躺在他怀里,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宋千一抖着手指探了探鼻息和脉搏才放下心来。
好半天虞和才回过神。他错觉方才自己流落到冥府,见到了一些难以言明的人事,极荒谬而可怖的事情降临在他身上。被拉回篝火的瞬间,那些鲜明而恐怖的画面湮灭为齑粉,只剩下没顶的惶恐。
转动眼珠,对上宋千一满含失而复得欣喜的神色,虞和悄悄叹一口气,被扶着坐直身体,冠冕堂皇宣称自己想错了一些关键细节,其余需要更多验证。
宋千一截道:“你还想——”
“师兄,你也该多相信我一点。”虞和握住他的手,很真诚、很郑重地仰头看他,眼中适时闪动三分脆弱的水光。
看着这副好像被抛弃过一次的幼犬闯祸后面对新饲主乞求不安的神色,宋千一说不出责备的话语,只有坚定地回握着他的手,“……我相信你。”
——在这一刻,他不愿去怀疑虞和是不是把辗转于不同权贵床笫之上的那套骗术用在了自己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终于有闲心观察起变化的环境才嗅到弥散的甜丝丝气味,源头是萧惊鸿和燕歌行两个人串在树枝上烤的白色小块,表面浮现起浅褐色花纹。见他俩恢复神智,燕歌行友好地把手上那串递给宋千一。
“这是……什么东西?”
“烤……”燕歌行拿起身边一个花花绿绿、部分区域透明得能看到里边更多白块的袋子看了看,这东西随动作发出刷拉拉的刺耳声音,“烤棉花糖。”
宋千一彻底糊涂了,他知道棉花,也知道糖,还知道棉花是不能拿来烤着吃的。尽管如此,出于完全的信任作为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他本不该如此轻信,也许是因为燕歌行的气质太符合他心中对正道大侠的想象吧接了过来,谨慎地摸了摸褐色纹路,再次确认:“是食物吗?”
“好东西,”萧惊鸿懒懒抬了抬眼皮,从自己那串怪东西上取了块递给燕歌行,满意地把一块扔进自己嘴里,“不尝尝怎么知道?”
犹豫一下,宋千一先递给虞和一个,学着样子尝了尝自己那块。只有外壳褐色的部分略带硬脆,中心又软又绵,化开很像一团粘牙的糖稀。
原来是甜的。他喉头一哽,压下心头翻涌起来的悲怆:自离开京城,甜食就成了富商才消耗得起的奢侈品。甚至于,他和弟兄们都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虞和警惕地观察着宋千一的反应,没有错过师兄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怀神色,不由得捏着糖块呆了呆,回过神时,糖被掌心的温度融化了一点,黏在手指上。他从怀里摸出手帕,擦掉黏糊糊的痕迹。
以前他没有这样讲究,吃完舔掉手指上残留的油或碎渣虽然会被夫子批评没规矩,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在被小王爷以勾引为由操过一次之后,就彻底改掉了这种小习惯。
趁糖还没化得更厉害,虞和小心咬了一口,顿时明白为什么师兄会露出那样极度酸楚的表情。对远离皇都在深山里生活的宋千一来说,糖是个稀罕玩意,对他来说却不是。难熬的岁月里他曾靠半斤半斤地嚼糖块来稳定摇摇欲坠的理智,后来被抓着往穴里塞糖球操了两次,也不再吃糖了。
——很早很早的时候,宋千一的家人会定期送些衣食到师门来关心慰问小儿子,偶尔包裹里附着一包两包糖块。每天讲习前宋千一都悄悄揣两块在身上,熬过枯燥乏味的之乎者也就拉着虞和蹲在阴凉地讲各自身边的趣事,含着糖块不住发笑。
这是虞和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有时靠不断反刍回忆才能熬过漫漫长夜,有时却需要将这段岁月完全忘却才不会痛彻心扉。他想自己不是个脆弱的人,否则也不能在那些人手下忍这么长时间。可是这层护甲却能被一块来历不明的糖轻易击穿,如若当初小皇帝愿意用糖衣伪装一下狠厉的手段,恐怕虞和一天都撑不下去。这一假想荒谬到他几乎要笑着哭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再看宋千一,抬头见那两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又摸出些糖穿在剥掉枝桠的树枝上,高高兴兴转动树枝让褐色纹路均匀分布在表面。强压下酸涩之意,虞和掩去眼底的黯然,问道,“燕大侠,萧大侠,你们在哪里找到这些糖?”
“我们醒来的时候,这包糖就放在火堆旁边,”燕歌行把袋子递过来,“背后有‘食用说明’,没有理解错的话,应该是指可以烤烤再吃。”
虞和翻来覆去检查这个袋子,发现上面奇形怪状的字符一个也没见过,背后贴着张光滑的白纸,写着莫名其妙的汉字,什么蛋白质、核黄素之类,只好挫败地承认自己也只看懂了三张表示糖在火上烧的画。
靠着燕歌行,萧惊鸿把两条长腿尽量伸直了点,感叹道:“要是有酒就好了。大碗饮酒大块吃肉……我还是更适应这种生活。”
这是萧惊鸿第二次说想喝酒。燕歌行摇头笑道:“你的要求还挺多。”
虞和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试探着招呼:“两位大侠……”
“我不是大侠,我是孤山教教主。”萧惊鸿心平气和地指正,随意晃晃脚,“你研究那本册子研究出什么结果没?”
魔教人士竟然是一种值得骄傲的身份吗?小小地惊讶一下萧惊鸿的坦然,虞和坐直身子,正色道:“两位想必也察觉到了,局内两名杀手均实力强劲,追击速度却不快。结合已知的规则,简直像在逼我们逃命一样。”
回忆着那一斧和利爪的威力,宋千一点点头:“正面对抗几乎没有胜算。”
不免想起正面遇敌遭遇的暴行,萧惊鸿捏紧了拳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迅速扫了一眼虞和的身体。想来方才宋千一也没有余力检查虞和的尸体,这人经历过什么已不为人知。他无意暴露自己的脆弱之处,决定闭上嘴静观其变。
燕歌行皱起眉头:“我还是不明白,幕后之人大费周章布局是为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虞和道:“燕大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流行于权贵之间的游戏,将奴隶和野兽关在一起任其厮杀……”
“如果我们只是取乐用的猎物……”意识到背后的恶意,燕歌行心头怒火也烧了起来。
虞和看看倒数着的小方块:22:46,离下一场游戏还有一段时间,也许是为了使猎物再次呈献“精彩”演出而设置的喘息时间。篝火旁多出一座约有人高的三角锥布制封闭结构,像士兵扎营搭建的帐子,上次还只有一座。他记得内部铺了软软的被褥,质感比皇宫里最心灵手巧的绣娘绣制的锦缎还要柔顺。
他冷静地补充,“还有太多谜团未解,手册上例举的杀手有八名,现今不过见了两名。”算下来众人已经两三天不眠不休,确实应当暂时休憩,等头脑清醒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虞和拉着宋千一爬进其中一座,拉下入口处的门帘。帐篷内部并不大,躺进两个大男人以后更显局促,但凡伸展手脚就会碰在一起。虞和正打算不动声色地缩到最角落,宋千一却开了口,“别退了,是我一直在挤你。”
被明着指出逃避,虞和脸烧了起来,自觉尴尬到了极点。宋千一只当不知,望着漆黑一片的帐顶轻轻道:“我还记得,以前盖一床被子的时候。”
纵然没有应答,虞和嘴角也不由自主带上一点追忆的微笑。
京城的冬天很冷。即使烧了火炭,到后半夜被冻醒也是常有的事。有天宋千一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抱着被子跟他挤一张床,说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暖和。再被冻醒几次,就变成了躺一个被窝再盖两床被子。
当两个好朋友躺在一张床上时会发生什么?谈天说地根本不想睡觉,总是被巡夜的老师敲窗户才收敛笑声,再小声聊几句才肯乖乖闭眼。那时他们还太小,为避免冷风从空隙里灌进来而缠手缠脚贴在一起时,相比起渐生的情愫,更像是单纯的野生幼兽挤在一起取暖。
为免节外生枝,虞和没有指出,其实遇见的杀手和图画上并不完全一致。正如“怨灵”应当是名女子,而他遇见的……只是稍稍一回想,被重手法调教到坏掉的身体便起了反应,脑中泛起浑浑噩噩的热度,前后两穴都漫上熟悉到痛恨的瘙痒。
不愿破坏难得的平和气氛,更不愿让师兄看到自己淫贱的模样,虞和用力掐住甚至没有勃起就已经在流腺液的阴茎,痛得一身冷汗才把情欲压了下去。迟疑片刻,还是拉起自己的被子搭在宋千一身上,轻轻道:“师兄,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就在等这个动作,宋千一顺理成章也把自己的被子搭过去,加上一只横在他腰上的胳臂,应道:“嗯。”
虞和睁着眼睛僵硬地躺了半天,犹犹豫豫翻身面对宋千一侧卧着,也像小时候一样把手搭在师兄身上,脸埋在人颈窝处闭上眼。
只有一次也好,到头来他依然拒绝不了旧梦的温暖。
他总觉得手册里有些内容自相矛盾,本打算趁宋千一睡熟就偷偷溜出去研究,却没料到一阖眼便是久违的安眠,醒时身边已没有了人。
既然没有人看得见他在做什么,索性放任自己抱着被子发了会呆。若当初没有为了虞锦而留在京城,这样平静的生活是否本应寻常,而非偷来的恩赐?
另一边,听到他们睡下后,萧惊鸿和燕歌行又天南地北胡吹了会儿,话题随机滑到了私密的方向。“如何,不错吧。”萧惊鸿站起身,颇有几分炫耀意味地张开手臂转了一圈。就算那段时间总是被变着法子贬低为胸大无脑的母狗,他对自己的身材依然很满意我还没有沦落到要在意蝼蚁看法的地步,不如说这人目空一切的傲慢本就是源于对各方面的极度自信。
目光从袒露着的饱满胸乳滑到腰带勾勒得极窄的腰,燕歌行微微红了脸,低头又抓了些棉花糖串珠子。明明细究起来两人身材相差无几,他每次洗澡都会看见同样的景象,却还是会在见到萧惊鸿肉体时感到羞赧。
逗正经人实在有趣,萧惊鸿故意抱起双臂挤出一道深沟,衬得一对豪乳更加惹眼。这下燕歌行的目光更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了,东拉西扯讲些不穿好衣服容易着凉,听得萧惊鸿发笑,索性把人拉进空着的帐篷,宣称既然如此就应该睡觉。
直挺挺地躺了半天,燕歌行脸上热度终于消了下去。令人舒适的沉默持续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像不敢惊扰一个梦一般轻声道,“……你也不想回原来的世界了吗?”刚问出口就后悔了,不抱期待地希冀萧惊鸿已经睡得人事不省。
过了一会儿,萧惊鸿撑起身来看他,反问:“你想回去吗?”
游侠生涯的快乐早被冲淡得无迹可寻,相较而言竟然是这个循环往复的血狱能更让他找回仗剑天涯的快意。燕歌行苦涩地笑了笑,微微摇头:“何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惊鸿露出一个油然的笑,重新躺了回去,听声音甚至有些高兴:“能和你待在一起的话,回不回得去都不重要。”
明知萧惊鸿就是爱恨随心、坦诚率直的性格,乍一听这样近似表白的话语,燕歌行脸又红了,庆幸还好没有光照,不会被人看到窘态。
身为剑客本该宁死也不能放开手中剑,可是他的剑早已被折断了。刀剑如梦恩怨似风,被无端践踏的余恨似乎也失去了复仇的必要。只要眼前这个人还在,是不是就已足够?
