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被丢开的手,再看看兴奋的何仲亭,路放思忖自己这糖是不是给多了,凭什麽何仲亭想握他手就握想丢就丢?这是坏习惯要不得!
起身跟上刚迈出几步的何仲亭,路放同他并排走著,“我说过你可以去接方方了麽?”
何仲亭提起的嘴角立刻变成了八万,不断抽搐,“你刚才明明说了!”
路放似笑非笑的盯住何仲亭不放,玩味地看他,“我真的说了麽,你确定?”
“好吧。”何仲亭停在电梯前认输,“我承认你没直说,但是你表达的就是那个意思。”
“我表达什麽意思了?不要妄自揣测别人的看法。”路放拍拍他的肩膀,“我表达的意思是我去接方方放学,明白?”
何仲亭点头,旋即又摇头。
路放满脸笑意的搂著何仲亭走进电梯,按下十五、十六,双手搭在何仲亭的肩上,面对面地同他交谈:“他不仅是你的方方也是我的方方,我同样具有接送他的义务。”
话音刚落,电梯便停在十五楼,路放塞了张名片在何仲亭手里,把他推出去。
何仲亭对著手里路放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发怔,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这是义务麽?这明明是权力!路放这个干爸爸竟然明目张胆的剥夺他这个亲爸爸的权力!太可恶太可恶了!
下午三点多,何仲亭特地好心地打个电话提醒路放,别忘了接孩子。路放轻笑,说自己已经在路上,让他安心工作便收了线。结果直到五点,何仲亭还没把路放和方方等来,於是又挂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依稀能听到方方叫了句爸爸之後又叫了句路爸爸,紧接而来的就是忙音。
小兔崽子有了干爸就忘了亲爹?何仲亭气急,编辑条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拐卖孩子呢,还不回来?──何仲亭。
结果石沈大海。
同事陆陆续续地下班,何仲亭等不来孩子,手头上的工作也没完成,真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投身於伟大的工作事业,正忙得昏天黑地之际,收到一条来自路放的驴头不对马嘴的短信。
晚上想吃什麽?──路放
过桥米线,加辣。──何仲亭
我回的这是什麽玩意?何仲亭悔恨交加,我应该质问他把方方拐到哪里去了!而不是扮演一个食客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无所事事地点餐!
可惜短信发都发了,想补上一条再次追问他们在哪儿,可这样的行为让何仲亭觉得自己像是对丈夫疑神疑鬼的妻子。罢了罢了,就像路放中午说的,他对方方也有义务,随他去吧,何仲亭翻著账本,继续录数据。
小兔崽子回来的时候,何仲亭账本的录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路放把打包好的过桥米线放在桌上,何仲亭闻著香味才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都说使自己忙碌是忘饥饿的最佳方法,果真不假。
匆匆忙忙地打开米线,何仲亭也不洗手了,放在办公桌上直接开吃。
何方神秘地从背後拿出一个小笼子,献宝一样递上前去给爸爸看,小小的脸蛋因激动而红彤彤的,“可爱麽?这是路爸爸送我的礼物。”
何仲亭抬头一看,笼子里趴著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两前爪之间夹著一根青菜津津有味地嚼著。
原来是去买小兔子所以才回来迟了,这麽一来嘈杂声算是有了合理解释。虽说路放实行诺言是好事,但平白无故让何仲亭担心,在何仲亭看来就成了好心办坏事。路放那麽一大人他是不好责备,他也责备不起,只能责备方方。
何仲亭手里捧著一次性盛器,嘴里还连著没咬断的米线,俯视蹲在地下玩兔子的何方,他那高兴劲儿只能让何仲亭作罢放他一马,到嘴边的责备生生的吞咽下肚,变成了附和之言,“可爱。”
路放在杨骁的摇椅上坐下,取过何仲亭的笔记本和账本仔细核对。
几分锺後啪啪的打字声从何仲亭对面传来,何仲亭喝完最後一口汤,表情略带呆滞的盯著忙碌的路放,“你在帮我录入数据?”
注意力投放於工作之中的路放简单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何仲亭越过何方走到路放身後,见路放录入起来有模有样一点儿也不像个生手,“这个你也会?”
路放录入完一条,暂时停下手中的活,含笑看著何仲亭,“大学时学过的,公司刚起步时什麽不都得靠自己?”捏了捏鼻梁,路放重新把手搭在键盘上。
何仲亭拉来自己的摇椅,挨著路放坐下,抬手拿回自己的笔记本,“还是我来吧,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路放的手心重叠在何仲亭的手背上,执起他的手轻轻地移开,言语间尽显温柔,“今早就见你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又盯了一天的电脑,等下出去别人不知道还误以为我们公司招聘一只大熊猫来。”
这要是放在平时何仲亭绝对炸毛,可现在他选择沈默,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句关心之言,值!
