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闯话音刚落,黎湛突然呻吟了一声,看起来痛苦不已。韩闯循声望去,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双眼,旋即,走上前拉上了病床前的布帘,挡住医生治疗的场面。
钱永胜看出韩闯眼中的关心,也察觉到事态严重,所以即使不明白地韩闯话中的意思,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问:“要不要通知何美琪?”
韩闯愣了愣,问:“她可信吗?”
“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没有人比她更关心阿湛。”
钱永胜笃定的说法,让韩闯突然有些不太舒服,考虑了片刻之后,说:“不要叫她了,人多嘴杂。等黎湛恢复了,让他自己决定。”
“呼—;—;”钱永胜叹了一口气,没再强求,只是发起了牢骚,“好好的怎么搞成这样?一个小时前他还打电话给我,要我好好跟在你身边,我还笑他弄得跟交待遗言似的……”
“一个小时前?”那电话估计是黎湛下楼的时候打的,当时他不得不离开韩闯,却还在记挂着别人的事,没见过这么蠢的!
钱永胜肯定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又给韩闯带来了新的困扰。
“我一直都爱你……比你所知道的更爱你。”
韩闯还记得黎湛说这话时的表情,脆弱中带着哀伤,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
一直以来,韩闯都认为自己是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的,可是,如今黎湛却让他感到汗颜。
被骗、被误解、被陷害,黎湛从来都是默默承受着,比起他无怨无悔的付出,韩闯对黎衡的感情根本算不上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少年时的迷恋,一心想要讨好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奋不顾身地去做些什么。
想起秦晓顺说的那个“不够爱”理论,韩闯苦笑。原来,人可以因为“不够爱”而舍弃,也可以因为“太爱”而默默守在一旁。
“你先走吧,明早再过来。”
遣走钱永胜,韩闯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等到医生从帘后走了出来,韩闯站在原地,低声问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都是些皮外伤,比上次轻多了。”医生露出一个微笑。
韩闯没心情跟他调侃,直接命令道:“你可以出去了。”
像是早就料到韩闯要说什么,医生神神秘秘地指了指最靠里的一个柜子,说:“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晚安。”
虽然不明白医生的眼神为何暧昧,不过韩闯没有多问,只是在他关上房门之后,打开了那个柜子。里面除了一件深蓝的丝质睡袍之外,还有一支没开封的润滑剂以及一大盒避孕套。
拿出睡衣,韩闯发一声冷笑。看来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好像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当黎湛稍稍清醒过来时,韩闯正好从浴室走了出来。丝质的睡袍穿在他的身上,很多地方都被水渍浸湿了,大片大片地粘着身体,勾勒出男人的曲线。
眼角的疼痛让黎湛不得不闭上双眼,阻断了眼前的影像。
坐过病床上,伸出温暖的指尖抚上黎湛脸上的红肿,韩闯轻柔地问道:“疼吗?”
像是被那温度烫伤了,黎湛下意识地偏头,躲开韩闯的触碰。
不理会黎湛的排斥,韩闯自然地将头靠在他赤裸的胸口,就像发誓一样说道:“别紧张,我不会再害你了。”
被送来时浑身混透的黎湛,早就被医生剥得精光,此时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床单,被韩闯这么靠着,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好说:“你不该在这里。”
“也只有今晚了,明天钱永胜会送你离开。”
“……”
离别就在眼前,黎湛的心情渐渐起伏。感受着韩闯加诸在他身上的重量,唇齿间有酸涩的味道慢慢散开。
“你要带上何美琪吗?”受不了黎湛的沉默,韩闯主动挑起话题。
谁知黎湛答非所问:“我跟她没有关系。”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韩闯抬起头,近距离地俯视黎湛的脸,就像在察看他是否说谎。
感受到韩闯的气息,黎湛难得地笑了起来:“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听说?”
用视线描绘着黎湛的笑容,韩闯的眼神沉了几分。
“叔叔没答应放过你,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闻言,黎湛再次用力睁开双眼,只可惜效果不彰。
韩闯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睑,不让他睁开,嘴里喃喃地说道:“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去找个什么人,就像你爱我一样爱你,一直陪着你,一定会很幸福。”
“可惜,那个人永远都成不了你。”黎湛苦笑着,拉开韩闯的手掌,说:“昆叔如果不打算放过我,我跑去哪儿都没用。我不怪你害我,因为是我心甘情愿被害,你明白吗?”
轻轻摩挲着韩闯的手指,黎湛幽幽地说道:“不要自责,这不像你。”
看着黎湛,韩闯突然站起身来。
感觉身旁的热源骤然离开,黎湛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人挖去了一块。不多时,那热源再次贴了上来,又让他觉得些许不适。就这样矛盾着,直到韩闯将一件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会用吗?”韩闯问。
“什么?”黎湛不得不睁开眼,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那是一管膏药。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让我们留个记忆吧。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选你当我的另一半。”
韩闯的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像呼吸一样吐出,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不过,这段话在黎湛听来,却像是平地一声炸雷,差点没把他的心脏击穿。
“你想干什么?”
“明知故问。”
抬手熄灭房内的灯光,韩闯摸索着,将身体慢慢叠在黎湛的身上。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我?”黎湛闭上眼,握紧了手中的那管药膏。
闻言,韩闯沉默了片刻,随即以盅惑的音调说道:“你不会拒绝的。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舍得拒绝吗?”
温暖的手掌一路游走,触到身上的伤处时会带来刺痛,抚到腰侧的敏感处时又让人酥麻难耐,如同带着魔力,慢慢点燃黎湛微凉的身体。
痛,并快乐着。
“我不会因此感激你。”黎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淡。
“嘘……”
双唇贴上黎湛的嘴唇,韩闯阻断了他不带感情的话语,左手滑向他的分身,开始直奔主题。勉强合格的手指技巧,说明韩闯对服务他人显然没有多少经验,不过好在耐心足够,正适合黎湛此时的慢热。
心中明明没有激情,可身体还是顺应本能给予回应,黎湛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肉体,一半灵魂。思绪飘浮在空中,无法参与肉体的热情,如同被驱逐一般,孤独地置身事外。
好不容易为黎湛挑起该有的硬度,韩闯的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你还真不给面子!”将翻搅到麻木却仍然在唱独角戏的舌尖从黎湛口中移开,韩闯在黑暗中露出一丝苦笑,“是我吸引力不够,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跟男人做?”
黎湛没有出声,只是在韩闯耳边微微地喘息着,泄露了他此时刻意压抑的悸动。
“呵……”忍不住轻笑一声,韩闯故意将五指收得更拢,低头吻上黎湛的胸膛,说:“从你心跳的频率可以看出,你正被高涨的、炽热的情欲所折磨,你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极度渴望得到我,请问……你还在等什么?”
他在等什么?等韩闯说爱他?黎湛抿紧了双唇,心脏一阵抽痛。他不是现在才知道,对韩闯不能投入太多的期待。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他们真的发生关系,也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在进行一笔交易。他付出感情,而韩闯以身体回馈,他们扯平了,两不相欠。韩闯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
不经意吻到黎湛肋下的伤处,药油的味道在韩闯的舌尖漫开,又苦又涩。
受不了黎湛的沉默,韩闯终于失去了耐心,在他的耳边低声吼道:“你他妈的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你不想上我,那就我来上你好了!”
话音刚落,黎湛就握住了韩闯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体上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