至少你我还能生死与共。往萧惊鸿身边靠了靠,好像两只同样遭受过虐待的大狗依偎在一起互舔伤口一样。
等虞和出去时,倒计时已到了“00:52”,不需换算成时辰也意识到自己几乎睡了整整一天。
发挥出属于反抗军首领的人格魅力,宋千一已经跟那两人打成一片,三人聊得投机,时不时比划比划招式,颇有谈锋论剑的意味。跟人打过招呼,虞和捡起手册继续翻阅分析。
翻着翻着,掌心渐渐渗出冷汗。六台发电机,变成了七台。除此之外,有一些字句……不一样了。他指着几处明确记得不一致的地方问其余三人是否感到不妥,得知他们所见的字句与自己一致,却都没有发现异样。就连宋千一也表现出对六变七这样明显异常的忽视。
死死瞪着手册的墨迹,新显现的内容语意上依旧与原文相承接,长篇累牍的枯燥文字里嵌入一点点改变,未能看出分别也属正常。但师兄接受过和自己一样的教育,就算在莽夫窝里待再久,也绝不可能忽略这种细节。
只有我能注意到的话……虞和自然地联系起所遗忘的“死亡”后发生的事情。即使已抓不住一点记忆的碎片,也隐约警觉自己触及到一片深黑的帷幕,幕后掩藏着的可怕命运即将降临在他们身上。
倒计时归零,迷雾再一次涌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被宠坏了的名门小少爷x???
林祁阳x???
警告:
这是一篇我流快乐爽文,快乐指我看了快乐,爽指我看了会爽。
如果能接受,请↓
林祁阳近日来暴躁更甚平时,不但对所有人都爱搭不理,还动辄大发脾气。不过由于本人相貌实在出彩,这点小性子也显得像猫咪的爪子,虽然挠得生疼,但不至于太惹人厌烦。
——其实以他的年龄,早就不能算是小孩子的任性了。只不过林家传到这一代只有两位公子,老大林鸿嵘早早地接管了家族事务,小少爷则是老来子,比大少爷小了十来岁。
意思就是,林小少爷生来便是掌上明珠心肝宝贝。从襁褓中起,只要林祁阳皱皱眉毛,假模假样挤两滴眼泪出来,所有人都会诚惶诚恐不敢违逆他的心意行事。父母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态,大哥不屑于和小孩子纠缠,至于仆从则是心疼饭碗——不顺着小少爷的毛捋,要么被砸砚台,要么就等着被辞退吧。
林家本也算大豪门,这样的环境下,会把林祁阳娇宠成个遇事只会吵闹的废物小美人也是很自然的结果。
作为一个喜怒无常的幼稚鬼,好处是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加安抚就能转移注意力,所以如此长时间的郁躁状态对他而言实属罕见。
不过假使换作任何一个人在同样处境下,想必也一定会很烦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林祁阳面临着三件事,三件对他的小脑袋来说已经和天柱折地维绝相当的大事。
第一件是,明恋的人好像都不喜欢他,但这是无解的事情。首先,他爱上的不止一个人——这就能体现出小少爷脑袋里装有多少奇思妙想了。
其次,是人选的问题。林祁阳一头热恋慕的,一是青梅竹马顾烟棠,而顾烟棠并不乐意和他共度余生。顾小少爷从小身体不好,被送去药王谷清养了几年,最近才衣锦还乡:带着两箱子古籍孤本。由于胸怀大志意图在江湖中干出一番大事业,顾烟棠对林小少爷总是不冷不热,时不时暗示对方自己心中并无想法。可惜小少爷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自我开解是岁月冲淡了情愫,但凡多与顾烟棠交流交流或许就能前缘再续……
其实这也叫白费功夫,毕竟顾小少爷心中天高海阔,实在容不下林祁阳这尾娇贵的金鱼。
第二则正是,当今名满天下的“飞仙”周映年。
周映年可谓年少成名,已在江湖中留下太多绮丽的传说。据传他曾经折梅作剑,一舞令华山剑派中所有女子为之倾倒;又传三入神水宫仍能全身而出,只因神水宫宫主为其风姿所迷醉,不惜放弃权势地位也要留为贵宾;甚至有讲关于他只身夜探大内皇宫的故事,不仅与圣上高谈阔论,天明时竟是圣上亲自送他至大殿门口……
最妙的是,即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经成为太多江湖中人为自己满手血腥开解的金句,周映年也从未开过杀戒。有人说只要他伸出两根修长素白的手指,就足以让最刻毒的凶器丧失锋芒。
——一位出手只为救人的侠士,一个名声已经超过凡人的神话。
——其实这些传闻有多少真实性并不可考,毕竟所涉及的都不是普通百姓惹得起的人物。不过……即便绯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人物们也完全没有遏制的意图,是否已经可以说明一些心照不宣的事实?
所以年轻人中掀起了一股名为“周映年”的狂热。男子纷纷以读诗学文为尚,只因传闻中周映年乃是折扇轻摇的翩翩佳公子,一言一笑间都是风流俊秀;女子间则流行起习武之风,幻想着有朝一日做了周映年的心上人时,不会成为他的软肋……
也难怪林祁阳心旌摇曳——是怎样的玉骨冰肌,怎样的绝代芳华,才能配得上“飞仙”的名号,才能打动这样多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太多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一样,他陷入了狂热而盲目的单恋。
林鸿嵘早就劝过他,与其崇拜面目模糊的符号,不如收收心学着怎么经商,总不能一辈子靠爹娘养活。
可惜林祁阳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诗书礼乐样样不精,士农工商个个不通。于是林大少爷只好叹一口气,做好养弟弟一辈子的准备。
第二件事呢,则是林祁阳本人被选为了华中地区的“第一美人”。第一美人当然不一定是美女,也可能是个男人。
林祁阳的样貌确实好看得万里挑一,即便他是个草包。
笑起来时两颊显出小小的酒窝,眉眼中曳荡温柔。就是横眉怒目,也依然有七分的憨娇可爱。
——又或者,“草包”也意味着林祁阳本人毫无威胁:林家固然家大业大,但远没有雄伟到能撼动王朝的地步。也许这才是他斩获第一美人名衔的主要原因。
其实这个称号至多算是花边绯闻,放在平时,只要不当面提起,林祁阳也大可当它不曾存在过。
可惜,有人目击到西域日月神教的教主胡燃近日出没于华中。
并且有传言说他此次出行前放出话来,要将中原“最美的人”掳回西域当媳妇。
没有人清楚胡燃是否有龙阳之好……但日月神教的名声并不好听,据传教众信仰邪神,每月要献祭妙龄少男少女一对,平日茹毛饮血,荒淫度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胡燃能坐上教主之位,当然更是残暴无度。据说他身长八尺有余,虬髯满面,一身腱子肉能轧死豺狼。
——那么既然林祁阳顶着这样显眼的名头,难免胡燃不会心生歹念,顺手挟持到大沙漠先奸后杀了。
毕竟附近已有传闻,沈家的小女儿在闺房里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房间里落下一块神教的令牌。
虽然林祁阳的心智还很幼稚,但也清楚,若是与胡燃正面对上,往后的人生决不是他承担得起的。
当然,比他本人更着急的是林老爷和林老太太,日日求神拜佛,四处寻人来化解小儿子面临的灾祸。
那么提到这第三件事,其实也跟小少爷的终生大事有关:爹娘竟要求他去娶一个佃户家的儿子。
佃户的儿子当然也是农民。林祁阳大哭大闹,怎能让一个像他这样身娇体贵的少爷去娶一个五大三粗、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
但这回他的老子态度坚决,说不惯着就不听他吵闹,成亲吉时甚至就选在三天后。
当林老太太终于敲开紧闭的房门时,林祁阳已经关在里面哭得两眼红肿了。林祁阳原本委屈得想扑进母亲怀里大哭一场,又记起母亲也支持嫁娶的计划,顿时赌气转过身去。
林老太太用手绢拭去流不完的泪,哽咽着解释情报中提到日月神教教众间无淫人妻子之先例,若是林祁阳已有婚嫁,或许能将胡燃挡在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祁阳一听就炸了,尖叫着控诉就算要成亲,为什么对象不是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不是顾烟棠,而是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臭男人!
于是林老太太绞着手绢,期期艾艾讲出一段往事。
原来在林老爷子还是林少爷的时候,曾被山贼绑架过,是那个佃户挺身而出冒险救他一命。为报救命之恩,少爷本欲将家财分与佃户一半,然而佃户本性淳朴,不敢收一笔天降横财,只是乞求若是有朝一日自身先行一步,而天灾来临土地欠收时,少爷能收留自己的独子。
少爷自然满口答应,却想不到当这许诺的时刻真正来临时,却得把自己的儿子婚配给佃户的孩子。
但念及举头三尺有神灵,为恪守承诺,林老爷子只好咬咬牙允了这桩婚事。
林祁阳又是一阵大闹,控诉父辈胡乱的许诺为何要让自己承担云云。但这回林老爷子表现出反常的坚决,一口咬定要小儿子以正妻之礼迎娶对方。
但林祁阳就是不干,不间断的哭泣恳求、逃跑、绝食乃至上吊,终于磨得父母心力交瘁,同意让佃户之子做偏房,正妻之位留给林祁阳未来的爱人。
也就是说,当那人过门时,既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红烛罗帐,只是套进一身红衣裳,用一块红布蒙了头脸,由两名婆子搀扶着跨过门槛,给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锁。
林祁阳一点也不欢迎这个新娘。
就算他裹得一点皮肤都透不出来,但过高的身形,过宽的肩膀,将衣服完全撑开的健硕体格,都已昭示了他和纤弱美少年完全不搭边的事实。所以林祁阳连揭开红盖头的心思也欠奉,粗声粗气地要求新娘子睡地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婚前耳提面命儿子千万千万要好好对待妻子的林老太太要是知道这件事,只怕会气到七窍生烟。
新娘手足无措地绞着衣摆,轻轻软软地意图辩解道:“夫君……”
但林祁阳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暴喝道:“闭上你的嘴!”
于是新娘只好垂下头,沉默着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恨不得装作自己已经死了。
令人窒息的缄默里,林小少爷也不由得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一点。毕竟新娘作为一个大男人,也不过囿于父母之命才嫁予自己,从此一辈子能到达最远的地点便是后院,由此看来或许二人还算同病相怜。
毕竟只是娇纵,好歹对于人情世故林祁阳也模模糊糊了解过一点。既然发觉自己的做法太过分了,也就扭扭捏捏地软了语气:“算了,我叫人拿床被子进来,你打地铺吧。”
新娘并未如他所愿的那样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从此与他举案齐眉两不相干,却是良久才回道:“夫君……这么嫌弃我吗?”
林祁阳立时手足无措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像个仗势欺负小姑娘的混蛋——新娘的语调里有了轻微的哽咽。
天,新娘子被吓哭了,这可超出了小少爷能够处理的问题范围。像是掩饰心虚一般,林祁阳大声道:“我、哎!又不是我要娶你的!”
“……可是我现在只能依靠夫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句尾已经能听出明显的抽泣。
小少爷魂不附体,良善的本性促使他去安慰哭泣的新娘当然由于情商过低,他所谓的安慰语句总是傲慢自大得能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掩面叹息,而被摆布的命运又让他控制不住地去恨一个无辜的苦命人。
他跺跺脚,骂骂咧咧道:“哭个屁!好了好了,你上床睡吧,我真是……”
新娘等了半晌,依然不见林祁阳有来揭盖头的倾向。这样实在看不到路,可要是自己再不遂郎君心意立马滚上床睡觉,只怕他又要生气。于是新娘只好瑟瑟缩缩地抬起手打算揭开红布,虽然不是由良人来完成这项仪式以期获得祝福,但他别无选择。
看着这一幕,林祁阳却又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从凳子上弹起来,一把钳住新娘的手腕。
——即使再不喜欢这个人,但既然嫁给自己,那便是自己的所有物,从头到脚连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林小少爷林祁阳的。
小少爷的想法之幼稚专断可见一斑。他一边骂骂咧咧着什么本少爷的东西当然要本少爷来处理,一边不甚温柔地扯下了新娘的盖头。
新娘眨了眨眼以适应突然的亮光,聚焦到小少爷脸上,才露出一个局促仓皇的笑容。
——他真好看。
这是新娘的想法,从眼神中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长得还挺帅气?
