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蕊儿勤劳认真,事无巨细都会过问,将未央宫打点的紧紧有条,不仅如此,无数寂寞的夜晚,都是蕊儿陪在云倾身边,云倾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跟蕊儿商量,在云倾的眼里,蕊儿更像是她的姐姐,她从不把蕊儿当下人看待,她是亲人,而今却为她而死!
刚才蕊儿就死死的拦着,不让她去贞柔宫,可是,她没有听,她保住了魏子修,却失去了蕊儿,一样痛彻心扉。
云倾心头满是哀伤,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一颗连着一颗,浅紫心头也很是难过,又劝道:“娘娘,您别伤心了,蕊儿姑姑在天有灵,也希望娘娘可以早日好起来,这地下太凉了,您快起身吧!”
就在这时,祈夜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状眉心一蹙:“你们怎么伺候,怎么可让皇贵妃呆在地上?快去准备热水,为她沐浴!”
云倾还在伤心,不肯起来,祈夜见宫人都不动,拔高音调道:“动手啊,拉她去沐浴,想让她在这里冻死吗?”
第二十六章 痛斥
祈夜的声音冰冷中没有一丝温度,他拔高音调这样一吼,宫人们都精神一震。
他是什么身份,宫里人都十分的清楚,就是四喜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何况是未央宫的宫人,在这宫里行走,谁不知祈夜是曦泽面前最红的人,当下,宫人们都壮了胆子,伸手来扶云倾起来。
云倾见状,吸了吸鼻子,转眸望向祈夜,模煳的视线中,只见祈夜满脸肃杀的站着,仿佛有极大的怒气蕴含其中,云倾道:“我只想看看蕊儿,她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又是为我而死,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场下人看待过,难道现在连哀悼都不可以吗?”
云倾的话语更像是一场控诉,为什么他这么冰冷不近人情?
云倾看不懂祈夜,虽然相处日久,在她的眼里,祈夜是一个严肃到近乎苛刻的人,是非常难以接近的人!
祈夜依旧满脸肃杀,待她话音一落,便毫不留情的说道:“皇上让我来治你,我就必须把你治好,你必须配合我,由不得你!”转身,只见四喜就站在身侧,祈夜怒道,“四喜,你还在这里站着不动,看来是想让我去皇上面前告上一状了!”
四喜哪里敢得罪祈夜,对着下面一示意,便自己来拉云倾:“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神医也是为您好,快起身去沐浴吧,瞧您这身子,可冷的吓人!”
就这样,云倾被强行拉到寝殿去沐浴。
这是让身体感受到温暖最快的方式。
那温热的水,馨香的花瓣,能让身体温暖,却进不了她的心。
沉痛的哀伤紧紧的包裹着云倾,云倾坐在浴桶中,泪如雨下。
浅紫守候在她身后,连唿吸都不敢太大声。也不敢伸手给云倾擦洗身子。
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就就祈夜冰冷的声音:“你们都是死人吗?洗这么久还不给她更衣,延误了看诊的时机,皇上要是怪罪下来,看是你们未央宫的奴才担待的起,还是这位承光殿的总管担待的起!”
四喜就站在门边,闻言一抖。赶忙示意侍女进去伺候更衣。
云倾知道,祈夜是不讲情面的人,也不想为难宫人,赶忙用水抹了抹脸,便起身了。
宫人给云倾更衣好,扶着云倾到床上躺下,内殿的四周烧着黑炭,只有挨着床边的炉子里烧的是银灰碳,宫人赶忙搬来屏风挡烟,四喜走了进来,扬手扇了扇,皱眉道:“这才多大一会儿,你们这些小蹄子竟敢怠慢皇贵妃,这寝殿怎么能烧黑炭,全是烟,可不是要把皇贵妃熏坏?还不赶紧换了银灰碳进来?都手脚麻利些!看谁骨头生痒!”
四周站立的宫人都紧紧皱着眉头,蕊儿去了,未央宫管事的便是于墨,他赶忙道:“公公明鉴,奴才怎么敢怠慢皇贵妃,银灰碳都烧完了,只剩下最后一点,都放在娘娘床边的炉子里,这是没有办法了才烧黑炭,还请公公谅解!”
四喜闻言,眉心一蹙:“刘源没有寻到银灰碳么?”
