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动弹不得,只是用冰冷的眼神警告她们不要靠近!
领头的大丫鬟其实也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却并不诧异,她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冷静和沉默,她开口道:“给公主请安,奴婢不是沐府的人,奴婢身后的这两个丫头也不是沐府的人,奴婢名唤珊瑚,是专门伺候公主的,今后公主的所有近身之事,全部由奴婢掌管!公主不必害怕,这不过是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待奴婢细细服侍之后,便会感到好些!”
晨馨张开口,却发不出太多的声音,那嘶哑的低沉让她嫌恶,最后也只能用尽剩余的力气吼道:“滚……”
不是沐府的人,那就是曦泽派来的人,原来是宫里出来的女人,怪不得什么都懂!
但事实上,晨馨对曦泽的仇恨远远胜过了沐氏父子!
珊瑚忽然笑了,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她的眸底还充满了怜悯:“当然,像奴婢这样的人,在公主眼里到底卑贱,也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角色,但是,奴婢到底年岁长于公主,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过的眼色比公主吃的米饭还要多,所以,公主不必排斥奴婢,有句话叫‘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还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奴婢的命运已经同公主绑在了一起,公主何必还要挣扎,人活于世,其实最应该懂得的就是向命运低头,不是软弱更不是无能,而是,懂得低头的人的才能明白如何抗争!”她倾身靠近晨馨的耳畔,低低的说道,“奴婢知道,公主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鬼地方,所以,公主更要打起所有的精神来,您完成了您的使命,自然会有人来接您回宫!”
晨馨听完,无声狂笑。
——尊敬的皇帝陛下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你用交易换来的这局政治联姻,在你亲手毁了我的信仰和救赎之后,还指望我继续为你卖命?!简直可笑至极!我偏不,你要利用我来埋葬沐氏一族吗?那么,我偏要你们财狼野豹同归于尽!
珊瑚注视晨馨的表情变得有些琢磨不透,她有些惋惜的说道:“看来,奴婢的话,公主未必听得进去,那就不要怪奴婢了!”
话落,晨馨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珊瑚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将晨馨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塞到浴桶中,开始搓洗!
痛,痛的眼泪直冒,可是,晨馨再也喊不出来了!
承光殿中,曦泽独自坐在长椅上,合眸养神。
夏晚枫从外面走进来,祈夜和王守星紧随其后,曦泽睁开龙目,拿过案上的一张小纸条,沉声道:“内线传话进来,大公主不肯配合!”
夏晚枫闻言与祈夜对视了一眼!
他微微扇动着睫羽,望着曦泽,满是深意的说道:“公主心伤,一时不能理解皇上的深意,也属正常,等到事情结束后,再派人耐心解释教导,就没事了!”
那纠葛在父女之间深刻的恨意,就仿佛只是一场无所谓的斗嘴,便轻轻飘的带过!
曦泽只是冷笑,并不接话!
夏晚枫又接着说道:“咱们派去沐府的人足够成事了,沐雪松必然对公主不满,今夜十有八…九不会歇在公主寝阁之中,他最近迷上了一个有些傲骨的女子,据说那女子容貌清丽,不扫脂粉也没得犹如天仙,已经被沐雪松宠得有几分无法无天,原本早就要纳作正室,皇上骤然赐婚,扰了他的计划,只要昨天公主按照我们的计划激怒了沐雪松,臣猜,他会迫不及待的在今夜将那女子扶作妾室,咱们只要等着看他按捺不住就好!”
曦泽仿佛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一次,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将沐丞姜从沧州弄到帝京来,这步棋,可再不能错一步:“那女子的身份都查清楚了么?可会引起沐氏的怀疑?”
夏晚枫轻笑:“微臣亲眼看见沐雪松将那女子领回沐府的,在此之前,那女子已经在同一个地方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想来,沐雪松也是‘查清楚’了才会将她带回去的,他一向自负,自己亲自做的事情,又怎么会怀疑?”
曦泽“唔”了一声,望向王守星,问道:“守星,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二百零四章 收网(2)
王守星望向曦泽,眉心微微动,下瞬,他十分沉着镇定的答道:“都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今夜就可以行动了!”
曦泽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埋伏在外面的沧州军如今怎么样了?”