这是林祁阳的第一反应。
并不像林祁阳所预想的那样是个五大三粗或贼眉鼠眼的莽汉,新娘其实称得上一句仪表堂堂。
他的五官很端正,剑眉星目,高鼻菱唇,虽然远不如小少爷被娇养出的精致,也能引得一部分年轻姑娘羞红脸,摇曳的烛光给他的皮肤笼上流蜜一般的色泽,而这些特质本应该属于一位很有男子汉气概的英雄人物。
这样一个人却要仰起脸来看他,眼睛里透出纯然的依赖。
——他也只能依靠我了!
林祁阳晕晕乎乎地想着,虽然绝不会承认,但在这一瞬间他确实有短暂的动心。
他的语调不由得又柔和了一点,劝慰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而且另有喜欢的人。不过既然是爹娘把你许配给我做偏房,只要平时不要碍着我的眼,吃穿用度不会亏待你的。”
于是新娘乖乖巧巧地点点头,接受了小丈夫这不公正的对待,乖顺地一件一件脱去衣物披上睡袍,爬到床的最里边挤成小小的一团。
林祁阳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短暂坦露出的麦色肌肤,脊背上优美的肌肉曲线,以及胸膛饱满的弧度。和他惯常喜爱的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大相径庭,也没有温香软玉的曲线,但也许是人体之力与美的结合,从视觉上撼动了小少爷的审美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久不闻郎君动静,新娘轻轻地、含羞带怯地询问:“夫君还不休息吗?”
林祁阳如梦初醒,恶声道:“少爷我想睡就睡,不关你事。”
于是新娘又往墙边缩了缩,乖乖闭上眼睛试图均匀呼吸,委屈地想自己大概是第一个新婚夜被丈夫嫌弃到不愿圆房的新娘。
其实小少爷心里在回味的是新娘那低沉柔和的声音,原本应是富有磁性的声线,却带着做小伏低的讨好意味,撩拨得他半边骨头都酥了。
小少爷心烦意乱地熄灭蜡烛,告诫自己这个新娘不过是硬塞的妾,就算觉得他的肉体很迷人……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要论天作之合鸳鸯双飞还是得寻顾烟棠。
——果然是下等人生出来的孩子,只会靠皮肉勾引人。烟棠可就不一样了,我在他身边时心里从来没有这类污秽的想法。
——烟棠心志如此高洁,可要洁身自好才能配得上他!
想通这一层后,小少爷高高兴兴地盖上被子,完全忽略身旁睡着的新娘,意图做一个与顾烟棠双宿双飞的美梦。
——当然,要是能梦到周映年这样的神仙人物就更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娇生惯养如林小少爷有一个特点:喜欢睡懒觉,即便是新婚的第二天也照睡不误。
等日上三竿终于舍得从床上爬上来时,他的新娘早早地准备好饮食,收拾了屋子里散落的草稿是小少爷练字写废的半成品,正蹲在溪边洗第四件罩袍少爷自己都忘了是哪年哪月随手一塞就再也找不到的那件。
林祁阳靠在窗棂旁,盯着新娘宽阔的后背出神。
那人感受到目光,转过身来朝他挥一挥沾满肥皂泡的手,笑容中满是憨厚和藏得蹩脚的凄惶。
林祁阳心中一紧,才醒觉自己甚至不知道新娘姓甚名甚,便招手示意他过来。
新娘诚惶诚恐,迅速冲干净泡沫,用下摆擦干净手,走到窗下仰头等候吩咐。
自知理亏,林祁阳移开眼神,语调却依然蛮横:“喂,名字。”
新娘愣了愣,面上满溢的爱意再也掩盖不住了:“妾名叫周应,周旋的周,答应的应……也就是只要夫君呼唤,妾就会立刻回应的意思。”
——对于一个情感这样内敛的男子,上述一番言语已算是深情至极的告白,许下了愿与对方携手相伴一生的承诺。
可惜林祁阳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
——周应,周映年,只差一个音节,命运却像与天上飞的惊鸿和地里滚的麻雀一般迥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乱如麻:若是直呼姓名,往后一旦想起周映年,脑海中先行浮现的岂非是这家伙的形象?
这一假想太过可怖,小少爷蛮不讲理地宣言:“很好,以后就叫你‘喂’。我不这么称呼别人,所以喊‘喂’的时候一定在叫你。”
周应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低低应声“是”便又走回去搓衣服了。
眼见他孤寂的背影,林祁阳心中难得涌上强烈的酸楚之意,还没等理清思绪,就又被顾烟棠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顾烟棠是来贺喜的,一来庆祝林祁阳新婚燕尔,想必往后纠缠自己的时间就少了,二来毕竟童年好友一场,念及儿时情分,也算真心祝愿二人能相伴度过一生。
林祁阳抱着捂热冰美人真心的想法眼巴巴凑上去,结果被顾烟棠满口的场面话堵了回来,气得直跳脚,怪叫一声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
顾烟棠与闻声来邀他参与晚宴的林鸿嵘面面相觑,纷纷大叹一口气。
这时周应收拾完家伙抱着一筐衣物走来,正对上顾烟棠好奇的神色,不免垂下头避开他审视的眼神。
发觉气氛僵硬,顾烟棠一心想着要稳住林祁阳和周应的婚姻,便开金口劝道:“林哥从小性子就比较见外,但如果在一起久了,他也会对你很好的。”
周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轻声道句借过便将衣物搭在晾衣杆上,细细抚平衣角褶皱。
顾烟棠也不是八面玲珑的性格,有些言语自己讲出来不觉得不妥,听在林鸿嵘耳里都有些替周应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根本是站在既得利益者角度讲的废话,顾烟棠自诩为林祁阳的“内人”,而将周应比作“外人”,简直与打周应的脸无异。
于是林鸿嵘清了清喉咙,持重地道:“小周既然嫁进来,也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晚宴上爹娘也希望你能出席……记得收拾好自己,洗衣这种杂事有专门的用人,不必亲自做。”
周应的动作顿了顿,下颌线有一瞬的收紧,良久才能稳住声线一般道:“是。”随后不愿多待一秒一般抱着筐快步走进内室。
——可见林祁阳能养成这种不说人话的性子,玩伴和大哥功不可没。
林祁阳锁在房间里生了半天闷气,心中关于周应那一丝似有还无的情愫又消失了。反而加倍嫌弃这人碍着自己与烟棠亲近,又厌恶这样一个人死后还得和自己葬在一起。他非常想对着周应那张脸捶上几拳,可要是这样,父母准会唠叨半天。
但又忍不住迁怒于周应,他思来想去,终于深思熟虑出一个极恶毒的方法,既能将羞辱最大化,又不至于落人口舌。
心病一去,林祁阳终于想起月前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没念完,赶紧翻出书假模假样抄写起来。夫子生气事小,自家老子发起火来才叫扛不住。
正当他心神不宁,接连抄错三个字,气得把笔一摔时,周应敲了敲门。
林祁阳眼珠子一转,想起周应大概从来没有念过书,又生起要在文化水平上做文章的心思,便敛去怒容,叫周应进来要“教他写字”。
周应受宠若惊,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小少爷雀跃的神色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小少爷兴致勃勃地另取一支笔塞进周应手里,指着典籍上自己刚抄错的地方要求道:“把这段描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自认体贴至极,考虑到周应大字不识一个,连用词都换成了“描”……待会就有狗爬字可笑了!
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周应撩起袖子极熟练地蘸了墨,只是瞥一眼原文就写下了所要求的句段。
——书体还是极飞扬俊逸的行书比小少爷本人的字好看多了。
周应搁了笔,柔声道:“父亲生前一直希望妾能考取功名,他……付出了很多,才能让妾有资格坐在学堂里。可惜妾天资愚钝,只是认识些字,没能回报父亲……”
林祁阳张口结舌,忽然醒悟既然周应识字,想必早就暗自把他的错字尽收眼底,顿时面皮发臊,粗声恶气大喊大叫把人撵出书房。
他气喘吁吁地跌坐回去,满脑子在“下等人”面前丢了面子的懊恼,又省起先前的谋划,不禁露出自命不凡的傻笑。
——就得意吧,看晚上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在晚宴上,林祁阳拍拍手,当着一桌人的面取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周应:“送你的。”
周应诚惶诚恐接过,看样子简直恨不得把这礼物烧上高香供起来。
林祁阳又变了脸,冷声叱道:“拆!现在就拆。”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周应身上,他很不适应这样的审视,又不敢违逆丈夫的意愿,拆开包装的手臂都有些微的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林祁阳一脸小伎俩得逞的洋洋得意,林鸿嵘顾烟棠是不敢相信他竟能干出这种事的尴尬,而林家二老看起来却像是快要昏倒了。
——盒子里盛放着一件鹅黄色的襦裙。
这回周应全身都止不住地发抖。
如此窒息的沉默里,林祁阳又硬抓住顾烟棠的手提到桌上,胜利般宣称:“老子喜欢美人!就算非要娶,也应该是烟棠这样的佳人!”
——这种举动对林祁阳而言乃是开天辟地之大事件,意味着敢与父母公然叫板,体现出大无畏的反叛精神。
——很明显,这个自我为中心的小混蛋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比当众扇耳光更甚,周应忍受不了这种屈辱,嗫嚅一句失陪就抱着盒子冲出大厅。
顾烟棠本就尴尬得恨不能原地消失,也气得拍开林祁阳还抓着他的手,撂下句“这回太过分了!”愤然离席。
二老怒发冲冠,冲林祁阳怒喝道:“混账,还不快去追!”
林祁阳本人完全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的,往夫子脸上泼墨的事他也干过,不就是嘲弄一番那个傻大个,值得发这么大火?但父亲看起来是动了真火在找手杖准备打人,吓得他一缩脖子,心不甘情不愿去寻周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已经黑了。
林祁阳刚走到院子里就感到反常的寒意,似乎有阴狠的目光钉在后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刻把寻找周应这件事抛在脑后,脚步一转就拐回自己的居所。
他立刻发现卧房点了蜡烛——果然那家伙无处可去,只能回这里来。
他满脸的全然胜利者神气推开门,却又被眼前景象惊了一惊。
——周应坐在床上,居然真的套上了那件襦裙,正努力把腰部的带子系起来,被开门的声音惊得仓皇抬头时,面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
林祁阳破天荒感到了羞愧,但囿于可笑的自尊心,本人是绝不会承认的。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喊道:“喂!”
周应勉强弯弯嘴角,露出比哭泣更凄哀的笑容,不再与系带作斗争,转而勾起前襟露出一点胸膛,轻声道:“夫君还没有碰过妾。”
——他……在勾引我?
林祁阳倒退三步,为掩饰瞬间的心动一般尖叫起来:“离我远点!我要叫人了!”
周应颓然垂下头,喃喃道:“如若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夫君是不是已经开始盘算要在哪天休了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我竟这样心疼?
从未有过的情绪令林祁阳感到怪异,本能地排斥这样陌生的情感,却猛然想起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关于周应文质彬彬的谈吐、双手细腻的皮肤,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农户家庭能养出来的孩子,再加上这能牵动心弦的吸引力……
他浑身血液忽然沸腾起来。
——周应,周映年!
——莫非真是飞仙察觉到这份情意,特地来人间找我?
——传言里还提到飞仙本人是个扮猫像猫、扮虎像虎的易容大师!
他立刻扑上去,在周应耳后一阵摸索,吓得对方僵硬了身体。
可惜一无所获,既未找到人皮面具的接缝,也没有摸到缩骨的痕迹。上头的热血终于冷却,反应过来面容特征能被掩饰,身形却是固定的——就好像胖子绝不能割掉五十斤肉变成竹竿一样。
——这个依体格放到军营里能做骠骑大将军的人怎么能是以风流恣意着称的“飞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终于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自己对周映年的痴迷早就是路人皆知,如果“周应”本就是为此杜撰的名字……这家伙眼中的爱慕可不像作假!