于墨摇了摇头。
这边,四喜还在跟于墨喋喋不休,云倾抬眸望去,只见祈夜冷着脸面无表情的从屏风后走进来。
这若是换了别的御医,见此情状,必定会在屏风后悬丝诊脉,宫人必定会拦,可是没人敢拦祈夜,浅紫赶忙搬了凳子放在床头。
祈夜冷冷的望着云倾,不含一丝温度的说道:“瞪着眼睛看什么看?不就是死了个侍女,好像死了爹娘一样,抽你筋扒你的皮了?你未央宫多少侍女,难道还没有人伺候你不成?看你把眼睛哭瞎了,又要来求我给你医治!”
云倾的心头忽然有一丝憎恨,转眸移开了视线,望向别处,低低的说道:“在我眼里,她不是侍女,是我的亲人,是与我相互扶持的人!我的心不是铁打的,它有温度,有知觉……”
这意思就是说祈夜的心是铁打的,没有温度没有知觉,祈夜毫不在意。他冷冷的打断道:“你已经哭过了,哀悼过了,还想要怎么样?还要一直蹲在那地上哭个天昏地暗吗?我不是神仙,等到你真的病入膏肓,我不一定救的了你!死的已经死了,不能复生,你再哭也没用!你都已经病怏怏了这么久了,你连自己都顾不好,你护得了谁?知道魏子修为什么被打废吗?那都是因为你,是你拖累了他!那个侍女也是被你拖累的,你若还是这么一蹶不振,只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遭殃!你可千万不要死在我手上,坏我名声!”
祈夜说的掷地有声,如此一番痛斥,一点感情也没有,就是曦泽也未必说的出来,宫人闻言都变了脸色,纷纷跪到地上,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四喜想要劝阻,却没有那样大的胆子,只是拿眼偷偷觑着云倾的脸色。就怕云倾动气!
这便是祈夜的感情,没有温情脉脉,只有冰冷的一针见血、犀利到张狂的诤言。
云倾确实受不了这样的痛斥,也受不了祈夜冰冷无情的性格,但是到底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是止住了抽噎和吸鼻子,漠然伸出自己的手。
祈夜见浅紫还跪着,伸脚绊了绊她,怒然吩咐道:“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伺候!”
浅紫抬头,只见云倾已经的手悬在外面,赶忙抽出斯帕工工整整的覆在云倾的手腕上。
祈夜坐下,认真凝神诊脉。
须臾之间,祈夜的脸色便黑如锅底。
半晌之后,祈夜收回自己的手,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四喜赶忙跟上,祈夜转身望着四喜,四喜笑脸相迎:“魏御医现在不方便伺候神医,便由奴才来伺候神医吧!还请神医不要嫌弃!”
祈夜冷冷道:“你是伺候皇上的人,我可不敢劳动你,你便留在未央宫伺候吧,不用跟着我了!”说完,就抬脚往外面走去。
四喜赶忙走到大门前,扬声道:“来人,好好伺候神医,你们这些抬轿的可走稳当些!”说完,又吩咐自己的小徒弟跟过去伺候,这才安心回到未央宫里面。
第二十七章 心如明镜(感谢溺爱003万赏)
未央宫的奴才当然不会把魏子修抬到未央宫休息,他被安置在揽月楼的房内。
祈夜进屋的时候,天平还跪在魏子修的身边抹眼泪。
祈夜冷冷的瞟了一眼天平,走到床边,掀了被子,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上撒了上好的金疮药,他放下被子,又望向天平,啐道:“又不是要死了,哭这么伤心做什么?”
祈夜进来的时候,魏子修便仔细的望着他的脸色,那简直比地上的霜还要寒上几分,魏子修知道,祈夜心头有火气,他掀被子,魏子修也不敢动,此时,见天平吓的瑟瑟发抖,赶忙道:“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心里害怕,所以就哭了几声,神医息怒!”
祈夜用脚拨了拨天平,天平赶忙转身面对着祈夜跪好,低着头,也不敢往上瞧。
祈夜不含一丝温度的问道:“是你去未央宫送的信?”
天平一愣,面色有些躲闪,魏子修赶忙道:“他也是担心我……”
“没问你话!”祈夜冷冷的打断,又望向天平,继续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你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宫里宫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往未央宫送吗!”
天平闻言,唯唯诺诺的答道:“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消息往未央宫送?!”
天平抖的更加厉害,他知道,魏子修的主子就是祈夜,魏子修都怕祈夜,他自然更加害怕。