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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女人从塑料袋子随手摸出一张泛黄的裱纸:我们都没有念过书,麻烦您就给看看吧!

黄裱纸上隐约可见朝年间等字样。他让她们把纸收拾好:我也没有邮寄过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到邮局亲自问问吧!

女人见他没有帮自己的意思,哭丧着脸说:大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家里穷,出来打工挣钱供养她上学,辛辛苦苦干的工钱一分钱也没有拿到,如果不马上离开江宁市,工地上的那帮人是不会轻易就放过我们的,他们一定说是我们偷了他们的东西。

女孩好像很害怕,干脆抽泣起来:叔叔若是能帮我们离开江宁我们愿意送您一块做为报酬。

是的,我们现在只想坐火车回家,只要您能帮忙,我们绝不会亏待您的。

女人附和着,像模像样地摸拉着眼皮子,并没有挤一滴眼泪,只是隔着指缝在观察田忠义的一举一动。

暝暝中,他发觉和她和自己有同病相连的地方,渐渐的动了恻隐之心。他这个人最大的弱点是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掉眼泪。于是,他慷慨地说:你们两个回家需要多少路费?

一个人是二百五十二,两个人一共是五百零四块。女人扳着指头说。

他一下子嗑出裤兜里的‘老底儿’,总共才有五百块。犹豫了老半天还是果断地塞给女人:我也只有这些了,你们赶快走吧,这里不便久留,从这条路一直向前走见到一个雕塑像向右一拐就到车站了。

那女人此刻倒是变得大脾气了,在手指上蘸些口水,毫不含糊地数起了钱。

女孩子激动的把手里的金属块递到他的手里。

不,不。他连连后退:这是你们的,我不能要,出门在外,谁能保证就没灾没难的,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女孩坚决不同意,硬是把金属块塞进他的手里。

拿着吧,刚才有个老太太要买这些金条,我们就没有舍得卖给她。您是个好人,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的。我们会永远记住您的。冲着身边的女人喊叫:快走了,连命都快没有了,还有心情在这里数钱。一把拉着女人离开电话亭,眨眼的工夫就没有了踪影。

不是去车站吗?怎么会向左边走哩?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并开始怀疑手中的金条,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第十七章

为了验证事实,他来到一家首饰加工店。

店老板是个老考究,戴上花镜,拿个放大镜仔细的探究一阵子胸有成竹的说:假的,这是假的。

什。。。。。。什么?你说什么?

田忠义口吃的说:假的!你怎么会知道?

店老板很有经验似的把那块金条搁置嘴中轻轻的咬了一下,让他看。牙咬过的地方有几个痕迹,清晰可见。

你瞧,这是个锡块,上面被镀了金色漆,这是骗子惯用的伎俩。他们使用的手段很多,我曾经鉴定的有戒指,耳环,还有金元宝,有时只要人们稍不留意就会大上其当,被利益熏心的人无论拿什么东西都可以让他们上当。

妈的,上当了,竟然是个骗子!

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店铺。

好一个打工上学,该死的骗子?他猛地给自己一记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自己一时救人心切哪里顾得上去琢磨骗子的谎言。其实很容易就能发现许多破绽。首先是那个女孩子是穿着也相当的新潮时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穷人家的孩子,那份机灵劲儿,再者就是女孩说自己因为家里没有钱上大学才出来打工的,但是女孩子是认识字的。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掉进他们两个人事先已经设计好的陷阱里,是他们利用了他的弱点才得逞的,

可恶,真是可恶。如此简单的骗局自己都识破不了,真是可笑之至。

在白河大桥,他把‘金条’扔到了河里。想去找两个骗子去,谁知这会儿又在哪里招摇行骗哩。可是白白丢掉秋萍的生活费,心里实在不甘。就一路走一路四处寻找。一直到了中午,他在也没有力气了,他找的很盲目。江宁市恁大地方,随便藏个地方,你就休想找到。他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灼热与刺痛,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脸皮子还热了,或许是为自己感到羞愧吧。

秋萍的生活费泡汤了,但钱还是要寄的,他决定把院子里堆的一摞废品全部清理掉。

在收拾一堆烂鞋子的时候,从一只旅游鞋里滚出一个小手绢。他随手翻开来看,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一个金条,和上当的那块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一块上多了一条龙和一条凤凰。他快要笑破肚皮了,心想今天真是掉在金窝里,这种‘金条’怎么泛滥成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故意的捉弄自己。虽然方式不同,但换汤不换药罢了。

他撇嘴笑了笑,学起老考究的样子也把金条搁在嘴中,生怕看不见痕迹,把啃骨头的劲儿都聚集到牙齿上,哏得牙齿生疼不使劲了才拿出来,奇怪的是并没有留下一丁半点的痕迹。这可邪门了,难道是自己的牙齿不够锋利吗?又试了两次,仍旧是老样子。这块儿会不会是用铜做的,他不愿意花费太多的心思在这上边,这种致富途径是很不现实的,胡乱的扔到桌子上再也不去理会。

有了教训,他做起事来要沉稳的多。行走匆匆,捡破烂也是匆匆忙忙,一切都是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他每天出门,都能碰到一个三十几岁干着和他同样行当的男人。他们每次相遇,都相互望一眼对方然后各自走开。时间一久,他知道了关于那个人的一点事情,他也就住在车站附近,具体什么位置,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话很少,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天他们又在车站广场不期而遇。

那人主动上前搭讪:老哥,我们能不能认识一下?

我叫杨仁德。他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没有吭声,先是下意识地摸摸口袋,确信自己的口袋里身无分文,这才放心,回应着他:田忠义的大名就是我,很高兴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自己孤独的时间一长,倒真的想交上几个能在一块儿说话的朋友了。

两人一见如故,彼此谈得非常默契,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谈着谈着也就不自觉地扯到了各自的家庭。

杨仁德说:我不是本地人,老家在东北,原来在一个化工厂里当工人,干厌烦了就辞职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干这个活儿不用低三下四的去求人,长时间逍遥惯了,别的东西还真不想去干了。

杨仁德才不过三十七岁,呈现在他脸上的却是岁月留下的沧桑与无奈。

干的好端端的,为何要辞职?

杨仁德掏出一包烟,抽两根递给田忠义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根。

杨仁德猛地吸了两口,干咳着,在广场的长凳上坐下,田忠义也跟着坐下。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还不是因为孩子!他无奈而又失望地叹着气。

田忠义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孩子?你年纪轻轻的难道没有孩子吗?他把未点燃的香烟放在鼻子上嗅着,侧着身子听他讲解下文。

有倒是有,只是两个丫头片子。

他无力地摇头,沮丧地接着说: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地方传宗接代的思想还很严重,谁家若是没个男孩子像个犯人似的遭人白眼,受人奚落。有男孩的人家扬眉吐气,就是拉泡屎都要弄出点响声来,我在别人面前根本就没有抬头的机会,甭说站住脚跟了,我也很喜欢男孩,可俺的命里没有男孩的种。

看来,你离家有一段日子了?

不长,差不多快三年了。杨仁德不以为然地说。

三年?说的倒是轻松,你没有儿子觉得抬不起头,我有儿子又何曾抬起过头?说句不是玩笑的话,到现在我还不晓得江宁市的城市雕塑是什么呢?

顿了顿,接着说:现在的社会,男孩女孩又会怎么样呢?孩子孝顺便是宝。他自己在这方面是有深刻的体会,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突然,话锋一转:三年了,你和家里人联系过几次?以你现在的心情来看,我个人认为不是太多。你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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