他扼住周应的脖子,眼中跳动着恶意的火光:“你喜欢我多久了?”
周应瞪大眼睛,面上浮现出最后一层防御被击穿的脆弱。
他又要哭出来了,林祁阳愉悦地想着。似乎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他近来简直是靠周应的绝望取乐,又加重手上的力气,逼问道:“快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周应低垂了眼睫,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破碎:“……第一次和父亲来帮工,见过一面……”
林祁阳胸膛中燃起扭曲的快意。
——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一个痴心妄想的冒牌货。
他和周应贴得太近,近到仿佛能嗅到对方周身潮湿的绝望,便颇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勃起了,阴茎硬邦邦地戳着周应的小腹。
他松开手,忽然又摆出招牌式天真无邪的笑容,甜丝丝地唤道:“喂,这么想跟我上床的话,还不快点脱衣服?”让老子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应捂着浮出指印的喉咙喘咳不止,真的被小少爷美极近妖的容貌迷惑一般晕乎乎地掀起裙摆,袒露出一丝不挂的下体。
林祁阳的眼神再一次发直了。
——这个婊子、这个贱货,难怪非要给自己找个男人!
在色泽干净的阴茎下方,是一对趋于退化的阴囊,和发育得很好的、略微敞开艳色小口的阴道。
周应放荡地捉住林祁阳的手往下体探,眼神迷离地呢喃着:“好痒……相公……”
前半辈子未曾显露过的施虐欲被彻底激发,林祁阳恶意地掐了掐处子般青涩的阴唇,贴在周应耳边引诱道:“来来来,展示展示你有多爱我?”
周应本来已经撑起上半身想去亲吻小少爷的嘴唇,却被窗外传来一阵高过一阵刺耳的猫叫声打断。
他的眼神顿时恢复清明,又垂眸看到自己难堪的模样,竟然一使力推开林祁阳,拉下裙摆要就这样走出去。
林祁阳大为光火,什么野猫不早不晚偏偏这时候叫春!他下腹邪火已经窜了起来,当然不能容许周应全身而退。
所以他跳起来抓住周应的后领将人摔在床上,不干不净骂着去拽乱糟糟的裙摆,冷笑着把手指伸进没有任何防护的雌穴,讥讽道:“连裤子都不穿的骚货,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应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极悲哀地道:“公子既然这么厌恶我,又何必迂尊降贵做这种事呢?”
林祁阳愣了愣,却还是硬把阴茎捅进了处子的雌穴,顶破了深处的一层阻碍。周应痛得腰部一弹,又被掐住侧腰往深处一捅。等林祁阳拔出来时,细细的血流顺着周应大腿根淌了下来。
见状,林祁阳越发狂热地操起身下痛得连说话的力气也丧失的人,嘟囔道:“好,好,老子现在是你的男人了……”
终于发泄完时才发现周应已经昏了过去,拽来蒙住脸的一角被子早被眼泪浸湿。林祁阳颇有些怔愣地抚过周应紧皱的眉心,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心疼。
——若有这样一个人,宁可模仿幻影也要……
——好吧,就算和飞仙半点都不像,不过连初夜都给我的话,还是勉为其难对你好一点吧。
于是林小少爷理所当然地把阴茎埋回那个已经又湿又软的穴,搂住周应温热紧实的腰身睡着了。
——他忽略了很要命的一点:目前对江湖轶事的了解,全部是基于亦真亦幻传说的想象。
——如果他没有见过周映年真容,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胡燃是不是真的站起来有黑熊那么高,还长了三只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将明时,小少爷被怀中轻微的挣扎扭动闹醒,下意识箍紧手臂镇压住反抗,神志不清地嘟囔“别动、烦人”。
周应乖乖地僵直了身体,轻声唤道:“少爷,我想洗澡。”
林祁阳迷迷糊糊想起昨夜之事,惊叫一声坐起来,扔掉火炭一般抽回还搂着周应腰身的手臂,混乱地说:“那就去洗,搞快!”
这一动作彻底分开了两人依然相连的下体,凝固的精液将皮肉粘在一起,痛得周应捂住小腹拱起脊背。
——他好像真的很难受。
小少爷拥着被子,眼睁睁看周应几乎滚下床铺,两腿打颤,要扶着床柱才能挺直脊梁。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竟然拿被子蒙住头,眼不见心不烦一样决定大睡一场回笼觉,甚至认为周应穿女装的样子很合心意,不如再去定制几套。
所以他永远也不知道,遭受多少异样眼光后周应终于取得一桶热水,小心翼翼引水清洗腔内时又痛得流了眼泪。
——如果他能成熟那么一点点,对底层人民怀有基本的尊重,想来也不至于这么快地磨灭了周应满心的热忱。
水温都冷透后,周应终于处理好隐秘部位的伤口,却被丫鬟告知小少爷另准备了一套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上他灰暗的眼神,即使小丫鬟只是奉命传话,也忍不住痛了心,涩了口,冲上去扶住一边胳臂,期望他能好受些。
周应看着女孩头顶的发旋,蓦地涩声道:“可不可以请你……叫少爷今晚来书房找我?”
小丫鬟心中一紧,明明身为少爷的夫人,却落到要传话的地步……挣扎再三没有多说什么,应道:“是。”
虽然林家二老待周应都极其和善,看他走路都不利索还穿着襦裙,差点气出心梗,连忙招呼坐着休息。但姿势的改变反而压迫得下身更痛了,周应坐立难安,索性晃进后厨打下手。
当林祁阳想找媳妇温存温存时,得知人在厨房,便干脆利落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小少爷践行君子远庖厨的伟大原则,就算饿死也绝不踏进厨房。
再说,还答应了周应晚上见呢,小少爷美滋滋地幻想一切书房里能发生的事,难道是对“相夫教子”过程的预演?
他高高兴兴地指使佣人把乱扔的书籍用具整理好,意图营造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形象。
晚饭时周应也只是出席片刻,也许是下边还疼着,胸口又被勒得闷,象征性拈两筷子就离席了。
林鸿嵘眉头一皱,正要训斥他不懂规矩,却看到父亲投来警告的一瞥,才勉强把什么家法、家规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祁阳无知无觉,倒是又开始生气:明明见了面,就坐在身旁,周应居然一句招呼也不打,简直烦人透了。甚至赌气想待会不赴约算了,转念又觉得无人时再好好教训这个妾,就当是看在情分上给他留点面子。
今夜夜凉风轻。
难得的圆月挂在天空,投射下清凌凌的光华。
林祁阳步上高楼,推开书房的门,一眼看见周应正倚在窗边,望着月轮发呆,月光下的眼瞳似乎漾着波光。林祁阳满心缠绵情丝,几乎接受了可能与周应捆绑一辈子的未来。
周应朝他笑了一笑,示意他也走到窗边。
没想到周应小脾气消散得这么快,林祁阳很想感慨些什么,又忆起父母告诫过他少讲话以免把人气走,乖乖闭上嘴与周应并肩而立。
周应揽住小少爷的脖子,轻轻吻上对方嘴唇。
小少爷眼睛瞬间瞪圆,随后欣喜若狂地扣住周应后脑,闭眼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不规矩地往下半身滑去。
变故陡生。
暗器破空声撕裂了静谧的夜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祁阳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天旋地转怀中一空,原是周应搂着他的腰一旋身,探手接住那枚暗器——只是一枚小石子。
林祁阳被吓呆了,眼睁睁看着周应从窗口一跃而出,落入正对着的荷花塘,他这才发现,水中立着个黑糊糊的人形!
小少爷不通武艺,只能分辨出水面上两条人影一触即分。
电光火石一霎那间,两人已经拆了极凶险的十数招。
周应轻轻巧巧后跃一步落在荷叶上,黑衣人也一个空翻,稳稳踏在荷花池中,靴子仍不免被沾湿了一点。
小少爷恍若身在梦中,否则怎么会听见周应朗声笑道:“胡教主,别来无恙?”
黑衣人“哈、哈”大笑两声:“周映年、周飞仙,果然是你!”
“周应”戏谑道:“胡教主终于认出我来?”
黑衣人伸脚点一点水面:“如此轻功身法……放眼天下,徒手接住我十招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人,除了周飞仙,好像也没有几个。”
周映年拱手笑道:“看来当日一别,胡兄已经完全忘记周某的长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祁阳睚眦欲裂:天下有几个姓胡的教主?这黑衣人竟正是胡燃!
胡燃咂咂嘴,反问道:“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想到,周飞仙竟会窝在这种地方、受这等鸟气?”
低头看看身上的裙装,听出言下之意,周映年摸摸鼻子笑道:“看来是周某弄巧成拙,让胡兄见笑了。”
胡燃道:“所以你这样煞费苦心引我出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周映年装模做样作一个揖,笑吟吟道:“周某有两件事相求。”
“哦?”
“第一件事嘛,正是请胡兄离开中原时,不要把此间的林小少爷一块带走了。”
胡燃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为什么要抢一个又愚蠢、又吵闹的麻烦回去?是嫌教中事务不够繁杂,想我教早点解散吗?”
周映年又忍不住摸摸鼻子,笑道:“胡兄总该明白,江湖中的流言,传播起来总是要比唐门暗器还要快、还要可怖的。”
胡燃大叹一口气:“我也很想知道,为何我教教徒安安稳稳过日子,传到中原就全部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第二件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映年终于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敢问近日胡兄教中是否有一位蓄长发、发色金黄的朋友来到中原?我的一位义妹失踪了,在她的卧房里残留着几根这样的头发。”
胡燃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你的那个妹妹,是不是精通易容术,右边眼角有一颗红色的痣?”
周映年顿了顿,道:“不错。”
胡燃低喃几句“难怪”,猝然发难撞向周映年肩膀,从后山溜掉了。
林祁阳还呆立在窗前,被这一幕惊骇得叫出声来,却遥遥看见周映年揉揉肩膀,脸上竟然又露出了笑容。
——擦肩而过时,胡燃在他耳边留下讯息:城北客栈见。
抬头看见林祁阳呆怔的神色,周映年心知今夜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小少爷的接受范围,便挥挥手,示意他去大堂等自己。
如噩梦惊厥,林祁阳见到恶鬼一般倒退三步,即使听不清二人后来的谈话,但……胡燃是怎么称呼周应的?他不敢想,捂住耳朵冲去父母的卧房。
当他把父母兄长拽到大堂时,周映年已经换回一件浅蓝色的外袍,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分明还是那张毫无柔美之气的脸,只是随随便便地坐着,就已显露出极潇洒俊逸的风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的长相并不惊艳,江湖上比他英俊十倍的男人俯拾即是,但一旦注意到他,就很难再把目光移开了。
有父母撑腰,林祁阳本是兴师问罪的心态,然而见到他这副姿态,气焰先矮了半截,又愕然发觉父母竟笑脸相迎鞠躬作揖,交口恭维“飞仙大人”救儿子一命。
周映年苦笑着摸摸鼻子,赶紧把老人搀扶起来,故意板起脸道:“两位大人若是想再见到我,就请不要那样称呼了。”
林祁阳入世未深,尚不明白其中利害,犹自为爹娘求人的姿态愤愤不平,一旁林鸿嵘却兀自惊出一身白毛汗。
周映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红颜蓝颜不知凡几,朋友遍布黑道白道,其中不乏雄踞一方的领主巨头——都是林家惹不起的人。而这些人中,又有多少对周映年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思?
