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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六哥,什么事?”排风诧异地问,五郎透过门缝瞄了穆剑一眼,轻声说道:“排风,五哥问你,你可知道梁姑娘的下落?”六郎在边上搭话道:“如果让梁姑娘知道她的丈夫在咱们这里,别提有多高兴呢?”
“五哥,六哥,排风刚刚也在想这个事,自从上次和梁姐姐一别,排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可能她已经离开了萧城却往他处了。”五郎脸色一沉:“那……那就不好办了。”六郎不解道:“五哥,有什么不好办的?”排风也弄得稀里糊涂,五郎又瞄了房间一眼,接着叹道:“六弟,排风,宋唐两国正在交战,而我们所救的正是敌国的大元帅,并且还是附马爷,此事一旦让皇上知道,那我们岂不是……?”尽管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六郎、排风亦能从他表情中看出他的顾虑。
“五哥,听你的意思,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六郎不屑地看着他,排风义愤填膺地说:“五哥,要是您怕了,您可以权当不知道此事,今天若不是穆大哥为我挡了那一剑,说不定我现在还指不定躺在哪,所以我一定要救他。”
“对,我也赞同排风的看法。”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五郎加重语气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杨五郎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大夫说,穆剑挨过一日就能醒来,我不管,你们明天早上必须跟我一起回天波府。”排风急得直跺脚,六郎反驳道:“是,大夫是这么说过,可是他只是说穆大哥能醒来,并没说他的伤口能够愈合,你这么做与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五郎横眉怒目道:“六郎、排风,你们好糊涂啊,我们杀了潘美的手下大将,他势必会将矛头指向爹,如果我们再与穆剑有瓜葛,那我们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对,你们的脚是铁打的,不会痛,可是你们想过爹娘吗?他们当初选择了大宋,如今背着不忠不义的骂名,你们还嫌他们受的伤不够多吗?”排风惭愧地低着头。
六郎不以为然,挺身说道:“五哥,从小到大,我都是听您的,可这一次绝对不行,我想爹娘如果在这的话,他们也会支持我的,你想得太多了。”
“好,好啊,学会顶嘴了是吧?”五郎气得两眼发直,指着六郎说:“杨延昭啊杨延昭,你这是妇人之仁,你将来会吃苦头的,算我多嘴,我不该说,更不该管,这世间的事,哼,我算是看透了,早知这样,当初我还不如上五台山去当和尚呢?又何必在此与你浪费口舌。”说完,他甩起袖子扭头就走。
“五哥……”排风欲言又止。
“五哥,五哥。”六郎追了过去,在此期间,穆剑已经睁开双眼,并且听到了杨家兄弟的争执,排风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穆剑连忙闭上眼睛。
……
夜,不再寂静。
整间客栈只听了兄弟二人的争吵,声音很大,几乎吵醒了所有的客人,不过那时候已是黎明的事,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声音也渐渐消失。
经过一夜的争吵,六郎最终作出了让步,那就是远离穆剑,于是便与五郎一起来到穆剑的门口。
“排风,排风!”五郎轻轻敲打着房门,排风趴在桌前睡得正香,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
“排风,排风!”五郎放大嗓门喊道,排风从梦中惊醒,赶紧跑出来开门,兄弟二人缓缓地走了进去,六郎见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五郎吃惊地看着排风:“人呢?”排风这才发现穆剑不见了,连忙说道:“不会呀,我明明在这守了一个晚上,怎么就不见了?”五郎冷冷笑道:“我看你是睡了一个晚上吧?你是怎么看的?”排风顿时哑口无言,六郎心平气和地问:“穆大哥昨夜可曾起来过?”
“没有!小营半夜里倒是起来过一次,不过喝了两口水又睡了。”
“哎,也罢!走就走了,看来穆兄弟的伤已无大碍,我们也该上路了。”五郎倒抽一口气,六郎停留片刻,无意中发现桌前有几锭银子,便随手拿起来,喃喃说道:“这是穆大哥留下的,是拿来酬谢我们的。”在说到‘酬谢’二字时,他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惆怅和惭愧。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排风迫切地问,六郎瞟了五郎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有人要赶他走,他能不走吗?”
“你……”五郎知道他是在间接地数落自己,只好忍气吞声地走出了房间,临行前,排风依依不舍地走到床前注视着那床被子。
“好了,排风,我们走吧!”六郎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之后,众人跨上马背向北行驶,殊不知,他们前脚刚走,穆剑便牵着小营的手从墙角走了出来,小营问道:“爹,我们为什么要躲着他们呀?他们是坏人吗?”穆剑微笑地说:“他们都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傻孩子,人家有公事要办,我们不能拖累他们,知道吗?”
“噢,原来是这样,小营知道了。”小营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问:“那我们现在该到哪里去呀?”穆剑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金陵是回不去了,如今也只能请他帮忙了。”
“谁呀?”小营迫切地问,穆剑笑而不答,于是忍着巨痛蹲下身子,背起他艰难地向前走去。
二人走后,客栈老板和小二从里面走了出来,老板叹息地摇摇头:“哎,真是一对苦命的父子啊。”小二纳闷道:“掌柜的,我就不明白了,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两兄弟就为此人吵了一个晚上?依我看,这事都怪那个五公子,六公子倒挺通情达理。”
“你给我少说几句!”掌柜伸手堵住他的嘴巴,说:“你小子不要命了,你知道五公子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
“他是郑州刺史杨业的儿子。”
“那又怎么样?”
“你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掌柜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小二痛得连忙叫停,掌柜接着说道:“你小子记住了,五公子临走时曾交待过,如果呆会那对父子过来询问他们的去向,你千万不能说真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照做就行。”
“那若是有问起怎么办?”
“你个猪脑袋,你不能随便编个地方吗?”
“噢!”小二撅着嘴巴走了进去,掌柜急忙拦住他:“你干嘛去呀?”小二为之一愣,抓耳挠腮地说:“我得去招呼客人呀。”掌柜扑哧一笑:“招呼个屁,现在是什么时候,哪有客人让你招呼,最近小店生意不好,你呀,就给我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揽客。”
“这……”小二疑惑不解抬起头,只好站在门口当起了‘迎宾’,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梁樱手持铜铭剑经过这里,小二见有客到,赶紧甩起脖子上毛巾,笑着相迎:“这位姑娘想必是来住店的吧?楼上刚腾出上好的厢房,来来来,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