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赵普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玉佩,小凡见他十分入神,便掬礼道:“老爷,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先行退下了。”
“嗯,你先退下吧!”赵普仔细看着玉佩,就在小凡转身的瞬间,他突然脸色一沉,爽朗笑道:“想起来了,老夫曾将此玉送过一个人。”赵伯听后不由得七上八下,表情显得非常窘迫,赵普无意中觉察到这一点,于是质问道:“赵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老夫?”
“没……没有……”
“你的眼神骗不了老夫。”赵普收起玉佩,双眼直瞪着他那紧张的表情,大声问道:“老夫再问一遍,是不是有人过来找过我?要不然这块玉作何解释?”赵伯慌忙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小人该死,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不错,在您回府之前,曾有个年轻人拿此玉过来找您。”
“年轻人?”赵普迫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小人不知,他只说了他姓穆,他还说只要您见了此玉就会见他……”未等赵伯说完,赵普顿时转怒为喜,叹道:“穆剑,一定是穆剑。”说话间,他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赵伯摇头不解。
“他现在人在何处?”
“小人以为他是个骗子,所以……”赵伯羞愧地放低声音:“所以小人自作主张,将他打发走了。”赵普猛然大怒,斥责道:“赵伯啊赵伯,你,你太糊涂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如果当日不是他,老夫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啊?”赵伯惊愕地抬起头,顿时后悔不已,试图以磕头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失,赵普赶紧拦住他,语重心长地说:“好了,好了,人都已经走了,你就不要自责了,所谓不知者无罪。”赵伯愁容满面地站起来,赵普轻抚着手中的玉佩,猛吸一口气:“这次穆兄弟登门造访,想必是遇到了难事,老夫无论如何都要帮帮他,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他没走远尽快找到他。”
“老爷,此事您就交给小人吧,小人一定不辱使命,平平安安地将穆少侠给请回来。”赵伯竭力请缨道,赵普轻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我们都老了,找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年轻人吧,况且穆兄弟远道而来便是客,我们必须负责他的人生安全,这样吧,你马上多派些人手去找,沿途客栈、小店都要给我走一趟,务必要把他找回来。”
“是,老爷,小人这就去安排!”赵伯飞快地转身而去,赵普缓缓地坐在石墩上,双眼深情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为了找到穆剑,赵伯派出几队人马围绕着汴梁城走访,但是一连几天下来都毫无线索,赵普为此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带人出去寻找,甚至将汴梁城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难道穆剑和小营真的离开了汴梁城?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不但没有离开,而且一直藏在城内,自从离开丞相府后,穆剑对赵普彻底失去了信心,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管家在作祟,可是他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自信,每当他想到自己满怀憧憬,千里迢迢来到北宋,一心只为求助于赵普,而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他带着小营一次又一次地避过了赵普的人马,踏上了返乡的路。
可谓归乡之路多坎坷,人生也是如此,但凡任何一个人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眼前再多的期望只会化作一团云烟随风而去,穆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由于长途跋涉,他花光了所有的银两,最后只能低价变卖了身上唯一值钱的战甲。
在之后的这段日子里,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此时此刻,穆剑双肩腋下的伤口也在开始慢慢地恶化,刚开始,他并未将这点小伤放在心上,而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继续赶路,然而连日的奔波,加上气候温度逐渐上升,他渐渐有点承受不住了,最后终于倒在了荒漠里。
“爹,你醒醒啊,爹……”小营趴在穆剑哭喊着,彼时,周围刮起了大风,偌大的荒漠顿时尘土飞扬,直扑在他的脸上,很快与泪水凝结成一团,他使尽全身力气拖起穆剑的脑袋:“爹,爹,你不要吓小营,不要丢下小营,爹……”良久,穆剑微微半睁着眼睛冲他一笑,小营欣喜若狂,激动地说:“爹,你没事就好了。”
“呵呵,傻小子,爹怎么会有事呢?”穆剑发现风越来越大,怕是要起大风暴了,这时,他不禁眉头紧皱,心想如果再不走,恐怕要被埋在这里,于是怜爱地摸着小营的手,微微一笑:“小营,爹有点口渴,能替爹找点水喝吗?”
“爹,这里是个大沙漠,哪来的河呀?”小营惊讶地看着他,穆剑笑着摇摇头:“有的,爹以前来过这里,你从沙漠走出去就能见到一条小河了,快去吧,爹在这等你。”
“嗯!爹,那我去了。”小营走后,穆剑躺在沙漠上猛吸一口气,脸上泛出一丝欣慰,自说道:“看来这里就是我的坟墓了,哎,希望小营能走出这片沙漠。”说完,他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的确如他所言,自古以来,能走出大沙漠的人没有几个,况且又赶上这种大风暴,一般人必死无疑,再者,如今的他还负着伤,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听天由命,而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祝愿小营能活着走出去。
然而,小营并知道这些,于是顶着风暴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说到河流,其实穆剑也只是随口一说,目的是为了把他支开,殊不知就在小营走下沙漠的瞬间,远远只见前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湖。
“有河,太好了。”小营三两步跑到河边,双手伸入水中玩耍着,由于河边太滑,他一步小心将跌入湖中,湖水很深,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救命,但口中还是呛了几口水,关键时刻,突然从河边跳下一个轿健的身影,并以最快的速度挽住他的胳膊,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小朋友,你没事吧?”岸边响起一阵轻柔悦耳的声音,小营睁开眼睛,只见梁樱蹲在边上看着自己,浑身衣服已然尽湿。
“阿姨,是你?”小营瞬间回想起之前梁樱替他捡回糖葫芦的那一幕,于是赶紧爬起来,忙说:“我想起来了,您是替我捡回糖葫芦的阿姨。”梁樱笑着点点头:“是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爹娘呢?”
“阿姨,我……”小营刚要往下说,梁樱笑着说:“我看一定是你调皮,刚才多危险啊,以后一个人不能乱跑了,知道吗?”她边说边用力拧干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接着问:“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爹娘会很担心的。”
“阿姨!”
“呵呵,什么事?”梁樱俯下身子轻捧着他的脑袋,小营清楚地看到她手里的那把铜铭剑,欲要伸手去抢,梁樱为之惊讶,立即举起铜铭剑,说:“这是阿姨的剑,小孩子是不能玩的。”
“不是,你胡说,这把剑不是您的。”
“噢,你怎么知道这把剑不是我的?那你说是谁的?”梁樱微微笑道,小营抬头看着铜铭剑,说:“是我爹的,我爹是个大将军。”梁樱猛然震惊,迫切地问:“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营。”
“小营?你娘叫慧兰对吗?”
“对呀,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娘?”小营不解道,梁樱激动地摸着他的手:“是的,阿姨不仅认识你娘,还认识你爹,请你快点带阿姨去找你爹好吗?”
“我爹?”小营只顾玩耍,倒是把正事给忘了,随即跪在梁樱面前,哀求道:“阿姨,求您救救我爹吧,爹快死了。”
“什么?”梁樱如雷贯耳,小营便告诉她,穆剑受伤被困在沙漠,梁樱听后心急如焚,立即抱着他向沙漠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