——如果这些人知道周飞仙的初夜是砸在林祁阳手上……
——就算真的只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普通朋友,恐怕也容不得他在无名小卒手下受这等磋磨折辱。
周映年本人当然不会把这等事挂在嘴上,但有心人一旦追查他的行踪,绝不会错过这一段“精彩纷呈”的经历。
林鸿嵘终于明白前几日爹娘的态度为何那样如履薄冰,在五雷轰顶的惊惧感中察觉到弟弟蠢蠢欲动想发表什么观点,赶紧下死劲掐住弟弟掌心,投去恶狠狠的警告眼神。
周映年看向林祁阳的眼神坦坦荡荡,既无羞怯,也无怨念,似乎昨日在身下辗转哭泣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笑道:“前日种种冒犯僭越,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小少爷莫要挂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简直冠冕堂皇极了。寻找胡燃的方法何其多,他偏偏挑这一种,明明是自己戏瘾大发,却要把原委推到“情非得已”之上。
要不是被兄长拉着,林祁阳看起来简直像要扑上去咬他两口。
周映年只好苦笑,抱拳告辞道:“周某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久陪了。”
经过林鸿嵘身旁时,他停了一停,轻轻道:“若是大少爷对手下仆人多留心一点,大概就会发现,近日里有一名帮工的眼睛是绿色的。”
最后又向林祁阳抱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家宅,林老爷子几乎瞬间瘫软在椅子上,抖着手指给自己灌了壶茶,连责骂林祁阳的余力都没有了。
隔壁顾家也被异响惊动,让顾烟棠来核实究竟发生何事。
等林鸿嵘三言两语讲清经过,袍袖掩盖下,顾烟棠也下意识捏紧指节,拼命回忆自己是否曾对周应出言不逊过。
林祁阳的大脑已经完全罢工,根本不能理解亲朋好友怎么都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他的身份地位很尊贵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顾烟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周映年……正是因为没有人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出处才最可怕!你、你想想,究竟是什么门派能教出这样的高手,却在江湖上一点声息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祁阳愣愣道:“就算他来头这么厉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顾烟棠跺跺脚,道:“能让药王谷的谷主一提及都称赞不已的人,你觉得有多优秀?这样一个人,除你以外,还有多少人会喜欢?”他的眼圈已经红了:“这些人要是知道你前些日子怎么作践他的,是不是会扒了你的皮?”
林祁阳陷入了混乱,半晌叫起来:“不可能是周映年!他、周应不过是个婊子,他的处女膜就是我捅破的!”
——这逻辑实在不通,就算周映年是妓女出身,也并不妨碍他在江湖上闯出名头。
顾烟棠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住摇头道:“那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做周映年的第一个男人?”
——江湖漩涡里,林祁阳与手无寸铁的孩童无异,而这个天真的孩子打碎了王孙贵族珍视的珠玉,还无所觉地站在原地傻笑……
当然,周映年也早想到了这一层,所以特地支开了身边人,还放出自己在其他地方游山玩水的假消息来迷惑情报特别灵通的部分朋友。事实上,就算有人知晓了这件事,他也自信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方不会对林家出手。
——周映年从不杀人,也不喜欢结交的朋友“为他”而杀人。
周映年赶到客栈,正碰上胡燃坐在屋顶上喝酒,便挨着他坐下来,笑吟吟道:“胡兄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胡燃身上流着一半胡人的血,确实是个英俊到气质有些邪肆的男人。整个人虽然还是黑发黄肤,但趋于立体的五官,以及那双碧绿的眼瞳,都昭示着不同于中原人的血统。他的身形很高大,周映年往他身边一坐都被衬得娇小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燃幽怨地瞥他一眼,敲一敲身下砖瓦:“如果不是你那个劳什子妹妹,现在睡在下面的人本应该是我。”
周映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欲询问,就听一道清越的女声操着略有口音的官话笑道:“胡大教主怎么还有夜敲人家闺房的坏习惯?”
话音未落,人已飘然上了房顶。
原来是位身形高挑的胡人女子,金发碧眼,波斯猫一般灵动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无疑是位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
——她还牵着另一个汉人模样少女的手,后者不住揉眼睛,显然是还没睡醒。
胡燃长叹一声,指了指身边:“周映年。”又指着女子道:“我教护法,我的……阿依娜。”
周映年连忙站起来,笑着拱一拱手:“姑娘好。”轻轻拍拍那小女孩的肩膀:“这位便是我的义妹,沈家的小公主,沈嫣然。”
沈嫣然终于认出他来,高兴得欢呼出声,扑进人怀中撒娇。
胡燃阴沉地看着这一幕,朝阿依娜努努嘴,眼神中明晃晃地控诉着“为什么你从来不这么对我”。
沈嫣然显然高兴过头了,拉着周映年要给他介绍阿依娜是多么友善而美丽,语无伦次地把她从头发丝称赞到脚后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燃的脸色开始发绿。
见状阿依娜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用波斯语喊了句什么,气得胡燃直跺脚,怪啸一声跑掉了。
于是阿依娜抚摸着沈嫣然的头发,转向周映年笑道:“他好可爱,是不是?”
周映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互动,但笑不语。
等沈嫣然冷静下来,阿依娜把她向周映年的方向引了引,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得去追那只醋坛子了。”
于是沈嫣然咯咯笑起来,松开阿依娜的手。等阿依娜从视野里消失后,她才板起脸,兴师问罪道:“哎,老胡说,你宁可给一个蠢货当媳妇,也不想娶我?”
——沈嫣然还太小,不懂得如果周映年真的动了要娶她的心思,她不仅不应该高兴,还得立刻告诉父母要把姓周的打出去。
周映年摸了摸鼻子,甚是委屈:“如果不是有个小姑娘不打招呼就跟不知底细的人跑了,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给别人做小老婆。”
沈嫣然一蔫,喃喃道:“姐姐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坏人呢……”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更何况,我要是留了书信,岂不是不到两天就又被抓回家了!”
周映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半蹲下来直视她的双眼,正色道:“可是这样我们会担心的。万一哪天真的遭遇坏人,你的父母兄长,和我,该有多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嫣然不自在地挪着脚,撅起小嘴嘟囔道:“姐姐明明把令牌留下了……反正你总会来找我的,对不对?”
周映年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惹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也笑道:“是啊,我总会找到你的。”
沈嫣然得到保证正开心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怒气冲冲地扯着周映年的衣领质问道:“那个姓……姓林的,有没有我好看?”
周映年故意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一番她娇嫩的面颊,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地分析道:“作为一个男人,林小少爷能长成那种样貌已属不易,又怎么能让他跟嫣然这样的小美女作比较呢?”
这番话成功逗得沈嫣然天真无邪地咯咯笑起来。
【阿依娜那句波斯语的大意是:连小女孩的醋你都要吃吗?】
【后日谈】
胡燃陪着周映年走在街道上,看得出来被阿依娜好好安抚过了,连带着对周映年都和颜悦色三分。
以下是他们之间的一段对话:
周映年:流言说你来中原抢美女做老婆,看来并非毫无根据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燃:哼。所以到底为什么中原人都觉得日月神教上下都是流氓匪徒?
在胡燃心目中,阿依娜当然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周映年:如果不能操纵西域神教为己所用,最好的方法就是贬低它的名声,让它成为众矢之的……
胡燃:哈,名声。我看你也不怎么在乎这种虚名——姓林的对飞仙之痴迷传得满大街小巷,还说老子要去抢人,这时候传出来他要娶一个很壮的男人当妻妾……你料定我一定会来凑这个热闹。
周映年:胡兄行踪诡秘,只好等你来找我。
胡燃:你正是演得太好,还顶着真正的脸……我混进林宅观察了两天,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是另一个人假冒你的名头。
周映年:咳……还不是因为往日帮我易容的大师被拐走了。
胡燃:那天晚上,我在外面学猫叫帮你解围的时候,为什么不顺势溜出来?
周映年:啊,说来惭愧,当时尚未肯定胡兄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此外……若胡兄曾迎面遇见过饿了很久的豺狼,应该就能理解我那时的感受。
胡燃:……这话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映年:依仗胡兄坦率性格,才直言不讳嘛。
胡燃:好,好,想不到这么信任我。我看那小姑娘缠阿依娜得紧,你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既然这样,不如一起来西域吧。我请你们喝最正宗的葡萄酒。
周映年:那就却之不恭了。
……
周映年:等等,我想起来之前约了人月中一起赏桃花来着。
胡燃:哪个人?是上回来沙漠的时候,你身边那个一脸病容,但暗器使得很好的小子?
周映年:不……是象牙塔的主人,白相。
胡燃:……也可以把他一并叫上,我教中还不差一个人的口粮。
周映年:多谢好意,只是人家身份特殊,大概是舍不得出游了。
【后日谈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相看起来只是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一举一动谦和有礼,如果没有见过他微微笑着处决塔中叛徒的模样,很难想到这样一名书生气质的人能一手创建象牙塔,从此屹立于黑白两道中间,风生水起,左右逢源。
——明面上象牙塔是最大的情报组织,但谁知道黑暗掩盖了多少罪行?
此刻白相正与周映年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其实他们已经闲逛到了象牙塔当然不只是一座塔,还包括很大范围的整片山头的中心腹地,本该是擅入者即死的机密禁地。要不是自恃多年交情,周映年简直要认为白相是打算在此地将自己诱杀了。他看着这些本该属于绝密的建筑和地形,知情识趣地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蓦地,白相开口道:“周兄近日来艳福不浅呀。”
周映年摸摸鼻子笑道:“果然瞒不住你。”
白相微微笑起来,神色如常:“难得这回能扮作新娘子,周兄玩得可还尽兴?”
周映年故作沉痛地叹一口气:“不好玩,不好玩。”
指甲陷入掌心,白相漠然思量着,“不好玩”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听周映年补充道:“我就是去洗了几件衣服,铺了几次床单,连花烛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能有什么好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相心中狂喜,感情姓林的蠢货根本没碰过周映年!
——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虽然这样嘲笑着林祁阳,白相还是大松一口气,按捺住胸中翻涌着的给林家下绝杀令的冲动。
以周映年的人脉,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手再容易不过,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地给自己在周映年心中的形象抹黑。
去除心中一根毒刺,白相面上不显分毫,笑意却不免从眼里满溢出来,有意无意非要拉着周映年讲解某某区域承担了什么重要作用。
周映年在心中感慨白公子简直胸无城府,对他毫不设防,却没想到对方本就存着孔雀开屏的心思,正是在炫耀自己的象牙塔纪律多么森严,机括布置多么绝妙。
——我这样优秀,你是不是应该多看看我?
似是一时兴起,白相故作漫不经心道:“周兄若是喜欢成亲的场面,不如来找我。到时我一定八抬大轿,亲自来迎。”
周映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避过话头道:“看来白兄近日事务清闲?西域日月神教的教主请我们去喝酒。”
白相脚步一顿,语气淡淡道:“他请的人是你,不是我。”
周映年笑起来:“所以正邀请你与我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相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却是斩钉截铁道:“好,何时动身?”
周映年挑一挑眉,调笑道:“你的象牙塔呢,不要了?”
白相挥挥手,朗声道:“如果只是因为首领缺席就坍塌成一盘散沙,那这象牙塔还是尽早解散的好。”
——如此傲慢自大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却像是正好不过,正如这个人生来就是要站在世界之巅才相称似的。
【一点人设】
大概一年前,周映年在沙漠时和胡燃见过一面,但当时身有要事未能深交。
阿依娜和胡燃算是青梅竹马,目前正处于热恋中。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能HE的一对BG。
沈嫣然年纪还小情窦未开,对周映年的依赖撒娇都只是出于对大哥哥的天然孺慕,等她遇到怦然心动的那个人以后,就能分清爱情和亲情了。GL。
白相是个切开黑,暗恋周映年挺久了,目前除喜欢盯梢外还挺正常,不过往后万一受点刺激感情变质,会做出些什么极端事情就说不准了。
林祁阳这一众人不会被报复无辜之人的性命,周映年拼死也会保下来,只不过到底是靠交情、靠面子、还是靠肉体就很难说了,只不过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天下还有什么事,能比周映年送上门来,却被自己亲手推开更悲剧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点背景】
天生的双性体质并没有成为周映年路上的绊脚石,反而由于阴阳相合,大多心法习练起来都事半功倍,不容易走火入魔。
家人和师门也没有因此心生芥蒂或产生任何差别待遇,放任他和普通小孩一样长大了,由于小时候性别特征不明显,他想跟女孩玩就和女孩玩,想跟男孩玩就和男孩玩,也就养出坦荡的性格。所以就算日益长大,外表越来越像传统意义上的男子汉大丈夫,他也完全没有在意过身体上的不同。
又由于名气太响亮且行事风格太正大光明十五六岁时甚至还跟人光着屁股下河摸过鱼,很少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什么样的人会去刻意观察一个大男人的下半身长成何等模样?
