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笑:“谭将军方才所言很对,清者自清,这些我不会放在心上!”
谭浩山想说的并不是这个,见秦歌如此,到嘴边的话又不说了。
她怀里的秦萌却依旧是如临大敌的样儿,见了谭浩山一直咕嘟着嘴,不吭一声。
秦歌后来悄悄问她,秦萌闷了半天,道:“他不是好人!”
秦歌试探道:“可京城人人都说他好,你怎么觉得他不好呢?”
秦萌仰脸答道:“阿娘,有的人,对所有人都好,只对你不好,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有的人,他对你总是做好事,却做了一件大坏事,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这问题登时把秦歌给问住了。
过了一会,秦歌道:“对我不好的人,我当然不会把他当好人,因为我觉得自己不是坏人。”
秦萌怔了怔,道:“阿娘真这么想?”
“是啊!”秦歌答得很干脆。她都没来一句挡我者死什么的彪悍点的,穿越过的人还顾忌什么?
秦萌抿着嘴看她半天,眼圈儿就红了:“那为什么那时候你却……”
那时候?
秦萌低头埋进秦歌怀里:“阿娘,那以后会不会为了什么人撇下我……”
秦歌摸摸她的头,说:“我撇下谁也不会撇下我家阿萌。”
秦萌想了想,道:“如果是阿爹呢?阿娘现在这么能干,也许……”
秦萌的爹?秦歌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去想这个人是谁了。其实秦萌也好久都没提过,她们的生活和这个人毫无关系。现在秦萌问取舍,说明她心里也没把这个脸上带问号的人当一回事啊。
秦歌说:“你爹啊,那更没法和你比呀。比起来,你爹还不如烧饼呢!”
秦萌噗一声咯咯笑。
秦歌还不是开玩笑,想想他们到京城,就是靠的卖烧饼才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也许本来有捷径,可是什么都不如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踏实。
这边秦歌母女笑得开心,袁湛知道秦歌专门找机会给谭浩山道歉,心里就特不顺。
要说流言,传的更严重的是自己和她好么,她就没一点不好意思?她把自己一世英名都给毁了不知道?
重点是她跟谭浩山解释,跟自己却啥话没有!
袁湛不顺心,不顺心也没办法。
连他那不管世事的阿娘都知道这回事了,专把他叫过去问。
这位邹氏也是极不容易。在家是小女儿,父母怕她吃苦,专挑了袁家最小的儿子做女婿,心想着上面有两个能干又有贤名的兄长,这两夫妻不操心,只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哪知世事无常,前面大伯二伯的儿子都没了,邹氏的七郎被推到了前面。
伯娘们也不是狠心夺人骨肉的人,袁湛一人承三房,还是留在邹氏身边教导。她管管小家还凑合,教导儿子顶立门户,实在力不从心。两位伯娘虽不多管,出了事却是都要来问她的。
丈夫每日只会吟风弄月,袁湛小时候又是出名的调皮,她哪里管得住?
是以大伯要送袁湛去终南山,她万般舍不得也还是依了。不想这一去就是十二年!
好不容易盼儿子回来,中间还听说儿子被山匪给抓了,吓得她当场晕过去,事后方知是误传,一场虚惊。
儿子全须全尾站在她面前,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她喜欢得紧,还道自己苦尽甘来,却不想就听说大长公主有意招儿子为婿,那么个见风就倒的病弱娘子,这如何使得!不说她不愿,两位伯娘告诉她这消息就是敲打她,莫要为了一点富贵就没了主意。
袁湛要娶的,第一条还不是高门大户,第一条是能生养!
这人选自然还是要在门当户对的人家找,那些人家,要么知道大长公主的意思,要么知道他家这媳妇任重道远,都有顾虑,兜来转去蹉跎了这许多年,现在传出这样不好听的流言,可怎么好!
