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毕恭毕敬,真的拿来温度计量给果子看。
这一切把李尘都完全给镇住了。
他没有想到南方内陆的一座城市美眉过的却是这种生活。
果子乱七八糟点了一桌子西餐,唯独不点意大利空心粉,李尘都没有提醒她,做为美女她理应有这种自由和健忘。
直到这个时候果子才把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说跟他约会是想让他增加一些收入,当然这全是所长李水深的意思。李尘都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两只耳朵竖得老长,果子见状又是一阵大笑,说你不要这么紧张,这些完全是合法收入,我们所长不会让你犯错误,我们知道你不是一个贪官,所以才安排了这种勤劳致富的活动,我们这里时兴打工作麻将,一场麻将打下来请来的客人不知不觉就可以赢得很多钱,又娱乐了,又有可观的收入却又没有犯法,排除了受贿的嫌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真是一件美事。
“可是……可是我根本不会打
麻将,也不会‘
斗地主’,连‘挤死’也玩不来,只会‘拱猪’,‘争上游’,如今流行的‘抓鸡’和‘杀鸭’我统统不会打。”李尘都声明。
“这我知道。”
果子笑得很甜,很意味深长,说我们所长还有更先进的办法让你致富,却又不担任何心。违法的事我们可一件也不做,我们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好事。李尘都将信将疑,跟果子去了下一家餐馆,这家餐馆刚开张,由李尘都来剪彩。
李尘都有些心虚,对果子说我并不是什么大员显臣,怎么由我来剪彩呢。果子说这你就不用谦虚了,这家餐馆的老板是李所长的小舅子,你只管一剪刀给他剪下去,这剪彩可有讲究,一剪刀没有剪断是不吉利的,你可要用心哟。
李尘都还在迷迷瞪瞪的时候,人家那边已宣布现在由京城来的李主任为我们剪彩。李尘都只好从礼仪小姐端来的盘子里拿上剪刀把拦在门口的彩绸剪断。礼仪小姐奉上了红包一个,还有一大包礼品,李尘都晃了一眼心口不禁激动得乱跳,包里是两瓶金装的五粮液和一副金筷子。这可是重礼,想不到钱挣得如此容易,难怪有些大员乐此不疲,一天华威先生似的跑好多个点,即体面又有丰富的赚头。关键是不上税又不犯法,场面弄得喜气洋洋。所以说权力和声望都是好东西,这一剪刀的赚头要是换算成大米要撑死多少人?!
趁人乱,李尘都去了一趟洗手间,把红包打开一点,哟呵!可不是个小数目,有5000块呢。从
卫生间出来他脸胀得通红,问果子咱们该干什么。果子说当然是撤退了,咱还要去出席一个命名仪式,今天下午的活动全排满了,东西让我给你提着,你只管到处露脸吧。
“这不太好吧?”李尘都已经语无伦次。
“这很好呀!”
果子仍然是那种招牌笑容,李尘都就爱看她笑,她一笑他才能安心。
接着的活动是出席一个命名仪式,与李尘都风马牛不相及,是一家企业的先进小组命名。
坐在主席台上李尘都有些诧意,台下的人用一双双犀利的目光把他盯着,他觉得手脚无措,像干了什么坏事。果子在礼堂外用手机给他鼓气,说你要稳起。一点也不要怕,这家企业是我们研究所的关系户,我们所有的资料书籍都在他们这里印制。包括我们办的一家刊物也是在他们这里定点印刷。所里每年年终单是印挂历一项就让他们赚钱不少,他们能请到你前来给他们命名的先进颁奖是他们的荣幸。听果子这么一说李尘都才安下心来。他擦了一把虚汗,喝完了几大杯茶水,上了无数趟厕所,但先进的报告还没有做完。
好不容易熬到颁奖了,他机械地按照经理的吩咐做着动作,一切结束后他们被人送出会场,照例又是一大包礼品,是特级的福建铁观音名茶,还有一个大红包。李尘都没有机会数,捏一捏够厚的,估计也是好几千块。
“好玩吧!”
果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调皮地问。
李尘都一脸通红,说不要折腾了,我们还是回吧。果子说好戏才刚开场,你就打什么退堂鼓,我们还要去参加一对夫妻的婚宴,这是李所长早就安排好了的。李尘都问是否得给别人准备一个红包表示祝贺。果子使劲摇头,说你不仅不用准备红包,他们还得给你准备出场费。李尘都说我又不是歌星影星,怎么还会有出场费?果子说你是名人呀?京城来的官员,这在我们地方上是最显赫的名头。
李尘都摇着头表示服了,说你们李所长也太厉害了,派出这么一个大美女来周旋,我恭敬不如从命。
李尘都对李水深的良苦用心心领神会,他反复地暗示果子说那笔拨款我将效犬马之劳,一定尽心尽力地让它落到你们李所长的头上。
果子不置可否地环顾左右而言它,说接我们的车来了,你还是打起精神去参加新人的宴会吧。在席上免不了喝酒,你只管大杯地去敬,由我给你助阵,谁也灌不翻你,我可以喝一斤白酒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呢。二十九调查
回到宾馆李尘都已经烂醉如泥,他是被人背回来的,回来又吐又闹,折腾了半夜。其间老局长过来看过他一眼,本想训斥他一顿,转念一想用得着吗?这种人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洁也,每天城市里要清除出去多少这种垃圾。老局长很鄙视地走掉了。
李尘都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得大泪成河。
他实在太爱那个女子,完全被她征服。为了她他愿意放弃一切,他还要同“公社饲养员”
离婚,他前半生是为那个办公室活的,是为衙门活的,他的下半生得为自己活一活,有美女陪在身边,哪怕去种地,去隐居,他再所不惜。在宴席上他吐出这话时果子亲切地问:
“你说的是一切吗?”
李尘都借着酒遮脸,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你放弃了一切你还用什么来做为爱的资本?”
李尘都无言以对,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是一个长得不帅,无权、无势、无钱、无貌、无背景的五无人员,果子一声冷笑说你不要做那种白日大梦了吧,还是拿上那些钱和礼品回家与你的“公社饲养员”汇合。
李尘都当场就掉了眼泪,说没有你我拿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
果子却吩咐司机说宴席已经结束了,你送李主任回去吧。说完公事公办地扭身就走掉了,扔下爱得死去活来的李尘都在桌子下嚎丧。
趁易副局长到处去打秋风老局长南江独自去了第一研究所,他已得知这里的职工为住房告状的事情,所以想亲自去看一看,了解了解情况。
职工宿舍到处都破破烂烂,老局长信步走进一个职工的家,一阵嘘寒问暖,完全是首长的派头,到不是老局长安心要摆什么架子,只是出于习惯。许多做官的都有这种习惯,说话哼哼哈哈,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特别是京官,来到了地方上,觉得地方上的人都是处于贫穷的边缘,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动不动就伸手向上边要钱。老局长也脱不了这种做派,开口就是:
“你们下面工作的同志辛苦了!怎么样?这几年政策好了你们还能吃饱吧!”
这种关心很让人窝火,譬如这个老职工就不吃这一套,酸不拉叽地反问:
“你是上面来的吧?你们京城卖冰棍的老太太都是这种口气,动不动就训人说你们下面的人连冰棍都吃不起。我听他这么一说一口气就买了十根,老太太又说这些下面的人怕是饿坏了,连冰棍都是这种吃法,可怜见的。”
老局长有些尴尬,又不好自己介绍自己的身份,这时候要是李尘都在场就好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