而知情人们则大多自愿帮他保守秘密见到沙漠里的树、岩石中的花时,大多数人的心态还是赞美呵护它,不至于一把给它撅断了,剩下的则是像林祁阳这样人微言轻,说出去也没人信,可能还会被追求者报复。
至于“飞仙”这个名号,其实是他第一次行走江湖时玩笑般提出的,见到一伙强盗劫镖,帮忙赶走强盗后,镖师询问姓名意图报答恩人,他认为没有必要,就随便捏造了两个字。
——堂堂九尺男儿彪形大汉,却要叫自己“飞仙”,岂不是好玩极了?
他觉得那些镖师脸上扭曲的表情特别有趣,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就又跑去寻山问水。
结果随着经历的人事、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这个名号不胫而走且几乎脍炙人口。传言也越来越离谱,甚至从说“周映年”男生女相,到宣传“周映年”本就是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时,他终于察觉不对劲,想要换一个却已经回天乏力了。
可见作为一个好奇心极强、负面情绪极弱,也没有受到太多封建思想束缚的人,周映年常干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也是,他很好奇当新娘子是什么感觉,也认为雌穴高潮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体质决定了性欲不强,但在气氛正好的夜晚,周映年也与一些女子有过鱼水之欢。他的阴茎功能尚属正常,但毕竟阴囊退化,更多时候都是用手指和唇舌服侍对方。他观察着女子欢愉的表情,也想亲自体验一次这类的高潮。
索性借寻找义妹的机会把自己的剧本设置成身世悲苦的小媳妇,以求满足越发旺盛的好奇心。
很可惜,林小少爷实非良人。他既没能坐成花轿,也没能圆成洞房,好不容易勾得小少爷对性事产生兴趣,又被折腾了一晚上,直接遭干出心理阴影。
——之前所有眼泪都是做戏,只有破处的时候是真的被痛哭了。
原本心中对未来恋人的想象不限性别,现今一旦看到年轻俊秀的男子,下身就会传来一阵隐痛,为男性爱慕者的追求提高不少难度。
所以应该为林祁阳林小少爷祈祷:往后操到周映年的人永远不会发现他雌穴深处曾有层膜,而这层膜折在了小少爷一点也不温柔的摧残里。
当然,周映年也最好祈祷这件事烂在当事人肚子里,否则要是有一天那些偏执狂听了以后发疯,他也一定会很痛恨为什么自己的下半身还存有知觉。
【一点还没显出用途的前置设定】
1、周映年自幼习武,手上被磨出来过很厚的老茧。但大姑也是他的一位师父坚称“满手茧子的男人是不会招女孩子喜欢的”,硬是拿药水泡去了老茧。如果不是周映年坚决反抗,她甚至还想抓住人做个全身除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久以后,当他只是被轻轻啃咬指尖下身就湿了一片时,对纵容大姑一事追悔莫及。
2、还在师门时,周映年什么兵器都学过,练得最好的还是长短剑。
但当他第一次亲眼见过争斗中枉死之人的惨状,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连做了三天噩梦。
从此说什么都不肯拔剑,而且一定会制止所见的殊死拼搏或者单纯的仗势欺人,即使很多次都差点被这个习惯坑死。
当然,等闯出名头,绝不杀人的原则流传开以后,也很少有人会硬逼他出手了。
之后,一位友人为他特别锻造一柄折扇,合起来能当判官笔使,就干脆把剑送还给师门。
——折扇上设有机括,启动后扇面边缘会弹出钢刃,也能使作招招见血的利器。
只不过周映年从来不用罢了。
3、论武功,周映年只能算一流高手里面运气比较好的,但论轻功,他若自谦为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
所以追求者总会恨得牙痒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周映年想逃,基本或者说根本没人能追得上。
4、其实周映年的背景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样雄厚。
他出身于一个祖上阔过的没落门派,早已远远避世到中原外。而当有朝一日真的身处险境时,他当然不会选择逃回老家,将祸水引到门派。也不会盲目投靠朋友,把他们都害死。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又有权又有势的人真的对他出手,他也只能靠自己……也许还有一部分心怀不轨的“朋友”。
5、虽然周映年经常做些暧昧举动,到处拈花惹草,本应该欠下一屁股风流债,但他做人实在太坦荡,撩人就撩人,既没有以上床为目的,也不是追到手或许他也没有“追”过人,都是别人眼巴巴凑上来的就把人晾着或甩了另寻新欢,看起来的确是“结交朋友”。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与他称兄道弟,又会觉得自己简直是亏大发了。
他招惹人的水平实在高超,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尚未真正惹到那种宁可折断羽翼都要把人钉死在展览板上的病娇。
因此也算误打误撞使得这些人相互掣肘,反而形成一张保护网,护佑周映年仍能到处招蜂引蝶寻花问柳。
无数猛兽翘首以盼,这只飞鸟却依然翱翔于天际,分毫未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NP1:本系列指定总受周映年
NP2:若干人面兽心小崽子x被搞得很惨的前大佬
秦斯玥x秦川,姬梅馥/慕容瑶等x秦川
警告:
受与受之间存在猛男百合情节即周映年/秦川互受,包括超出社交范围的描写;
奇怪的开放性关系。
过激、血腥描写。
概要:
周映年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已决意孤身闯进锦燕山庄,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她既不知道那个人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如何活着从锦燕出来,甚至说不准那人是否已经死了。
周映年看了看锦燕的守卫配置,决定替小姑娘跑这一趟。
【时间线接前篇“何必有我”大约半年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人大大方方走进来时,秦斯玥正和慕容瑶坐在桌前,旁边还摆有一张空椅子,桌上放着三副碗筷。
这个男人看起来普通极了,虽然相貌称得上英俊,但离天姿国色也差得远。他穿着一身很常见的深蓝色长袍,上面不仅沾满了尘灰,还被烧了几个小洞;一双很结实的靴子除了结实也没有其他优点了,上面也脏兮兮的,说不清是否是在泥潭里趟过。连脸上都灰扑扑的,头发可怜兮兮地纠缠在一起。
这人浑身上下最干净的可能只有手上握着的那把折扇。
——一把折射着幽光的折扇,正面画着泼墨山水,背后留白,只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落款:霍。
慕容瑶眼光暗了暗,拱一拱手,笑嘻嘻称呼道:“飞仙大人请坐。”这番动作勉强称得上礼数周全,但总透着一股子怪异的轻蔑感。
秦斯玥也斯斯文文拱手道:“见过周飞仙。”
周映年摇一摇扇子,微微笑着却并不走近:“慕容公子好,秦庄主好。看来在下来得不是时候?”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拘谨,简直如同那个连冲三道关隘直闯锦燕庄主住处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慕容瑶笑道:“不知飞仙大驾光临,寒舍只备有清粥小菜,但也算风味特色。大人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赏脸……”
秦斯玥截道:“外面霜寒露重,不知什么事严重到能惊动飞仙冲关?”
周映年叹一口气:“二位不如先用餐,等在下讲出来意,两位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瑶依然笑得甜美,眼底自始至终没有笑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周映年道:“在下来见一个人。”
秦斯玥嘴角的弧度已完全消失,冷冷道:“什么人?”
“锦燕的前庄主,秦川。”
秦斯玥霍然站起,几乎是压着嗓子低喝:“周飞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映年道:“有人请我来见他,我就来了。”
秦斯玥冷笑道:“周飞仙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已经死了半年了吗?”
周映年看起来一点也不动气:“还请庄主准许在下去祭拜一次。”
秦斯玥道:“你和他很熟?”
周映年道:“神交已久,缘悭一面。”
“委托的人于你有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那又何必来多管闲事?”
“受人所托,不能不来。”
于是慕容瑶像见了什么极可笑的动物一般哄然大笑,几乎钻到桌子底下去,秦斯玥也冷冷笑起来,终于撤下斯文的面具恶狠狠道:“飞仙愿为素昧平生的人去死,却连他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吗?”
周映年叹道:“秦川秦庄主盛名远扬,在下常听说他年轻有为,凭一己之力振兴锦燕世家……却在三十五岁的寿宴上发了疯,不多日便暴毙了。”
秦斯玥冷冷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虚伪至极,嘴上堂皇正义,心里想的都是男盗女娼呢?”
周映年愣了愣,道:“愿闻其详。”
秦斯玥向靠背一仰,回忆起什么脏东西一般漠然道:“如果你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亲是人人见了都要竖大拇指的大侠……突然有一天一群人冲到你的家里杀人放火,让你变成孤儿到大街上跟野狗抢食。这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自称是父亲的好友,要接你回家、替你报仇雪恨,你是不是会感动极了?”
“如果这个人碰巧表现得又温柔又厉害,你是不是会对他喜欢得要命,什么掏心窝的话都告诉他?”
“但这个人从头到尾只是又想要你们家的基业,又想沽名钓誉留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头而已!可是他已经成了天下最富盛名之一家族的当家人,在江湖上打一个喷嚏就有三个人递手绢,而你除了少庄主这个称呼一无所有。”
“那么当这个人想要你陪他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拒绝的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瑶插嘴道:“玥玥本来不姓秦,你猜一猜他的父亲是谁?”
秦斯玥道:“我本来应该姓姬。”
——“锦燕”原本的当家人名叫姬寒钰,数十年前乃是白道上风头无两的大人物,其人宽厚豪迈,树敌无数也交友无数。但所谓树大招风,二十年前青龙会下属毒杀了锦燕山庄上下数百口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等救援的侠士到达时,大火已经烧透了砖瓦。据说浩劫中活下来的姬家人只有事发前碰巧被带去走亲戚的大少爷,后来不知隐姓埋名送到哪里避难去了。而小少爷虽然没有夭折在火场中,却也不知流落何处……那么小的孩子,应当是无法生存的。
——姬寒钰年轻时大行善事,曾在奴隶贩子手中救下过几个少年,还将其中特别有天赋的一位送去武当派做了嫡传弟子。这个少年正是后来接手锦燕的秦川,得知姬家有难时,临危受命赶回支援却还是晚了一步。或许姬寒钰于秦川的恩情对他而言比海更深,又或许秦川本就是天生的领导者。他在悲痛之下一边办了姬家的丧事,一边团结锦燕旧部、吸纳有识之士,竟然用十年时间就将锦燕恢复得七七八八,隐隐有当年盛极一时的规模。
——当然,外姓人插手运行起锦燕这样大门派的代价就是秦川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有心人想与他联姻,也被冷冰冰的一句没时间不感兴趣堵了回来,莫说男欢女爱,这人简直连娱乐生活都不曾有过。在如此重压下,不难理解为什么秦庄主会在声名最盛的时候发了疯,又一病不起死于床榻之上了。
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周映年过滤着秦斯玥怨毒话语中的信息,拼凑出另一视角下的故事:
秦斯玥当然正是那个姬家小公子,不知何时被秦川救下。以免走漏消息引得青龙会来斩草除根,被改了秦姓,对外称作秦川的远房亲戚。而秦川并非是承姬老庄主旧情一心复兴锦燕,只是借姬寒钰之名实现自己的野心而已。此外……秦川想借权势逼秦斯玥跟他睡觉。
——所以秦川当然不会是病死的。
周映年摸了摸鼻子:“少庄主是怎么看出这些事的?”