邹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儿子面前嘤嘤哭。
袁湛不厌其烦,可是他也知道他这阿娘胆小柔弱,只好道:“此事随人怎么说,不理会就是了!你要心里慌张,找伯娘去说说话!”
邹氏就是不敢去啊,怕又被教导,擦擦眼泪赶紧问:“那个传出来和你……什么的寡妇,可是上一回你要收进门来的那个?”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传言是真的,那她怎么有脸去见……大伯二伯和伯娘们啊!
袁湛没好气道:“是有如何?这事无人知晓,你怕什么?”
邹氏眨了眨眼,道:“我听说那寡妇生得相貌虽平常,看身材却是个好生养的,也很壮实,可是真的?”管嬷嬷回来都细细和她说了的,当时她还略有惋惜,身份差就算了,至少是良民,就是先生个一儿半女,有她亲自带着,也是含饴弄孙的乐事,跟伯娘她们也有个交代。
袁湛冷笑。好生养,那倒还真是,谁想着混乱糊涂之中那么一下子就……还好阿萌冰雪聪明,没像她那个傻娘,可只能光看着也摸不着(?)叫人气恼。
他心里烦着,敷衍阿娘几句就走了。
越想心里越气不过,想到自己和秦歌谈的生意,他就找她去。
袁湛一副讨债的样子,秦歌好声好语道:“总要再过一段时间,如今饼铺生意太忙,实在抽不开身……”
“什么抽不开身,你抽不开身,却能和谭浩山谈打刀的事?”袁湛不依不饶。
秦歌发现他又有抽的趋势,拉下脸道:“我与谁谈生意和你什么相干?我答应了替你们炼剑,自然说话算数。倒是你,堂堂袁郎君,应下的事却不好好做,推三阻四,又是什么道理?”
秦歌说的就是近日要推出新产品,让袁湛做好形象代言工作,袁湛却借口偷懒。好在生意做出来了,也不差什么。
她发现袁湛这人纯属色厉内荏,你哄着他一点,他就蹬鼻子上脸,你要给他点亏吃,他即使暴跳如雷也就看着吓人而已。
“我那还不是……”袁湛待要反驳,眼珠子一转,道,“我那还不是怕人言可畏?你让阿萌陪着我出去转转,这效果就出来了。”
他原本就想着和锦华食铺扯上关系,兴许能多接近秦萌一些,让她多熟悉熟悉自己。可秦歌却从不让他多靠近秦萌。
秦歌心里登时敲起警钟。
她早发现了,袁湛对秦萌的兴趣不是一般,见了面总爱找秦萌搭话,说话神里神经的,人家四岁他三岁。
这个人,爱抽风,喜怒无常,该不会、还是恋童癖吧?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儿,国庆码字,还这么冷清!
白三岁要花花!不给就翻脸~~~~~~~~~~嘤嘤嘤……
☆、雾峰寨秘事
两人谈判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袁湛走之后秦歌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阿森阿翠,告诉他们一定注意不许袁湛和秦萌单独在一起,甚至最好不要让袁湛靠近秦萌一米之内。
这二人,一个提防心本来就挺重,一个是说啥听啥,根本不必秦歌说原因,一起点头。
阿介也得到指令,他走南闯北知道得多,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也不多问。
然后三人各自吩咐下去。
从此,袁湛悲催地发现,他以前只是抱怨摸不着,不能抱秦萌摸她的小脸和小辫子而已,至少可以和她说说话啦,买朵小绢花送给她啦,逗她玩啦——虽然换来白眼,聊以解馋也可以啊。现在倒好,他明明看到秦萌,走过去人就不见了。
问人吧还都说不在,问多了,那个一向挺内向沉默的阿森竟敢顶撞:“袁郎君,阿萌是我家小大娘,请袁郎君自重。”
这、这是什么意思?
袁湛气懵了,他倒压根没往恶趣味上想,就只想着这又是秦歌恶意报复自己,不许他接近女儿。一拂袖,他去向秦歌催债。
秦歌也已经开始考虑把铁铺的事提到日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