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找的人是陈玉明,不是卢大富。
我说谢谢你,举杯和他喝酒。我一般不和陌生人喝酒,但这个陌生人是我的恩人,为了我写小说,他拿工资给我用过。我的心好痛,多年不见,很想和他叙叙旧旧,但我不能,因为我已经死了,消失了,不能再在世上出现。
他看到我手上两个大痣,眼睛睁大了。
“你不会是海浪吧?”
“什么?”
“你是不是海浪?”
“不是,我叫甘铭。”
他舒了一口气。
“不可能,你就是海浪,你手上的两颗大痣,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哪个海浪,我告诉你我的的确确不是海浪,我是深圳人,叫甘铭。”
“我说的是广州风靡一时的海浪,一个黑帮的老大,他是我的好朋友。”
“喔,这个人我也认识,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你看我象海浪吗?要是我是海浪,我走哪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该多好啊。可惜,他已经死了,被黑帮杀死,死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就连公安都没能捞到他的根毫毛。”
“他不可能死,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我怀疑你就是他,你虽然说一口广式普通话,但你贵州口音还在,家乡少数民族的土音还在,加上你手上的两颗黑痣,还有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就是海浪。”
“你又错了,我的贵州口音,少数民族口音,是因为我从小就跟一个贵州少数民族的女人长大的。在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见一个餐馆的服务员长得精灵,又有一手好手艺,就请他来家里做保姆。这个人就是贵州,而且是一个少数民族的。你说,我长期跟她在一起,会不会受她影响。”
他失望了,我也舒了一口气。我不敢继续提陈玉明的事,怕他真正认出我。我说,没有什么事了,以后我有空会请你过来聊天。他拿着钱,忘了追问我认识他的事。“就这事吗?”他问。他不敢相信,一样事情都没做,就得五千元,也许他会说我是傻包。
我走到巴台,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在。我给她一张百元大票,要一瓶矿泉水。她递给我矿泉水,找钱退我,我说不用退。她说,先生,不行,这是宾馆的规定。我说没什么,这里又没其他人,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也不容易。她看外面没什么人,很快就把钱揣好。我没话找话跟她说,一会儿我们就熟悉了。我说,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帮。她说什么事,我说我要外出几天,如果有人找我,你就通知我一下。她问我要不要退房,我说不退,几天就来了,客人不好联系我。她说这样的小事没什么,有人来找你我就通知你。我给她一张名片,给她两百元,我说就先谢谢你。她不肯收钱,我说这是我给你的报酬。
我怕小D认出我,出卖我。我在网上身价为五万元。有时候,我些穷人,为了钱就会出卖朋友,甚至背叛亲人,就如陈玉明一样,为了钱,丢下如花似玉的妻子不要,去娶一个三百来斤重胖猪似的丑女人,宁肯让别人骂。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五万元,对我来说顶多当一千元用,但对没钱的人来说,可就是一笔大财富。我要在暗处审视明处的小D。
我在另一家宾馆开了房,等女服务的电话。
第一天,女服务员说:“有一个人找你,他说叫小D,要不要他接电话。”
我说,不用,我还有事。
第二天,也只有小D来找我,再没有什么人。
一个星期了,也只有小D找我。我放心了,小D没认出我。我吩咐女服务员转告他,我一会儿就过来,叫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