如果把路放刚才的说辞重复给公司里其他人,十成十都会摇头告诉你──怎麽可能,这公司打创建起来就不一般,还用得著总理经亲自录入数据?那简直是放屁!总经理忙的那些啊,都是我们这些小虾米研究不透的高深玩意!只可惜何仲亭不知啊不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仲亭不知路放必定败!那路放呢?不用多说,请听路放此时此刻的心声你便有了答案。
没有说那些华而不实的狗屁理论果然是正确选择,偶尔扮演下弱者还是很能博取同情心的,这不是距离攻克何仲亭又近了一步麽?路放笑得高深莫测,并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点。
“搞定!”
何仲亭惊讶地盯著路放,不可置信地问:“这麽快?”
路放关上电脑,起身甩甩脖子整理好皱起来的衣服,“毕竟我比你熟练,速度自然就快。”
何仲亭拉著何方,何方提著兔笼子,“回学校喽。”
“可是兔兔的青菜吃完了。”
“那爸爸带你去买好不好?”回答何方的可不是何仲亭,而是方方他路爸爸。
路放牵著何仲亭,何仲亭牵著何方,三个人组成一辆小火车,嘟嘟嘟的开往楼下。刚坐进车里,路放就说有东西忘拿了,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手提包。
晚上去菜市场买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路放只能选择超市,可两位爸爸带著何方跑了几家超市,一直没买到青菜。
何方抱著兔笼子,伤心地对爸爸说:“没有吃的兔兔就会饿死了。”又和路放重复了同样的一句话。
“那怎麽办?”何仲亭、何方大眼瞪小眼。
“哇呜呜呜……方方就知道爸爸耍赖皮,路爸爸买了兔兔,爸爸害怕方方叫路爸爸妈妈,於是就要饿死兔兔,这样方方就不能让路爸爸变成妈妈了……唔……唔……”
何仲亭赶紧捂住何方的嘴,对著路放讪笑。
路放装作没听懂,岔开话题,“我家冰箱里好像还有些青菜。”
“那好,去你家!”何仲亭依旧维持捂著何方的动作,“兔兔有青菜吃了,方方不闹了?”
何方使劲儿点头,掰开何仲亭的手傻笑,“我就知道爸爸不怕我叫路爸爸……唔……”
可怜的何方又被捂住了嘴。
到了路放家,何方脱了鞋子飞也似的冲进厨房,拿出青菜往笼子里送,小兔子张开三瓣嘴嘎吱嘎吱地咬了起来。
路放进了厨房,拍拍何方的头顶。何方冲路放笑了一下,又埋头於他的小宠物。
路放到了两杯水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托盘里端出来。
“今晚住下吧,明天你没课,我们先送方方去上学再一起去上班吧。”
“好~”又不是没住过,何仲亭也懒得矫情,谁叫路放是方方他干爸爸呢,谁叫路放说他有义务呢,说到义务何仲亭打算让路放彻底贯彻执行爸爸的义务,随即命令路放,“等下去给方方洗澡,我先看会儿电视。”
翻出遥控器丢给何仲亭,路放抱起厨房里的方方走向浴室。
“不要嘛~方方还要玩兔兔。”
“方方乖,等兔兔吃好了再和他玩。你看兔兔那麽白,方方要是不洗澡就会变得很脏,变脏了兔兔就不和你玩了。”
“那方方现在就去洗白白!”
何仲亭撇撇嘴:哼!小兔崽子,平时给你洗澡也没见你这麽主动过。没看出来路放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路放和何方的对话,由於距离较远外带门的阻隔,何仲亭听不清他俩在说什麽,干脆不管了,悠闲地看电视。突然浴室安静了,路放跟何方说了句什麽,紧接著门一开,何仲亭就看到脸色微红的路放独自从浴室走出来。
何仲亭咬著苹果问:“方方呢?”
“在浴缸里玩水。”
“哦,那你快进去看著点儿,水凉了容易感冒。”何仲亭冲路放眨眨眼,“这是你作为他爸爸应尽的义务。”
路放撇过脸,泛红的耳根暴露在何仲亭面前,“权利和义务是统一的,”他欲言又止地停了几秒,“你不觉得我有知道方方是女孩儿的权利麽?”
“我什麽时候说她是男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