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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2 / 2)

那人又说:“九入轮回,你一世不如一世,旁人还懂得知难而退,你却永远不懂避其锋芒。第一世你死于逆天,第二世你死于逆己,第三世你试图绝爱却偏偏情深,第四世明可放下城府,你却抛不开回忆……每一世你都如此悲哀,每一世你都叫人没法瞧的起,到这第九次,你更是好,背德乱伦,你说,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得的,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他听见那人的冷笑,有一缕尖锐的讥讽,含着轻蔑,可是他却穿越重重掩饰,从中读出了一份悲凉,一份绝望,一份痛惜和无奈。

他是谁?

“……天都叫你装模作样,天都叫你佯装不懂,可你偏要逆天。而今妖不是妖,鬼不成鬼,你又能怨的了谁?我真想剖开你的心腹看一看,那里面究竟长了几颗胆?!能叫你逆天,能叫你不知死活的一窥金身!紫微星已然觉醒,你若从旁协助,或者哪怕默默躲远一些,那戾气便也不能伤了你……可你偏不!你偏要冒死去触那逆鳞,你可知帝皇龙脉的精光何等耀目,刺瞎你双眼、毒哑你喉咙便是饶你一命!”

他听见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竟然带着哭腔,嗓音也低哑了起来,含着一股忧伤,如春雨般绵绵入心。他越听越熟悉,直至那人悲怆的跌跪在他面前,长发顺着身势垂泻满地,遮挡了他的容颜。那般熟悉的身影,即便低哑也依旧撩人心弦的嗓音,像一只无形的手仅仅攥住了他的心脏,而后一点一点拧紧,拧的发疼,喘不过气来。

然后,那人痛哭着唤了他:“殷色……”

他的心骤然痛的缩成一团。

“殷色,殷色?殷色!殷色!!……”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撕扯着他的听觉,像针绵密的刺进他耳膜,说不出的揪心。

他无端觉得悲凉,他直觉那人是他所熟悉的,即便看不清楚面目,但一定是识得的,至少他的声音听过来,如此熟悉。他又觉得那人虽然言辞刻薄,却处处为他着想,尽管到最后都是恨铁不成钢……那种感觉颇为奇异,如同你立在河边看自己,你的倒影在水中望着他,你们眼神交流,灵魂传递……灵魂?!

他蓦然一惊,目光巨震,身体踉跄着倒退三步,只见玉台上不知何时狂风大作,那抹纤细孱弱的身躯愈发显得瘦骨伶仃,披头散发,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正费力喘息。最后缓缓地,缓缓地抬起脸:狭长妩媚的眉目,额心嫣红的朱砂痣,嘴角似笑非笑的韵味……

他如遭雷击,看到世间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含泪带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因果轮回,万千兜转,莫再执着罢。你命不由己,由天。”

当夜,北望候府发生动乱。传闻中的刺客与北望候一并现身,怀中还拥着一具少年干枯的焦体,好似死去多时。三千禁军倾巢围剿,却被二人震烁古今的联手所惊骇。据称那日北望候府一片杀气三十里外都能感受的到;据称那日三千多禁军的尸体一夕之间堆满庭院;据称杀红了眼的那两个人遍身是血,眼神肃杀阴鸷宛如修罗临近……

然,终究无人能左其右。

十月末,北望候自大肆杀戮之后,行踪成谜。

十一月,宫闱内部风云变幻,帝王授意下的禁卫军已然在城内戒备完毕,进入备战状态。

腊月初八,前北望候叶湛拥兵八万,持一半虎符公然于寂北边陲集结大军,至此,正式谋反。

彼时,九天上界太极仙山,太极莲磐上倒影出人间瞬息万变的局势,一众彩衣仙人环绕其间,雨雾初开,天光蜿蜒。众人观望莲磐上倒出的映像,正见隅殷色猝不及防吻上叶湛,霎那间星轨动荡,司命仙君手中的诸神命盘指针剧烈摇摆不定;继而又见隅殷色倒地翻滚,盘龙炎生生灼瞎了他一双鬼目,为防天机泄漏,甚至还烧哑了他,令他彻底失声。

