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劳驾堂堂十八分坛的贾坛主出来接我。是我该死才对。”
当日由厉天邪口中知道贾老实就是天魔教第十八分坛的坛主时,他实在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他以为只懂得阿谀
奉承,见风转舵的奸商竟有如此本领。
“小侯爷言重了!区区一个小坛主怎比得上小侯爷尊贵?”贾老实也不怕手下笑话,登时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又是弯
身又是鞠躬。
“别在我面前作戏了!你的表情,像你的名字一样,假得要命!”子阳云傲受不了地蹙眉,摆摆手。“进去!叫你家教
主出来接我。”
“啊?”贾老实吓了一跳,先要推托,却听子阳云傲冷冷地吐出一句。
“告诉他,他不出来接我,我不进去,以后也不用见面了!”
贾老实想了半晌,咬一咬牙点下头去。
“是的!小侯爷,我立刻进去对教主说。”
跟着他出来的一众手下都吓一大跳,以为他突然傻了,唯有贾老实在心中暗暗叫苦。
他进去叫厉天邪出来迎接客人,这种话即使多给十个胆子,他本来也不敢在厉天邪面前说出口,不过,这位子阳小侯爷
是教主的什么人,别人或者不知道,贾老实却多少猜到了。
教主惹不得,教主枕边人更惹不得。他宁愿现在进去被厉天邪当面训斥一顿,也胜过因为得罪子阳云傲而在日后战战竞
竞。
他硬着头皮走进庄里去,将子阳云傲的话对着厉天邪覆述一次。
出乎意料之外,厉天邪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安抚他一句。
“他就是有点任性,为难你了!”
夏飘萍站在贾老实对面,正好将他脸上感恩戴德的神情看进眼里,心中暗暗佩服自家教主的手段。
他的一句说话,非但可以将贾老实对子阳云傲的怨怼化解,也能令他更加对圣教尽忠。
对着受宠若惊的贾老实,厉天邪又夸赞了他几句,才领着夏飘萍和秋愁雨出去。
外人都以为他只是武功奇高,加上运气好才能令天魔教再次中兴,却大都不知道,他年幼亡父,以六岁之龄就被推上教
主之位,外有中原正道苦视眈眈,内亦有不忠之辈觊觎他的宝位,他能在内忧外患之中平安成长,实在是因为与他粗犷
冷酷的外表毫不相符的驭人之手段与心计。
不过……偶尔也有他应付不了的人。
厉天邪粗浓的眉头拧紧,站在离子阳云傲的马车在二十步之遥的地方。
“傲,我已经出来接你了!我们一起进去吧!”因为子阳云傲不准他靠近,他只能遥遥地放声说话。
子阳云傲由昨天起就遇上种种倒霉事,受了满肚子的气,归根究底都源自厉天邪,哪里肯给好面色看?当下,冷冷地横
了他一眼。
“把救楚楚的解药交出来。”
“不行!”厉天邪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
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子阳云傲没有露出愤怒或者失望的神色,动一动手,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件来。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厉天邪抬眼看一看,脸露讶异之色。
“广陵散?”
“正是广陵散。”子阳云傲牵一牵有着朱红小痣的左唇角,轻轻松松地说:“如果你不将解药交出来,我立刻就把它毁
了。”
他举起广陵散,在车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在猛烈的日光之下,厉天邪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
“你手上的真的是广陵散?是怎样得手?”边问,边迈步踏前。
“别走过来!”子阳云傲怎敢让他走近,立刻放声喝止,“就站在那儿,和我保持距离。”
“太远了,我分不出真假。”厉天邪说着,再踏出一步。旁边的夏飘萍与秋愁雨亦步亦趋,准备听他的暗号,随时出手
抢夺。
“分不出真假?好!那就当它是假的,把它毁了便是!”子阳云傲指头一紧,把广陵散抓得更紧,作状要以内力把它震
碎。
这一着半真半假,一半固然是威吓,更一半却是他实在再无他法了。
知道他只消内力一吐,广陵散便会灰飞烟灭,厉天邪不得开口叫止。
“等等!”
子阳云傲暗暗松一口气,斜眼向他睨去。“等什么?”
“广陵散里面记载的都是已经失传千年的曲调,你之前不是对我说想要它吗?又怎舍得就这样把它毁掉呢?”厉天邪言
谈之间,竟似是为他而惋惜。
子阳云傲摇摇头,高声说:“琴谱再珍贵,和人命相比,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可惜的。”
“傲,广陵散中记载的天魔心法在我六岁之前,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它对我而言其实没有多大价值。”
“但是,值得吗?”子阳云傲冷笑,他总不相信厉天邪不让步。“为了一个小女子的性命而令天魔教镇教四宝从此缺一
,也在你的教主生涯中留下污点。值得吗?你肯吗?”
“你、威、胁、我?”一字一字从厉天邪口中吐出,眼神凶狠如兽地盯着子阳云傲。被他用仿佛要噬人的眼神看着,子
阳云傲心头一颤,也发起狠来。
“我威胁你又如何?”
“子阳云傲!”
厉天邪怒喝一声,把旁人都吓得退后几步,唯子阳云傲不怕,盯着他一双狠厉的眼睛,挑衅地勾一勾唇。
“我的确是威胁你,你要不要也把我毒死了,好让你抢走这本广陵散?”
但见厉天邪脸色铁青,把一双拳头攥得砰啪作响,连夏飘萍和秋愁雨都以为他要上前硬抢了,但半晌后,却见厉天邪脸
上的怒色忽然平伏下来,眼神也由凶狠变成深沉。
“愁雨,解药。”沉厚的声音响起,秋愁雨立刻把解药奉上。
“你别过来。”子阳云傲还是不肯让他走近,遥遥指着秋愁雨。“秋愁雨,你把药送到白马寺救楚楚。”
“去吧!”厉天邪摆摆手,秋愁雨便即领命而去。瞧着他长长的左袖拖拉过空中留下的棕色掠影,子阳云傲心中的牵挂
亦去了大半。
“广陵散拿来。”厉天邪上前,手一伸,就要拿走他手上的广陵散。
“不行!”子阳云傲怎肯就此把广陵散还他,手一收,便把广陵散收入怀中。“你不是说过你的东西也是属于我的吗?
那先由我保存也是一样。”
“傲,你实在很会扭曲我的话意。”
厉天邪也没有逼他立刻把广陵散交出。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