秦斯玥嘿然一笑:“不然为什么现在天下只知有秦川,不知曾有姬寒钰了?而我到现在还叫‘秦斯玥’?锦燕四年前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老混蛋一直推推诿诿不肯放权,硬说什么我还太年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映年道:“我听说他五年前就想让你改回姬姓,将大权交还并隐退。但当时正值青龙会解体,唐门又伺机而动,如此诡谲局面下不敢让你接手烂摊子。”
秦斯玥瞪大了眼睛:“这话是听谁说的?”
周映年道:“一个叫秦思的小姑娘,她自称是秦老庄主的贴身侍女。”
秦斯玥摇头道:“看来飞仙能活到现在实属幸运……怎么会糊涂到听取一个贱货的一面之词。”看周映年想说些什么,先行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说他所作所为都是在保护我?老混蛋要真这么好心,又何必硬要我睡在他隔壁。飞仙总该明白,内功练到那种地步,隔墙监视别人动静已经易如反掌?”
周映年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也许秦大侠只是希望确认少庄主在锦燕里是安全的?”
秦斯玥冷笑道:“那怎么解释他推三阻四不愿让我跟哥哥和阿瑶交往?还不是怕我有了朋友以后不方便掌控我的生活!但凡你见过老混蛋看我时那种恶心的眼神,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周映年看起来像是要把鼻子摸掉了:“想不到竟有如此内情……那么既然少庄主这样厌恶他,所谓眼不见为净,是不是可以让我带老庄主走?”
然而很明显秦斯玥不喜欢这个提议,手已经按在腰间剑上,看起来简直要把眼前人生吃了:“你……你再说一次?他毁了我的人生,却想这么轻轻巧巧逃离审判?”
周映年心下一沉,他原本只是试探秦川是否还活着,但见到秦斯玥这个反应,就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抢在秦斯玥往人身上开出十二个洞前,一直托着腮看戏的慕容瑶晃脚笑道:“不过是一条母狗,飞仙想要,我们也不是不能给啦。但正如天下不掉馅饼,大人若是真这么想要……”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乖巧可人,语气也依然活泼可爱:“……请,请脱裤子,让我看看飞仙大人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样的人会想看别人的大腿?
周映年愣了一愣,居然拱一拱手道:“多谢,再见。”然后干脆利落一转身,竟是要就这样走出去了。
——好像那个硬闯三道关隘、历经三场险战才站在这里,方才还信誓旦旦向秦斯玥要人的人不是他一样轻松愉快地转身走了。
慕容瑶不禁瞪大了眼睛,从未见过这么荒谬的人一般忍不住叫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映年应声站定,温温和和道:“‘多谢’的意思是多谢两位公子包容在下无理的请求,‘再见’的意思是此刻在下要走了。”
慕容瑶道:“你不想要秦川了?”
周映年叹息道:“想。可在下好像是个人——实在没有在大庭广众脱裤子的爱好。”
慕容瑶脸都绿了,又想起什么拍一拍手,端起架子得体地微笑起来,笑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恶意。
侧边暗门应声旋转,一个高挑的冷艳男人提着一个……“东西”施施然走进内室。
那个“东西”上面缠着纵横的铁链,被捆得蜷成一团,身上散发着极其浓郁的血腥气和腥膻气。“它”看起来像一麻袋渗血的肉,又像一条死了很久的狗,唯独已经不像是个人。
周映年的脸色已经有些僵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几乎已要呕吐。
——同为男人,他当然很明白那种味道意味着什么。
——他不愿相信那个孤傲高绝、能力挽狂澜的秦大侠竟已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可已经别无可能。
——若说此前还只是依秦思的恳求上门游说,此刻便已经不得不出手了!
江湖中关于周映年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在大敌当前、千钧一发时仍能保持的那种从容矜柔风度,但此刻语气也冷凝了:“我是不是非脱不可?”
感觉掌控权又握在自己手上,慕容瑶恢复天真俏皮的笑容:“请。”
周映年道:“好。”
然后他竟然真的解开腰带,很干脆利落地扯下外裤。因为慕容瑶只叫脱裤子,他还特意留下了靴子,只把掖进去的部分裤脚扯出来,随手将衣料扔在一旁。
——飞仙流连花丛多年,早就不是什么懵懂孩童,当然很明白被陌生人要求露出大腿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扔掉手中折扇,解开外衫的同时迈步向慕容瑶走去。他的步伐算不得缓慢,但看在其他人眼里,正像是一帧一帧的慢动作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双腿很长,很直,骨骼上覆盖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随着躯体动作在蜜一般的皮肤下显出流畅的轮廓。脚踝一段依然被包裹在靴子里,隔着一层皮革与小腿处有力的肌肉一对比,显得踝骨格外纤弱,透着一手能挽过来的楚楚可怜。大概天下一半的男人想要亲吻这样的脚踝,另一半则想亲手捏碎它。
而视线顺着大腿向上,隐隐能看到臀部骤然变得圆润的曲线——那一点香艳被掩在内衬下摆暧昧的阴影里,但正是这一点欲拒还迎、犹抱琵琶,才更显出娴熟的娼妓本色。
说不清刻意还是无心,那结实挺翘的臀部在看客眼中简直扭得像朵花——这可是名满天下的周映年的屁股。
即使心中还激荡着对秦川的仇恨怨愤,秦斯玥至少是个长了眼睛的正常成年男人,在这样的视觉刺激下依然起了生理反应。同时又产生了对男人的极度厌弃,几乎克制不住捏碎周映年膝盖骨、让他再也走不了一步的暴虐想法。
房间不大,还没等慕容瑶收起有些直愣愣的眼神,周映年就已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地抬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秦斯玥交叠起双腿,冷冷道:“很难不去想象飞仙是靠什么取得如此声名的。”
周映年叹一口气:“也许只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喜欢看别人大腿的人?”
刚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恐怕已被男人尽收眼底,尽管心下已起了杀意,慕容瑶依然笑得甜丝丝地,向周映年背后挥手招呼道:“阿梅,飞仙大人的腿不好看吗?”
于是周映年也回过头,由于姿势变换,不免往慕容瑶怀中又贴紧了一点。
这下慕容瑶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隔着衣服透过来的温度,鼻子正对在怀中人的锁骨旁,一时能嗅到皮肤上淡淡的温和气息,有些像是阳春时节,暖阳辐射下皂角残留在衣服上的香气变得很浅淡时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的人好像就是这样的,就算他刚在地上打了三十个滚,被拿着火把的人穷追猛打烧了两条走廊,看起来也还是要比那些一天换三套衣服、熏十种香料、出门要踩在仆从背上的富家公子来得干净许多。
那个从出现起就一直沉默的冷艳男子依言扔开手中锁链,姿态很惊艳地走了过来。很明显,这是那种在赞美中长大,从来没有感受过失败或批评的典型大少爷,浑身上下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骄傲,和自以为体恤下人却掩藏不了的高高在上。
因为就算面对摆成如此姿势的周映年,他也点一点头,冰冷简短地自我介绍了:“我姓姬,姬梅馥。”
周映年也笑一笑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姬公子、姬少庄主好。”
似乎从现在开始眼中就没有周映年这个人一般,姬梅馥并不回应,转向慕容瑶冷冷道:“玩够了就割掉舌头扔出去,锦燕里有一条母狗就够多了。”
周映年眨一眨眼,显出极无辜的神色:“我以为现在诸位应该允许我带前庄主走了?”
慕容瑶甜蜜蜜引诱道:“飞仙大人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如再亲一亲我,请阿梅那个木头也一睹飞仙风采?”
很难说是否一生都顺风顺水以至于能够忽略话语里溢出来的羞辱和恶意,周映年当真挽着慕容瑶的脖颈,作势要在他脸颊上印一个吻,一边微笑道:“慕容公子当真雅——”
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因为慕容瑶一掌拍中了他的气海穴,气海乃人体死穴之一,周映年也没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毫无防备接下这一掌后连痛呼出声的机会也没有就像一麻袋面粉一样软软滑到了地板上。
慕容瑶伸脚让他像翻过来的乌龟一样仰躺着,居高临下微笑道:“可是我还是很好奇,大名鼎鼎的周飞仙,在地上爬着学狗叫会是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映年连眨眼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姬梅馥走近来俯下身,大概是要先卸下他的膝盖。
慕容瑶还在一旁咯咯地笑,似乎想到极好笑的事情:“江湖上有多少人会想到,堂堂周飞仙会被砍掉四肢放在猪圈里卖淫呢?”
就算是天下最蠢的蠢货也该明白,即便完全顺从于慕容瑶的要求,对方也绝不会依言放人——既然对方有底气提得出这样逾矩的要求,周映年就该做好不仅救不出人,还得把自己赔进去的准备。
慕容瑶长相可爱,眼中闪着的嗜虐的光却让他显得阴森可怖:“听闻飞仙朋友不少,若是他们看到——”
这句话也没能说完。
因为等姬梅馥的手指将要触碰到膝盖骨时,本应该半身不遂了的周映年猛然以腰为支撑弹了起来,两腿一绞把姬梅馥掀翻在地,一掌拍上慕容瑶前胸膻中穴,顺势封住姬梅馥穴位后,借力向秦斯玥扑去。
这时这三个自命不凡的年轻人才想起,江湖上有门很偏的武功,习练后可以短暂将穴位偏移,不过据传只有邪门歪道才舍得下自尊练这等不入流的功夫。既然周映年能堂堂正正在人前脱裤子,当然也能请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传授这等邪术……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了。
秦斯玥见事有变故,当即发出暗号召唤护卫,周映年身法虽快,也只来得及点住他的穴道,没能阻止求援的信号发出。
屋外已可听见兵刃碰撞之声,如此紧迫之时,周映年如大鸟一般平地掠起,左手捞起自己的衣物和扇子,右手将那个自始至终一点声息也无的血人揽入怀中,撞破窗户冲了出去。
四周都是伏兵,锦燕的天罗地网业已布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轻功高绝如周映年这样的人来说,此番落地的声响有些异常地重。一来虽然他及时错开穴位,但慕容瑶下了重手法,硬生生接下来还是差点把内脏打散。如果方才当真被拍中气海,他这辈子都不必考虑竖着走路了。
但更重要的是,怀中人状况差到了极点:背上突兀的蝴蝶骨硌着周映年的胸膛,表现出的重量却远超同样瘦骨嶙峋的人——因为周身缠绕的锁链几乎和人等重!
