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不肯去,余朝贵又不能放脱,把他拉住。
“小丽,泡茶来。”
小丽是余朝贵家的仆人,刚刚出去。余朝贵叫妻子泡茶,她说还在忙。于是余朝贵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客人面前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自己去泡茶。
“老兄,我听说周院长是个马脸的人,不好说话。既然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就不管他说不说话,也得想个办法呀。反正,人是肉做出来的,又不是木头,总有动情的地方。”
王主任装糊涂。
“假若小荣臣不惹地区的人,或是不惹像周院长这类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余朝贵妻子在做菜,他们起身就告辞。余朝贵留着他们吃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办事要紧。余朝贵从没见王主任这般固执,认为他是有事心里急。余朝贵跟着上车,到新十字王主任跟余朝贵说:“我们已经去来了,事情办不成,现在我要去看小荣臣。”
余朝贵带着他们去看守所,他心里舒服,王主任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不知道。
王荣臣见自己的父亲,很内疚、很后悔,他不敢正视自己父亲,久久才说:“爸爸。”
王主任闭着眼,鼻吼重重地哼一声。
“儿啊,你过来!”
王荣臣怯怯地走过来。
“你这坑人的浪子!畜牲!”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眼前闪着红绿的星光,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很酸楚,也很委屈,父亲从来没向他发过这么大的气,也是第一次打他。
“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他和司机穿进车里,也没跟余朝贵打招呼,一溜烟走了。余朝贵见他们飞出视线,很怅惘,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4
王荣臣的父亲走后,李金钱在中午就提着东西到看守所看王荣臣。王荣臣心里有些内疚,很惭愧,他盯着李金钱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后悔不该因酒兴把朋友闹得天翻地覆。都是年青人,年青人的特性就是一股冲劲,如果惹火了他,天跨下来他都不怕,这就是一时的冲动。他仍然在生李金钱的气,怨他不该把周倩夺走,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连这个简单道理,他都不懂,都不讲,不找他出气找谁?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李金钱和周倩先认识,那么不对的又是他,是他不讲理,而不是李金钱。当然在这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不能全怪他,一点都不能怪他。而且,这事实是真假还很难说,人的嘴巴是用来说话的,说不定周倩是信口开河的,加上李金钱办了厂,当了老板,有了钱,这世道有不少年青女人为了钱而牺牲自己宁愿嫁给一个老头,并且李金钱不是老头,年龄正和周倩不相上下,很难解说周倩贪的是李金钱的钱,为了钱,为了李金钱,她骗了他。但,这只是他的猜测,猜测的东西准确性并不高,不一定能成立。在这个时候,能来看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曾经是好朋友,有感情的。
“昨晚你喝得太醉了。”
“我真的太醉,骂过人打过人还砸坏东西,”他肿着脸说。
王荣臣深深地叹息着。
“过去的,就别提了,还是先顾你边。”
“我会怎么样?”
“很难说,周倩父亲是地区法院院长,是个部队转业来的,古古板板,不好说话的。刚才你父亲就碰了一鼻子灰。”
“怪不得他发这么大的气。”
他看着王荣臣红肿的脸问:“他打了你?”
“看来我彻底完蛋了,”他失望看着李金钱,泪水流了出来。
“话这样说就太绝对了。”李金钱其实没有想到后面该说什么话。
“有烟不?”
李金钱给他一支,自己也点上。王荣臣深深吸着,说“金钱,现在我才发觉这个世界很精彩也很可爱,外面的一切包括飞虫鸟兽都是自由的,都是快乐的,只有我一样都没有,也许此生这一切于我来说都是梦想,都成了奢望。假如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从头开始,从零学起,好好做人,让世界变得更加精彩,可现在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给自己一个慰籍。”
他失落到了极点,也后悔到极度。
“荣臣,你要想开些。好的一面谁不想包到底?不足的谁又愿意得。现在,我们在尽量往好的方向发展,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只要我们努力,都会取得好的成绩,至于结果怎么样,只要我们努力过、奋斗过,就无悔无怨。”
“金钱,你对我太好了,得到你的鼓励,我一定争取早日恢复自由。”
“但愿你能早日得到自由。”
“酒楼的东西?”
“我赔了。”
“唉,我真不该。”
李金钱买了些东西,就赶往医院看周倩。周倩的母亲不在,说是去县委亲戚家了。她的父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中草药书,津津有味的。他看见李金钱进来,只随随便便地扫了一眼,象看墙上的一只苍蝇一样,一声招呼也不打。李金钱叫了他一声周伯,说:“我听说周倩在这里住院,就赶过来看看她。医生说她伤势如何?”他故意隐瞒一些细节。周院长并没回答,只“哦”一声又自顾看书去,没有理会他,意思是这些事用不着你管,要你管赖你也没那个能耐。
李金钱把东西放下就要退出来,周倩说你忙什么呢,厂里有工人给你做,又不要你这个厂长亲自做,你自己又做得多少。周倩父亲又扫一眼李金钱,开始和他说些话。李金钱知道,这是钱在起作用,他的厂长在起作用,改变了他在周倩的父亲眼里的地位。
“你办什么企业?”
“办一个小小手套厂。”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岁。”
“年轻还有作为嘛。”
周倩父亲说要上街买东西去,走了。李金钱知道周倩父亲是有意思让他和周倩谈心的机会。
周倩嗔嗔说:“你看,我父亲对你印象还是蛮不错嘛。”
李金钱心里气得要死。像这样冷若冰霜还说印象不错,如果他不走,我马上就走了。他这么想,有些生气。
周倩看出了他心思,就说:“我父亲让你留下让你陪我已经不错了。他人是好人,但这古怪性格,和在部队里得的“冷血动物”绰号一样,一点没有改变。
“他知道我?”
“我跟他说过。”
“他说什么?”
“他说你不错,不过要我……”
“别说了,我知道。”
盐水快完了,李金钱跑去叫护士,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很快就来了。护士走后,他问周倩伤势如何,周倩说全身酸胀辣疼,然后撸开衣服让他看,只见青一块紫一块。李金钱看的时候,他透过她的胸罩缝隙看见了两座高耸的雪峰,他的心狂乱着,烈火欲烧,小家伙也不守规矩了,顿时挺起来。周倩看见了,什么也没有说,更不能说。
“你对王荣臣印象如何?”
“你别把我往坏处去怀疑。”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外面闯过来的人,”他认真地说。
“那我实话告诉你,他简直是个酒疯子。”
李金钱很失望。
“你不原谅他?”
“我凭什么法要原谅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父亲原谅他不?”
“更不会原谅他,他巴不得一脚蹦死他,只是现在不是旧社会,要不有他苦头吃的!”
“真的?”
“谁跟你开玩笑,落水狗,你不打死它,它爬上来就会咬你。如果是正常的狗,只是痛点而已,放点药,挨几天就没事了。假如是疯狗咬了你,说不定你一不小心还要你的老命。”
“问题他不是狗,更不是落水狗。他是个人,而且他曾经是你的朋友。”
周倩没说话。
“假若是我呢?”
“假若归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