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也不打马虎眼,直接笑道:“秦娘子受苦了,此次胡四被杀一案,我父皇已命人彻查定论。实是冤枉了秦娘子,本王特来赔礼。”
秦歌笑道:“二娘不敢。圣上英明,能查明真相,使恶人得以绳之以法,便已足矣,却有劳晋王殿下为二娘亲自来此一趟,二娘愧不敢当。”
晋王饶有意味地看着她,再看袁湛。
袁湛瞪秦歌,觉得她太蠢不会说话,孟坦之是笑嘻嘻喝茶,尉迟靖却在看站在后面的阿翠。
晋王当初在摘星楼上远远见她和谭浩山走在一起,也就是个身材高挑些的普通妇人,他并没多在意。只是袁湛与孟坦之对她有着几乎相反的评价,而秦二娘行事又处处出人意料,渐渐让他留意起来。
今日他本不必亲自来,却耐不住好奇要再见一见这位雾峰寨少当家。
这秦二娘听了他身份,神色不见什么变化;平静听他说完话,既没有委屈,也没有感激涕零,不卑不亢,甚至话里有话,丝毫不像袁湛所说那般没头脑。
这一回的事情,他拉着袁湛和尉迟靖直接去找了父皇,往床前一跪,把秦二娘铸的那两把刀剑,还有袁湛从胡人那里得到,当初给秦二娘看过的那把剑,一并呈上。再将胡四被杀秦二娘被诬陷的事情一说。
父皇虽然生病,脑子却不糊涂,立刻猜得出这是阿兄要害他。若秦二娘被逼不过,供出袁湛等人,阿兄必然会将此刀剑与胡人的联系起来,诬陷他与胡人勾结。
若是平常,父皇未必会干预。只是自从父皇病重,阿兄就按捺不住,多了许多动作。官员之中也有无心正事,钻营投机的。父皇看在眼里,已有不悦,前番就曾借故训斥过支持阿兄的一名臣子举止不当。阿兄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
近来京城中本来也不太平,眼看天冷,胡人又伺机而动。
因此这一次,父皇立刻让人去查,还让他来传口谕,就此结案,将人命直接推到胡人身上了事。
秦歌暗暗也有些惊讶。。
皇帝的几个儿子她都只是听街头巷尾有传而已,这回被齐王陷害算是最直观的认识了,她对这些王爷的印象不可能好,现在看到这么一个阳光青年,就觉得有点反差。
尤其呢,袁湛比他显得花哨;尉迟靖那就不说了,莽撞没头脑;孟坦之则有一点轻浮。综合评价,这晋王颇为顺眼。这样的人不能小觑。
他地位摆在那里,还能态度谦和,字句里并不曾向她示恩,然而这事明摆着是他向皇帝进言,不然,胡四没那么重要,她更算不上什么,绝到不了让皇帝过问的地步。
晋王又看秦萌,见她生得玲珑精致,冰雪聪明,有心再卖个好,便将腰上一条穿着玉珠的流苏解下来给她做见面礼,笑道:“本王听说你小小年纪便知道攀山求大师救母,孝心可嘉,勇气可赞。”
秦萌看了看阿娘,却不接。
“怎的?还要你阿娘同意你才能拿么?”晋王见她小小的人儿伶俐可爱,故意逗她。
秦萌摇摇头,脆生生道:“殿下若要赏我,能赏我一样能保护阿娘不受冤枉的事物么?”
晋王一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重复道:“能保护你阿娘不受冤枉?”