王守星又道:“直在臣的监视之中!请皇上放心!”
曦泽的右手在御案上无意识的敲打着,下接下,像是没有终点,这是曦泽贯的风格,不动声色之间,合计着眼前的局势,这局棋下了这么久,曦泽虽然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却要做到最佳。
他闭目养神的面容在这刻有着说不出的威严,眼皮虽然能够掩盖他满是深意的眸光,却不能遮盖个帝王为巩固自身地位而使用的卑劣手段和肮脏下作的心思!
在王宁暄辞世之后,王守星已然失去了所有的依仗,他王氏族已经凋敝的只剩下他人了,任何指望他东山再起的人都在曦泽的刻意打压中退缩,就连他的父亲也已经开始犯糊涂,在政事上不添乱已经是万幸,根本谈上帮衬和商量!
在仕途上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和能力只能来源与他自己,任何人也帮不了他!
其实,他和晨馨样,失去了王宁暄的庇护,已然是落入绝境之人,然而,恰恰是绝境之人才能真正强大起来,因为,不想死就要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活着,这原本就比可以直活着却要想着该怎么活得更好的人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他坚实真诚的眸底,终究染上了这尘世的尘埃和这宫廷的黑暗,透出算计的光彩来:“有件事情,因为考虑到皇上心伤,微臣直不敢假!既然……如今已经与沐氏对峙到这步,微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曦泽闻言,眉毛不可控制的向上扬,他忽然“唔”了声,睁开龙目,沉着而阴翳的望着王守星。
只见王守星皱眉,仿佛是压抑痛苦和恨意,冰冷的说道:“其实……内务府的管事刘源和之前看守凤宫的禁军与沐氏有来往,他们可以克扣姐姐的用度,隐瞒姐姐的病情,姐姐……其实是断送在沐氏的手上的,沐氏与微臣乃是血海深仇,可笑,他们还以为可以利用微臣与皇上只见的误会来挑拨君臣关系,实在是狂妄至极!”
曦泽闻言不自觉的睁大了双眸,仿佛是不可置信,他颤抖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的食指,指着王守星,微微嗫喏着苍白的双唇,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遍……你说你姐姐她……她……”
祈夜见状心头涌起担心,快走到曦泽的面前,递了粒强效药给曦泽,曦泽就着茶水服下,才稍微好些。
再抬眸望去,只见王守星已经笔直的跪在御案之后,满脸坚毅的说道:“微臣有罪,直到今日才吐露真相,实则是因为微臣近期才查出沐氏谋害国母的证据,实在晚矣,求皇上降罪责罚!”
若问王守星究竟恨不恨曦泽,其实答案并不是否定的,多年的忠诚追随换来如此结局,就是再良善之人也无法接受,然而,仇恨和家族最后的希望又逼迫他去残忍的原谅,所以,他原本该早早的吐露出来的实情,愣是忍到今天才说,这其中并非没有报复的成分掺杂其中!
然而,其他的知情之人要么没有证据仅有猜测,要么就是不敢独自招惹沐氏,要么根本就不想趟这与自己无关的浑水,总之,并没有人来曦泽面前揭开真相!
曦泽隐隐闪现奇异光芒的面容中有着不可言喻的愤怒。
王守星只是低,诚恳的叩,大声而坚毅说道:“皇上,微臣与沐氏是不共戴天之仇,便是这仗必须玉石俱焚,微臣也绝不会退缩步,求皇上给微臣个机会,待臣助皇上灭了沐氏,微臣愿亲自负荆请罪,任凭皇上处置!”
其实,对于宫廷之人来说,情分永远轻薄如纸,唯有利益致和目标样才能达成短暂的也是最牢靠的关系!
曦泽坐直了身子,将左手横放在御案上,沉声下令道:“守星,你给朕听令,今夜,只要沐氏传来动作,便不惜切代价将沐氏父子缉拿归案,朕要用他沐氏父子的头颅血祭你的姐姐!”
王守星闻言,立刻再次叩,大声呼道:“微臣领旨谢恩,定不辱皇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泽再次沉着的说道:“既然大公主不愿意配合,朕便传话下去,让她们看住大公主,将她软禁在婚房之中,你们尽快行动,禁足太久,总是要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