众神唏嘘不已,接着看下去,却见叶湛神情变幻不定,肉眼凡胎自不能见,然而众神却清楚的看到他额心的蟠龙金印散发摄人白芒,待光芒过后,印堂一抹紫气萦绕浮游,竟是封印接触之兆!……随后便见薄佻白飞身前来抱住跌滚的少年,直至火刑结束,对方眼珠落下应劫之泪,那泪落地后一如预言所使,变成黑珍珠……再然后,薄佻白抱着少年的背影僵住不动,长睫垂下,浓郁的阴影投打在白玉肌肤上,嘴角一勾,忽然慢慢转头,朝着上界莲磐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像是穿越万千阻隔而径直刺进众神心底,一众仙家齐刷刷打了个寒颤,竟僵不能动。再看画面,却是一瞬间那墨瞳褪成了金色,五官恢复成本来面目,薄佻白冷冷站起身,面无表情站着,一双凤眸遍布森然阴霾。

最后的场景,自不用说就是那场震惊世人的杀戮,两个都是在凡间颇有建树之人,初次联手就狂性大发,若非后来天帝出手解了二人魔障,唯恐那切萝卜似得杀法,莫说三千,就是三万也不够二人砍的……

众神心有戚戚,围成一团面面相觑,最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龙纹白玉高座上正支着下巴,表情木然的男子,眼睛正出神的盯着蓬莱天外,不知是发呆还是在思索什么。

众神念及凡间那一场浩劫,不由唏嘘短叹,太极莲磐内倒映的景象更令人心惊胆战:且不说那下去历劫的两个,就是一个复苏的紫微星,也足够去闹腾了。

“朕原以为他受了八世的罪,此次总能学乖一些……”高座上的男人突然幽幽开口,脸上表情极淡,不喜不悲,众神忙躬身,听其接着道,“究竟是八世太短暂,还是受的苦仍不够多呢?朕那样子提点,他却仍冒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险也要一窥真相,这样的好奇心,还真是……还真是,叫朕佩服。”

他轻轻说着,眼神流露出一股迷茫,微微挑起眉尖,线条流畅的侧面宛如冰冷的大理石,硬净,冷然。

众神默然。

良久,他又喃喃着:“也罢,我便再给他们一线生机……而今紫微星已觉醒,莫管是被他唐突激化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也是时候叫他们看一看自己的心……”

如此执念。

“如此执念,终是一个贪。”

凡间,腊月十七。这日下了场大雪,浓密鹅毛一般的雪花厚实的覆盖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四野望去,一片广袤银白。

此处正是距离小镇寂北不远的边陲地带,常年风沙巨舞,今年却意外的下了场大雪。叶湛手下八万重兵起初冻的直骂娘,幸而叶湛早有准备,放出风声后就将人马分流开来,按计划潜入各地,最终只留下一股中坚力量等待时机。

国战虽一触即发,但到底还未触,至于谁去触这一下,如何触,这是重点。叶湛此人,平素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还生就一副小心眼儿,每走一步都谨慎如猫,不做万全准备势必不会轻易出手。而如今这时局,拼的就是一个耐字。他的八万精兵全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心腹,未必不比皇城里那位的耐力差,如此,便只好委屈对方憋屈那么一会儿。他赌对方不敢贸贸然举兵出关,而恰好,叶人渣此生最烦在大冬天打仗,从前一这样他就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人人都遭殃……

果然,对方遵循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口号,即便早已将叶湛的“罪行”诏告天下,却迟迟未能出兵伐诛。朝堂上两股势力拧着劲儿,保守一派心知叶湛行兵布阵的实力,自不敢掉以轻心;先觉一派多是些年纪较轻、近来颇得帝王信赖的谋士权臣,寄望快刀斩乱麻,出奇制胜。如此还未出征,帝王便头疼起来。

说的远了,回过头来。

说起叶湛,则必定要提一提自那日北望候府离奇事件之后,一并消失人间的刺客两人:

薄佻白,和隅殷色。

若说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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