追兵举着火把来回奔驰,周映年隐在阴影里观察生路。此时他竟恍惚听见怀中一道极微弱的声音,干哑得黏着血丝,若非耳目敏锐,根本无法分辨。
怀中人气若游丝,却还是坚持说完了这句话:“放弃我,快走。”
虽然周映年从未见过秦川,但可以肯定对方曾在风云之上傲视群雄时绝不会操着这样虚浮嘶哑的喉音。他已不敢去想这个人半年来的经历。
——只要稍稍一想象,他就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周映年心中悲凉和愤懑交织,又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一点,试图调笑道:“秦大侠未免太看不起周某的轻功了。”但讲出来才发现,自己语调里明显的滞涩与悲伤。
——我从未放弃过任何人。周映年想着,却已说不出口。
大悲使他更加镇静,瞅准时机鹞鹰一般飘巧而矫健地借着夜色溜出锦燕,轻功施展到极点,以至于路上的人甚至分辨不出一闪而过的是人是鬼。
——很难想到有人光着两条大腿扛着另一个大男人还能跑这么快。护卫都以为他至少会找个地方把裤子提上,正在挨门挨户搜索,提供了逃离的良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准锦燕旁山势奇崛,周映年往某匹山头一钻,当即找了个水源处理秦川身上的伤口。他本该趁现在逃得越远越好,但秦川的伤已经容不得拖延,此外如果拖着个血人出现在城镇,他就可以等着被捕快请去喝茶了。
最核心的顾虑是,他害怕如果天明时自己看清秦川身上的惨状,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可以存在这么多伤口。
秦川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好像断过至少一次,每一寸皮肤上都存在反复绽开的开放性伤口,分不清是利器划开,还是烙铁印下的,周映年不敢想也不愿去分辨。当清洗到下体时,一直咬着牙忍痛的人终于费力反抗起来,勉强操着撕裂的声带发出不成语调的抗拒。
周映年本以为他是太痛了,或者自尊心驱使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屈辱的模样,可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三人的癫狂程度。
——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只是触摸了秦川身下肿胀外翻的穴口,那处缠绵的软肉就已经自发吮吸起了周映年的手指,甚至已渗出润滑的液体,阴茎竟然也惨兮兮地半勃起来,贴着周映年的小臂散发着热度。
周映年深吸一口气,默念三声得罪了,稳准快拂上秦川睡穴并催眠自己忽略手下极度紊乱的经脉,尽最大努力温柔地引水洗去直肠里的血和精液,以及一些他绝对不想知道的其它物质。
就连一向好脾气如周映年,也不免开始后悔自己只打了那三人一巴掌是不是太轻——他甚至摸到秦川脸上都有隆起的疤痕,嘴角残留着撕裂的疮疤。
他把里衣撕成一条一条的,内衫和亵衣都用完了才能勉强包扎住男人身上纵横的伤如果不是必须得穿裤子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恐怕还得少一件衣服,小心翼翼抱起秦川,将外袍罩在他身上掩去锁链,奔向最近的乡镇,一边思索起该往何处去。
——秦大侠身上的锁链锁眼是浇死的,得请于铸造方面有造诣的人帮忙切开铁索,信得过的人里……要去剑冢找霍叶遥。两年未见一来又是请他开锁,总不至于气到把自己打出去。而看秦大侠先前的反应……身上若不是被用了药,就是被下了蛊,恐怕还得去药王谷请孙老前辈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装作是家里人害了严重传染病,他向行商买了马车、几床被褥和两套衣服,把秦川小心翼翼放在铺得又厚又软的车厢里,抄小路驶往剑冢。
【一点背景补充】
秦川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姬寒钰对他有恩,那他就帮忙把对方的事业捡回来,同时把人家的崽子养大等以后接手家业,然后就可以退位回武当养老了。秦斯玥所谓的秦川看他有一种恶心的眼神,只是因为秦斯玥相貌继承自姬寒钰,他看着故人的儿子缅怀斯人而已。
但很不幸秦斯玥骨子里就是坏的……少时经历家变让他更加敏感又多疑。秦川对他好本是感念姬寒钰恩情,他觉得人家无事献殷勤觊觎自己长得漂亮。秦川喊他睡隔壁是怕万一有人来斩草除根的话能及时阻止,他倒觉得是监视自己人身自由。秦川担心他年轻气盛就直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经验不足没敢放权好不容易把锦燕捞回来,要是又败在小年轻手里……那是真的要气死,但他觉得是沽名钓誉目标架空自己地位。
秦思也是同时期秦川捡回来的孤儿发扬姬大侠美德,对外说是侍女。但秦川也是底层爬上来的人物不习惯人侍奉,其实是当小妹妹或者女儿养的,只是“侍女”这个名头方便解释小姑娘的存在而已。秦川平日主持锦燕事务累得很,信得过的也只有看着长大的秦思,偶尔跟小姑娘说说心里话宣泄一下,所以秦思知道秦川到底在想什么。对秦川只是如兄如父的仰慕。
秦川本来想秦思和秦斯玥年龄相仿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有时候特意留他们两个人做某事。但人小姑娘也是平民出身,最讨厌秦斯玥那种自恃身份高贵还要端着架子维持平易近人形象的做派,不必要都不想跟秦斯玥说话。结果秦斯玥想偏了,以为小姑娘是在甩脸色有意无意提醒自己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废物,又自视甚高自认不应与走狗计较,就把这笔帐也一并算到了秦川头上。
锦燕振兴后,大少爷姬梅馥就回来了,带着发小慕容瑶。姬大少爷不近人情,全靠八面玲珑的慕容瑶出面跟人社交——但很明显慕容瑶本人就不太正常。秦川隐隐觉得这两人不太对劲,但也没理由阻止同龄的小男孩在一起交往。秦斯玥本来思想就偏激,跟他们俩相处久了,想法直接从“把秦川赶出锦燕”演变成“让秦川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周映年此前没见过秦川,但碰巧跟锦燕的成员打过交道,感觉属下都如此正派,庄主也应该是位豪杰就算不是,秦大侠一世英名总不能被滥用私刑折磨而死。所以他先听取了秦思的讲述,猜想到秦川处境一定不妙,索性先高调闯入引得现庄主把人带出来,然后再装傻充愣找机会劫走秦川如果你听说某人非常厉害,但一见面却发现这人看起来又蠢又缺乏常识,想必也会放松警惕的。他一开始还觉得秦思的描述存疑,但见了三个小崽子以后就懂了。
老秦啊,你劳心费力把自己也赔干净就落到这个地步,你血亏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省略剑冢的相关剧情,总之一别两年好不容易再见结果发现老周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念在青梅竹马一场,霍叶遥也还是高高兴兴指挥舞着铁叉和铁锤前来迎接并帮忙处理了秦川身上的枷锁,然后和老周进行了一系列久别重逢老友间的聊天。】
周映年当然很愿意和霍叶遥多来几场旷日持久的促膝长谈,但秦川的伤势已经不容耽误,只好挥别旧友,给秦思飞鸽传书约定十日后药王谷见,又驾车带人前往药王谷。
由于多处骨折和失血过多,秦川大多数时候陷于昏睡,护理伤口时周映年一般会点他的睡穴或在汤药里放助眠的成分,两人之间的交流其实不超过五句话。随着骇人的血口子逐渐愈合,潜藏的暗伤暴露出来,以至于周映年不得不开始审视一个问题:
留秦川拖着残躯在人间受罪,是否才是真正的残忍?
他的喉咙不是短暂的肿胀,而是声带彻底撕裂了,往后只能被迫轻声细语。惯于执笔挥剑的右手筋脉被挑断,已经萎缩到了难以恢复的程度,就算侥幸接回去,恐怕也拿不起比茶杯更重的物体。而由于湿冷地牢里长时间的折磨,肌肉、内脏留有或多或少的损伤,关节处已显现出风湿的症状。
英雄末路,岂非是天下最悲伤的事情?
不过当周映年看见秦川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睁开眼睛那一刻起,就不再纠结了。
——秦川眼中依然有一团火在烧,不灭的生命之火!与幼时辗转于奴隶贩子手中、寄居于武当派门下、甚至于孤身撑起摇摇欲坠的锦燕时一模一样的明光。这样一个人是绝不会消极等死的。就好像无论跌倒过多少次,都能再次扶摇直上屹立于世界之巅一样。是不是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毕竟也是经常负伤的江湖人,周映年能把体表的伤口处理得七七八八,内伤和性瘾还得留给孙方群头疼。离药王谷还有三日车程时,秦川终于恢复到能和周映年说上几句话,挥舞几下四肢表示自己还没瘫痪。
彼时天色向晚,周映年在草地上铺了层被褥,把秦川抱出来吹一吹微风,又下河摸了几条鱼,生火烧鱼汤。离开剑冢时,霍叶遥借了他一辆能容纳两人睡觉的更宽敞的马车和一整套厨具佐料,让人不至于饿到啃树皮。
秦川安静地坐着,很眷念地从花草泥土看到晚霞暮云——他的视力被长久的黑暗和骤然反复的明火摧毁了,看远处的东西都像蒙了一层雾——良久良久,才把视线凝固在周映年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搬了个石头当凳子,高高兴兴搅着锅里渐渐飘出浓香的汤,面上一派愉悦和对生活的热爱也许对他来说趴在地上挖蚯蚓都是极有趣的事情,很难说究竟是刺痛了秦川的眼,还是激活了他身体里沉睡着的飞扬恣意的那一部分。
——我也曾昂扬独步天下。
即使被废了一身武功,他也还能调动起足以统领整个门派的谋略智慧。当初秦川年岁尚小犹能令锦燕旧部信服,如今阅尽千帆裹着吞吐天地大将之风,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等温度合适后,周映年盛了一碗汤,小心挑了几块鱼肚子上的肉,一勺一勺舀给秦川。他本来担心秦川久居高位心高气傲,这般照拂可能引起反感,但对方看起来并无不悦,也就不再扭捏了。
一碗热食下肚,人又有了活着的实感,但秦川平素持重内敛惯了,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感谢,沉默地注视着周映年收拾厨具,往篝火里扔了几块木材保持夜里取暖。
但一旦基本生理需求得到满足,神经恢复到能再次处理饥寒之外的需求时,从小腹翻涌起来的热潮又一次击碎了他对有朝一日恢复成正常人的幻想。经受过那样的磋磨,本以为自己已坚强到不会因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而羞恼愤懑,可是曾经支撑他昂起头颅的骄傲倔强依然发出了被刺穿的悲鸣。
他慢慢蜷缩起来,试图掩饰开始流水的下体和逐渐潮红的面颊。至少、至少他不愿让周映年看到更多自己不堪的模样。
要抱人回马车时,周映年还是发现了秦川被情欲折磨到两眼涣散,指甲把皮肤抠出血的样子。被玩弄到完全坏掉的身体无法抵挡去寻找雄兽的渴求,但理智仍在悲泣着切割即将断裂的神经。秦川想咆哮尖叫让周映年离他远一点,饱受摧残的声带挣扎着发出第一个音节后就坏掉了,只能发出可怜的气声。
周映年低下视线,怕再看到昔日豪杰如今的惨状就会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而怜悯是如今秦川最不需要的东西。只是紧紧抱住秦川,像母亲安抚婴儿一般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任人把脸埋进自己的胸膛。
等秦川从灭顶的恐慌和焦虑中平静一点后,他把人轻柔地抱起来放进车厢,然后拉下帘子,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已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处理其他刺激,秦川有些困惑地看他赤条条跨坐在自己身上,一半的理智尖叫着否认周飞仙绝不是那样的畜生——然后发现他分开双腿,将手指探进……那个位置应该是,会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目瞪口呆看周映年迅速解开他的裤子,温和地抚摸了片刻已经红肿胀痛一跳一跳流着前液的阴茎,摆着腰一点点将它吞进了体内又紧又热的通道里,又慢慢上下起伏套弄起来。
一时间万种思绪冲上心头,激得他满面通红。
等缓过来一点,秦川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飞仙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呢?”何必为我这么个废人劳神费力大动干戈?
这话不比清风过耳更明显,周映年还是听见了。他停了停动作,很慢、很坚定地说:“因为我还是个人。”因为你也是个人。
大概是数年来为数不多调用起面部相关肌肉的时刻,秦川微微笑了笑,勉力抬起手臂,做出一个类似于拥抱的动作。所以周映年紧紧回抱了他。
秦川模糊的视野里,周映年近在咫尺的面容显得那样清楚,不由得更细致地描摹起对方的五官,期望这张脸能在记忆里停留得久一点、清晰一点。
狭小的空间里也许有什么别的事物发芽了。周映年开始在秦川伤痕累累的胸膛上印下细细密密的亲吻,试探着往身下人的后穴里探入一根手指。如他所料,那一处早已热情地分泌出情液嗷嗷待哺,便又加了两根手指,摸索起能让人快乐的那一点来。
当秦川靠后边被揉上高潮,射了周映年一肚子时,他们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秦川从未幻想过,原来温水一般的性事可以这么舒服。周映年当然也没体验过,记忆里关于林祁阳那段惨烈的初夜被今回的缠绵覆盖,在连绵的情潮中勉强分出一点心神忧虑自己雌穴的胃口是否会不再餍足于手指的抚弄。
连周映年都摆不动腰后,就跟秦川贴着耳鬓厮磨半晌,其间被对方亲了亲耳垂,一贯厚脸皮如他也难得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