“是,阿娘为我们受了很多苦,她又辛苦又能干,又有善心,却被冤枉,谁也帮不了她,殿下能保她不受冤枉么?”秦萌又认真说了一遍。
晋王渐渐正色起来,意味深长看了袁湛一眼,道:“你且拿着这个。本王答应你,以后若有人再冤枉你阿娘,你拿着这个来找本王就是。”
秦萌立刻把比自己小手臂还长的玉珠串接过来,喜道:“阿萌多谢殿下!”她喜滋滋回到秦歌身边。
秦歌摸摸她的头,对晋王道:“小孩子不懂事,殿下勿怪。”鼻子却一酸,眼底也热热的。
想想自己刚穿来的时候,还嫌她们是包袱累赘,想过怎样才好把她们甩掉。
而她们呢,阿翠为了救她宁可舍命,阿萌只是个孩子,也无时不刻想着如何帮她救她。
秦歌心里感动愧疚,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抱起秦萌,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亲,又转身拉阿翠靠近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无比满足,这一趟穿越,有她们这样的亲人,什么也不缺了。
那晋王也颇有些感触,转头再看袁湛,见他一脸郁闷,便道:“如此,秦娘子这几日也受苦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歇才好。七郎,便请你带我送一送秦娘子。”
秦歌也正好想向袁湛问个清楚,说是结案了,可她不能白被冤枉一回,总要清楚自己怎么就被坑了。
袁湛骑着马,护送着秦歌等人坐的马车回去。阿介和阿森在后面跟着走。
到了家门口,秦歌让大家先进去,阿介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秦歌倒是知道他的意思,便先问袁湛,能不能帮忙打听戚凤崖的消息。
袁湛心里本就郁闷,这一下更有些堵得慌,却还是点了点头。那阿介方欢喜地进去了。
袁湛见秦歌没有跟着进去,心里似乎好受了那么一点,虎着脸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歌心情好,也不计较他的脸色和语气,却问道:“袁长史当初给我看的那把刀,可有什么来历?”她铸的剑,就是按照那种精钢的标准来的,这一回被齐王抓着不放,她不信只是巧合。
果然袁湛沉默片刻,道:“那是尉迟靖亲自从胡人头目那里夺来的。胡人中有人精于铸造此刀剑。”
“原来如此。”秦歌恍然大悟。
谭浩山等的就是她供出袁湛他们来,然后齐王便可就此发难,很可能诬陷晋王和胡人勾结。就算最后查出来不是事实,至少可以借此铲除以及,打击晋王势力。晋王有这个嫌疑,那储位就不用想了。
所以晋王也坐不住了,只好先向皇帝澄明事实。这皇帝只要还清醒,就不会任由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
不过,皇帝还是偏袒齐王了一点。就这样和稀泥把罪名安在胡人身上,齐王这个祸首却逍遥法外。
当然,他还让晋王来做这个好人,却也是对这个儿子一个补偿。毕竟他们都知道,秦二娘手里还有铁矿。
袁湛见秦歌丢出这么一句就不说话了,他却不信傻愣愣的秦二娘能猜出其中关窍,想再提点她几句,偏偏人家已经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他心里更加恼恨,道:“我走了!”
气呼呼上马就走,回头看,秦歌停都不曾停一下,转身就进了门去,他一时想叫住她,又拉不下面子,一抽马鞭,打马疾驰而去。
气冲冲到了晋王府,晋王等人已经转回来了,见他脸色难看,晋王和孟坦之都看笑话一般。
“笑什么笑!”袁湛心情不好,踢了孟坦之的小厮喜顺一脚,“你,去给我倒杯茶来,一路渴死我了!”
孟坦之啧啧啧:“是气死了还是渴死了?是人家母女不要你保护,你把气撒在我的人身上是什么道理?”
他和晋王都清楚,袁湛就是面子下不来,自己的女儿当着众人的面向别人求助,不是这阿爹没用是什么?
袁湛有苦说不出,心里暗恨秦歌不向女儿说出实情,然而,若是女儿问他怎么不认她和阿娘,他又该怎么说?
晋王想了想,正色道:“子深,这秦二娘如何我不便说,阿萌你若不认却是极可惜了。”
“我认,我怎么认?”袁湛气恼,他也想认啊,又不是没试过把她们接回来,可秦二娘的回答是什么,踢了他一脚,差点把他踢出大门去!
孟坦之道:“那不是因为你连个名分都不给她么?性烈一点的,这样也不奇怪。你看她那妹子,脾气比她更坏。阿靖,是不是?”他推推一直在走神的尉迟靖。
尉迟靖手上还有阿翠要杀他那天的刀痕,是和她抢刀时留下的。尉迟靖愣愣点着头,闷闷嘟囔了一句:“性烈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孟坦之叹了口气,接话道:“就是啊,我看,这恰是一个机会,你直接将她纳进来就是。”
“纳她为妾?”袁湛心里一动,像爬了蚂蚁,痒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存好特意检查一遍,嗯,木问题啦~~~~~~
大家会怎么蹂躏我呢,(%>_<% )好期待~~~不对,好害怕~~~~~~~~!
☆、生与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