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消息,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让我先开心一下。”宋萍说。
“今天我到市电台参加节目主持人面试,被录取了,你做梦也想不到吧?”阿豹开心地说。
确是被阿豹说中了,宋萍真的做梦也想不到,阿豹会背着她偷偷去面试,因而非常生气地说:“事先怎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我?”
“怎么了,不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也想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你不是说也有好消息么,说来听听。”
“你都去面试了,还听什么!”
“我自己出去找份工作不算过分吧,怎么这么大反应?”
“怎不过分,为了帮你找工作,我今天磨破了嘴皮才帮你在我们报社谋到了一个位置。”
“什么位置?”
“校对,我已经和社长商量好了,明天就上班。”
“这样不行吧,我已经跟电台签好了合同。”
“签订好合同又怎么样,不会跟他们解除么,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你在说笑吧?”
“我像在说笑?明天你非跟我去上班不可!”
“其他事可以顺着你,就这件事不行,我已决定了。”阿豹顽强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顾及我的感受、不再需要我了?”
“其实是你不顾及我的感受,你的父母不是认为我是靠吃软饭过活、毫无出息的男人么,我就想让他们看看,我挣的钱比他们还多,我的学识并不比你低。”
听到这儿,宋萍负气地走进房间,不理睬阿豹,连怀孕的事都没有告诉他。
二十八
任凭宋萍如何反对,阿豹到底还是去电台上班了,这是她最不放心、最不想接受的现实,她觉得自己被阿豹冷落了,有一种被人无情抛弃的感觉。一连几天,她见到阿豹都不装出不理不采的样子,有好几次,阿豹想跟她说话和解,但都碰了一鼻子灰,搞得不欢而散。
冷战持续着,宋萍感觉到跟阿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感情越来越淡了。因为阿豹主持的是夜话之类的节目,白天休息,晚上上班,与宋萍的工作正好相反,因而两人见面的时间很短。
这天晚上,阿豹上班了,宋萍一个人在家觉得闷极了,便想听听阿豹主持的节目。不听则已,一听心里觉得怪怪的、酸酸的、痒痒的。因为她听到收音机里传出阿豹跟一个女孩的调笑声。细细听下去,她更是难以忍受:多数是女孩子打进去的电话,跟阿豹聊的都是相当露骨的心里告白之类的话题。什么夜话,简直像在谈恋爱!
这一夜宋萍咬牙切齿地将阿豹主持的整个节目听完,然后气势汹汹地坐在大厅外的沙发上,准备等阿豹回来时大战一场。阿豹很晚才回来,一脸疲惫的样子。见到宋萍还没睡,他打了声招呼:“这么夜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睡关你什么事?”宋萍气哼哼地说。
“人家关心你嘛!”
“别做戏了,外面还有一连队女孩子等着你去关心呢,还有空来关心我这个老太婆!”
“你看你,又在胡闹了,那是听众,那是在工作。”
“工作?我看你是利用工作之便在大庭广众下跟人家谈情说爱!听到你油腔滑调我就想作呕。”
“算了,我不想跟你争。”
“今天你非说清楚不可,到底对那些所谓的听众有没有动过情,有没有跟她们私下约会过?”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野蛮、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这都是你迫的,如果答应到我们报社工作,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么?”
“你小气才是真!”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小气,哪个女人不自私?”
“够了,我受够了!”
“以前还说多爱我,好了,今天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委屈,现在还来得及!”
“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心静气地谈谈,为什么我们偏要将彼此迫进死胡同?”
“如果你还爱我,你就应考虑我的感受。”
“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我总得有一定的自我空间吧?”
“这就是爱的问题,如果你是真心真意爱我,就不应刺激我,就不要跟其它女孩子眉来眼去!”
“你的爱真让人感到可怕,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么?别把我当成你的私有财产好不好!”
“不行!”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对话,宋萍感到异常的伤心。
二十九
不知为什么,宋萍总觉得自己是病了,心中像有一块巨石压着。这天晚上,她一边听阿豹主持的节目,一边想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终于,她忍不住了,偷偷打开阿豹的抽屉,希望从中找到阿豹变心的蜘丝马迹。
阿豹收藏的东西并没有她想象的多,仅有几封尘旧的信——那是阿豹写给她的没有寄出的信,再有就是那份书稿。猛然间,她记起了以前跟阿豹说过的话,现在书稿写好了没有?他会设计什么样的结局呢?或许从中会了解到阿豹的心迹和想法。宋萍想到此,便打开书稿看起来。果然,阿豹将书稿续写了,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逐一写了出来,特别是写到阿红出走的内容,插了不少个人的情绪和感受,甚至连跟她吵架的细节都写到了,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过去我总是以为,爱是神圣的、无私的、无所不容的,即使发生什么事,爱的浪潮都不会退去。但现实却使我看到了爱的另一个侧面,爱是自私的、残忍的,它会制造一些误会残忍地伤害身边的人,它会因一些日常锁屑的事给双方制造冲突,它会因自私而禁锢一个人的自由·;·;·;·;·;·;
当宋萍再看下去时,不禁又气又恨又难过,因为他为未来设计了这样的结局:
有一天,阿豹对宋萍说:“我们结婚吧?”
宋萍不依,生气地说:“除非你立刻辞去现在的工作,安份守纪地到我们报社当校对,否则休想!”
阿豹说:“你怎么总是用高高在上的眼光来审视别人?难道你就不能有少少的妥协么?”
宋萍:“从你叫我格格那天起,就注定你要服从我!”
阿豹:“你错了,现在不是母系氏族年代,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靠你施舍爱情的毛头小子。”
宋萍“哈哈,终于说心底话了,你过去很委屈是不是?早知这样我何苦救你?”
阿豹:“你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为什么偏要在我们的伤口上撒把盐,为什么要让我在爱的面前抬不起头?”
宋萍:“你又何尝想想我的感受?每天晚上回来,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结不结婚有什么两样?如你呢,整天有靓女相伴聊天,哪还记得家中人!”
阿豹:“如果你确实要我放弃这份工作也可以。”
宋萍“真的么,其实你早点放弃便没事了。”
阿豹:“我可是有条件的。”
宋萍“什么条件?”
阿豹:“我希望能将阿红和她的孩子找回来,一起住。”
宋萍:“你疯了,怎么还挂着那个女人?”
阿豹:“我没疯,是你疯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为什么偏要把她迫上绝路?”
宋萍:“我怎么迫她,是她自己出走的!”
阿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宋萍:“我想她跟阿勇重归于好,难道这样也有错么?”
阿豹:“错对都不必追究了,如今她们母子俩流落街头,难道我们不应负起责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